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看见死亡的少女/稚温（３）
晴朗的天空渐渐黯淡，随风漂浮的云朵堆积成厚重的乌云。警察和医务人员在调查清楚情况后撤离了。学校方面得知情况后，通过电话批了假，让他们回家休息一天。木欧送惊吓过度的劳海灯回家了。稚温坚持回学校继续上课，他表示没问题。
但他没想到的是，原子灰在校门外等着他。灰色的短发在寒风中凌乱地飞扬，冰蓝色的双眼晶莹剔透，她看起来就像站在死亡边缘的巫女，看似平静的眼神却又饱含热情。
稚温靠近她，看着她，汇聚在胸腔的千言万语瞬间烟消云散。
“请你不要让我失望…”她抬起头注视着他。
“什么意思？”稚温已经死心塌地的相信她说的一字一句。
“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我可以离开”原子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便签里记录的都是我目睹的死亡，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我也曾经试图挽救过走向死亡的生命，但结果不尽人意。所以我有义务告诫你，不要再做出无谓的行为。”
稚温吁了一口气，接过她的手机，把便签里所有的文件发到自己的邮箱里。
“今天，是我的无知害死了那个女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释怀…”稚温没有流露出痛苦，心脏却犹如嵌了一块铁片般生痛，那个被压在车轮下沾满血液拿着书本在抽搐手臂不停的出现在他脑海中，女人的尖叫声像耳鸣般在耳泮回荡，他知道那是劳海灯当时发出的尖叫，但他却始终认为是那个女人的尖叫声。他感到精神恍惚疲颓不堪，内心深处裂开一道口子，像是吞没灵魂的黑洞，像是百年寂静的枯井，像是赤地千里的荒地。
原子灰悄然无息地抱住他。
稚温的手犹豫不决地停滞在她背后，她想拥抱她，因为那样可能会好受一些。他不敢触碰她，因为她是可以看见死亡的人。
“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产生了恐惧感”她脸颊贴在他胸口说道。
“为什么我心里想着什么你都知道？”稚温无力找任何借来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既然不敢靠近我，我也不会逼着你和我共度余生艰险”原子灰放下双臂，深埋着漂亮的脸庞，“我离开你，你也不会因为我中枪了，是我太心急，以至于你无法适应，我会再转校的。”
风扬起，香气迷，稚温闻到她身上他从未闻到过的神秘的香气，就像那件没洗的外套上的香气一样令他难忘，“我想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情。”
稚温没有回学校，而是和原子灰来到离校不远的一家书店，这个时间点的书店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妇女在收银台里打着瞌睡。
他和原子灰面对面坐在窗边。
“这样的书店很少见”她仔细观察着店内不同于普通书店的装潢。
“这不单单是一个书店，准确的说这是个咖啡店和书店合并的店，并且还售卖限量的蛋糕甜点。”稚温看着墙壁上熟悉的油画说道，“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了。”
“你都看过什么书？”她捧着脸注视着他问道。
“大部分都是一些跟电脑有关的书籍。”稚温觉得她不低头的样子，看起来和普通学生没什么区别，当然发色和瞳孔除外。
“小说，散文之类的呢？”
“《金色梦乡》《心是孤独的猎手》《公牛山》”
“我喜欢卡森－麦卡勒斯写的，《心是孤独的猎手》”
“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个地方？”
“辛格对安东尼帕罗斯说的那句话”
“只要能看到你一眼，我就能平静半年。 但如果看不到你。我就死！？”这也是稚温对整本书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最终，他还是死了。”
“那本书太压抑了，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充斥着孤独。”
“原本只是几个平凡无味的人生，是卡森太细腻描述人物的生活，赋予了他们不一样的色彩。”
“那你呢？”稚温说，“你孤独吗？一个人承受全世界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看过很多人的眼睛，你会发现，其实选择自杀的人也不少。”
“怎么说？”
“那些在广场上面无表情坐着的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游荡的人，在垃圾桶旁衣衫褴褛蹲着的人，他们的眼睛里爬满了悲伤，他们的内心积满厚厚的灰尘，他们自我了结的方式各种各样。”
“你觉得悲伤吗？”
“我已经麻木不仁了…”
“你父母知道你拥有这样的能力吗？”
“说起我父母，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好吧…”稚温意识到不该再对这个问题刨根问底。
“你现在住哪？”
“火车站附近那片住宅区。”
“就是那天你撞到我朋友的那附近吗？”
“差不多…”
稚温突然想起李甜，也许她和原子灰对视过。
“我那个朋友的眼睛里…你看到了什么？”稚温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我不能告诉你，不能再让事情像今天一样重蹈覆辙。”
稚温犹豫了，她说得很合理，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像今天那样，干涉降临在李甜身上死亡。
“放心吧！”原子灰说，“事情不会这么发生的，也许是两年后，五年后，甚至是十年后。”
“可是…”稚温抱着侥幸心理问道，“能不能在没有受害者的情况，帮到我朋友？”
“不能，你帮助了将死之人就等于害死了另外一个人。”
“好吧…”稚温已经尝到了害死另外一个人的滋味，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来点显示：李甜。
“该不会…”他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原子灰。
“几率很小，我很少在两天之内看到两起即将发生的死亡。”
他滑动屏幕，接通电话，打开免提。
“稚…嘶…啪…”──李甜第个字还没说出来，以清脆的摔裂声突然结束通话。
稚温与原子灰对视一眼，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他拉开拉链的书包，拿出笔记本电脑，着手准备定位李甜的手机。
“可能是信号原因，你先别着急。”原子灰安慰道。
定位显示在南苑小区的e栋楼，也许是李甜的新家，不过离他们这里半个小时的车程。该死的！稚温又定位了木欧戴着的手环的位置，定位显示着他和劳海灯在她家。
他立刻拨打劳海灯的电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见过木欧有过手机。
“喂？”是木欧的声音，不过很小，说话的声音感觉离手机的位置很远。
“木欧？劳海灯现在怎么样了？”稚温着急地问道。
“她刚睡着，我就在这看着她呢。”
“让她在那睡一会，没问题的，你来跟我去一趟李甜家，不，是新家，我把她的定位发过去，你看先赶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我立刻坐车过去。”
“等会！”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没空！”
稚温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起身把笔记本电脑塞进书包里，和原子灰向门外走去。
“不是，我不会使用手机，你告诉我详细的位置，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木欧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小。
“你不是吧！别开玩笑了！我是说正经的！”稚温要疯了，这个年头的年轻人竟然跟他说他不会玩手机。
“我现在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好吧，北海博物馆三点钟方向的南苑小区，e栋楼，具体几零几我就不知道了！”
电话挂断。
稚温和原子灰赶到马路边，可是一辆出租车都没出现，他焦急地环顾四周，他看到马路两旁的停泊的车辆中，有一辆共享汽车。
“你会开车吗？”稚温看着身旁的原子灰就像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会…”她摇了摇头。
“我们去前面的路口看看吧！”稚温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呀！你怎么没有回家吗？”一辆老爷车缓缓停在他们旁边，张叔那种热情满溢的笑脸，今天看起来倍感疲倦。
“谢天谢地您出现啦！”稚温二话不说，打来后车门钻了进去，原子灰也坐了进来。
“我正在打算回家呢，上我家坐坐吧！”张叔并没有在意稚温突然上车的行为，反而邀请他去他家。
“不不不…”稚温伸直了手，在导航仪里输入一串地址，“去这个地方吧，开快点，越快越好，只要不翻车，出什么事我来负责，求你了张叔。”
“这是怎么啦？”张叔嘴上问着，手却拧动钥匙发动汽车。
“非常要紧，尽管超速什么的，麻烦您了！”
“好吧，今天就跟着你们这些年轻人疯狂一把吧”张叔说完踩下油门，老爷车比想象中出奇地快。
“说说看吧，你有在我朋友的眼睛看到我吗？”稚温看向低着头的原子灰。
她抿紧嘴没有回答。
“放心说吧，张叔是我们自己人！”他意识到，她碍于张叔的存在不愿意说。
她抬起头看了稚温一眼，像是再三确认。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没有看到你在场。你表现得太紧张了，你看看外面的天空，是阴天。我看到的画面里，窗户外是晴朗是天空。”
她低着头说道。
“是吗？”听她这么一说，稚温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但他没想到的是，原子灰在校门外等着他。灰色的短发在寒风中凌乱地飞扬，冰蓝色的双眼晶莹剔透，她看起来就像站在死亡边缘的巫女，看似平静的眼神却又饱含热情。
稚温靠近她，看着她，汇聚在胸腔的千言万语瞬间烟消云散。
“请你不要让我失望…”她抬起头注视着他。
“什么意思？”稚温已经死心塌地的相信她说的一字一句。
“如果你不想再见到我，我可以离开”原子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便签里记录的都是我目睹的死亡，我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我也曾经试图挽救过走向死亡的生命，但结果不尽人意。所以我有义务告诫你，不要再做出无谓的行为。”
稚温吁了一口气，接过她的手机，把便签里所有的文件发到自己的邮箱里。
“今天，是我的无知害死了那个女人，我不知道该怎么释怀…”稚温没有流露出痛苦，心脏却犹如嵌了一块铁片般生痛，那个被压在车轮下沾满血液拿着书本在抽搐手臂不停的出现在他脑海中，女人的尖叫声像耳鸣般在耳泮回荡，他知道那是劳海灯当时发出的尖叫，但他却始终认为是那个女人的尖叫声。他感到精神恍惚疲颓不堪，内心深处裂开一道口子，像是吞没灵魂的黑洞，像是百年寂静的枯井，像是赤地千里的荒地。
原子灰悄然无息地抱住他。
稚温的手犹豫不决地停滞在她背后，她想拥抱她，因为那样可能会好受一些。他不敢触碰她，因为她是可以看见死亡的人。
“我能感觉得到，你对我产生了恐惧感”她脸颊贴在他胸口说道。
“为什么我心里想着什么你都知道？”稚温无力找任何借来掩饰自己真实的想法。
“既然不敢靠近我，我也不会逼着你和我共度余生艰险”原子灰放下双臂，深埋着漂亮的脸庞，“我离开你，你也不会因为我中枪了，是我太心急，以至于你无法适应，我会再转校的。”
风扬起，香气迷，稚温闻到她身上他从未闻到过的神秘的香气，就像那件没洗的外套上的香气一样令他难忘，“我想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情。”
稚温没有回学校，而是和原子灰来到离校不远的一家书店，这个时间点的书店里空无一人，只有一个戴着眼睛的中年妇女在收银台里打着瞌睡。
他和原子灰面对面坐在窗边。
“这样的书店很少见”她仔细观察着店内不同于普通书店的装潢。
“这不单单是一个书店，准确的说这是个咖啡店和书店合并的店，并且还售卖限量的蛋糕甜点。”稚温看着墙壁上熟悉的油画说道，“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过了。”
“你都看过什么书？”她捧着脸注视着他问道。
“大部分都是一些跟电脑有关的书籍。”稚温觉得她不低头的样子，看起来和普通学生没什么区别，当然发色和瞳孔除外。
“小说，散文之类的呢？”
“《金色梦乡》《心是孤独的猎手》《公牛山》”
“我喜欢卡森－麦卡勒斯写的，《心是孤独的猎手》”
“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个地方？”
“辛格对安东尼帕罗斯说的那句话”
“只要能看到你一眼，我就能平静半年。 但如果看不到你。我就死！？”这也是稚温对整本书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最终，他还是死了。”
“那本书太压抑了，连一个标点符号都充斥着孤独。”
“原本只是几个平凡无味的人生，是卡森太细腻描述人物的生活，赋予了他们不一样的色彩。”
“那你呢？”稚温说，“你孤独吗？一个人承受全世界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看过很多人的眼睛，你会发现，其实选择自杀的人也不少。”
“怎么说？”
“那些在广场上面无表情坐着的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游荡的人，在垃圾桶旁衣衫褴褛蹲着的人，他们的眼睛里爬满了悲伤，他们的内心积满厚厚的灰尘，他们自我了结的方式各种各样。”
“你觉得悲伤吗？”
“我已经麻木不仁了…”
“你父母知道你拥有这样的能力吗？”
“说起我父母，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好吧…”稚温意识到不该再对这个问题刨根问底。
“你现在住哪？”
“火车站附近那片住宅区。”
“就是那天你撞到我朋友的那附近吗？”
“差不多…”
稚温突然想起李甜，也许她和原子灰对视过。
“我那个朋友的眼睛里…你看到了什么？”稚温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我不能告诉你，不能再让事情像今天一样重蹈覆辙。”
稚温犹豫了，她说得很合理，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像今天那样，干涉降临在李甜身上死亡。
“放心吧！”原子灰说，“事情不会这么发生的，也许是两年后，五年后，甚至是十年后。”
“可是…”稚温抱着侥幸心理问道，“能不能在没有受害者的情况，帮到我朋友？”
“不能，你帮助了将死之人就等于害死了另外一个人。”
“好吧…”稚温已经尝到了害死另外一个人的滋味，他不想再重蹈覆辙。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来点显示：李甜。
“该不会…”他抬起头惊愕地看着原子灰。
“几率很小，我很少在两天之内看到两起即将发生的死亡。”
他滑动屏幕，接通电话，打开免提。
“稚…嘶…啪…”──李甜第个字还没说出来，以清脆的摔裂声突然结束通话。
稚温与原子灰对视一眼，立刻感觉到不对劲。他拉开拉链的书包，拿出笔记本电脑，着手准备定位李甜的手机。
“可能是信号原因，你先别着急。”原子灰安慰道。
定位显示在南苑小区的e栋楼，也许是李甜的新家，不过离他们这里半个小时的车程。该死的！稚温又定位了木欧戴着的手环的位置，定位显示着他和劳海灯在她家。
他立刻拨打劳海灯的电话，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见过木欧有过手机。
“喂？”是木欧的声音，不过很小，说话的声音感觉离手机的位置很远。
“木欧？劳海灯现在怎么样了？”稚温着急地问道。
“她刚睡着，我就在这看着她呢。”
“让她在那睡一会，没问题的，你来跟我去一趟李甜家，不，是新家，我把她的定位发过去，你看先赶过去看看什么情况，我立刻坐车过去。”
“等会！”
“怎么了？别告诉我你没空！”
稚温把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起身把笔记本电脑塞进书包里，和原子灰向门外走去。
“不是，我不会使用手机，你告诉我详细的位置，我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木欧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小。
“你不是吧！别开玩笑了！我是说正经的！”稚温要疯了，这个年头的年轻人竟然跟他说他不会玩手机。
“我现在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好吧，北海博物馆三点钟方向的南苑小区，e栋楼，具体几零几我就不知道了！”
电话挂断。
稚温和原子灰赶到马路边，可是一辆出租车都没出现，他焦急地环顾四周，他看到马路两旁的停泊的车辆中，有一辆共享汽车。
“你会开车吗？”稚温看着身旁的原子灰就像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不会…”她摇了摇头。
“我们去前面的路口看看吧！”稚温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
“呀！你怎么没有回家吗？”一辆老爷车缓缓停在他们旁边，张叔那种热情满溢的笑脸，今天看起来倍感疲倦。
“谢天谢地您出现啦！”稚温二话不说，打来后车门钻了进去，原子灰也坐了进来。
“我正在打算回家呢，上我家坐坐吧！”张叔并没有在意稚温突然上车的行为，反而邀请他去他家。
“不不不…”稚温伸直了手，在导航仪里输入一串地址，“去这个地方吧，开快点，越快越好，只要不翻车，出什么事我来负责，求你了张叔。”
“这是怎么啦？”张叔嘴上问着，手却拧动钥匙发动汽车。
“非常要紧，尽管超速什么的，麻烦您了！”
“好吧，今天就跟着你们这些年轻人疯狂一把吧”张叔说完踩下油门，老爷车比想象中出奇地快。
“说说看吧，你有在我朋友的眼睛看到我吗？”稚温看向低着头的原子灰。
她抿紧嘴没有回答。
“放心说吧，张叔是我们自己人！”他意识到，她碍于张叔的存在不愿意说。
她抬起头看了稚温一眼，像是再三确认。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没有看到你在场。你表现得太紧张了，你看看外面的天空，是阴天。我看到的画面里，窗户外是晴朗是天空。”
她低着头说道。
“是吗？”听她这么一说，稚温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