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缘之后来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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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心与心的距离

    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生日祝福,在二十六岁南方深秋的下午。

    握着电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两个人在电话两端听着对方的呼吸,和李树那边偶尔略过的人声。

    “你,还好吗?”过了半天,我蹦出一句话。

    “挺好的。”李树的声音还是那么沉稳,听不出任何感情波澜。

    “那就好,一直也没去看你。”脑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听见李树在电话那端微微一笑:“没事,你好好的就行。”

    “听说你在广州。”

    “嗯。章律师说的吧。”

    “是啊,老章说你是个好姑娘。”

    “你,还有多久?”

    我并不想旧事重提,自从和雨鹏在一起后,曾经对李树的眷恋每每想起都像一个鱼刺横在喉咙,心头。那段时间刚好赶上家里出事,我需要的全部安全,依赖,温暖,李树都能给我,甚至比我要的还要多。

    可是我知道,那不是爱,从来都不是。

    “哦,我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我们很快能见面了。”

    “谢谢,保重。”

    “嗯。”

    放下电话,我还是不能相信这是真的,眼睛盯着楼下过往的车子行人,发了好一会儿呆。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的愧疚作祟,我给雨鹏发了信息。

    “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我做饭。”

    过了一会儿,雨鹏回了:“这么好啊,我要看情况,应该可以八点到家。”

    “等你。”

    出门买菜,继续坐在屋子里关于李树的所有都会跑出来折磨我,我不想被那种愧疚和无法改变的无力感包围,我想好好爱眼前人。

    买了牛排芦笋,挑了瓶红酒,还有一大束红玫瑰。

    家里摆了花,立马有了生气。

    放了音乐,我走进厨房忙活着。卡着雨鹏回来的时间,煎了牛排,熬了汤,做了甜品。

    把音乐调大声,摆好几只矮烛台,跑到镜子前收拾着自己。一切都就绪了,牛排饱满的棕褐色沉静的等待切割,玫瑰在白色基调的房间里荷尔蒙高涨。

    八点了,我把头伸出窗外看着过往的车子。

    晚一点是正常的,雨鹏一向很忙。这点安慰撑到十点的时候彻底坍塌……

    我抓起手机拨了雨鹏的号码:“你在哪儿?”他倒是接的很快。

    “我在活动现场啊。”

    “不是问你回不回来吃的吗?”

    “哦……”雨鹏听出我语气里有杀气,走到一边环境的嘈杂声褪去:“你怎么了?”

    “我……”突然不知从何解释的好,当对方不在乎的时候,自己所有的认真和在乎都变成了笑话。

    “没事。”挂了电话,望着一桌子的布置突然觉得可笑。穿了外套出门,我想出来透透气。

    也不知走了多远,下楼后右拐上大路一条道无意识的往前走着。路边一些酒吧跌出来几个醉汉,差点撞在我身上。

    走到心里想不明白的事情已经没有力气想了,走到两只脚酸胀,找了家711在里面歇脚。

    “喂,”是雨鹏的电话。

    “红豆,真的对不起我错了,今天太忙了。”

    几个年轻人一下蜂拥进了便利店,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喝点什么。

    “你在哪,我去接你吧。”

    我看看窗外,应该还在广州吧。

    “不用了。”

    “你发个定位给我,我开车去载你。”

    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了,出门前只拿了一只手机,我发了定位给雨鹏。

    一会儿雨鹏的车子停在了便利店门口。

    “怎么跑到这里了?这里不安全,很多鬼佬的。”我扭头望着雨鹏,他头发上的发胶依旧坚挺,靠的这么近勃颈处浓烈的tomford味道散发出来。女人的直觉让我害怕,坐进车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到楼下的时候,雨鹏把车子挺稳扭头看着我:“生日快乐,红豆。”

    “谢谢。”

    “我今天真的太忙了,对不起。”

    “没事,我生日已经过了。”

    推门下车,径直一个人回了家。餐桌上一切如旧,看起来很是刺眼。我端起盘子,汤锅,一股脑的丢到水池里。

    “你先洗澡吧。”站在门口的雨鹏抬头呆呆的望了我一眼:“好。”

    浴室的水声渐渐大了,我走到桌子边犹豫了下,拿起雨鹏的手机。

    都是些工作消息和群,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不断怂恿,打开新的朋友,一个女生的头像映入眸子。

    雨鹏出来的时候我躺在沙发上翻着一本书。

    “好了,你去吧。”

    “我不想洗了。”

    “嗯?”

    “累了。”说罢合上书本随便把衣服扔在沙发上,抱着被子睡了过去。

    那个头像没有照片,但可以断定是女生。雨鹏的忙碌我从不怀疑,但两个相爱的人只要有一个分心对方都能察觉。日日夜夜的相濡以沫拥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第二天清早,我醒的很早,保持背对雨鹏的姿势躺到他出门。

    我知道他的账号,打开家里的电脑登录。

    聊天记录只有半截,从这半截中大概知道这女孩是厂家活动的dancer,从小学芭蕾。

    更多的信息看不到了,我合上电脑,心里竟然有一丝理解。

    小时候我学过六年舞蹈,长期跳舞的女孩子在人群里是让人挪不开眼睛的。体态,气质和纤细的天鹅颈都是多年的吃苦和浸泡的注脚。

    陈坦曾对我说过,小时候第一次看我跳舞就喜欢上了我。

    芭蕾,dancer,我拿起手机:“在家好闷,有什么活动可以拉我充水军。”

    雨鹏很快就回了:“好,这周六在大剧院有个客户活动,给你留票。”

    周六,出门前我试了至少七套衣服,都觉得不合适。韩红豆,你这是怎么了?去看个活动现场,你的身份是老板娘,不是败妇。

    套上一身平时跑步的t恤和裤子,挑了双帆布鞋出门了。

    现场都是人的气味,闹哄哄的。我坐在雨鹏专门留票的正中间位置,看着手中的节目单。

    领导讲话后,有一支芭蕾独舞《布兰诗歌》。

    哦,《布兰诗歌》。

    芭蕾独舞前的所有节目我都没看进去眼睛,钢琴音符响起的时候,所有的注意力都醒了。

    是个从小跳舞的女孩,纤细的脖颈和手臂,舒展外延的肩膀和长年练功积累的腿部肌肉。

    整个场子很安静,大家对这种平日里罕见的艺术表示了最大的尊重。

    我把目光移到总控台后面,看见雨鹏正带着耳返说着什么,目光炯炯欣赏着舞蹈。

    就是她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雨鹏似乎从三个月前开始筹备这单case,看来已经过百日了。

    无力感像水一样浇湿了我,台上的光束追着女孩的指尖,小跳,四肢……

    很美,连我都要沉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