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1惨案
大同现在是北方煤炭重镇，以前是关外苦寒之地。
我跟猴子到大同时是凌晨三四点。我们决定不去酒店，就把车停在目的地附近的巷子边上，在车里躺着休息。不知说了多久，一阵拍车门的声音把我们吵醒。睁眼一看，一个肥胖的大叔一边拍车门，一边还在骂骂咧咧。
原来这大叔是卖早点的，我们车占住了他的摊位。我们忙把车挪个位置，一边好奇：天已经大亮，街上已经有许多上班的行人，这个点儿出来摆摊似乎有点晚了。我把疑惑跟大叔说明，大叔摇摇头，一边抓紧干活一边没好气的说：“我本来就是个受苦的人，挣得也是辛苦钱，哪还敢偷懒？还不是春天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件事发生后，不只是我，你看看街上哪家不是天大亮了才开门？”
我一听暗喜，看来此事有门儿。唐诗诗虽没有说明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发生了异乎寻常的事情。听这大叔好像知道些门道，我便赶紧帮他摆桌子凳子，一边问：“叔，我是外地来的。你跟我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叔见我帮他干活，脸上立马亲切了许多。
“怪不得你不知道，原来你是外地的，我们这里的没人不知道这件事情。”说着，他指指路的另一头：“就是那边的煤炭七公司家属楼，事情就发生在那个小区。”
我忙竖起耳朵。一边抽烟打哈欠的猴子也打起了精神。
大叔接着说：“那户人家男人姓牛，他爹就是矿上老职工，多少辈儿了。到他接了班以后，别的都还好，就是喜欢赌博。前两年赌博欠了不少钱，这男人就跑到外地去躲起来了。那些债主能那么容易饶他？就隔三差五的到他家闹，她老婆儿子没少受罪。这事儿，就是出在他儿子身上。”
“他这儿子是个傻子，先天脑子不好使。二十多岁了，才刚学会叫爸妈。别看他傻，在别的地方倒有些天赋，他能跟那些狗啊猫啊的说话。不是说着玩的那种啊，是真能交流。前几年街上混混们养的那大藏獒，连主人都咬，但一见他就老实了。他爸躲出去后，要债的上门闹了几回，他妈就把他带到北边山区老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回来，手里就抱了一条小狗。那狗长的奇怪，没人知道是什么品种。我还见过一回，那狗虽然奇怪，但看上去也才刚断奶，谁能知道这狗这么厉害？那天放债的混混们又去他家闹，你猜怎么着？把那几个混混全给咬死了！太惨了，法医都搞不清楚谁是谁了。”
“女人当晚也死了，小伙子也送到精神病院了，那只小狗那次也跑了。后来，这附近街上发生了好几次恶犬咬死人事件，不用说也是那只小狗。最近倒是没有发生这些事了，但谁敢早早出来？连我们这些早点摊都快改成卖午饭的了。”
要是以前，我可能觉得这事情是个夸大了的传说，本来是小事，只是越传越玄乎了。但现在稍微经历了一点事情，我换了一种看待事物的方法。我觉得这种事情多半是真实的，比人们口中的更匪夷所思，但在人们不断地质疑声中慢慢褪色，最后彻底沦为不可信的坊间传闻。
再聊几句，打听清楚那户人家的详细地址，我决定亲自去现场看看。
找到那家不难，但到门口了我犯了愁。铁将军把门不说，还有白纸黑字大红章封门，有点难搞。我想，这事情肯定得找居委会和公安局，必然有一系列手续要走，最近反腐搞得厉害，花钱估计也解决不了。我倒是认识宣传部门的朋友，但不知他跟公安系统的人熟不熟。正想着，猴子从口袋掏出铁丝来将门捅开，拍我肩膀一下：“不进去想啥呢。”
我看他一眼，心里鄙视他“无组织无纪律，目无法纪，土匪作风”。
进了屋，跟猴子小心查看一会儿，没发现任何线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公安局的肯定早已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现在是夏天，但这屋子里却很冷。我想到就是在我面前这个不大的屋子里，一只小狗咬死四五个混社会的，还咬的面目全非，就觉得既可笑又可怕。地上还有隐约的血迹，要不是有猴子陪着，打死我都不会一个人在这儿呆着。
猴子发现了线索，天花板上贴着壁纸，看来贴的草率，有一张已经脱落了一角，露出几个小小的脚印。仔细一看，应该是那只狗的，只是不知道脚印怎么会跑到天花板上去。猴子搬来一把椅子，站上去将屋顶的壁纸一撕，那块壁纸就朝我脑袋上砸来。我躲避不及，吃了一嘴的灰，刚要抱怨，就见露出的天花板上满是朱红色的动物脚印。
不大一会儿，猴子将壁纸全部扯下来。壁纸贴的很马虎，看来完全是为了遮挡这些脚印。整个天花板上，像是某个后现代主义画家做的画，没有别的内容，全是狗的脚印。在我惊愕之中，猴子依样将墙上的壁纸也都扯下来。墙上的壁纸贴的紧点，稍微多费了些周折。不出所料，墙上也满是这种脚印。撕到后来，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人的手印。从手印的形状不难看出，手的主人将满是鲜血的手按在墙上，站了片刻，支持不住慢慢滑倒在地，在墙上留下五道不甘又无奈的血色指痕。
猴子掏出手机来，拍了很多照片，又在屋子里捡了几样别的什么东西放进袋子里。之后对还在惊愕中的我说：“咱们撤？”
我回过神来：“去哪啊？”
猴子说：“去发现狗的地方。”之后像自言自语一样说道：“这狗可真够邪门的哈。希望不会遇见它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我都忘了是怎么出的门，怎么回到的车上。一边冷静，我一边快速的摩擦我手上的戒指。这么些年养成的习惯，一紧张就这样。不过我也是个很容易紧张的人，我右手大拇哥上厚厚的茧子就是证明。
车子走了几分钟，我问猴子：“你知道那小狗是在哪发现的？”
猴子笑笑：“嗯。这是我根据屋子里的线索分析出来的。”
我一听很惊讶，没想到猴子还是个刑侦天才。我问他是怎么分析出来的，他刚开始还不说。我问的急了，他才从口袋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我。我一看很普通啊，什么也看不出来。猴子扭头看我一眼：“这种能力是天生的，不是谁都行的。一顿火锅，我告诉你其中诀窍怎么样？”
我忙答应他，心想一顿火锅能学到这么厉害的本事也是值了。
他哈哈笑几声，认真的对我说：“第一步，你把照片翻过来先。”
我疑惑地照做，就看到照片后写着几个大字：庆云县李庄乡雁泣山，小虎姥姥家，摄于2005年4月。妈的。每次以为自己破财学经验时，得到的都是教训。
(本章完)
我跟猴子到大同时是凌晨三四点。我们决定不去酒店，就把车停在目的地附近的巷子边上，在车里躺着休息。不知说了多久，一阵拍车门的声音把我们吵醒。睁眼一看，一个肥胖的大叔一边拍车门，一边还在骂骂咧咧。
原来这大叔是卖早点的，我们车占住了他的摊位。我们忙把车挪个位置，一边好奇：天已经大亮，街上已经有许多上班的行人，这个点儿出来摆摊似乎有点晚了。我把疑惑跟大叔说明，大叔摇摇头，一边抓紧干活一边没好气的说：“我本来就是个受苦的人，挣得也是辛苦钱，哪还敢偷懒？还不是春天时候发生的事情？那件事发生后，不只是我，你看看街上哪家不是天大亮了才开门？”
我一听暗喜，看来此事有门儿。唐诗诗虽没有说明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发生了异乎寻常的事情。听这大叔好像知道些门道，我便赶紧帮他摆桌子凳子，一边问：“叔，我是外地来的。你跟我说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叔见我帮他干活，脸上立马亲切了许多。
“怪不得你不知道，原来你是外地的，我们这里的没人不知道这件事情。”说着，他指指路的另一头：“就是那边的煤炭七公司家属楼，事情就发生在那个小区。”
我忙竖起耳朵。一边抽烟打哈欠的猴子也打起了精神。
大叔接着说：“那户人家男人姓牛，他爹就是矿上老职工，多少辈儿了。到他接了班以后，别的都还好，就是喜欢赌博。前两年赌博欠了不少钱，这男人就跑到外地去躲起来了。那些债主能那么容易饶他？就隔三差五的到他家闹，她老婆儿子没少受罪。这事儿，就是出在他儿子身上。”
“他这儿子是个傻子，先天脑子不好使。二十多岁了，才刚学会叫爸妈。别看他傻，在别的地方倒有些天赋，他能跟那些狗啊猫啊的说话。不是说着玩的那种啊，是真能交流。前几年街上混混们养的那大藏獒，连主人都咬，但一见他就老实了。他爸躲出去后，要债的上门闹了几回，他妈就把他带到北边山区老家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回来，手里就抱了一条小狗。那狗长的奇怪，没人知道是什么品种。我还见过一回，那狗虽然奇怪，但看上去也才刚断奶，谁能知道这狗这么厉害？那天放债的混混们又去他家闹，你猜怎么着？把那几个混混全给咬死了！太惨了，法医都搞不清楚谁是谁了。”
“女人当晚也死了，小伙子也送到精神病院了，那只小狗那次也跑了。后来，这附近街上发生了好几次恶犬咬死人事件，不用说也是那只小狗。最近倒是没有发生这些事了，但谁敢早早出来？连我们这些早点摊都快改成卖午饭的了。”
要是以前，我可能觉得这事情是个夸大了的传说，本来是小事，只是越传越玄乎了。但现在稍微经历了一点事情，我换了一种看待事物的方法。我觉得这种事情多半是真实的，比人们口中的更匪夷所思，但在人们不断地质疑声中慢慢褪色，最后彻底沦为不可信的坊间传闻。
再聊几句，打听清楚那户人家的详细地址，我决定亲自去现场看看。
找到那家不难，但到门口了我犯了愁。铁将军把门不说，还有白纸黑字大红章封门，有点难搞。我想，这事情肯定得找居委会和公安局，必然有一系列手续要走，最近反腐搞得厉害，花钱估计也解决不了。我倒是认识宣传部门的朋友，但不知他跟公安系统的人熟不熟。正想着，猴子从口袋掏出铁丝来将门捅开，拍我肩膀一下：“不进去想啥呢。”
我看他一眼，心里鄙视他“无组织无纪律，目无法纪，土匪作风”。
进了屋，跟猴子小心查看一会儿，没发现任何线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公安局的肯定早已将这里翻了个底朝天。
现在是夏天，但这屋子里却很冷。我想到就是在我面前这个不大的屋子里，一只小狗咬死四五个混社会的，还咬的面目全非，就觉得既可笑又可怕。地上还有隐约的血迹，要不是有猴子陪着，打死我都不会一个人在这儿呆着。
猴子发现了线索，天花板上贴着壁纸，看来贴的草率，有一张已经脱落了一角，露出几个小小的脚印。仔细一看，应该是那只狗的，只是不知道脚印怎么会跑到天花板上去。猴子搬来一把椅子，站上去将屋顶的壁纸一撕，那块壁纸就朝我脑袋上砸来。我躲避不及，吃了一嘴的灰，刚要抱怨，就见露出的天花板上满是朱红色的动物脚印。
不大一会儿，猴子将壁纸全部扯下来。壁纸贴的很马虎，看来完全是为了遮挡这些脚印。整个天花板上，像是某个后现代主义画家做的画，没有别的内容，全是狗的脚印。在我惊愕之中，猴子依样将墙上的壁纸也都扯下来。墙上的壁纸贴的紧点，稍微多费了些周折。不出所料，墙上也满是这种脚印。撕到后来，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人的手印。从手印的形状不难看出，手的主人将满是鲜血的手按在墙上，站了片刻，支持不住慢慢滑倒在地，在墙上留下五道不甘又无奈的血色指痕。
猴子掏出手机来，拍了很多照片，又在屋子里捡了几样别的什么东西放进袋子里。之后对还在惊愕中的我说：“咱们撤？”
我回过神来：“去哪啊？”
猴子说：“去发现狗的地方。”之后像自言自语一样说道：“这狗可真够邪门的哈。希望不会遇见它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我都忘了是怎么出的门，怎么回到的车上。一边冷静，我一边快速的摩擦我手上的戒指。这么些年养成的习惯，一紧张就这样。不过我也是个很容易紧张的人，我右手大拇哥上厚厚的茧子就是证明。
车子走了几分钟，我问猴子：“你知道那小狗是在哪发现的？”
猴子笑笑：“嗯。这是我根据屋子里的线索分析出来的。”
我一听很惊讶，没想到猴子还是个刑侦天才。我问他是怎么分析出来的，他刚开始还不说。我问的急了，他才从口袋拿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我。我一看很普通啊，什么也看不出来。猴子扭头看我一眼：“这种能力是天生的，不是谁都行的。一顿火锅，我告诉你其中诀窍怎么样？”
我忙答应他，心想一顿火锅能学到这么厉害的本事也是值了。
他哈哈笑几声，认真的对我说：“第一步，你把照片翻过来先。”
我疑惑地照做，就看到照片后写着几个大字：庆云县李庄乡雁泣山，小虎姥姥家，摄于2005年4月。妈的。每次以为自己破财学经验时，得到的都是教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