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感觉我没什么天分……
张师兄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这新来的师弟什么路数，看这身型神气也不像练过什么高级功法的样子，看这师弟扛着个刀在刀架附近念叨“真的重真的重，这玩意实战能用吗”一边走来走去，张师兄开始怀疑人生：这世界还真有这种天生神力的人？
还好，这时一把好听的女孩声音响起来了：“路知易，你个家伙还真是不客气，自己就乱跑到这里来了……”
转头两人看见艾瑞莉娅也穿着一身剑术馆的白色练功服，右手正叉着纤腰作茶壶状，正在门边没好气地看着路知易折腾。她倒是难得有点小泼辣的样子，一身勃勃英气。
今天的她整个人有种非常自信的感觉，好像显得有种特别的活泼。
以她的人气，她的身后当然是少不了一片同门们探头探脑的鬼祟背景，不过那些弟子看到扛着个刀在那里哈哈笑的路知易，也是一副懵比的样子：卧槽这是谁？内门新招的弟子吗？
“哎，少女，我发现这个刀很好玩啊，这刀往面前一插跟个盾牌一样。”
“好玩？”艾瑞莉娅眉毛轻挑，倒是有点狡黠的表情。少女眸子灵动，微微一转之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轻轻一笑：“那行，你就用这个吧，跟我过来练功区，我教你这种刀，顺便教你行气。”说着，她皱皱鼻子，严肃地冲身后的师兄弟们道：“你们好好练功，都回去忙，不要偷懒！”
路知易倒是抗议了“喂喂，这刀这么重怎么带走啊？”
“你不是能吗？还要玩霸刃，自己扛着过去。你想让我这样的柔弱女子帮你扛吗？”
在一群外门弟子惊讶的眼光里，两人一副非常熟的样子，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跑开了。在场的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怎么好像跟大小姐很熟的样子。”
“他好像不会用斗气啊，他扛着那霸刃就这么走了，这什么牲口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艾瑞莉娅带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一个单独的修炼场地，一路上扛着这把重刀的路知易在一路人惊叹的目光中作着，装着，一副我很淡定的样子，但是汗刷刷地流个没停，一副顶硬上的样子。
所以当艾瑞莉娅笑嘻嘻地看路知易死撑着把刀放下，然后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之后，她不禁取笑道：“哎哟，路大师，你刚才扛刀的样子好帅，为什么现在又趴地上一副很虚的样子啊？”
“我去，我就是装个比而已你又何必这么耍我呢……”路知易趴在地上一副脱力的样子：“我刚不就是为了在你的同门面前树立一个伟光正的形象来证明收我入门，是一件多么慧眼如炬的事情吗……”
“切，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艾瑞莉娅忍俊不禁地笑着最后吐槽了一句，秀足往路知易面前的刀那儿一挑。在少女衣袂卷起一阵香气的时候，正在愣神的路知易只见那把重量惊人的巨刃无声无息之间，被她轻轻用脚挑到了空中，她优雅的动作好像挑起的不是一把霸刃，而是一只锦毛的毽子。少女身上转起了一阵无形色但有质感的斗气，秀发也因此飞扬了起来。她素手一伸就轻轻松松抓住了刀柄，单手举起了巨刃。
“我去，女武神啊，”路知易看她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羡慕道：“你这大刀玩得很熟悉啊。这么轻松就把刀带起来了，就是气功的作用啊？”
“啊？我的家传武器也是巨型的剑刃，触类旁通而已。倒是你啊……你的体质经过召唤意外，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强啊。”艾瑞莉娅眼神略带思索，看着路知易道：“你这个右手上的伤口，怕不止是伤口这么简单吧？”
“能怎么不简单，我现在还不是一个战斗力为五的渣渣……”路知易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一个什么印记而已，你们索拉卡祭司给我治伤的时候，嘱咐我不要泄漏出去。”
艾瑞莉娅听到‘印记’、索拉卡祭司嘱咐不要泄漏消息等等的时候，眼里不由闪过感兴趣的神色。她打量着青年的右手，最终道：“那我大概就明白了。”
她扛着巨刃保持女武神的形象，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才微笑道：“我教你行气，还有耍一耍这把刀。这把刀是重了点，但是刚好可以让你适应一下你现在的体质。”
路知易又开始犯贱作忸怩状，跑火车道：“你不要用这种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我，我这人比较内向。如果你想对我做什么，其实不用扛着这么大一把刀的，我不会反抗。”
少女刀一挥：“……你也知道我扛着这么长的一把刀啊？这样你还作死要惹我，你很有勇气啊。有句话说得很好，信不信我一刀剁了你的狗头啊？”
“我错了……你先把刀拿开，离我的狗头远一点……”
这么互相打闹了一会儿，笑也笑够了，气氛不免平缓下来。平时很多话说的路知易渐渐地沉默，眼神灵动地看着面前的艾瑞莉娅，眼神里似乎有很多询问的意思。
安静久了，艾瑞莉娅变得有点局促，她看了一眼似乎在等她开口说什么的青年，一直好像很开心的表情撑着撑着就变得有点尴尬，最终变得黯淡，她艰难地开口道：“路知易，今天早上普城有几个重要的消息传达到位了。”
青年盘腿坐在地上，叹了口气之后问道：“我也估计是有什么事的了，你说来听听？”
“法术传讯，索拉卡大人的正式公文函即将送达普城了。在正式文件到达并转入军部之后，我大概就能重返军队。”
“这是好事啊……恭喜你。”
“你的表情不像是道喜啊。”
“因为我猜也差不多时间是诺克萨斯进攻的时候了。送朋友上战场，有什么值得高兴吗？”
艾瑞莉娅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你还是一样的敏锐。不过并不止马上要开战这么简单，我们同时得到了很多非常坏的消息。”
“还有什么比死还坏的消息吗？”路知易摇摇头，“你的身份是军人，不是怕死的人。你会这么说，那看来诺克萨斯开始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是祖安吗？”
这次艾瑞莉娅真的有点惊讶了：“你……好像很清楚的样子，你收到什么消息了吗？”
路知易摇头道：“没有，不过我猜，是诺克萨斯的盟友祖安开始发力了。这几年祖安不断地支持诺克萨斯的后勤，并和诺克萨斯一起共享胜利的成果。现在诺克萨斯承受了这么大的国际压力，战场压力，却极端地表现出了要速战速决的意向。一个国家的政策，肯定是有所支撑之才会落实的。我猜，应该是祖安有所表示了……估计你们也早就想到了吧。”他看向艾瑞莉娅，皱着眉头道：“祖安的科技的确是非常繁荣……也是个工商业非常厉害的国家。是到了什么程度？支援炼金术产生的军用品投放在正面战场，还是投放生化类毒剂？”
“……路知易你的大局观很不错，你说的情况都有。”艾瑞莉娅沉默了片刻，“我现在大概明白最近那个诺克萨斯评论员为什么说‘艾欧尼亚的社会将被毁灭且无法重组了。’除了普雷希典，还有另一边的希雅那圣城的锋线上，诺克萨斯投放了大量的生化毒剂。从南部三省到锋线之间的缓冲区，死伤……非常的惨重。诺军喊出了不投降即死的宣言。”
“真难为你今天还强颜欢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路知易思索着，却没有接下艾瑞莉娅的话头，在片刻之后懒洋洋地道：“刚才你在那边练武堂的表情就很不自然了，一副格外开朗的样子。”
“外门的弟子我是不允许他们上战场的。”艾瑞莉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脸，“他们的任务是在不久之后的城战维持城市治安。这种消息应该暂时不会在城里传开，战斗在即也应该来不及传开了。既然是这样，他们直接接触民众，我不能给他们增添恐慌。”
“但是你透漏了太多消息给我，”路知易抬头看了艾瑞莉娅一眼，“我就知道别人的东西不是这么好拿的，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今天普雷希典将派出使者和谈，大概就是五到七天的时间吧，应该就会迎上亚卡河那边的诺军新统帅杜·克卡奥。我们收到消息，他已经在南部登陆，大约也是五到七天会到达亚卡河关卡附近。我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守城的办法。”
“看来你是不看好和谈了。”
“那，你看好和谈吗？”
“也对，到嘴的肥肉为什么不吃。”路知易点点头：“我估计那些生化毒剂，应该把南方一些抵抗力量也波及了吧，诺克萨斯现在底气这么足，换了我我也不肯纳降。诺克萨斯要的不是两个政权共存，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吃下整个艾欧尼亚。”
“……是的，腐败深渊等方向的僧侣团是受到生化打击最严重的，我听情报说，当地人都被杀尽了。”艾瑞莉娅带着愤怒和悲哀，轻声道：“还有，一直在战场上从事暗杀活动的诺克萨斯血色精锐部队，在生化弹幕之后一边指挥军队正面突袭疾风剑派，一边出手暗杀了该派高层。我听说这中间还出现了叛徒为诺克萨斯的暗杀小队提供了方便，据说……还是该派最负希望的天才弟子。真的是……我认为学武的人应该要有自己的武德啊。”
她看了一眼路知易：“南方可能就剩下无极剑道比较机警，没有受到什么打击了。但是他们势单力孤，南方三省到普城锋线上，可能已经无法钳制诺军的物资运送了。我听南方各派的传讯，说是诺军可能是为了肃清道路，运送一些攻城用具到前线来。”
“你小看了诺克萨斯。他们能用这么多资金去使用这么大量的药剂来肃清物资通道，那肯定是要有值得这么做的动机。”路知易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酝酿了一下措辞，才继续道：“我觉得他们运来的攻城道具里，可能有能突破或者毁掉城墙的东西，我听说守城战里，主要是依靠城墙上的干扰符文和法师们互相反制法术作法术抵消，不然城墙根本撑不住巨型的集团性法术轰炸。法师在攻防两端的作用也非常明显。好像埃雷萨关卡就是凭借诺克萨斯远征法师不足的问题，拖住时间防守了一段日子的吧？诺克萨斯在埃雷萨的死伤还是比较大的。”
路知易若有所思地说着话，看来这些事情他并不是临时想到的，语言逻辑非常清晰：“由此我想到了一些问题，做出一个大胆推测：祖安这些年似乎在腐蚀性危险品上有很大的研究进展。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把这些东西直接用在伤害城墙上，如果，他们有能力直接突破城墙，那么法师在攻防两端的作用将被降到最低，这样会缓解他们远攻异国法师不足的问题，以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当然……我并不希望这种革新的战争方式会落在普雷希典的身上，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还有一点……我在考虑他们会不会用艾欧尼亚平民来冲击战阵，”路知易淡淡地道：“军国主义国家发起的战争，有很多时候可能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或者说只要是战争可能都会这么丑陋吧。这种事情在我的故乡不是没有发生过。在某些战争疯子的眼里，人命根本不值一提。”
艾瑞莉娅虽然料想到很多方面的可能性，但还是实实在在被路知易天马行空的推测吓到了。尤其是他吐出的这一句“用艾欧尼亚平民来冲击战阵”一时镇住了少女的心神。她生在这个和平了这么多年的国家，作为一个有底线的军人，她还真的没有设想到这一点。
她脸色惨白，把手里的霸刃急急放在地上，连忙道：“我马上去做这些方面的准备！”
“你想要怎么准备？先等索拉卡祭司的手令到来，名正言顺地参与军政。现在，先把不敏感的前期准备工作交给你旗下门众做。”路知易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言语中却罕见的严肃：“你现在能做什么？赶紧坐下来！在手令到达之前，你只能教我用刀——哦不，教我气功。你看你的样子，不能先淡定一些吗？那帮投降派收到‘不投降就死’这种通告，你觉得他们会不找把柄对付你？你这样像一个能决定万人生死的将军吗？”
艾瑞莉娅整个人定住了，好不容易重新坐下来，还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可是……我可能能帮到……”
“打住打住，现在你吩咐你的门人做事，然后回来只管教我气功。”
艾瑞莉娅被路知易一番话截住了。她出门找到一个门人说了些什么，回来就有点魂不守舍似的道：“路知易，你想从什么方面学起？这把刀的重量，刚好可以锻炼你目前的整体体能，然后再学气功也行。先学气功的话也没有问题……”
路知易看她走神的样子感觉自己有点怂了：“气功的话……我现在怕你把我教得走火入魔，你还是教我怎么用刀吧……”
艾瑞莉娅闻言强自打起精神，看到一直脸色平静的路知易此时露出了担心的样子，不禁有点感动。她轻声道：“我没事了，谢谢你。”
路知易看她一脸愁绪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是在担心我自己啊喂，你扛着把差不多两米长的刀能别这样走神吗？他额头冒汗，赶紧对少女道：“来来来，我们还是先学刀，你教我怎么用这玩意。我们学基础架势就好，从低学起，从低学起。”
少女点点头，把那把霸刃架了起来。她摆出了一个刀尖抵在地上后拖刀的起手，演示着基本的架势。见她认认真真地教起刀之后表情变得镇定了许多，路知易稍稍放心了一点。他打起精神跟着这个剑道天才学起来武来。
一套基本架势教下来用了差不多半小时，期间一直没出什么意外。且不提越发放宽心的青年，这边艾瑞莉娅老师沉吟片刻，就又开始教其他基本功。
只看她先轻轻放下了大刀，开始用手势比划道：“这种大刀，基本上能用得动的人，都是修炼了很深厚斗气的战士。这种沉重的武器如果能用得举重若轻，那基本上是很难抵挡的。对付这种武器，反而要危险一点行事。当然最好是用远程攻击的办法，但是只能近身作战的时候，就要用贴身短打的办法对付。或者迅速逃离现场也是最佳办法。”
她用手对放在地上的巨刃做着比划：“这把武器的刃中到刃尖的长度范围里都是很强势的。而刃中到手柄的部分要衰减很多。有一个经典的办法就是贴近使刀的人肘关节附近，攻击他的关节，然后用这种擒拿的手法，切他握刀的主手，尤其以伤人指节为主，以求硬下了这把刀，或者像我们这样能用得动的，可以抢刀过来使用。”
“当然，这种情况对面用这种刀的专家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些手法知道就行，实际应用还是要灵活多变。”艾瑞莉娅简单介绍完毕，伸手把刀递到路知易手上：“你向我挥刀，我演示给你看。”
本来已经心态平和的路知易头上又开始冒汗，他小心翼翼地道：“你现在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不太敢啊，艾瑞莉娅……你分心了的话我可就摊上事了。”
艾瑞莉娅闻言眉头一挑，抬起美眸就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哪里精神状态不好了？我满月抓周就是用的真刀真枪，一身从小苦练的斗气。我是艾欧尼亚年轻一代第一剑客，家传的就是巨剑！这种大型兵器，你练了半小时就能伤到我？少啰嗦，砍过来，我教你夺刀！”
路知易无奈，摆好架势，开口询问道：“我砍了？”
“你啰啰嗦嗦个什么？架势摆好点！重心放低，挥刀的力气用好一些！”
丫的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被训得跟个孙子一样的路知易汗颜地双手握好大刀。
“那我来了……”路知易架好步子，看艾瑞莉娅神情认真，就一横心把刀挥了出去。巨大的霸刃在他的手里撕出了虎咆一样的巨大破风声，但的确如艾瑞莉娅刚才所说，他挥刀再快，也没有对面这个号称艾欧尼亚年轻一代第一剑客的少女快。只见对面娇小的人影一闪，连续两个漂亮的翻滚躲开了刀的挥砍范围，然后好像完全无视反作用力一样，少女的娇躯猛地一顿停止后退，化作一团魅影，带着淡淡的香气瞬间就钻到了他的身前。路知易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肘一麻，刀下意识一松，果然握不住了。
但他还来得及没想更多，就感觉身前的人影凌厉地顺手挥出了擒拿。一声小小的咔咔声响起，路知易只觉右手上的小指一阵剧痛，刀就真的完全撤手了。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卧槽？”人也就被擒拿的手法一带之后‘碰’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夺刀在手的少女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好像有点不对，听到这一声短促的呼喊她赶紧‘咚’一声扔开手里的刀，低身察看路知易的伤势。以她的经验，她已经反应过来是把路知易的手指弄伤了，当即一脸焦急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控制好，没事吧？”
一脸痛苦的路知易擦着汗，摆摆左手示意没事没事。他深呼吸了一下之后认真地道：“我感觉我还是没什么学武的天分，实在是辜负了美女的美意，姐姐咱们还是聊聊怎么给普城布防吧，现在就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我用我毕生所学辅助你啊亲……”
卧槽，这个女人还说没有分心，我特么小指骨被她手刀切折了吧！
补充东西去构建艾欧尼亚的世界观让人非常头痛……
(本章完)
这新来的师弟什么路数，看这身型神气也不像练过什么高级功法的样子，看这师弟扛着个刀在刀架附近念叨“真的重真的重，这玩意实战能用吗”一边走来走去，张师兄开始怀疑人生：这世界还真有这种天生神力的人？
还好，这时一把好听的女孩声音响起来了：“路知易，你个家伙还真是不客气，自己就乱跑到这里来了……”
转头两人看见艾瑞莉娅也穿着一身剑术馆的白色练功服，右手正叉着纤腰作茶壶状，正在门边没好气地看着路知易折腾。她倒是难得有点小泼辣的样子，一身勃勃英气。
今天的她整个人有种非常自信的感觉，好像显得有种特别的活泼。
以她的人气，她的身后当然是少不了一片同门们探头探脑的鬼祟背景，不过那些弟子看到扛着个刀在那里哈哈笑的路知易，也是一副懵比的样子：卧槽这是谁？内门新招的弟子吗？
“哎，少女，我发现这个刀很好玩啊，这刀往面前一插跟个盾牌一样。”
“好玩？”艾瑞莉娅眉毛轻挑，倒是有点狡黠的表情。少女眸子灵动，微微一转之后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轻轻一笑：“那行，你就用这个吧，跟我过来练功区，我教你这种刀，顺便教你行气。”说着，她皱皱鼻子，严肃地冲身后的师兄弟们道：“你们好好练功，都回去忙，不要偷懒！”
路知易倒是抗议了“喂喂，这刀这么重怎么带走啊？”
“你不是能吗？还要玩霸刃，自己扛着过去。你想让我这样的柔弱女子帮你扛吗？”
在一群外门弟子惊讶的眼光里，两人一副非常熟的样子，就这样吵吵闹闹地跑开了。在场的众人不禁议论纷纷：
“这人是谁啊……怎么好像跟大小姐很熟的样子。”
“他好像不会用斗气啊，他扛着那霸刃就这么走了，这什么牲口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艾瑞莉娅带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到了一个单独的修炼场地，一路上扛着这把重刀的路知易在一路人惊叹的目光中作着，装着，一副我很淡定的样子，但是汗刷刷地流个没停，一副顶硬上的样子。
所以当艾瑞莉娅笑嘻嘻地看路知易死撑着把刀放下，然后死狗一样趴在地上之后，她不禁取笑道：“哎哟，路大师，你刚才扛刀的样子好帅，为什么现在又趴地上一副很虚的样子啊？”
“我去，我就是装个比而已你又何必这么耍我呢……”路知易趴在地上一副脱力的样子：“我刚不就是为了在你的同门面前树立一个伟光正的形象来证明收我入门，是一件多么慧眼如炬的事情吗……”
“切，说得好像真的一样。”
艾瑞莉娅忍俊不禁地笑着最后吐槽了一句，秀足往路知易面前的刀那儿一挑。在少女衣袂卷起一阵香气的时候，正在愣神的路知易只见那把重量惊人的巨刃无声无息之间，被她轻轻用脚挑到了空中，她优雅的动作好像挑起的不是一把霸刃，而是一只锦毛的毽子。少女身上转起了一阵无形色但有质感的斗气，秀发也因此飞扬了起来。她素手一伸就轻轻松松抓住了刀柄，单手举起了巨刃。
“我去，女武神啊，”路知易看她一副英姿飒爽的样子，羡慕道：“你这大刀玩得很熟悉啊。这么轻松就把刀带起来了，就是气功的作用啊？”
“啊？我的家传武器也是巨型的剑刃，触类旁通而已。倒是你啊……你的体质经过召唤意外，还真是出乎意料的强啊。”艾瑞莉娅眼神略带思索，看着路知易道：“你这个右手上的伤口，怕不止是伤口这么简单吧？”
“能怎么不简单，我现在还不是一个战斗力为五的渣渣……”路知易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一个什么印记而已，你们索拉卡祭司给我治伤的时候，嘱咐我不要泄漏出去。”
艾瑞莉娅听到‘印记’、索拉卡祭司嘱咐不要泄漏消息等等的时候，眼里不由闪过感兴趣的神色。她打量着青年的右手，最终道：“那我大概就明白了。”
她扛着巨刃保持女武神的形象，若有所思地沉默片刻，才微笑道：“我教你行气，还有耍一耍这把刀。这把刀是重了点，但是刚好可以让你适应一下你现在的体质。”
路知易又开始犯贱作忸怩状，跑火车道：“你不要用这种色迷迷的眼神看着我，我这人比较内向。如果你想对我做什么，其实不用扛着这么大一把刀的，我不会反抗。”
少女刀一挥：“……你也知道我扛着这么长的一把刀啊？这样你还作死要惹我，你很有勇气啊。有句话说得很好，信不信我一刀剁了你的狗头啊？”
“我错了……你先把刀拿开，离我的狗头远一点……”
这么互相打闹了一会儿，笑也笑够了，气氛不免平缓下来。平时很多话说的路知易渐渐地沉默，眼神灵动地看着面前的艾瑞莉娅，眼神里似乎有很多询问的意思。
安静久了，艾瑞莉娅变得有点局促，她看了一眼似乎在等她开口说什么的青年，一直好像很开心的表情撑着撑着就变得有点尴尬，最终变得黯淡，她艰难地开口道：“路知易，今天早上普城有几个重要的消息传达到位了。”
青年盘腿坐在地上，叹了口气之后问道：“我也估计是有什么事的了，你说来听听？”
“法术传讯，索拉卡大人的正式公文函即将送达普城了。在正式文件到达并转入军部之后，我大概就能重返军队。”
“这是好事啊……恭喜你。”
“你的表情不像是道喜啊。”
“因为我猜也差不多时间是诺克萨斯进攻的时候了。送朋友上战场，有什么值得高兴吗？”
艾瑞莉娅沉默了片刻，轻声道：“你还是一样的敏锐。不过并不止马上要开战这么简单，我们同时得到了很多非常坏的消息。”
“还有什么比死还坏的消息吗？”路知易摇摇头，“你的身份是军人，不是怕死的人。你会这么说，那看来诺克萨斯开始动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是祖安吗？”
这次艾瑞莉娅真的有点惊讶了：“你……好像很清楚的样子，你收到什么消息了吗？”
路知易摇头道：“没有，不过我猜，是诺克萨斯的盟友祖安开始发力了。这几年祖安不断地支持诺克萨斯的后勤，并和诺克萨斯一起共享胜利的成果。现在诺克萨斯承受了这么大的国际压力，战场压力，却极端地表现出了要速战速决的意向。一个国家的政策，肯定是有所支撑之才会落实的。我猜，应该是祖安有所表示了……估计你们也早就想到了吧。”他看向艾瑞莉娅，皱着眉头道：“祖安的科技的确是非常繁荣……也是个工商业非常厉害的国家。是到了什么程度？支援炼金术产生的军用品投放在正面战场，还是投放生化类毒剂？”
“……路知易你的大局观很不错，你说的情况都有。”艾瑞莉娅沉默了片刻，“我现在大概明白最近那个诺克萨斯评论员为什么说‘艾欧尼亚的社会将被毁灭且无法重组了。’除了普雷希典，还有另一边的希雅那圣城的锋线上，诺克萨斯投放了大量的生化毒剂。从南部三省到锋线之间的缓冲区，死伤……非常的惨重。诺军喊出了不投降即死的宣言。”
“真难为你今天还强颜欢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路知易思索着，却没有接下艾瑞莉娅的话头，在片刻之后懒洋洋地道：“刚才你在那边练武堂的表情就很不自然了，一副格外开朗的样子。”
“外门的弟子我是不允许他们上战场的。”艾瑞莉娅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脸，“他们的任务是在不久之后的城战维持城市治安。这种消息应该暂时不会在城里传开，战斗在即也应该来不及传开了。既然是这样，他们直接接触民众，我不能给他们增添恐慌。”
“但是你透漏了太多消息给我，”路知易抬头看了艾瑞莉娅一眼，“我就知道别人的东西不是这么好拿的，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今天普雷希典将派出使者和谈，大概就是五到七天的时间吧，应该就会迎上亚卡河那边的诺军新统帅杜·克卡奥。我们收到消息，他已经在南部登陆，大约也是五到七天会到达亚卡河关卡附近。我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守城的办法。”
“看来你是不看好和谈了。”
“那，你看好和谈吗？”
“也对，到嘴的肥肉为什么不吃。”路知易点点头：“我估计那些生化毒剂，应该把南方一些抵抗力量也波及了吧，诺克萨斯现在底气这么足，换了我我也不肯纳降。诺克萨斯要的不是两个政权共存，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吃下整个艾欧尼亚。”
“……是的，腐败深渊等方向的僧侣团是受到生化打击最严重的，我听情报说，当地人都被杀尽了。”艾瑞莉娅带着愤怒和悲哀，轻声道：“还有，一直在战场上从事暗杀活动的诺克萨斯血色精锐部队，在生化弹幕之后一边指挥军队正面突袭疾风剑派，一边出手暗杀了该派高层。我听说这中间还出现了叛徒为诺克萨斯的暗杀小队提供了方便，据说……还是该派最负希望的天才弟子。真的是……我认为学武的人应该要有自己的武德啊。”
她看了一眼路知易：“南方可能就剩下无极剑道比较机警，没有受到什么打击了。但是他们势单力孤，南方三省到普城锋线上，可能已经无法钳制诺军的物资运送了。我听南方各派的传讯，说是诺军可能是为了肃清道路，运送一些攻城用具到前线来。”
“你小看了诺克萨斯。他们能用这么多资金去使用这么大量的药剂来肃清物资通道，那肯定是要有值得这么做的动机。”路知易看着少女苍白的脸色，酝酿了一下措辞，才继续道：“我觉得他们运来的攻城道具里，可能有能突破或者毁掉城墙的东西，我听说守城战里，主要是依靠城墙上的干扰符文和法师们互相反制法术作法术抵消，不然城墙根本撑不住巨型的集团性法术轰炸。法师在攻防两端的作用也非常明显。好像埃雷萨关卡就是凭借诺克萨斯远征法师不足的问题，拖住时间防守了一段日子的吧？诺克萨斯在埃雷萨的死伤还是比较大的。”
路知易若有所思地说着话，看来这些事情他并不是临时想到的，语言逻辑非常清晰：“由此我想到了一些问题，做出一个大胆推测：祖安这些年似乎在腐蚀性危险品上有很大的研究进展。我觉得他们可能会把这些东西直接用在伤害城墙上，如果，他们有能力直接突破城墙，那么法师在攻防两端的作用将被降到最低，这样会缓解他们远攻异国法师不足的问题，以达到速战速决的目的。当然……我并不希望这种革新的战争方式会落在普雷希典的身上，希望只是我想多了。”
“还有一点……我在考虑他们会不会用艾欧尼亚平民来冲击战阵，”路知易淡淡地道：“军国主义国家发起的战争，有很多时候可能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或者说只要是战争可能都会这么丑陋吧。这种事情在我的故乡不是没有发生过。在某些战争疯子的眼里，人命根本不值一提。”
艾瑞莉娅虽然料想到很多方面的可能性，但还是实实在在被路知易天马行空的推测吓到了。尤其是他吐出的这一句“用艾欧尼亚平民来冲击战阵”一时镇住了少女的心神。她生在这个和平了这么多年的国家，作为一个有底线的军人，她还真的没有设想到这一点。
她脸色惨白，把手里的霸刃急急放在地上，连忙道：“我马上去做这些方面的准备！”
“你想要怎么准备？先等索拉卡祭司的手令到来，名正言顺地参与军政。现在，先把不敏感的前期准备工作交给你旗下门众做。”路知易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言语中却罕见的严肃：“你现在能做什么？赶紧坐下来！在手令到达之前，你只能教我用刀——哦不，教我气功。你看你的样子，不能先淡定一些吗？那帮投降派收到‘不投降就死’这种通告，你觉得他们会不找把柄对付你？你这样像一个能决定万人生死的将军吗？”
艾瑞莉娅整个人定住了，好不容易重新坐下来，还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可是……我可能能帮到……”
“打住打住，现在你吩咐你的门人做事，然后回来只管教我气功。”
艾瑞莉娅被路知易一番话截住了。她出门找到一个门人说了些什么，回来就有点魂不守舍似的道：“路知易，你想从什么方面学起？这把刀的重量，刚好可以锻炼你目前的整体体能，然后再学气功也行。先学气功的话也没有问题……”
路知易看她走神的样子感觉自己有点怂了：“气功的话……我现在怕你把我教得走火入魔，你还是教我怎么用刀吧……”
艾瑞莉娅闻言强自打起精神，看到一直脸色平静的路知易此时露出了担心的样子，不禁有点感动。她轻声道：“我没事了，谢谢你。”
路知易看她一脸愁绪的样子整个人都不好了：我是在担心我自己啊喂，你扛着把差不多两米长的刀能别这样走神吗？他额头冒汗，赶紧对少女道：“来来来，我们还是先学刀，你教我怎么用这玩意。我们学基础架势就好，从低学起，从低学起。”
少女点点头，把那把霸刃架了起来。她摆出了一个刀尖抵在地上后拖刀的起手，演示着基本的架势。见她认认真真地教起刀之后表情变得镇定了许多，路知易稍稍放心了一点。他打起精神跟着这个剑道天才学起来武来。
一套基本架势教下来用了差不多半小时，期间一直没出什么意外。且不提越发放宽心的青年，这边艾瑞莉娅老师沉吟片刻，就又开始教其他基本功。
只看她先轻轻放下了大刀，开始用手势比划道：“这种大刀，基本上能用得动的人，都是修炼了很深厚斗气的战士。这种沉重的武器如果能用得举重若轻，那基本上是很难抵挡的。对付这种武器，反而要危险一点行事。当然最好是用远程攻击的办法，但是只能近身作战的时候，就要用贴身短打的办法对付。或者迅速逃离现场也是最佳办法。”
她用手对放在地上的巨刃做着比划：“这把武器的刃中到刃尖的长度范围里都是很强势的。而刃中到手柄的部分要衰减很多。有一个经典的办法就是贴近使刀的人肘关节附近，攻击他的关节，然后用这种擒拿的手法，切他握刀的主手，尤其以伤人指节为主，以求硬下了这把刀，或者像我们这样能用得动的，可以抢刀过来使用。”
“当然，这种情况对面用这种刀的专家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些手法知道就行，实际应用还是要灵活多变。”艾瑞莉娅简单介绍完毕，伸手把刀递到路知易手上：“你向我挥刀，我演示给你看。”
本来已经心态平和的路知易头上又开始冒汗，他小心翼翼地道：“你现在好像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不太敢啊，艾瑞莉娅……你分心了的话我可就摊上事了。”
艾瑞莉娅闻言眉头一挑，抬起美眸就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我哪里精神状态不好了？我满月抓周就是用的真刀真枪，一身从小苦练的斗气。我是艾欧尼亚年轻一代第一剑客，家传的就是巨剑！这种大型兵器，你练了半小时就能伤到我？少啰嗦，砍过来，我教你夺刀！”
路知易无奈，摆好架势，开口询问道：“我砍了？”
“你啰啰嗦嗦个什么？架势摆好点！重心放低，挥刀的力气用好一些！”
丫的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被训得跟个孙子一样的路知易汗颜地双手握好大刀。
“那我来了……”路知易架好步子，看艾瑞莉娅神情认真，就一横心把刀挥了出去。巨大的霸刃在他的手里撕出了虎咆一样的巨大破风声，但的确如艾瑞莉娅刚才所说，他挥刀再快，也没有对面这个号称艾欧尼亚年轻一代第一剑客的少女快。只见对面娇小的人影一闪，连续两个漂亮的翻滚躲开了刀的挥砍范围，然后好像完全无视反作用力一样，少女的娇躯猛地一顿停止后退，化作一团魅影，带着淡淡的香气瞬间就钻到了他的身前。路知易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手肘一麻，刀下意识一松，果然握不住了。
但他还来得及没想更多，就感觉身前的人影凌厉地顺手挥出了擒拿。一声小小的咔咔声响起，路知易只觉右手上的小指一阵剧痛，刀就真的完全撤手了。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卧槽？”人也就被擒拿的手法一带之后‘碰’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夺刀在手的少女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动作好像有点不对，听到这一声短促的呼喊她赶紧‘咚’一声扔开手里的刀，低身察看路知易的伤势。以她的经验，她已经反应过来是把路知易的手指弄伤了，当即一脸焦急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我刚才不知道怎么的就没控制好，没事吧？”
一脸痛苦的路知易擦着汗，摆摆左手示意没事没事。他深呼吸了一下之后认真地道：“我感觉我还是没什么学武的天分，实在是辜负了美女的美意，姐姐咱们还是聊聊怎么给普城布防吧，现在就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我用我毕生所学辅助你啊亲……”
卧槽，这个女人还说没有分心，我特么小指骨被她手刀切折了吧！
补充东西去构建艾欧尼亚的世界观让人非常头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