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替李树也替我自己
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仔细的扣着衬衫扣子，把头发一把抓稳稳的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要表现的让人可信。我在心里重复着章律师的话，让自己平静下来。
故意错开十分钟和李树前后脚到法院，不能让他看见我。我坐在法庭外的走廊上，心里的鼓没有停过。
“韩小姐，这边请。”我跟在法警身后走向那扇厚重的门。法警的白手套轻轻推开门，我尽量目不斜视的走在正中央。此刻李树的目光该有多诧异，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不是说好不做这个证的么……
我坐在证人席上，宣读了法庭手册，目光如炬的辩方律师起身走向我。
“韩小姐？”
“是我。”
“请问您1月8日的晚上在哪里，做什么？”
“在李树家，和李树在一起。”
“如何证明？”
“你可以去调小区以及李树家门口的监控。”
我微微仰着头，目光越过辩方律师的肩膀，和章律师的目光相接。他的眼睛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是我和他经过反复练习成就的默契。
“韩小姐和李树是什么关系？”
“反对！”章律师站起身。
“反对有效，不得脱离本案。”
我的目光稍稍往右偏离了一点，看到了李树。
热乎乎的浪在心里翻动，我用尽全力不动声色的克制住眼睛里的热切。章律师说过，如果我在法庭上显示出对李树的感情，等于雪上加霜。
“那韩小姐那晚去李树家干嘛了？”
全场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人们似乎都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咬住下嘴唇，眼神继续空荡荡的游走在辩方律师左肩之上。
“请回答。”辩方律师重复了一遍。
“请回答！”法官发声了。
“做生意。”
“哦？做什么生意？”
“皮肉生意。”
全场哗然……我感受到从右前方两点半方向投来的一束目光：愤怒，疼惜，失望……
那是李树的目光，一个他想护在羽翼下的小丫头此刻站在所有人面前出卖自己，保全他。
辩方律师淡淡一笑：“韩小姐，我怎么确定你不是李树的托呢？”
场下的有笑声窸窸窣窣的响起，这等香艳美事，总是有市场的。
“我勒索了他。”
“什么？”
辩方律师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脸色立马变了。
“你撒谎！你勒索他的动机是什么？”
“我家里出事了，爸爸在南方做生意欠了一大笔钱。家里要债的人都堵门儿了，我急需要钱。”
这是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这是真的。
辩方律师给旁边的助手使了个眼色，我无所谓的收回目光盯着他的眼睛。
他也盯着我的。
“你为什么勒索李树？”
“哼，这京城里谁不知道李树，他有钱有势还是个单身王老五。我认识他之后，就开始盘算这个主意了。不过准确说也不叫勒索，是李树自己愿意承受。”
“承受什么？”辩方律师的眼睛发出冷冷的光。
“你说呢？如果你身价过亿，是高管精英成功人士，你会在乎什么？”
辩方律师叹了口气，像是在跟他自己赌气，悻悻的回到座位上。
我扫了一眼章律师，他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这关应该是过了。
做完证后我就离开了法庭，这也是章律师吩咐的。他说我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因为这件事翻不了身，等到媒体围上来的时候就晚了。
回到家，心神不宁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黄丽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因为学校规定的返校时间快到了，她也辞去了剧团那边的实习。
“红豆，你已经在这儿来回走了八十圈了，我都要晕机了。”
没空搭理她。
“你倒是说句话！一回来就跟闷葫芦似的，到底你的李树怎么样了？”
“什么叫我的李树。”
“得得得，这是我的习惯用语，咱不抠字眼儿行吗？”
我坐下，望着黄丽把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你疯啦？”黄丽身子后倾，像是我有传染病似的瞪着我。
“我是想过的。”
“你用啥想的？脚丫子？”
黄丽始终觉得我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可我真的没有。名誉很重要，但在人面前不过是路人口中的闲言碎语。
“你不会是爱上这个老男人了吧？”
黄丽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
“别瞎说！”我背过身。
“红豆你这状态不对啊，这就是一个爱情中智商为零十分冲动的女人做的事！”
“砰！”关上门，把黄丽的唠叨关在了门外。
傍晚，章律师的电话来了。
“怎么样？”
“跟我们预期的差不多，三年。”
“哦……那还有可能减少吗?”
“我再使使劲儿，现阶段应该就这样了。”
“嗯。”
“韩小姐，出来吃饭吗？”
“啊？”章律师在我面前一向是钢盔铁甲，可刚才的口吻突然很柔和。
“哦，没什么。经过这一场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你想吃什么？”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钟。
“我知道一大排档，要是你不嫌弃的话。”
“您太客气了。”
章律师找的这个地方确实挺接地气的，他是个年薪几百万的金牌律师，没想到也喜欢来这种地方。
“来啦！”老板热情的招呼着，看来是常客。
“诶。”老板拿着个老式的本子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笑的格外暧昧。
“还是老样子，再加一份鸡煲吧。”
“得嘞。”
“你经常来？”
章律师笑笑：“是我和李树经常来。”
哦……
“我和李树是朋友，不仅仅是工作关系，他是我的大学学长，后来我们都到北京发展就经常在一起。”
“原来这样。”
“李树这次的案子我要向你赔礼道歉。”章律师拿起眼前的一次性塑料杯。
“让你这样做我是有私心的，不然李树至少判十年。”
我也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啤酒。
“别这么说，没有任何人逼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章律师笑着点点头：“你是个好女孩，李树的眼光不错。不过你们这年纪差的不少啊哈哈。”
“不是你想的那样。”
章律师依旧是笑：“我可什么都没想，李树那家伙嘴严得很，也没跟我说过。”
菜上来了，烤牛舌，烤猪皮，一碟秦豆花，还有一份鸡煲。
“怕你吃不惯，这个煲给你点的。”
“真巧，这几样都是我爱吃的。”
那晚和章律师聊到很晚，他讲了一些李树年少时的事情，有创业的艰辛，和成功后的困顿。
不知不觉我俩喝了九瓶啤酒，都有些大舌头了。
“不行不行了，我年纪大了喝不动了，还是打车送你回去吧。”
“章律师你太谦虚了，还是我送你吧。”章律师不知道是心里有事还是不胜酒力，看起来真的有些醉了。
分开时，章律师郑重的叫住我，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诶诶，您这是干嘛，这可使不得。”
“小韩，谢谢你。替李树，也替我自己。”
我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仔细的扣着衬衫扣子，把头发一把抓稳稳的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要表现的让人可信。我在心里重复着章律师的话，让自己平静下来。
故意错开十分钟和李树前后脚到法院，不能让他看见我。我坐在法庭外的走廊上，心里的鼓没有停过。
“韩小姐，这边请。”我跟在法警身后走向那扇厚重的门。法警的白手套轻轻推开门，我尽量目不斜视的走在正中央。此刻李树的目光该有多诧异，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不是说好不做这个证的么……
我坐在证人席上，宣读了法庭手册，目光如炬的辩方律师起身走向我。
“韩小姐？”
“是我。”
“请问您1月8日的晚上在哪里，做什么？”
“在李树家，和李树在一起。”
“如何证明？”
“你可以去调小区以及李树家门口的监控。”
我微微仰着头，目光越过辩方律师的肩膀，和章律师的目光相接。他的眼睛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肯定，是我和他经过反复练习成就的默契。
“韩小姐和李树是什么关系？”
“反对！”章律师站起身。
“反对有效，不得脱离本案。”
我的目光稍稍往右偏离了一点，看到了李树。
热乎乎的浪在心里翻动，我用尽全力不动声色的克制住眼睛里的热切。章律师说过，如果我在法庭上显示出对李树的感情，等于雪上加霜。
“那韩小姐那晚去李树家干嘛了？”
全场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人们似乎都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咬住下嘴唇，眼神继续空荡荡的游走在辩方律师左肩之上。
“请回答。”辩方律师重复了一遍。
“请回答！”法官发声了。
“做生意。”
“哦？做什么生意？”
“皮肉生意。”
全场哗然……我感受到从右前方两点半方向投来的一束目光：愤怒，疼惜，失望……
那是李树的目光，一个他想护在羽翼下的小丫头此刻站在所有人面前出卖自己，保全他。
辩方律师淡淡一笑：“韩小姐，我怎么确定你不是李树的托呢？”
场下的有笑声窸窸窣窣的响起，这等香艳美事，总是有市场的。
“我勒索了他。”
“什么？”
辩方律师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说，脸色立马变了。
“你撒谎！你勒索他的动机是什么？”
“我家里出事了，爸爸在南方做生意欠了一大笔钱。家里要债的人都堵门儿了，我急需要钱。”
这是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这是真的。
辩方律师给旁边的助手使了个眼色，我无所谓的收回目光盯着他的眼睛。
他也盯着我的。
“你为什么勒索李树？”
“哼，这京城里谁不知道李树，他有钱有势还是个单身王老五。我认识他之后，就开始盘算这个主意了。不过准确说也不叫勒索，是李树自己愿意承受。”
“承受什么？”辩方律师的眼睛发出冷冷的光。
“你说呢？如果你身价过亿，是高管精英成功人士，你会在乎什么？”
辩方律师叹了口气，像是在跟他自己赌气，悻悻的回到座位上。
我扫了一眼章律师，他微微点了点头。
好了，这关应该是过了。
做完证后我就离开了法庭，这也是章律师吩咐的。他说我还小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要因为这件事翻不了身，等到媒体围上来的时候就晚了。
回到家，心神不宁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黄丽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因为学校规定的返校时间快到了，她也辞去了剧团那边的实习。
“红豆，你已经在这儿来回走了八十圈了，我都要晕机了。”
没空搭理她。
“你倒是说句话！一回来就跟闷葫芦似的，到底你的李树怎么样了？”
“什么叫我的李树。”
“得得得，这是我的习惯用语，咱不抠字眼儿行吗？”
我坐下，望着黄丽把事情经过简单讲了一遍。
“你疯啦？”黄丽身子后倾，像是我有传染病似的瞪着我。
“我是想过的。”
“你用啥想的？脚丫子？”
黄丽始终觉得我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可我真的没有。名誉很重要，但在人面前不过是路人口中的闲言碎语。
“你不会是爱上这个老男人了吧？”
黄丽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
“别瞎说！”我背过身。
“红豆你这状态不对啊，这就是一个爱情中智商为零十分冲动的女人做的事！”
“砰！”关上门，把黄丽的唠叨关在了门外。
傍晚，章律师的电话来了。
“怎么样？”
“跟我们预期的差不多，三年。”
“哦……那还有可能减少吗?”
“我再使使劲儿，现阶段应该就这样了。”
“嗯。”
“韩小姐，出来吃饭吗？”
“啊？”章律师在我面前一向是钢盔铁甲，可刚才的口吻突然很柔和。
“哦，没什么。经过这一场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你想吃什么？”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钟。
“我知道一大排档，要是你不嫌弃的话。”
“您太客气了。”
章律师找的这个地方确实挺接地气的，他是个年薪几百万的金牌律师，没想到也喜欢来这种地方。
“来啦！”老板热情的招呼着，看来是常客。
“诶。”老板拿着个老式的本子走过来，看了我一眼，笑的格外暧昧。
“还是老样子，再加一份鸡煲吧。”
“得嘞。”
“你经常来？”
章律师笑笑：“是我和李树经常来。”
哦……
“我和李树是朋友，不仅仅是工作关系，他是我的大学学长，后来我们都到北京发展就经常在一起。”
“原来这样。”
“李树这次的案子我要向你赔礼道歉。”章律师拿起眼前的一次性塑料杯。
“让你这样做我是有私心的，不然李树至少判十年。”
我也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啤酒。
“别这么说，没有任何人逼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章律师笑着点点头：“你是个好女孩，李树的眼光不错。不过你们这年纪差的不少啊哈哈。”
“不是你想的那样。”
章律师依旧是笑：“我可什么都没想，李树那家伙嘴严得很，也没跟我说过。”
菜上来了，烤牛舌，烤猪皮，一碟秦豆花，还有一份鸡煲。
“怕你吃不惯，这个煲给你点的。”
“真巧，这几样都是我爱吃的。”
那晚和章律师聊到很晚，他讲了一些李树年少时的事情，有创业的艰辛，和成功后的困顿。
不知不觉我俩喝了九瓶啤酒，都有些大舌头了。
“不行不行了，我年纪大了喝不动了，还是打车送你回去吧。”
“章律师你太谦虚了，还是我送你吧。”章律师不知道是心里有事还是不胜酒力，看起来真的有些醉了。
分开时，章律师郑重的叫住我，向我深深鞠了一躬。
“诶诶，您这是干嘛，这可使不得。”
“小韩，谢谢你。替李树，也替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