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瓦洛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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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奈华剑术馆

    是时夜晚十点多,按照艾欧尼亚一贯的风气,这个时间段街上人影已经很少了。偶有夜里外出游玩的人,也很少往内城东片区走来。这一片住着一批身份较高的人士,基本都是住宅区,唯一特别一点的景致就是普城最出名的剑术馆,都不是夜间的好去处。所以内城东片区这时安安静静的,除了还在悠然飘零着落花的秋樱雪,其他一切都好像陷入了沉睡之中。

    直到有一对青年男女在这边的街道上转了出来,这街道上才多了一些动静。

    “什么?教我剑术和气功?”

    路知易一副‘你没喝醉吧’的表情看着艾瑞莉娅:“为什么突然有这种兴趣,你现在因为做了城管内心太闲所以好为人师的一面被莫名点亮了吗?你看清楚,我这岁数练武功来得及吗……”

    一旁抱着那只已经睡着的小奶狗,并肩和路知易漫步的艾瑞莉娅眉头一跳,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压下了动武的冲动。她没好气地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家传气功不是谁都有机会学到的,你这个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我是考虑到你手上的伤口!哈德罗先生刚才拜托我教你剑术和气功,就是为了让你增强体魄,好从内抵御伤口的恶化!我家传的剑舞术,气功法,就算是在剑术门派林立的南方,也是首屈一指的!你要感到很荣幸才行知道吗?”

    “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路知易一副被震住了的表情:“你这家传功法不会是什么绝不外传的吧,那你这算不算坏规矩啊?你们家里的功法,有没有分什么大众啊,高级啊,秘法啊之类的等级?你准备教我绝招还是用入门功法打发我啊?”

    少女心想这家伙还真是有张闲不下来的嘴,不过看到路知易一副‘好像很厉害’的表情,她心里还是有点小骄傲的。少女矜持地笑笑,有点小傲娇的样子:“的确有分别的,外门弟子学的是简化版的,亲传的门人其实功法就已经没什么分别了,只不过有一些绝招可能只有我家族里的人才能学罢了。”

    话音刚落,这边的路知易连连摇头,瞪眼道:“我这样的好汉,坚决不学阉割版的功法,听起来像辟邪剑法……说起来我想学点绝招的话难道要以身相许才行?”

    “???”一头问号的艾瑞莉娅懵了:“什么是辟邪剑法?什么以身相许?扯到哪里去了?”

    “一般小说戏剧里遇到这种情况,想学绝招的话,我是不是要委身下嫁……呸,入赘给你当老公才行啊?我是从还是不从呢?”路知易作沉思状。

    “路知易我这两天发现你是以调侃我为乐啊?欠收拾!”

    好一阵打闹之后,武力值差距过大导致额头被敲了几下暴栗的路知易老实了许多,但还是一副欠打的悲愤表情哼哼着:“我打不过你,你狠你说话,学就学呗。”

    “喂你这种搞得好像我求你学一样的感觉是什么回事……”

    “哎不要在意这种细节,总之还是……谢谢了。虽然我感觉现在快打仗了学不了几天,就当作是健身吧……”

    “你这种道谢真的很没有诚意啊!”

    “那你想怎样?果然还是窥视我的美貌想让我以身相许吗?”

    然后就是恼羞成怒的少女恃强凌弱,一路上都是一连串打打闹闹和敲头的砰砰声,引起了附近狗狗一连串的狂吠不止……

    奈华是艾瑞莉娅家族的姓氏。

    所以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就有一个简单的名字,叫做奈华剑术馆。

    在多年以前,出身南方剑术故乡的里托大师,带着一身武艺和天分四处游历,磨砺剑道。直到他走到普雷希典并在这里成家立业,然后通过一场场的比武或者战斗杀戮,成就了自己艾欧尼亚甚至瓦洛兰第一剑客的威名之后,他才创立了这个辉煌的门派。

    这个被称作‘散华剑舞’的流派虽然历史不长,但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名声,此间这些年来与南方的无极剑道、御风剑道等大派比肩,也可以成分庭抗礼之势。这个流派称得上是北方第一剑术世家,可以说是普城的骄傲。

    夜里的灯光颜色淡雅。虽然魔法晶石的利用已经很普遍,但是像奈华剑术馆这种有着传统武术味道的地方,还是习惯在门户前面挂精美的烛火灯笼。温柔的灯火有种淡粉的暖黄色,在已经夜深的普城给游人照出一个小小的温暖范围。周围的黑暗在毛茸茸的光圈之外好像分成了两个世界,少女在暖色的灯光中显得气色红润,轮廓柔和。她一手小心地抱着那只睡的已经不醒汪事的小狗,一手高高兴兴地指着这剑术馆的门户:“这是我家。有来过吗?”

    路知易看着这有点像古中国那些高门大户造型的入口——虽然这里一切看起来都只有简单大方,不显奢侈。有的地方如脚下这大块青石的石阶,人来人往地踏过十几年,甚至有种陈旧的光滑,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农家石阶一样,但是有一种安稳的、应该叫做‘内敛’的味道,很是清楚。作为普城有数的豪门,这种简朴的风范——还有从艾瑞莉娅落落大方的处事中体现的家教素养,起码这处剑派的风范是值得称赞的,并没有因为门派的快速崛起而显得浮躁。

    路知易一边细细打量这个普城的招牌所在,一边听着艾瑞莉娅的问话摇了摇头:“这一年多我很少进内城,顶多去城里的学院借书。说来还真的没来这里观赏过。”

    少女也不以为意,微笑道:“那你就该好好参观一下这里了,这里当之无愧,是普雷希典第一剑术馆。”

    路知易看少女那包含自豪的样子,表情也变得正经了很多,笑着点头道:“那我就得好好看看了。”

    然而其实这么晚了他们根本没什么时间去走动。这是艾瑞莉娅从降职之后几天来第一次回家,而且她这几天心情不好严令家里人不许跟着她,要一个人冷静一下。这么一来可以想到剑术馆里的人担心了多久,而且担心就算了还只能从旁打探着她的消息不敢烦扰她。这一下难得艾瑞莉娅主动回家,消息从入门的那一刻就飞速上下传开,整个剑术馆都骚动了起来。少女被同门长辈或者是亲戚之类的团团包围之后,就被紧着带不知道哪去了。而被所有人忽视了的路知易也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显得很是懵比。

    不过还好应该是艾瑞莉娅记得关照了家里的人一句,一个中年大叔从人堆里走过来带着他去安顿,请他先行去休息。

    他就从善如流地跟着面相和气的大叔去客房安定了下来。这小子一如既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安心洗漱安心睡,动作慢条斯理的很是散漫的懒洋洋,倒是让客房这一片值守的仆人很是啧啧称奇。

    一夜无梦。

    清晨被一些小响动惊醒的路知易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之后倒是觉得神清气爽。铺床叠被地倒腾了一下之后,出门看晨曦光色的他却发现周围是一片的安静,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路知易也不在意,在客房片区的院子中央开始左三圈右三圈地做着动作滑稽的早操,口里还自娱自乐地喊着“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口号。一番折腾之后他见四下还是无人,就自己寻摸到了水井,开始打水洗漱。

    这水井看起来是一口老井,井壁上爬着青苔,不浅但也不至于深不见底,两条肥肥的家鱼在井底悠然悠然地游着,看起来有点像是鲤鱼。还好打井水的活儿他小时候干过,青年手里拿着那系着绳子的木桶往下放绳,手一抖就把桶里兜了满满一桶水。他悠悠然然地把水桶扯上来,先是用手兜着喝了两口,感觉井水甘甜的味道,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痛痛快快地漱口洗脸。待得一身都清爽了,他回房里拿起昨晚拿到的一身短打练功服,三下五除二换上,施施然地就开始往客房院区以外的地方走。

    他这人就是有点大胆,管他是什么地方,来了先走两圈。

    奈华剑术馆占地范围非常大,里面的建筑虽然有点见旧,但是整体还是非常精美的。由于建筑风格的神似,路知易有种见识到中国古代深宅大院的奇妙感觉——大概是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空云卷云舒的优雅。比较奇怪的是,一路上他仍然没有遇到奈华剑术馆的人。

    他想起刚才吵醒他的小喧闹,隐隐约约感觉应该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他挠了挠头,意识到这种多事之秋可能还是守规矩一点的好,就叹了口气:“我的天,这女孩是不是有点不讲义气啊,把我请来做客人就不见了……算了算了,走了这条廊道,还不看见人的话就原路撤回去吧。”

    他大步往前走,本以为前面应该也是一片安静,没想到走过了廊道之后就开始听到一阵阵的喧哗之声了。他听见人声哪里还会回去一个人闷着,紧着走了几步往面前的建筑探过去,还真的见到了不少人。原来他兜来转去的跑到了外门弟子学武的地方来了。这时候可能是在做早课,但是心思敏锐的路知易还是发现场间没有类似老师的人物在,一个可能是师兄这类角色、长得五大三粗的青年带着一群年龄不一的学员正在呼呼哈哈地热身,场面倒是很火热。不时还有人喊着要保卫普雷希典,练武保家卫国的——还是热血的青年比较有进取心啊。

    一会儿之后,那个五大三粗的师兄不经意间总算发现了探头探脑、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热身的路知易。他看路知易的外貌和普城人一般无二,一身短打的练功服又是奈华剑术馆的馆服,下意识的就以为是新来的弟子——虽然也的确是。他立即就大喊道:“门口那位是不是新来的师弟?不要在那里站着了,快来先热身,早课要开始了。下次要早一点!”

    路知易也是个很搞事的人,咋咋乎乎地就在门口立正:“是!师兄!”就混到人群里跟着活动起关节来。那师兄看他这么积极甚是满意,于是带着众人做了一圈热身动作之后,他很快就走到路知易身边,攀谈道:“小兄弟很面生,是新来这里学习的?”

    路知易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一副萌新的表情:“师兄你好,我叫路知易,是个新人,什么也不懂,今天第一天来。师兄你可以叫我小路,不知道师兄贵姓啊?”

    那师兄看来是个挺负责的人,见路知易一副外向的样子,就笑道:“免贵姓张,你叫我张师兄就行了。路师弟不知道是来学刀,枪,剑,还是来学拳脚棍棒的?”

    路知易心想我是来学气功的,但是这里好像有点不对路啊……嘴上就问道:“咦,还有剑以外的东西学吗?”

    张师兄顿时迷茫了:“路师弟你是谁招进来的,他带你入门的时候没有跟你介绍过吗?怎么没有跟你介绍一下我们这里的学科?”

    路知易哈哈一笑:“我上门报名的时候招我的前辈比较忙。”

    张师兄念叨了声原来如此,却也没有怀疑,就问道:“既然这样,那你跟我来看看想学什么吧。我们这里教的类目很多,你先说说你的喜好,等一会儿老师开会回来了,你可以向老师请教。如果是我会的东西,我也可以先带你学着。”

    这倒是个热心人。路知易一边对面前这个五大三粗的师兄下了个标签,一边心想着开会这个字眼,感觉应该真的有啥事发生了。他随口道:“师兄您说有刀学,我听别人说一年刀十年枪一辈子剑,我这个年龄也应该过了学武艺的好时候了,不如麻烦您带我去看看刀?”

    “刀啊……刀是不错,你跟我来,兵器在另一边。”

    路知易人逗比嘴皮子厉害,和谁都能聊出朵花来,一路走着,很快就和张师兄谈得火热,少了很多陌生感。不经不觉之中就打探了不少奈华剑术馆的基本消息。

    说起来这馆里还真的什么都有,从竹木的练习道具,到各种真家伙一排排地排在练习的场馆里。张师兄可能是特别关照新人,就吩咐同伴先带着一些师弟师妹学习,自己带着路知易往这边先看一看。走到排着刀的兵器架那,张师兄指着各类的练习用具道:“师弟你可以看看试试,什么刀比较喜欢,拿个竹木的可以到外面练武场先练练手,学刀的那边的师兄弟也会教你入门的。记得东西用了要在下课时放回来。”

    路知易一眼扫过去,开山刀,朴刀,类似武士刀的细长刀具……诸如此类,竹木的钢铁的都有。咦等等,那边那什么玩意?有点厉害了……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那把一人高,刀身跟个盾牌那么宽,用一个特别的底座架着的的巨刃,汗颜道:“张师兄,这是什么东西,还有人用这么大的刀?这打起来是用砍的,还是砸的?”

    张师兄一直看着路知易的动静,看路知易注意到这把巨刃,露出的是一个‘果然会问这个’的表情,他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会注意到这把刀。基本上来到这里挑兵器的,甚至不是学刀的都会关注到这玩意。”他也走近这把巨刃,伸指往上边弹了一弹,听得一声清脆的刀鸣之后,才和着一阵阵久久不去的嗡鸣声道:“这刀啊,我们通常叫它霸刃,特别大,跟军队里的鸢盾差不多重,基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提得动的。”

    “那这玩意这么重怎么用啊……我举一下试试。”

    因为这刀是竖着架起来的,刀柄的高度立着大概有一米六一米七的样子。巨刃黑沉沉的颜色,锋刃灿若霜雪,有一股冷厉的气势。不过这并不妨碍心大的路知易动手动脚,他踩到刀架旁边方便拿刀用的垫脚铁墩子上,伸手在这刀上摸来摸去,一副想搞事的样子。

    张师兄倒是不以为忤的样子,看来也有不少人试过干这事。他小心地退开了几步之后莞尔道:“师弟你小心点提,这刀开了锋的,别搞倒了刀,砸下来都能弄坏了这里的石地板。以前就有力气比较大的师弟把刀弄倒了,赔了钱还被罚擦了一个月练功馆的地……”他指着刀架上的几个宽松的铁扣,“这都是后边加上去的扣子,现在除了从上边拔出来,它应该是不会倒下来了。不过,普通人的力气应该没法拿得动它的,你大可以试试玩一下……卧槽?”

    只见那边的路知易一边听着张师兄讲话,一边摸来摸去倒腾着,就在张师兄说得兴起的时候,他突然伸出右手抓紧了刀柄,缓缓地就把这一人高的霸刃一点点提了起来。他皱着眉头,涨红着脸认真地对张师兄一字一字地吐槽道:“卧、槽、了,我也觉得卧槽了……张师兄,这刀,还真的不是一般重……”

    一个人写一个人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