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览无余
歌剧院人不多，李树选的位置是最好的。
落座后，我看着舞台一侧打出的字幕：“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这票应该不便宜。
小时候，我学过六年的芭蕾舞。后来上了初中家里决定还是走文化生，就没再跳过了。有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跳舞的女孩儿心里还会有触动。
这是巧合么……
身边的李树坐的笔直泰然，一脸磊落。
我张张嘴，又合上了。是，不是，又如何？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借钱，借很多钱。
演出开始了，优美的旋转和足尖近在眼前，我却看不进去。
一场一个半钟头的芭蕾舞剧，白天鹅经历了算计，陷害，爱情，死亡……
人生又何尝不是呢？爱恨情愁，跌宕起伏，这样的年纪却有着不匹配的疲惫……心里酸的很。
“感动哭了？”李树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哦，呵呵。”
从剧院出来，李树提出要送我回家，我答应了，心里想着如何说出借钱的话，毕竟不是小数目。
李树开一辆雷克萨斯suv，很符合他的身份。
“你是来北京实习的？”
“嗯。”我扭头看着窗外。
“那是还准备离开了？”
李树应该什么都知道了，他的每一句话并不是疑问句，只是跟我再确认下，或者没话找话。
“有没有考虑过留在北京？”李树向左打方向盘，路灯穿过车窗照在他的侧脸上。
这是个久经商场的男人，眼神里有豹一般的敏捷和凶狠，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把这些锐利隐藏起来，隐藏在淡定平静的眼神背后。
“有考虑过，不过再看情况吧。”
李树动动嘴角，算是笑过。
“我到了，谢谢李董。”
李树摇摇头，从座位前拿出一个小盒子。
“希望你喜欢。”
“这是……”
“小礼物，你可以当它是圣诞或新年礼物。”
我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楞在那里。
内心中我很怕坐实和李树的关系，那种不对等的感情更像一场生物链内部的买卖，在他面前我是一览无余的小动物，弱小可随意玩弄掌心之中。
但我隐隐知道，或许那是必经的一步。
“拿着吧。”
看着李树的车走远了，一扭头被矗在身后的黄丽吓了一跳。
“谁啊？”黄丽脸上怪怪的。
“哦，没什么之前的一个客户。”
“车子不错。”
我笑笑，往家里走。
“这么冷你怎么在马路上站着？”
黄丽对着电梯镜子左照右照，满不在乎的说：“买零食。”
“红豆，”黄丽从电梯镜子里盯着我：“你今天是跟他约会去了？”
“我……”
“这大衣你穿上挺好看的，要不送你吧。”黄丽绷着个脸走出电梯。
我跟在后面，脸烧的滚烫。
进门后黄丽赤脚坐到沙发上撕开一包薯片，我放下包和表去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见黄丽正饶有兴趣的举着那块表。
“不错呀，这表。”
“诶你干嘛拆开？”
我上去要把表拿过来，被黄丽一下闪开了。
“你干嘛？”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黄丽正色看着我：“你是不是想问那人借钱？”
我脱下外套，“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都把自己卖了！”
“胡说！”我大叫着，起身往卧室走。
黄丽跳下沙发挡住我的前路。
“这就是你不要陈坦的理由？”
陈坦，又是陈坦……
我没说话，闪过她的肩膀走回卧室关上门。
黄丽疯了似的在门外大喊：“红豆你别算错账了！你还这么年轻，有很多选择。不要因为几个钱就把自己给贱卖了，以后后悔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丝丝拉拉的声音，好像是薯片撒了……
黑暗中我突然有点想笑，这个黄丽看着没心没肺的说的话还真是像个大人。
我又何尝不懂得黄丽说的话，只是现实更加彪悍。
正在愣神，一个陌生电话进来，像是网络电话。
“喂。”
对面是良久的沉默，熟悉的感应让我不敢确认。
“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说。”
陈坦……
我忍住哽咽，轻松的说：“不能总麻烦你吧，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你能想什么办法？”
沉默了几秒钟，陈坦沙哑的说：“跟我爸妈说了，他们会筹一百万打过去。”
“不行！”不能再麻烦玲姨他们了……
陈坦淡淡的声音：“这个时候不要想那么多了。”
“我尽快还给你。”
“红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钱不过是钱。”
说完这句，陈坦就挂掉了电话。
本来想借李树的数字只是五十，可相比之下我更不愿意欠陈坦，已经欠他太多了……
李树到家后给我发了个信息，约明晚一起吃饭，我说好。
冷清的夜，我想抓一个人说说话。
“大华子，还好么？”和大华子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自打欧阳靖出了事，她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们的联系也少了。
跟人合伙在学校的食街包了一间店铺，生意的内容换过三四次，从奶茶到美甲，再到写真。
“红豆，真邪门儿了嘿，我正想找你呢你就打过来了哈哈哈。”大华子那边很嘈杂，像是在酒吧。
“你在哪儿呢？”
“北京实习好玩儿吗？”
大华子一句话我差点哭了。在黄丽面前我还不愿展露脆弱的一面，可大华子面前我一秒就会溃不成军。
“不太好。”
“啥？你说什么？”
“哎呀我这儿实在太闹了，红豆你坚持住啊，我下个月去北京找你！没想到吧……算了，反正也听不清你说啥，反正下个月我也去北京，估计待到过年，刚好可以跟你一块儿！”
“嗯，好。”我带着哭腔。
“诶诶，好，马上来啊！”大华子在电话里不知道招呼着谁，匆忙挂了线。
明天开口吧，用我仅有的价值去交换。
走去洗澡的时候，往黄丽的房间看了一眼，她又在打游戏。脸上敷着面膜，手边堆着垃圾食品。
想过去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算了……
离开北京后的那些日子，总会想起和黄丽租在那间“梦幻房子”的时光。小烦恼小纠结，经过时光的打磨也变得可爱起来。
那时候的苦恼真单纯啊，至少再丧气对这世界依然抱有希望，再害怕，总是有勇气去面对，那种年轻的，天然的勇敢。就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时候遇见的难题，不过短短几行笔记，为什么我总是惦记，惦记不服输的你……
落座后，我看着舞台一侧打出的字幕：“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这票应该不便宜。
小时候，我学过六年的芭蕾舞。后来上了初中家里决定还是走文化生，就没再跳过了。有时候在电视上看到跳舞的女孩儿心里还会有触动。
这是巧合么……
身边的李树坐的笔直泰然，一脸磊落。
我张张嘴，又合上了。是，不是，又如何？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借钱，借很多钱。
演出开始了，优美的旋转和足尖近在眼前，我却看不进去。
一场一个半钟头的芭蕾舞剧，白天鹅经历了算计，陷害，爱情，死亡……
人生又何尝不是呢？爱恨情愁，跌宕起伏，这样的年纪却有着不匹配的疲惫……心里酸的很。
“感动哭了？”李树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
“哦，呵呵。”
从剧院出来，李树提出要送我回家，我答应了，心里想着如何说出借钱的话，毕竟不是小数目。
李树开一辆雷克萨斯suv，很符合他的身份。
“你是来北京实习的？”
“嗯。”我扭头看着窗外。
“那是还准备离开了？”
李树应该什么都知道了，他的每一句话并不是疑问句，只是跟我再确认下，或者没话找话。
“有没有考虑过留在北京？”李树向左打方向盘，路灯穿过车窗照在他的侧脸上。
这是个久经商场的男人，眼神里有豹一般的敏捷和凶狠，只不过大多数时候他把这些锐利隐藏起来，隐藏在淡定平静的眼神背后。
“有考虑过，不过再看情况吧。”
李树动动嘴角，算是笑过。
“我到了，谢谢李董。”
李树摇摇头，从座位前拿出一个小盒子。
“希望你喜欢。”
“这是……”
“小礼物，你可以当它是圣诞或新年礼物。”
我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楞在那里。
内心中我很怕坐实和李树的关系，那种不对等的感情更像一场生物链内部的买卖，在他面前我是一览无余的小动物，弱小可随意玩弄掌心之中。
但我隐隐知道，或许那是必经的一步。
“拿着吧。”
看着李树的车走远了，一扭头被矗在身后的黄丽吓了一跳。
“谁啊？”黄丽脸上怪怪的。
“哦，没什么之前的一个客户。”
“车子不错。”
我笑笑，往家里走。
“这么冷你怎么在马路上站着？”
黄丽对着电梯镜子左照右照，满不在乎的说：“买零食。”
“红豆，”黄丽从电梯镜子里盯着我：“你今天是跟他约会去了？”
“我……”
“这大衣你穿上挺好看的，要不送你吧。”黄丽绷着个脸走出电梯。
我跟在后面，脸烧的滚烫。
进门后黄丽赤脚坐到沙发上撕开一包薯片，我放下包和表去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见黄丽正饶有兴趣的举着那块表。
“不错呀，这表。”
“诶你干嘛拆开？”
我上去要把表拿过来，被黄丽一下闪开了。
“你干嘛？”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黄丽正色看着我：“你是不是想问那人借钱？”
我脱下外套，“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你都把自己卖了！”
“胡说！”我大叫着，起身往卧室走。
黄丽跳下沙发挡住我的前路。
“这就是你不要陈坦的理由？”
陈坦，又是陈坦……
我没说话，闪过她的肩膀走回卧室关上门。
黄丽疯了似的在门外大喊：“红豆你别算错账了！你还这么年轻，有很多选择。不要因为几个钱就把自己给贱卖了，以后后悔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丝丝拉拉的声音，好像是薯片撒了……
黑暗中我突然有点想笑，这个黄丽看着没心没肺的说的话还真是像个大人。
我又何尝不懂得黄丽说的话，只是现实更加彪悍。
正在愣神，一个陌生电话进来，像是网络电话。
“喂。”
对面是良久的沉默，熟悉的感应让我不敢确认。
“这么大的事儿也不跟我说。”
陈坦……
我忍住哽咽，轻松的说：“不能总麻烦你吧，我已经在想办法了。”
“你能想什么办法？”
沉默了几秒钟，陈坦沙哑的说：“跟我爸妈说了，他们会筹一百万打过去。”
“不行！”不能再麻烦玲姨他们了……
陈坦淡淡的声音：“这个时候不要想那么多了。”
“我尽快还给你。”
“红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钱不过是钱。”
说完这句，陈坦就挂掉了电话。
本来想借李树的数字只是五十，可相比之下我更不愿意欠陈坦，已经欠他太多了……
李树到家后给我发了个信息，约明晚一起吃饭，我说好。
冷清的夜，我想抓一个人说说话。
“大华子，还好么？”和大华子有段时间没联系了，自打欧阳靖出了事，她像变了个人似的，我们的联系也少了。
跟人合伙在学校的食街包了一间店铺，生意的内容换过三四次，从奶茶到美甲，再到写真。
“红豆，真邪门儿了嘿，我正想找你呢你就打过来了哈哈哈。”大华子那边很嘈杂，像是在酒吧。
“你在哪儿呢？”
“北京实习好玩儿吗？”
大华子一句话我差点哭了。在黄丽面前我还不愿展露脆弱的一面，可大华子面前我一秒就会溃不成军。
“不太好。”
“啥？你说什么？”
“哎呀我这儿实在太闹了，红豆你坚持住啊，我下个月去北京找你！没想到吧……算了，反正也听不清你说啥，反正下个月我也去北京，估计待到过年，刚好可以跟你一块儿！”
“嗯，好。”我带着哭腔。
“诶诶，好，马上来啊！”大华子在电话里不知道招呼着谁，匆忙挂了线。
明天开口吧，用我仅有的价值去交换。
走去洗澡的时候，往黄丽的房间看了一眼，她又在打游戏。脸上敷着面膜，手边堆着垃圾食品。
想过去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算了……
离开北京后的那些日子，总会想起和黄丽租在那间“梦幻房子”的时光。小烦恼小纠结，经过时光的打磨也变得可爱起来。
那时候的苦恼真单纯啊，至少再丧气对这世界依然抱有希望，再害怕，总是有勇气去面对，那种年轻的，天然的勇敢。就像那首歌里唱的：那时候遇见的难题，不过短短几行笔记，为什么我总是惦记，惦记不服输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