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彪女
和章律师约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我穿了平时工作穿的衣服显得郑重些。
章岩律师事务所。
黑白的装修风格显得冷静严肃。
跟前台报了名字，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眼前匆匆走过的人们。面无表情，步履匆忙，有的神色凝重。坐在大厅的我也不禁被这种气氛感染，变得紧张起来。
“韩小姐您这边请。”前台过来引导我到章律师办公室。
“来啦，坐吧。”章律师埋头在一摞文件后面，忙的没工夫看我。
“小姐喝点什么？”
“水就行了，谢谢。”
过了好一会儿，章律师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韩小姐，我这儿实在是太忙了，照顾不周照顾不周。”
“您客气了，章律师您吩咐吧，我都会照做的。”
“是这样的，”章律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你先看看。”
“这是……？”
“当事人意愿书？”
章律师点点头：“我们先君子后小人，这件事情从结果上看对这个案子和李总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这其中毕竟关系到李总的本意隐瞒。所以我们需要签订这样一份协议，免得日后有纠纷。”
我点点头：“没有问题。”
里面的条款写的严谨清晰：“未来如当事人做证人有纠纷，与本事务所及律师没有任何关系；如证人未来工作生活中受到因出庭作证而带来的恶性影响，应当做全新案件处理对待，与本事务所本律师毫无关系。”
我盯着这些白纸黑字，胸口有说不出的寒意。
“有问题吗？”章律师看我犹疑。
“没有，完全没有。”我笑着点点头：“签字吧。”
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份如此郑重的签名，写下“韩红豆”三个字，如同押付了自己全部身心给这张纸，何其轻飘何其沉重。
章律师耐心的给我讲解了出庭作证的流程，并且在他的办公室里做了演练。
“不行的，韩小姐。你这样会让陪审团怀疑。”
“这个问题，对方律师一定会问的，你无从逃避。”
我绷着个脸，憋的涨红。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如果害羞有用那不需要法庭了。法庭讲究的是证据，实证。”
“好，我们重来次吧。”
章律师很负责，几乎把能想到的原告问题都想到了，教我如何应对，或者表演。
从章律师事务所出来，已经是半下午了。我慌忙的打车去医院，答应了黄丽要帮她预约手术。
黄丽的父亲在北京有生意，熟人不少，很多也认识黄丽。她怕这件事如果让家里知道，她妈肯定要从老家冲过来把她押解回去。现在她父母关系这么紧张，她实在不想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所以在黄丽的软磨硬泡下，我答应了去医院帮她预约手术。
“我在北京也认识几个人，万一……”
“哎呀红豆，你才认识几个啊，而且就算遇到了能怎么样？”黄丽说的振振有词，唉……这个坎只有我能帮她，如果连我都抛弃她，那确实太残忍了。
我在家里提前搜好的，黄丽要求去最好的私立医院。
最好的，私立医院。在网上比对研究了一晚上，最后我俩觉得五环上一家德资医院应该靠谱。
出租车开了好久，我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诶，小姑娘到啦！”师傅冲着后排睡熟的我。
“哦，谢谢师傅，多少钱？”
“两百四。”
“多少？”
“加高速费两百四。”
这个黄丽……我肉疼的付了车费。
眼前就是那家德资医院了，人不多，装修豪华气派。
还没走到门口，前台穿粉色护士服的姑娘就迎接了出来。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嗯……我……”实在说不出口。
“您这边坐，先给您倒杯花茶吧。”护士轻车熟路，看来来这里尴尴尬尬说不全话的，护士见多了。
粉红色小护士一脸和气，温柔的看着我：“小姐，我们这里有个病人资料卡，您可以先填写。里面有您需要问诊的科室，您勾选好了我再给您推荐医生呀。”
“好的好的。”我得救似的接过问诊卡，在一排密密麻麻的妇科病，医疗整形中找到了流产。
勾选完后，粉色小护士看了会心一笑，柔声说：“这边请。”
坐诊的医生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医生，妆容很浓，跟医院的氛围实在是不搭……
我坐在椅子上，女医生抿抿火红的嘴唇：“几个月了？”
“三周。”
“确定？”
“额，大概吧。”
“先去抽血化验。”
“那个……医生我是帮我妹妹预约手术的。”
“哦？那你妹妹人呢？怎么自己没来？”
“那个……她工作忙。”
“这倒是新鲜了，都要做人流了，那可是条人命啊。工作倒成了第一位的了，当时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工作呢？”
这……女医生似乎怨气很重。私立医院不该都是笑脸天使吗？怎么跟公立医院似的上来一顿数落？
我硬着头皮屁股上跟针扎似的挨到了她数落完。
“单子我给你开好了，先交两千押金。”
“为什么呀？”啥都没做就交这么多押金，抢钱呐？
“手术室的资源是非常宝贵的，这个押金到时候可以抵扣费用的。万一你们不来咋办？”
女医生的血盆大口说的振振有词，我也没还嘴的理由，乖乖的去排队交钱……
拿着女医生开的单子走出医院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对粉红小护士笑了。
两千多大洋就这样出去了，心在滴血……这地方回去那么远，算了，走去地铁站吧。
我往地铁站方向走，第一次来这片儿，好奇的看着四周。
这里不错啊，感觉像个富人区。品牌店和楼盘都挺高大上的……停的车子也不错。
我正看的起劲，目光注意到了一间咖啡因落地玻璃窗边的小情侣。
男帅女美，正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真的是……真的是？？？
abc？？
顿时胸中的怒火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挤压在胸口，黄丽那么无助害怕，而且马上有一场剧痛等待着她的身体，这家伙居然躲在这儿逍遥自在？
我想都没想推开门走进咖啡厅。
走到俩人眼前的时候，女孩儿正甜笑着往abc怀里钻。
我看了上桌上有两杯咖啡一块蛋糕，抄起那杯咖啡从abc头顶浇了下去。
abc正忙活着，根本没注意到有个人站身边了，一下子被浇的从沙发卡座上弹了起来。
“你……是你？“abc正要发作看清了我的脸，转为疑惑。
“这是老吴还是老张老叶啊？“我盯着abc的脸。
他丧气的抹了把脸：“跟你没关系。“
我气的想臭骂他一顿，可是黄丽没有告诉abc，说这是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也好自为之吧。“我看了眼身旁吓傻的女生，推门离去。
章岩律师事务所。
黑白的装修风格显得冷静严肃。
跟前台报了名字，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眼前匆匆走过的人们。面无表情，步履匆忙，有的神色凝重。坐在大厅的我也不禁被这种气氛感染，变得紧张起来。
“韩小姐您这边请。”前台过来引导我到章律师办公室。
“来啦，坐吧。”章律师埋头在一摞文件后面，忙的没工夫看我。
“小姐喝点什么？”
“水就行了，谢谢。”
过了好一会儿，章律师叹了口气：“不好意思啊韩小姐，我这儿实在是太忙了，照顾不周照顾不周。”
“您客气了，章律师您吩咐吧，我都会照做的。”
“是这样的，”章律师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你先看看。”
“这是……？”
“当事人意愿书？”
章律师点点头：“我们先君子后小人，这件事情从结果上看对这个案子和李总都是最好的选择。可是这其中毕竟关系到李总的本意隐瞒。所以我们需要签订这样一份协议，免得日后有纠纷。”
我点点头：“没有问题。”
里面的条款写的严谨清晰：“未来如当事人做证人有纠纷，与本事务所及律师没有任何关系；如证人未来工作生活中受到因出庭作证而带来的恶性影响，应当做全新案件处理对待，与本事务所本律师毫无关系。”
我盯着这些白纸黑字，胸口有说不出的寒意。
“有问题吗？”章律师看我犹疑。
“没有，完全没有。”我笑着点点头：“签字吧。”
这应该是我人生中第一份如此郑重的签名，写下“韩红豆”三个字，如同押付了自己全部身心给这张纸，何其轻飘何其沉重。
章律师耐心的给我讲解了出庭作证的流程，并且在他的办公室里做了演练。
“不行的，韩小姐。你这样会让陪审团怀疑。”
“这个问题，对方律师一定会问的，你无从逃避。”
我绷着个脸，憋的涨红。
“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如果害羞有用那不需要法庭了。法庭讲究的是证据，实证。”
“好，我们重来次吧。”
章律师很负责，几乎把能想到的原告问题都想到了，教我如何应对，或者表演。
从章律师事务所出来，已经是半下午了。我慌忙的打车去医院，答应了黄丽要帮她预约手术。
黄丽的父亲在北京有生意，熟人不少，很多也认识黄丽。她怕这件事如果让家里知道，她妈肯定要从老家冲过来把她押解回去。现在她父母关系这么紧张，她实在不想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所以在黄丽的软磨硬泡下，我答应了去医院帮她预约手术。
“我在北京也认识几个人，万一……”
“哎呀红豆，你才认识几个啊，而且就算遇到了能怎么样？”黄丽说的振振有词，唉……这个坎只有我能帮她，如果连我都抛弃她，那确实太残忍了。
我在家里提前搜好的，黄丽要求去最好的私立医院。
最好的，私立医院。在网上比对研究了一晚上，最后我俩觉得五环上一家德资医院应该靠谱。
出租车开了好久，我在车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诶，小姑娘到啦！”师傅冲着后排睡熟的我。
“哦，谢谢师傅，多少钱？”
“两百四。”
“多少？”
“加高速费两百四。”
这个黄丽……我肉疼的付了车费。
眼前就是那家德资医院了，人不多，装修豪华气派。
还没走到门口，前台穿粉色护士服的姑娘就迎接了出来。
“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嗯……我……”实在说不出口。
“您这边坐，先给您倒杯花茶吧。”护士轻车熟路，看来来这里尴尴尬尬说不全话的，护士见多了。
粉红色小护士一脸和气，温柔的看着我：“小姐，我们这里有个病人资料卡，您可以先填写。里面有您需要问诊的科室，您勾选好了我再给您推荐医生呀。”
“好的好的。”我得救似的接过问诊卡，在一排密密麻麻的妇科病，医疗整形中找到了流产。
勾选完后，粉色小护士看了会心一笑，柔声说：“这边请。”
坐诊的医生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女医生，妆容很浓，跟医院的氛围实在是不搭……
我坐在椅子上，女医生抿抿火红的嘴唇：“几个月了？”
“三周。”
“确定？”
“额，大概吧。”
“先去抽血化验。”
“那个……医生我是帮我妹妹预约手术的。”
“哦？那你妹妹人呢？怎么自己没来？”
“那个……她工作忙。”
“这倒是新鲜了，都要做人流了，那可是条人命啊。工作倒成了第一位的了，当时快活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工作呢？”
这……女医生似乎怨气很重。私立医院不该都是笑脸天使吗？怎么跟公立医院似的上来一顿数落？
我硬着头皮屁股上跟针扎似的挨到了她数落完。
“单子我给你开好了，先交两千押金。”
“为什么呀？”啥都没做就交这么多押金，抢钱呐？
“手术室的资源是非常宝贵的，这个押金到时候可以抵扣费用的。万一你们不来咋办？”
女医生的血盆大口说的振振有词，我也没还嘴的理由，乖乖的去排队交钱……
拿着女医生开的单子走出医院的时候，我无论如何也没法对粉红小护士笑了。
两千多大洋就这样出去了，心在滴血……这地方回去那么远，算了，走去地铁站吧。
我往地铁站方向走，第一次来这片儿，好奇的看着四周。
这里不错啊，感觉像个富人区。品牌店和楼盘都挺高大上的……停的车子也不错。
我正看的起劲，目光注意到了一间咖啡因落地玻璃窗边的小情侣。
男帅女美，正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真的是……真的是？？？
abc？？
顿时胸中的怒火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挤压在胸口，黄丽那么无助害怕，而且马上有一场剧痛等待着她的身体，这家伙居然躲在这儿逍遥自在？
我想都没想推开门走进咖啡厅。
走到俩人眼前的时候，女孩儿正甜笑着往abc怀里钻。
我看了上桌上有两杯咖啡一块蛋糕，抄起那杯咖啡从abc头顶浇了下去。
abc正忙活着，根本没注意到有个人站身边了，一下子被浇的从沙发卡座上弹了起来。
“你……是你？“abc正要发作看清了我的脸，转为疑惑。
“这是老吴还是老张老叶啊？“我盯着abc的脸。
他丧气的抹了把脸：“跟你没关系。“
我气的想臭骂他一顿，可是黄丽没有告诉abc，说这是留给自己最后的尊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也好自为之吧。“我看了眼身旁吓傻的女生，推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