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来横祸,公子请接招
字体: 16 + -

第七十二章 鸿鹄焉能被笼困

    “站住!”不待己泽溪离开,一声轻喝便拦住了他回去之路。

    己泽溪不免心中升起一股希望,是不是七皇姐改变了她心中的想法,愿意把那个人交给他了?他转过身去,眼神中带着希冀的望着己水烟。

    “你想多了,这个你带走!”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物,被一红色手帕保裹着。

    己泽溪奇怪的望着那屋,这是什么东西?为何七皇姐说是他的?他虽是好奇,但也依照己水烟的吩咐,走上前去,把那物件攥在手中,便退了回去。

    他心里也清楚,七皇姐做事一向是心中有数,他人也违背不得,更是违背不了,她喜欢将所有人困在棋盘之中,了若执掌。

    己泽溪出了己水烟所在的院落,这才缓缓的将手中之物打开,己泽溪望着手中之物,先是一惊,而后眼中的恨意更是汹涌难以平静,他要杀了那人!

    手上的疼痛致使他一丝理智还尚存,他知道,若要报仇,也不是现在,若是违了七皇姐的意,岂不是得不偿失了,如此想着,便回了住处。

    “谁让你私自离开的!”己泽溪回到住处,只见一青衣老人站在院落,愤怒的对着己泽溪道。

    己泽溪心中本就藏有事情,被这青衣老人如此一说,吓得差点将手中之物摔了下去。

    “臭老头,你是谁?”

    “哼,真是不识好歹,若不是我师父,你早被疼死了,还能在这里大言不惭的发脾气!”这时,从一侧房间走来一绿衣女子。

    只见那绿衣如同翠竹一般,她的容貌不似己水烟那般惊艳,更不似己想月那般清丽脱俗,她如同春天的一缕春风,让人一见,只觉心情愉悦,神清气爽。

    “我……”己泽溪不明所以的望着那绿衣女子,他做错什么了,竟会招来这般仇恨。

    “我师父好心救你,你反而不知感恩,却到处乱跑,你还如此出言不逊!”那绿衣女子继续骂道。她最讨厌这种人。

    己泽溪反倒是被这绿衣女子说得不明所以。眼前这人何时救刚自己?他受伤难道不是七皇姐帮他包扎的吗?

    然而,这次己泽溪是真的冤枉了己水烟,那日,救他之时,己水烟确实帮他简单处理了一番,之后他便疼晕过去,己水烟不过是帮他止了血,他的伤口是抬回来之后,风谷子帮他处理的,他的伤口不过两天功夫,自然是不会痊愈,但却不是从前的剧痛,这功劳还得归结于风谷子,他将自制的麻沸散用了一些,这才能让他到处乱跑。

    那绿衣女子自然风谷子的女儿竹茹无疑,只因到了夜城,风谷子便不愿让她继续穿着男装到处乱跑,竹茹在风谷子的严肃目光之下,便换回了女装。

    竹茹见己泽溪还愣在原地,便走过去暴躁的扯过己泽溪的手臂,将他右手上已经渗出血液的白布扯掉,从怀中掏出干净的绣竹手帕为己泽溪重新包扎上。

    风谷子见竹茹将一切都做得妥当,便自己回了房间,在夜城时,他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本无名氏撰写的药经,这几天他还在研究,自然是懒得理会己泽溪。

    竹茹包扎好之后,便自己回了房间,她也懒得理会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屁孩子。唯独己泽溪一人还愣在原地,他怎么觉得这些人好生的奇怪!

    而己水烟那边,己泽溪走了之后,她依旧心情不错的品着香茗,一盏茶之后,她的目光转向一假山之上,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意。

    “你是要本公主端着茶杯过来请你喝茶吗?还是觉得本公主看不见你?”

    假山之后,冰璃面无表情,唯独眼睛里的那抹囧意出卖了他的此时的心情。他迈着步伐,走到己水烟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奴,参见主人!”

    “怎么,现在敢出来了?”己水烟平静的道。

    冰璃心中一横,所幸出来了,倒不如说出来,也省得让自己憋成内伤。

    “主,奴有一事相求!”

    己水烟嘴角不免露出一丝讽刺之意,“所以,你带他来见本公主了?只为试探我的态度?”

    “是!”这回冰璃也算是彻底豁出去了,承认或者不承认她都已经猜出来了,他就算掩饰也是无用的。

    “你倒是将本公主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你不是已经猜出我不会随了大皇子的心,然而,你还是将他带来了!”己水烟手执茶盏,将紫砂壶中泡好的茶水置于盏中。

    “奴想知道,如何才能改变主人的决定,为奴争去最大的利益。”冰璃既然豁出去了,自然也不会在意现在己水烟如何待他了,他纵使很聪明,但依旧抵不过活了两世,老谋深算的己水烟。他现在完全猜不出己水烟对他的态度如何,更将他如何处置。

    己水烟细呷一口香茗,“改变我的决定?在你眼里,当初给过本公主一刀的人,你觉得本公主会以德报怨吗?还是说,本公主很善良?”

    善良?从认识到现在,她从未善良过,他怎么会认为她善良呢,不过,他并不知晓己泽溪与己水烟两人还有此等恩怨,自然是算漏了一些。这却也只能怪他。

    “奴知错,还请主人责罚。”

    己水烟并未理会冰璃,她起身,将茶壶中的茶水全部倒在地上,从袖中掏出一小瓷瓶,将几面的东西倒入茶壶之中,往茶壶里添了水,放在火上,又重新开始煮。

    “你那般想,倒也无可厚非,然而你却用了最愚蠢的办法来试探于我。”

    “奴……”

    “你也无需解释!”不待冰璃说完,己水烟便打断他的话语。她见茶壶中水已经沸腾,于是便又道“坐吧。”

    冰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要做什么?

    己水烟并无解释之意,她将茶壶中煮好之物分别道入两个茶盏之中,做于一旁的冰璃望向茶盏,只见那茶盏之中緑意横生,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生机盎然。

    己水烟将其中一盏放于冰璃面前,眉头挑了一下,便道“平时里,所有人皆知我喜欢玩毒,不知冰璃可敢饮下这些不知名的邪物。”

    冰璃有些哑然,越发的摸不准己水烟心中的想法,“冰璃为奴,主人说什么便是什么,奴自当不会违背。”说罢,便执起石桌上的茶盏一饮而尽。

    他只觉味蕾被一股苦意包裹,更是袭上他的心头,他紧皱眉头,暗自骂道,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己水烟从未错过冰璃脸上的丝毫表情,“苦吗?”

    “极苦!”

    “若与这些年经历想比,那个更苦?”

    “这,生活虽苦,但它总归掺杂着甜意,这东西若苦,便会一苦到底。”冰璃望着茶盏说道,曾经的那些经历,他终究不会忘记,然而,他也不会活在过去之中。

    己水烟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第一次见这小童,她直觉得亲切,却不知是为何,如今看来,他们本属于同一类人,自然亲切异常。

    她将头上扎头发的发带取下,从怀中摸出匕首鱼肠,将发带一断为二,放到冰璃面前“你将此物送与他,然后助他将此次麻烦摆脱,你不用来我这里,去走你自己想走之路!”

    冰璃震惊的望着眼前这位轻声慢语便能指点江山之人,她什么都知晓,她也将一切算计的刚刚好,所有人皆称他为神童,却不知眼前这位,才是这世间真正厉害之人。才智近妖丝毫也不为过,历史上那些妖女都不及她的一半,若她真想误国,却是谁也无法阻止的。

    “奴不明白,为何主人这般肯定,奴会遵照主人的吩咐。”

    “因为你是冰璃,不是木偶,更不是那些只知遵循主人的行尸走肉!”己水烟含笑而答,她们皆是被命运捉弄之人,又怎么会屈居在命运之下。

    冰璃心中一阵触动,她们皆不是甘心臣服在命运脚下之人,若说她们两人皆为苍鹰,她们也不会服从任何一方的管教,若有机会,她们各自皆会各自东西。

    “为何当初还要救我?”既然要放他离开,为何还要相救?

    “顺手罢了!”对于己水烟的救人的确是顺手,只要她看着顺眼便好。

    冰璃一阵语结,他现在不敢在问下去,若真问下去,气血身亡的可能是他,他拿起石桌上的半根发带,放入怀中。

    “我不在是你的奴,但你依旧是救我于危难的七公主!他日,自当还之。”说罢,便将己水烟又一次盛满的茶盏一饮而尽。

    “你完成本公主所交代的任务,自然是天高海阔,任你如何飞,本公主皆是管不着,但愿他日,不是为敌。”

    “这个是自然!”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己水烟望着冰璃离开的背影,记忆又一次回到落雪宫,当日她料定曹公公会来宣旨,便为他下了一盘棋,从踏出落雪宫的那日起,她便不在是一个只知自娱自乐的姑娘,而眼前这位离去的小童,正如当日的她,自冰璃踏出这里的第一步,他便是这空中展翅而非的鸿鹄。

    在己水烟心中,人生而平等,每一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所要走的路,谁也不是谁的奴才,更不是谁的木偶。让冰璃离开,也是他自己最好的归宿。

    她抬头望着天空,或许走到最后,罢了,最后的最后,谁又能说的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