八极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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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阿福复活

    天罪回头一看,整个人直接愣住了,吊眼立眉,八字短胡,满头白发虽然不再散乱,衣服也整洁了不少,但这无疑就是福爷爷!

    想起以前在闭州城的日子,阿福和天罪一老一少苟且偷生,时常因为偷东西被人追着跑,食物从来都是有一顿没一顿,但就这样的日子两人依然很开心。

    直到阿福“死”的那天,天罪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从此默默寡言,心如死水,现在看到阿福站在自己面前,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傻小子?不认得福爷爷了?”

    “怎么,怎么可能!当初是我亲手埋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揍你个傻小子,我以为你要说怎么可能不认得,原来是怎么可能还活着。”说着阿福冲着天罪的后脑扇了一巴掌。

    “是铁爷爷把你救过来的?”

    “我还用他救,唉,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跟你说,你先跟我走吧。”

    天罪就这么傻傻的跟着阿福走了,甚至忘记了和决明子道别,等到想起来时已经走了很远了。阿福说决明子不会在乎这些,不用再回去了。

    决连青听说天罪走了很着急,非要去找他,毕竟两人这些天相处得不错,但决明子拒绝了,说天罪还有事,他帮不上忙,等他医术有所成再让他去。

    路上,天罪再次和阿福说起决明子:“铁爷爷虽然不苟言笑,但他心肠很好,而且他说这次回来就不打算走了,希望乡邻不要再嫌弃他了。”

    “还有人嫌弃他呢?哈哈也是,那种口是心非的性格难怪如此。不过人们确实冤枉他了。”

    阿福向天罪细细说来:

    他是个有志向的人,年轻时放弃家主之位,游历四方治病救人,那时就有‘不为行善而医,只为新疾而治’的规矩。

    世人不理解,以为他卖弄医术,没有医者的慈悲之心,故而给他取了个‘铁面郎中’的称号。

    后来我们俩在一处茶楼相遇,当时彼此并不认识,大概是交往起来更纯粹的缘故吧,我们很快熟络起来,成为知己。我也是在那时知道他的志向的。

    他立志治遍天下所有病症,并把这些病症和治疗方法记录下来,传教于世,这样才能为更多的人治病。

    如果所有病人都来者不拒的话他就没有时间整理这些了。只是他从来不解释,也就留下如此名声了。

    我也曾问过他为什么不解释一下,他说天下病人那么多,没时间治疗还能有时间解释吗?

    他把医书命名为《无名医综记》,后世又有几人知道,那是被他们叫作铁面郎中的人用尽一生精力编写的呢?

    “铁爷爷做好事从不在乎那些事功名誉,这样才能有真正的造诣吧。”

    “哈哈这不是成为当世六神医了么,你小子也从他那学了不少医术吧?”

    “嗯,他的医书我都看了,以后你要是得了什么病我给你治就行了。”

    “放屁,我才不会生病呢。”两人边走边打闹,天罪好久没有如此开心了。

    “哎对了福爷爷,那天我在萃州鸿宝馆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你当时是不是在那?”

    “嗯,当时决老头要找的人就是我。”

    “那是你让铁爷爷照顾我的?”

    “他救你时我并不知道,我是在你们快到萃州城的时候才知道的,八诀门那些人确实可恨,让我遇到他们定要教训一顿!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他们,谅秋骨那小子也不敢袒护!”

    天罪不知阿福为何如此强硬,难道他的身份也不一般?甚至连秋门主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阻止了阿福:

    “秋门主人很好,要不是他我现在早就死了,而且也是我杀人在先,这事就不要再追究了。”

    “我就烦书门那些人,一个个心高气傲的,不过说到底还是你不够强,我这次就是指导你修行的。”

    “修行?为什么?”

    “因为心中存在障翳,只有不停地修炼,突破心中的障翳才能发现自己的其他层面,进而发现不同的世界。”

    “其他层面?不同世界?是和这个世界不同的空间吗?”天罪想起了槐佑镇的那棵古槐。

    “不单单是不同的空间,同一空间也有不同的世界,你自身的层次决定你身处的世界。”

    “那修行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对,就像我可以在武者的世界生活,同样可以作为一个乡村野老生活,虽然都在同一空间,但接触的事物和行事准则是不同的,那就不算是同一个世界。

    而自在穿梭于各个世界的妙法就是修炼,并且你的修为越高眼界越广,在各种情况下越是游刃有余,如果能增加寿元在时间与空间上同时拓展那最好不过了。

    人们的认知被循环往复的日常限制着,久而久之形成厚厚的障翳,一直生活在无知的小天地,寥寥草草终其一生不是一种不幸吗?”

    天罪虽然已经知道这世上有许多奇妙之处,他经历的也不少,但没想到竟如此丰富。修行,这样就能更快的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罪过了吧。

    阿福没和天罪说自己这几年到底干什么去了,只说当时是假死,让天罪自己成长,天罪也不在意,反正现在又在一起了,而且生活比以前要好太多。

    “我原本是去闭州城找你的,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自己在那过不下去了?”

    “没有,你走之后我一直在闭州城,我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是小雅姐姐和国风大哥把我带出来的。”

    “你说风雅佳话?他们为什么要带你出来?”天罪便把自己赎罪的事告诉了阿福,还问他认不认识明极。

    “照你这么说,风雅二人也是老哥找来帮忙的,他到底什么来头,连那二人都请得动。”

    “什么老哥?”

    “我之前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刚刚听你说的明极和他很像,应该就是他了。”

    两人正说着,天罪突然想起来明极给他的木娃娃,便拿出来给阿福看,阿福接过来,感受着木娃娃散发出的阵阵气息,没错,就是老哥!

    这让他想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那天阿福刚刚见完一个故人,突然背后有人问话:

    “还记得我吗?”

    “你个老东西我上哪认识你的啊?”阿福被这突然的一问吓了一跳,转念一想:不对,他接近我我怎么都没有察觉?想到这他仔细端详起老人来。

    “老哥?”

    “我不知你认识几个老哥,反正上次见面时你是这么叫我的。”

    “真是你啊老哥,什么认识几个老哥,你要是告诉我你的名字我还能只叫你老哥不成?”

    “呵呵,你不也是只告诉我你叫阿福吗?”老人微微笑着,阿福却是一惊:他知道我当时告诉他的名字是假的?

    “老哥勿怪,我辈云游八方重的是义气,名字有何要紧?话说你怎么老成这样?我差点没认出你。”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就不能老?”

    “我觉得天老了你都不会老,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吧?如果用得着我直接说别客气,虽然当年你没把赌注放在眼里,我可一直搁在心上。”

    “我想让你帮我照顾一个婴儿,他刚刚降生在闭州城。”

    “婴儿?不会是你老哥的私生子吧哈哈哈。”阿福不忘调侃一番。

    “我没有和你说笑,你要照顾他,让他好好感受闭州的生活才行。”

    “闭州生活有什么不同吗?我该怎么找他啊?”

    “闭州城只有一个婴儿,你去吧,切记不要让他轻易死去。”耳边传来老人的声音,却已经不见其人。

    闭州城只有一个婴儿?什么意思?等到阿福第二天来到闭州城时,听说了昨晚的惨剧,他赶紧进城寻找婴儿。

    此时闭州城内到处都是死尸,腥臭熏天,好多地方还在着火,整个城中除了他根本不见活口,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他不停的寻找,但没发现一个活着的孩子,实在累得不行了便在一座屋子里休息,看样子这里之前是卖瓷器的,还有不少东西没被烧毁。

    突然他看到内屋有个烧焦的人呈怀抱姿势,过去一看果然怀中有个孩子!这孩子刚刚降生不久的样子,却不哭不闹,要不是能感觉到气息阿福还真不知他还活着。

    看到孩子气息十分微弱,阿福赶紧用灵力保护着他,然后才想起老人说的话,只有一个婴儿,好好感受闭州的生活,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阿福也真是可以,硬是在闭州这种地方陪了天罪九年,期间他也调查过寒霜之悲的起因,但同样毫无头绪。

    “福爷爷?你想什么呢?”

    “没事,只是看到这个娃娃想起点事。”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修炼?”

    “不着急,到豫州城还有几天,咱爷俩好好叙叙旧,等开始修炼有你小子的苦吃!”

    豫州之民顺时依势,五行元气十分纯正,因而阿福选择这作为天罪修炼的开始。

    天罪也已经知道武者的威力,就像他虽然剑法不错,墨意也是威力无穷,但在松劲面前依然不堪一击。

    豫州虽然没有萃州繁华,却十分古朴大气,名胜雅地数不胜数,可阿福偏偏带着天罪来这花街柳巷转悠。

    “福爷爷,这么冷的天气那些女子怎么穿的这么少?”

    “你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阿福本来随意一说,谁料天罪真的去了。

    “大姐姐你们不冷吗?这种天气很容易生病的,铁爷爷的医书上说:天寒多衣,护骨节,方保晚来健步。”

    这下可是引得周围人大笑不止,阿福赶紧离开了,他可不想让人们知道两人是一起来的。

    “小弟弟,那边有杂耍快些去看吧,你还不懂这人间红绿。”

    天罪不知人们为何发笑,想问阿福却不见他人,找了半天才在一家赌馆找到,讲了自己在青楼门前的所见,阿福也没解释,只说是以后就明白了。

    不久前的天罪还很孤僻,现在已经能去关心别人了,当然他如果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不会去关心。

    这家赌馆的牌匾上写着“鸿运馆”三个烫金大字,和萃州鸿宝馆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中间的一个字。

    “福爷爷,这家赌馆怎么和萃州的鸿宝馆那么像啊?“

    “他们的馆主是兄弟,当然像了。”

    “你来赌钱?”

    “不赌钱来这干嘛?你等着,看我把他们赢光。”

    果不其然,阿福在这赌了不久,去哪张桌子哪那张桌子的人跑了,这么一会连着走了六桌人。

    到第七桌的时候,终于有人出来阻止他了,来人是个黑脸壮汉,后面跟着几名武师,常在这赌钱的都认识,此人正是鸿运馆的武师长,专门维持馆内的秩序。

    据说此人以前在官府当过差,身手不错,黑白两路的人都认识,能请这样的人在馆内当武师,这鸿运馆的主人当真有两下子。

    “你就是那个赢走好多客人的人?”

    “正是小老。”

    “好多人都说你使诈,但他们都没证据我当然不能这么说。”

    “那还真是谢谢您了,有空我请您喝酒。”

    “喝酒倒是不用,你这样下去我这馆内生意也没法做,我也不难为你,留下一半银子走吧。”

    “这银子是我赢的,你这样撵我走都没道理,还让我留下一半银子,看我年纪大好欺负?”

    “你别误会,这钱我不留,全都分还给输家,还请给我鸿运馆一个面子。”

    “那我就更不能给你了,愿赌服输,输不起来赌什么钱。”

    听到这话黑脸大汉后面的人忍不住了,直说阿福给脸不要脸,并要动手,阿福也是火冒三丈:

    “给你鸿运馆面子,好我给!”语调一沉就和武师们动起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