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李姐最后的告白
你们这些年轻人，根本不懂中产阶级的忧虑！不懂为了拼个老破小的学区房，背下一辈子要还银行的债的那种无奈。不懂为孩子报个烧钱的课外班，夫妻两整天馒头就咸菜的心酸。
工作和钱，在你们眼中的价值，和在我们眼中的价值是完全不同的。
你们年轻气盛，不愿意对任何恶势力低头，保持着自己无比正确的三观。那是因为你们还有得退！
可是我呢？我就在这样现实的生活里，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李姐
李姐毫无悬念地被开除了。
李姐走的时候，找唐晓吃了最后一顿中午饭。她对唐晓苦笑了一下说。
“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总爱跟我一起吃饭，我还以为你喜欢听八卦玩儿。想想我对你那个样儿，你还整天粘着我，我还寻思着，你跟其它新员工一样，畏惧公司的老员工，尤其我还是你的指导人！于是我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你。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
“如果没有你常跟我一起吃午饭这件事，我的能力，怎么会被杨跳跳选中当这个所谓能升官发财的team leader。唐晓，你跟所有的新员工都不一样！你竟然反过来，把我当成了你手里的一张牌。你够狠，够绝，也够聪明，以至于到今天，在他们的眼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一点儿都怨不上你。其实呢？一直在我背后牵线控制我的，在精心布局的人，根本就不是杨跳跳，而是你！”
唐晓吃了一口饭，抬起清澈的眼睛看着李姐。
“人心存良善，更该懂自保。李姐，我布的这个局，只能套住心存不轨的坏人，套不住一个正义无畏的好人。”
李姐推开饭盆，常常地叹了口气。
“唐晓，你不像我，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机会去选择，去重新开始！你年轻气盛，可以坚持所谓正确的立场！因为你什么都没有，也不怕失去什么。”
“可是我呢？人到中年，背着一个月几千块的房贷，养着费钱的娃，每天眼睛一睁开，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怕有一天，一切都没了！我和老公，怎么在北京这个越来越昂贵的城市，养活这个家。回老家吧？北京的教育是最好的，混到这份儿上了，总不能往回走。不回老家，硬撑着吧！你知道么？为了给娃报个课外班，有时候我们上顿馒头，下顿咸菜，有时候我啃着馒头就想，这北京过的日子，穷嚎嚎地，还不如当年我妈在老家过的！我这是干嘛，非要争这个脸！就为了这个娃，自己过去的那种理想，志气，甚至做人的底线，什么都没了！回头想想，值得么？”
唐晓吸了下鼻子，看着面前皮肤已经开始苍老的，不停掉着眼泪的李姐，将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手里。
“李姐，我不明白，主动犯错和受人指使，完全是两个性质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一个人扛下来。走这样一步死棋！？你为什么要保护杨跳跳？”
“你以为我愿意放弃每年固定年薪的工作也要保护她么？”李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女儿，天生胆小，在班上被一个有钱有势的同学欺负。整天让她喝凉水，逼她做蹲起，让她干杂活儿，我女儿稍有反抗，他就打！我看着女儿身上的伤，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你说我怎么办？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买了学区房，给她整到一个好学校。总不能转校吧？班上的老师也根本管不了这欺负人的事儿。我和老公，办法想了许多个，都不好使！这个杨跳跳，她有资源，答应我帮我搞定那个欺负我女儿的人。前提是，如果出了事儿，我自己全部扛下来。”
唐晓皱起眉头，她没想到李姐还有个如此头疼的难题，如果她开诚布公地对自己说，自己未必会比杨跳跳帮助她的能力小。
“所以，唐晓，每当我使唤你，欺负你，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想的都是我女儿在受欺负。我知道这是一种扭曲的心里，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今天，只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看穿我了。所以才每次都那么小心的检查再三。”
唐晓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没有早早就开始对付我？”李姐红着眼睛看着唐晓。
“我在给你机会，给你犯错的机会，也是给你改过不犯的机会……”唐晓压低了声音说。
“可惜我，没能把握住机会。”李姐嘴唇颤抖着，两行眼泪滚落下来。“唐晓，杨跳跳还没走，你一定要小心她，这是个可怕的女人，她可以用一句话就致你于死地，她的招数比男人的要狠毒上百倍。”
唐晓对李姐淡然一笑。“李姐，我这人不惹事也不怕事，她杨跳跳就是王建盛的一只狗，她想对付我，让她放嘴过来咬我好了。”
李姐摇了摇头。“她以前对付你，是为了讨好王建盛，只用了一份功力，她现在对付你，是要报你让她没了经理位置的仇，她会用上十二分的力气。你不要以为，一次侥幸，你就能赢了她。你毕竟，还太年轻。”
唐晓点了点头，突然感觉跟李姐相处了这么久，此刻的她格外真诚。“李姐，你还求着杨跳跳搞定孩子的事儿，按理说，你不该跟我说这些话？”
“我是坏人！”李姐又是苦笑了一下。“但是我也没坏透了！”
李姐临走，拿走了公司打印机房里的好多复印纸，把座位上收拾得一根别针都不剩。
她的位置空了，唐晓把李姐的活完全接了下来，大大改观了关于产品bom设计和系统的对接效率，没有李
姐指手画脚，做起事情来得心应手得多，成绩也是有目共睹。
王建盛，真的没有在818之后过来鸿羽硬件，但是听说董事长只是将王建盛过来的时间推迟到了9月1日，这正是赵吉立下8月要提升市场份额这个军令状结束的时间。看来8月，仍然是生死存亡之间的一个月。
赵吉的双手剑，一把明面儿上的，基本放给了王玉婷。待她要来了大部分的供应商返点，赵吉说根本没打算让这钱体现在毛利中，接着又给了她新的任务。
赵吉让王玉婷带着唐晓，去跟几个大渠道沟通，8月帮忙多压点儿货下去！提升销量。
赵吉让王玉婷用供应商那要来的返款，给渠道定向地投入，做点卖场促销，这样可以把渠道自身的库存水位拉低，让渠道的库存多卖出去一些。才好再让他们多从鸿羽集团进点儿货。
这一个招，把sales out和sales in都会提升几个点。
于是，8月剩下的时间，唐晓又开始跟着王玉婷跑市场了。
晚上陪渠道吃饭喝酒，学着王玉婷与渠道在酒桌上打太极，谈判，一个点一个点的讲价格，谈资源投放。
唐晓愈发感觉，王玉婷的完美来自方方面面，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简单了。
王玉婷对唐晓仍是不吝赐教，每次喝酒回来，都会跟唐晓总结，这句为什么那么说，那个招为什么不接。俨然成了唐晓的师父。
唐晓感觉王玉婷对孙子兵法的理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她可以熟练应用声东击西，在跟渠道谈判的时候打他们的七寸，软软的一句话，却可以硬硬地戳中渠道无法拒绝的理由。
王玉婷在她眼中，毫无例外地变得越来越完美。对自已也是越来越好！
唐晓随王玉婷南征北战，从来没有忘记过探究糖豆儿的身世的事情。但是她始终找不到机会。本来那次孙海监控的事件，让唐晓对王玉婷有所怀疑，她甚至开始无意间的时候制造机会将话题引向七年前的那件事，但是王玉婷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从来没入过套。
唐晓对王玉婷是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第一，王玉婷对她实在太好，一直都在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帮助自己。第二，王玉婷是个对秘密隐藏得太深，城府太深的女人。第三，王玉婷是个非常厉害的，甚至可以跟董事长那样的人华山论剑的角色。
唐晓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在王玉婷面前，没有一分一毫赢的概率。如果是这样，那贸然出手，一定是最差的结局。
赵吉的暗手剑，当然是李常那一张牌了，唐晓听说郑为公关做得很不错，李常愿意拿出越来越多的时间，与郑为和赵吉沟通产品和未来的规划。这让赵吉慢慢把李常这个王炸真的做实了！
但是，有一天晚上，唐晓在跟渠道吃饭的饭店里，意外看到郑为正在跟竞争对手的一个老总吃饭。因为她的大学同学李想正在竞争对手的公司，她在中午去找李想聊天的时候，见到过那位老总。
唐晓心里琢磨了半天，决定既然撞见了，就亲自跟郑为沟通一下这事。不成想郑为那天好像喝多了，出言不逊地骂了自己一通不说，还连着赵吉都给骂了。
唐晓思前想后，把这事告诉了赵吉。赵吉竟也批评了唐晓一顿，说自己信任郑为超过唐晓，才不相信他会跟对手公司的老总吃饭，让唐晓不要污蔑人，肯定看错了。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团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团结！
唐晓叹了口气，2000年的时候，唐晓的手机其实也就打个电话，还不能拍照。那一晚郑为吃饭的事情，也没人可以佐证自己。
唐晓一肚子委屈，不过还是警告赵吉说：鸿羽在8月底要跟李常汇报产品竞争力，如果对手公司这时候出手攻陷郑为，对赵吉的整个计划是致命的。
赵吉哈哈大笑告诉唐晓说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一场战争他们赢定了！
但是，唐晓也做过一件悬事儿。
有一次喝醉了，王玉婷送她回家，把她扶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她曾为郑为做给李常看的产品竞争力配置，唐晓迷迷糊糊一把抢回手里，王玉婷呵呵一笑，问唐晓怎么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产品配置呢？这是干什么的？
唐晓支支吾吾半天，她实在不想欺骗这个一直对自己坦诚相待，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一句话，并且把所有的职场绝学都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的师父，也实在想不明白赵吉为什么要瞒着王玉婷。
正两难的时候，王玉婷呵呵一笑说算了，自己的原则就是不想知道秘密！所以唐晓也不用说了。
这件事，唐晓深深埋在了心里，并没有对赵吉说，这么多天来，她认为完美的王玉婷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会拆赵吉台的人，更何况她也是跟自己一样，那么讨厌王建盛呢。
温晴跟杨郭成提出了辞职，说自己要去深圳闯一闯，尝试一下新的行业，比如咨询公司，顺便充充电。
不明真相的杨郭成问温晴为什么要充电，在自己身边难道学不到东西么？鸿羽软件刚运营门户网站，有大好的前景，大把的知识，还有大量适合有志青年的职位。
温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杨总，我的心里有一道坎，暂时是过不去了。但是，我也是个不服输的人。等我羽翼丰满地归来，再让您刮目相看吧。还有，我去深圳，正好也可以跟您通信了！”
“通信？”杨郭成愣愣地站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唐晓最后跟自己说的那句“温晴来上班了么？”。
难道是他的别出心裁，在两个如
此美好的女孩儿之前引起了什么轩然大波吗？所以那个早上，唐晓才会直接把over communication的拒绝信放到他的手里。
杨郭成知道温晴对唐晓的意义，就像他清楚唐晓对自己的意义一样。
那么，这么多天以来，温晴离开了唐晓，给了她世间最可怕的朋友的冷漠，唐晓一个人在那小屋里，是怎么熬的？那么，唐晓那样毅然决然地拒绝自己，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好朋友，而不是出自她的本心？
温晴以为杨郭成此刻的表情是对自己的愧疚，淡然一笑，大方地伸出手，握住了杨郭成的。
“杨总，我也是个白首一人心的人，如果我找到了自己的一生所爱，也绝不会轻易就放弃的！”
“温晴，不要离开！”杨郭成放低了声音，喃喃地说。
“什么？”温晴抬起头，已然泪光莹莹。
杨郭成弯下腰，从上锁的抽屉里，抽出一封信来。那是唐晓一次给他回复的信。
上面写着。
“陌生人：
我有个好朋友，如冬天的旭日暖阳，夏天的清凉夜风，她微笑起来，我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糟糕坏心情都会被她治愈，她做的饭菜更是宫廷佳肴一般的美味。
我特别喜欢晚上，跟她一起站在我的小窗前，看着窗外钢筋水泥的都市。我安静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看时间突然变慢，一切都不急迫了，一切都懒洋洋的，我好希望可以每天晚上都靠在她的肩膀上那样安静地呆上一会儿。那柔弱的小肩膀，能抗住并消化了我的所有悲伤。
那个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大都市里，虽然吃着苦，受着累，但是却很幸福，也很快乐。她说，财富不能永远，朋友却是一辈子。她还不知道，我早就把她当成了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对了，我为她设计了一个唐晓追爱攻略，简直呕心沥血，但就是追不到这个男人，如果你也是男人，好希望你可以帮我想想，怎么追到那个奇葩啊。”
温晴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唐晓没有骗她，每次的信果然是在来信的下面回复的，唐晓果然不知道这个给她写信的人是谁，唐晓在这封心中表述的，满满的都是和温晴在一起的甜蜜。
有那么一瞬间，温晴几乎要全盘推翻自己离开北京的计划，她想要留下来，留在同样在她心里也是最好的朋友的唐晓身边。
“杨总，其实，你就是唐晓信中所说的那个奇葩！”温晴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紧咬了一下嘴唇。
杨郭成惊愕地看着温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唐晓追爱攻略，是为我设计的。温晴，你……”
“嗯！”温晴点了点头，又是一行泪流了下来。“我还为了这个责备唐晓，怀疑她是故意让我失败，谁知道，我
们最终都无法斗过的，是缘分！”
“温晴，唐晓怎么会故意让你失败呢？唐晓跟那个研发的小胖子孙海好得，不得了！”
“不，杨总！唐晓根本没有什么男朋友。我住进唐晓家以后，她只有一个晚上没回来。那个晚上，她12点的时候给我发了短信，说把喝醉的孙海送回家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有点可怕的事儿，怕连累了我和糖豆，感觉有人跟踪她，就直接去了公司。唐晓不是夜不归宿的坏女孩儿！”
“你说什么？”杨郭成有些颤抖着声音说。
“还有一件事！”温晴淡淡地笑了一下。“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误会唐晓么？看到您匿名信的笔迹，甚至看到您写的内容，我都没有误会她。但是当我问她为什么不给这封匿名信回信的时候，唐晓的眼里有一种光。那目光瞬间电击到了我，那是您面试的时候，看她的目光，那也是您每天早上看她的回信的目光！我感觉，你们两个的目光，几乎一模一样。”
“杨总，我太了解这个丫头了。在她的心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孙海这个人，也许只有我和你，能真正走近她那颗看起来很坚强的心中，触碰到里面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温晴泪光莹莹地看着杨郭成。
杨郭成也发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总，我现在才明白，所谓异性相吸的那个性，并不只是性别的性，还有性格的性。从骨子里，我跟您是一样的人，我对感情唯唯诺诺，不敢开口，不能怪唐晓的求爱攻略，怪我自己到了您面前，就把她的想法做变了形，我在感情上固步自封，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来，所以您甚至一直都不知道，我喜欢您！但是，我自信我比唐晓更爱您，因为我希望看到您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真正的爱。”
温晴意味深长地一笑，两滴眼泪又滑落下了眼角。“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等我再回到北京的时候，也绝对不是解甲归田，而是荣归故里。我会跟面试的时候一样，给她公平竞争的机会，而我相信，最终胜利的那个人，还是我！”
温晴说完最后一句，对杨郭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留下了呆若木鸡的杨郭成，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搅和在这两个如此美好的女孩儿之间，又到底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坦白说，他的脑子里，在重新转过了温晴说过的每一句话之后，只剩下了“唐晓根本就没有什么男朋友！”这一句了。
自从孙海在上次发布会现场，坚决地支持了唐晓之后，唐晓对孙海的接纳也多了一些。因为李想正好在附近工作，唐晓经常拉上孙海，跟李想一起吃饭，虽然没有给他单独接触自己的机会，但孙海能多跟她吃吃饭，聊聊天，侃
侃大山，吹吹牛皮，似乎已经心满意足了。
三人逐渐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孙海和李想也开始在魔兽游戏里组团，打得天下无敌。
有时候孙海晚上送唐晓回家，唐晓也会叫上李想一起。
三个人在北京即将入秋的夜晚，行走在灯红酒绿的街头，有时候他们喝多了，孙海跌跌撞撞，对唐晓唱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路人侧目，孙海会大叫。“看什么，没见过在梦想和冰冷的现实之中勇敢挣扎的北京胖青年么？”
路人嘟囔着神经病远远走开，李想歪歪斜斜地跟在孙海后面，噗嗤一笑。“孙海，你丫不但是勇敢的北京胖青年，还是努力的，暴躁的，萌萌的北京胖青年！”
“你懂什么？”孙海对李想故意扭捏了一下胖乎乎的身体。“知道我为什么胖么？整天坐在办公位，压力巨大，生怕谁的显卡又爆出质量事故。胖是工伤！欸，唐晓，你说，我也不能跟鸿羽公司，要个索赔什么的！对了，你是不是要去见董事长了，你帮我说说！”
孙海提到让唐晓头疼的事儿，本来咯咯笑着的唐晓沉默了。
戴口罩的高个男人，唐晓在公司的档案库里几乎比对了所有人，还找了以前寻找王玉婷的时候帮过自己的小公安帮忙做专业的形象匹配，结论是要么这个人不是公司的，要么他跟档案照片中的变化已经非常大。
如果是公司之外的人，那么就是有人给了他自己的胸牌，让他在晚上进入到公司。
这就更难查了。
李想知道唐晓压了军令状，拍着她的肩膀说。“晓，从动机上想，这个人的目的，是为了彻底搞砸发布会。那样的话，你的罪过就更大。而王建盛也会因此变得最倒霉。所以先排除王建盛！那么，是谁这么恨你，也这么恨王建盛呢？为什么他希望你和王建盛一起倒霉呢！”
唐晓眯起眼睛。
突然想到孙海要来帮自己的时候，王玉婷曾经叫住了他那个奇怪的举动。
王玉婷烦王建盛，她说过王建盛过来鸿羽硬件她就会辞职。但是，王玉婷也这么恨自己么？
唐晓又想起了7年前，妇产医院走廊的情景，想起了自己对孙海背后似乎有人操纵的那种感受，但是经过了这么久，自己也没少私下里试探孙海，感觉他怎么都不可能是那种身后藏有巨大秘密的可怕的人物。唐晓又想着王云婷作为师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教授和照顾，突然问。
“孙海，王玉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一个超级大好人啊！”孙海楞了一下，也眯着眼睛看着唐晓。“你不会怀疑是你师父女扮男装，潜入准备间吧？你个狼心狗肺的，不知道谁对你好，谁对你坏了么？”孙海巴拉了一下唐晓的脑袋。
唐晓挠着脑袋一幅百思
不得其解的样子。
喝多了的李想把孙海的手扒拉到了一边。“别动我女朋友的脑袋。”
“啥？你女朋友！打魔兽我就看出来你是个横刀夺爱的选手了！唐晓是我女朋友好吗！”
李想又是噗嗤一笑。“拉倒吧你个胖子，你知道唐晓喜欢什么衣服，喜欢玩什么游戏？你知道她爱吃什么？你知道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带着糖豆儿的那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么？你陪过她一天么？你给她抄过作业么？在圣诞节的冰天雪地，陪她去给糖豆儿看过病么？你凭什么做她男朋友？你的一身肥肉比得过我健硕的肌肉么？”
李想的一句句话说得温柔，清晰又有力量，说得孙海暴跳如雷，说得唐晓心里小兔乱蹦。
她突然就想起温晴曾经在她家的那晚，对她说的话。“李想喜欢你，你不知道么？”
孙海被说得脸红脖子粗，但是，这次他却特别坦诚地大着舌头说。
“唐晓是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既然你也喜欢她，那我们两公平竞争好了！我就不信，我能输给你！不过，从此打魔兽，我可再不救你了!”
孙海说到这里，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个首饰盒来，递给唐晓。“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大金链子我是送定了。我肯定比这个穷小子，有点钱！”
李想放声大笑。“孙海，你以为唐晓喜欢你那点儿钱？你对她了解太少了！”
唐晓接过首饰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长相极其俗气的沉甸甸的大金链子，2000年，这不是一笔小开销能买下来的，此刻唐晓满脑袋都是长圊药业的事儿。
“孙海，你们给长圊药业做个咨询，怎么能赚到那么多钱啊？有什么猫腻没有？”
孙海一听唐晓这么说，突然把一只大胖手捂在了唐晓的脸上，瞪着眼惊恐地向四周看了看，对唐晓嘘了一声。醉醺醺地说。“嘘！鬼树！鬼树！”
唐晓用冰凉的手握住孙海的，紧张地问。“孙海，你说长圊药业是鬼树？那么，曾经给药业做过咨询的你，还有我师父王玉婷，是不是早在半年前就被鬼树给扯住了？”
孙海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醉醺醺的李想惊讶地看着唐晓紧紧握着孙海的手的情景，说不出话。半晌，孙海才吐出一句。“唐晓，你要干嘛？”
“我要拔了这棵鬼树，让它再不能害人！”唐晓说完，孙海突然惊悚地笑了起来，他就跟着了魔一样，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渗人，笑得唐晓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蹬蹬退到了李想的身后，唐晓和李想面面相觑，有些惊悚地听着这个，感觉突然不认识了的孙海，在那暗黑的夜里，那恐惧的连续不断的笑声。
（本章完）
工作和钱，在你们眼中的价值，和在我们眼中的价值是完全不同的。
你们年轻气盛，不愿意对任何恶势力低头，保持着自己无比正确的三观。那是因为你们还有得退！
可是我呢？我就在这样现实的生活里，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李姐
李姐毫无悬念地被开除了。
李姐走的时候，找唐晓吃了最后一顿中午饭。她对唐晓苦笑了一下说。
“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总爱跟我一起吃饭，我还以为你喜欢听八卦玩儿。想想我对你那个样儿，你还整天粘着我，我还寻思着，你跟其它新员工一样，畏惧公司的老员工，尤其我还是你的指导人！于是我更加肆无忌惮地欺负你。但是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
“如果没有你常跟我一起吃午饭这件事，我的能力，怎么会被杨跳跳选中当这个所谓能升官发财的team leader。唐晓，你跟所有的新员工都不一样！你竟然反过来，把我当成了你手里的一张牌。你够狠，够绝，也够聪明，以至于到今天，在他们的眼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一点儿都怨不上你。其实呢？一直在我背后牵线控制我的，在精心布局的人，根本就不是杨跳跳，而是你！”
唐晓吃了一口饭，抬起清澈的眼睛看着李姐。
“人心存良善，更该懂自保。李姐，我布的这个局，只能套住心存不轨的坏人，套不住一个正义无畏的好人。”
李姐推开饭盆，常常地叹了口气。
“唐晓，你不像我，你还年轻，有大把的机会去选择，去重新开始！你年轻气盛，可以坚持所谓正确的立场！因为你什么都没有，也不怕失去什么。”
“可是我呢？人到中年，背着一个月几千块的房贷，养着费钱的娃，每天眼睛一睁开，都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怕有一天，一切都没了！我和老公，怎么在北京这个越来越昂贵的城市，养活这个家。回老家吧？北京的教育是最好的，混到这份儿上了，总不能往回走。不回老家，硬撑着吧！你知道么？为了给娃报个课外班，有时候我们上顿馒头，下顿咸菜，有时候我啃着馒头就想，这北京过的日子，穷嚎嚎地，还不如当年我妈在老家过的！我这是干嘛，非要争这个脸！就为了这个娃，自己过去的那种理想，志气，甚至做人的底线，什么都没了！回头想想，值得么？”
唐晓吸了下鼻子，看着面前皮肤已经开始苍老的，不停掉着眼泪的李姐，将一张纸巾递到了她的手里。
“李姐，我不明白，主动犯错和受人指使，完全是两个性质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一个人扛下来。走这样一步死棋！？你为什么要保护杨跳跳？”
“你以为我愿意放弃每年固定年薪的工作也要保护她么？”李姐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我女儿，天生胆小，在班上被一个有钱有势的同学欺负。整天让她喝凉水，逼她做蹲起，让她干杂活儿，我女儿稍有反抗，他就打！我看着女儿身上的伤，不知道哭了多少回！你说我怎么办？花了这么大的力气，买了学区房，给她整到一个好学校。总不能转校吧？班上的老师也根本管不了这欺负人的事儿。我和老公，办法想了许多个，都不好使！这个杨跳跳，她有资源，答应我帮我搞定那个欺负我女儿的人。前提是，如果出了事儿，我自己全部扛下来。”
唐晓皱起眉头，她没想到李姐还有个如此头疼的难题，如果她开诚布公地对自己说，自己未必会比杨跳跳帮助她的能力小。
“所以，唐晓，每当我使唤你，欺负你，把屎盆子往你身上扣的时候，我的心里其实想的都是我女儿在受欺负。我知道这是一种扭曲的心里，我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今天，只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看穿我了。所以才每次都那么小心的检查再三。”
唐晓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没有早早就开始对付我？”李姐红着眼睛看着唐晓。
“我在给你机会，给你犯错的机会，也是给你改过不犯的机会……”唐晓压低了声音说。
“可惜我，没能把握住机会。”李姐嘴唇颤抖着，两行眼泪滚落下来。“唐晓，杨跳跳还没走，你一定要小心她，这是个可怕的女人，她可以用一句话就致你于死地，她的招数比男人的要狠毒上百倍。”
唐晓对李姐淡然一笑。“李姐，我这人不惹事也不怕事，她杨跳跳就是王建盛的一只狗，她想对付我，让她放嘴过来咬我好了。”
李姐摇了摇头。“她以前对付你，是为了讨好王建盛，只用了一份功力，她现在对付你，是要报你让她没了经理位置的仇，她会用上十二分的力气。你不要以为，一次侥幸，你就能赢了她。你毕竟，还太年轻。”
唐晓点了点头，突然感觉跟李姐相处了这么久，此刻的她格外真诚。“李姐，你还求着杨跳跳搞定孩子的事儿，按理说，你不该跟我说这些话？”
“我是坏人！”李姐又是苦笑了一下。“但是我也没坏透了！”
李姐临走，拿走了公司打印机房里的好多复印纸，把座位上收拾得一根别针都不剩。
她的位置空了，唐晓把李姐的活完全接了下来，大大改观了关于产品bom设计和系统的对接效率，没有李
姐指手画脚，做起事情来得心应手得多，成绩也是有目共睹。
王建盛，真的没有在818之后过来鸿羽硬件，但是听说董事长只是将王建盛过来的时间推迟到了9月1日，这正是赵吉立下8月要提升市场份额这个军令状结束的时间。看来8月，仍然是生死存亡之间的一个月。
赵吉的双手剑，一把明面儿上的，基本放给了王玉婷。待她要来了大部分的供应商返点，赵吉说根本没打算让这钱体现在毛利中，接着又给了她新的任务。
赵吉让王玉婷带着唐晓，去跟几个大渠道沟通，8月帮忙多压点儿货下去！提升销量。
赵吉让王玉婷用供应商那要来的返款，给渠道定向地投入，做点卖场促销，这样可以把渠道自身的库存水位拉低，让渠道的库存多卖出去一些。才好再让他们多从鸿羽集团进点儿货。
这一个招，把sales out和sales in都会提升几个点。
于是，8月剩下的时间，唐晓又开始跟着王玉婷跑市场了。
晚上陪渠道吃饭喝酒，学着王玉婷与渠道在酒桌上打太极，谈判，一个点一个点的讲价格，谈资源投放。
唐晓愈发感觉，王玉婷的完美来自方方面面，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简单了。
王玉婷对唐晓仍是不吝赐教，每次喝酒回来，都会跟唐晓总结，这句为什么那么说，那个招为什么不接。俨然成了唐晓的师父。
唐晓感觉王玉婷对孙子兵法的理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她可以熟练应用声东击西，在跟渠道谈判的时候打他们的七寸，软软的一句话，却可以硬硬地戳中渠道无法拒绝的理由。
王玉婷在她眼中，毫无例外地变得越来越完美。对自已也是越来越好！
唐晓随王玉婷南征北战，从来没有忘记过探究糖豆儿的身世的事情。但是她始终找不到机会。本来那次孙海监控的事件，让唐晓对王玉婷有所怀疑，她甚至开始无意间的时候制造机会将话题引向七年前的那件事，但是王玉婷似乎对此事并不在意，从来没入过套。
唐晓对王玉婷是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第一，王玉婷对她实在太好，一直都在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帮助自己。第二，王玉婷是个对秘密隐藏得太深，城府太深的女人。第三，王玉婷是个非常厉害的，甚至可以跟董事长那样的人华山论剑的角色。
唐晓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在王玉婷面前，没有一分一毫赢的概率。如果是这样，那贸然出手，一定是最差的结局。
赵吉的暗手剑，当然是李常那一张牌了，唐晓听说郑为公关做得很不错，李常愿意拿出越来越多的时间，与郑为和赵吉沟通产品和未来的规划。这让赵吉慢慢把李常这个王炸真的做实了！
但是，有一天晚上，唐晓在跟渠道吃饭的饭店里，意外看到郑为正在跟竞争对手的一个老总吃饭。因为她的大学同学李想正在竞争对手的公司，她在中午去找李想聊天的时候，见到过那位老总。
唐晓心里琢磨了半天，决定既然撞见了，就亲自跟郑为沟通一下这事。不成想郑为那天好像喝多了，出言不逊地骂了自己一通不说，还连着赵吉都给骂了。
唐晓思前想后，把这事告诉了赵吉。赵吉竟也批评了唐晓一顿，说自己信任郑为超过唐晓，才不相信他会跟对手公司的老总吃饭，让唐晓不要污蔑人，肯定看错了。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团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团结！
唐晓叹了口气，2000年的时候，唐晓的手机其实也就打个电话，还不能拍照。那一晚郑为吃饭的事情，也没人可以佐证自己。
唐晓一肚子委屈，不过还是警告赵吉说：鸿羽在8月底要跟李常汇报产品竞争力，如果对手公司这时候出手攻陷郑为，对赵吉的整个计划是致命的。
赵吉哈哈大笑告诉唐晓说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一场战争他们赢定了！
但是，唐晓也做过一件悬事儿。
有一次喝醉了，王玉婷送她回家，把她扶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她曾为郑为做给李常看的产品竞争力配置，唐晓迷迷糊糊一把抢回手里，王玉婷呵呵一笑，问唐晓怎么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产品配置呢？这是干什么的？
唐晓支支吾吾半天，她实在不想欺骗这个一直对自己坦诚相待，从来没有骗过自己一句话，并且把所有的职场绝学都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的师父，也实在想不明白赵吉为什么要瞒着王玉婷。
正两难的时候，王玉婷呵呵一笑说算了，自己的原则就是不想知道秘密！所以唐晓也不用说了。
这件事，唐晓深深埋在了心里，并没有对赵吉说，这么多天来，她认为完美的王玉婷绝对不可能是那个会拆赵吉台的人，更何况她也是跟自己一样，那么讨厌王建盛呢。
温晴跟杨郭成提出了辞职，说自己要去深圳闯一闯，尝试一下新的行业，比如咨询公司，顺便充充电。
不明真相的杨郭成问温晴为什么要充电，在自己身边难道学不到东西么？鸿羽软件刚运营门户网站，有大好的前景，大把的知识，还有大量适合有志青年的职位。
温晴摇了摇头，苦笑着说。
“杨总，我的心里有一道坎，暂时是过不去了。但是，我也是个不服输的人。等我羽翼丰满地归来，再让您刮目相看吧。还有，我去深圳，正好也可以跟您通信了！”
“通信？”杨郭成愣愣地站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唐晓最后跟自己说的那句“温晴来上班了么？”。
难道是他的别出心裁，在两个如
此美好的女孩儿之前引起了什么轩然大波吗？所以那个早上，唐晓才会直接把over communication的拒绝信放到他的手里。
杨郭成知道温晴对唐晓的意义，就像他清楚唐晓对自己的意义一样。
那么，这么多天以来，温晴离开了唐晓，给了她世间最可怕的朋友的冷漠，唐晓一个人在那小屋里，是怎么熬的？那么，唐晓那样毅然决然地拒绝自己，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好朋友，而不是出自她的本心？
温晴以为杨郭成此刻的表情是对自己的愧疚，淡然一笑，大方地伸出手，握住了杨郭成的。
“杨总，我也是个白首一人心的人，如果我找到了自己的一生所爱，也绝不会轻易就放弃的！”
“温晴，不要离开！”杨郭成放低了声音，喃喃地说。
“什么？”温晴抬起头，已然泪光莹莹。
杨郭成弯下腰，从上锁的抽屉里，抽出一封信来。那是唐晓一次给他回复的信。
上面写着。
“陌生人：
我有个好朋友，如冬天的旭日暖阳，夏天的清凉夜风，她微笑起来，我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糟糕坏心情都会被她治愈，她做的饭菜更是宫廷佳肴一般的美味。
我特别喜欢晚上，跟她一起站在我的小窗前，看着窗外钢筋水泥的都市。我安静地靠在她的肩膀上，看时间突然变慢，一切都不急迫了，一切都懒洋洋的，我好希望可以每天晚上都靠在她的肩膀上那样安静地呆上一会儿。那柔弱的小肩膀，能抗住并消化了我的所有悲伤。
那个时候，我总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大都市里，虽然吃着苦，受着累，但是却很幸福，也很快乐。她说，财富不能永远，朋友却是一辈子。她还不知道，我早就把她当成了一辈子的好朋友了。
对了，我为她设计了一个唐晓追爱攻略，简直呕心沥血，但就是追不到这个男人，如果你也是男人，好希望你可以帮我想想，怎么追到那个奇葩啊。”
温晴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唐晓没有骗她，每次的信果然是在来信的下面回复的，唐晓果然不知道这个给她写信的人是谁，唐晓在这封心中表述的，满满的都是和温晴在一起的甜蜜。
有那么一瞬间，温晴几乎要全盘推翻自己离开北京的计划，她想要留下来，留在同样在她心里也是最好的朋友的唐晓身边。
“杨总，其实，你就是唐晓信中所说的那个奇葩！”温晴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紧咬了一下嘴唇。
杨郭成惊愕地看着温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唐晓追爱攻略，是为我设计的。温晴，你……”
“嗯！”温晴点了点头，又是一行泪流了下来。“我还为了这个责备唐晓，怀疑她是故意让我失败，谁知道，我
们最终都无法斗过的，是缘分！”
“温晴，唐晓怎么会故意让你失败呢？唐晓跟那个研发的小胖子孙海好得，不得了！”
“不，杨总！唐晓根本没有什么男朋友。我住进唐晓家以后，她只有一个晚上没回来。那个晚上，她12点的时候给我发了短信，说把喝醉的孙海送回家的时候，发现了一件有点可怕的事儿，怕连累了我和糖豆，感觉有人跟踪她，就直接去了公司。唐晓不是夜不归宿的坏女孩儿！”
“你说什么？”杨郭成有些颤抖着声音说。
“还有一件事！”温晴淡淡地笑了一下。“您知道，我为什么会误会唐晓么？看到您匿名信的笔迹，甚至看到您写的内容，我都没有误会她。但是当我问她为什么不给这封匿名信回信的时候，唐晓的眼里有一种光。那目光瞬间电击到了我，那是您面试的时候，看她的目光，那也是您每天早上看她的回信的目光！我感觉，你们两个的目光，几乎一模一样。”
“杨总，我太了解这个丫头了。在她的心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孙海这个人，也许只有我和你，能真正走近她那颗看起来很坚强的心中，触碰到里面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温晴泪光莹莹地看着杨郭成。
杨郭成也发呆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总，我现在才明白，所谓异性相吸的那个性，并不只是性别的性，还有性格的性。从骨子里，我跟您是一样的人，我对感情唯唯诺诺，不敢开口，不能怪唐晓的求爱攻略，怪我自己到了您面前，就把她的想法做变了形，我在感情上固步自封，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来，所以您甚至一直都不知道，我喜欢您！但是，我自信我比唐晓更爱您，因为我希望看到您得到真正的幸福和快乐，真正的爱。”
温晴意味深长地一笑，两滴眼泪又滑落下了眼角。“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等我再回到北京的时候，也绝对不是解甲归田，而是荣归故里。我会跟面试的时候一样，给她公平竞争的机会，而我相信，最终胜利的那个人，还是我！”
温晴说完最后一句，对杨郭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留下了呆若木鸡的杨郭成，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搅和在这两个如此美好的女孩儿之间，又到底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
坦白说，他的脑子里，在重新转过了温晴说过的每一句话之后，只剩下了“唐晓根本就没有什么男朋友！”这一句了。
自从孙海在上次发布会现场，坚决地支持了唐晓之后，唐晓对孙海的接纳也多了一些。因为李想正好在附近工作，唐晓经常拉上孙海，跟李想一起吃饭，虽然没有给他单独接触自己的机会，但孙海能多跟她吃吃饭，聊聊天，侃
侃大山，吹吹牛皮，似乎已经心满意足了。
三人逐渐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孙海和李想也开始在魔兽游戏里组团，打得天下无敌。
有时候孙海晚上送唐晓回家，唐晓也会叫上李想一起。
三个人在北京即将入秋的夜晚，行走在灯红酒绿的街头，有时候他们喝多了，孙海跌跌撞撞，对唐晓唱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
路人侧目，孙海会大叫。“看什么，没见过在梦想和冰冷的现实之中勇敢挣扎的北京胖青年么？”
路人嘟囔着神经病远远走开，李想歪歪斜斜地跟在孙海后面，噗嗤一笑。“孙海，你丫不但是勇敢的北京胖青年，还是努力的，暴躁的，萌萌的北京胖青年！”
“你懂什么？”孙海对李想故意扭捏了一下胖乎乎的身体。“知道我为什么胖么？整天坐在办公位，压力巨大，生怕谁的显卡又爆出质量事故。胖是工伤！欸，唐晓，你说，我也不能跟鸿羽公司，要个索赔什么的！对了，你是不是要去见董事长了，你帮我说说！”
孙海提到让唐晓头疼的事儿，本来咯咯笑着的唐晓沉默了。
戴口罩的高个男人，唐晓在公司的档案库里几乎比对了所有人，还找了以前寻找王玉婷的时候帮过自己的小公安帮忙做专业的形象匹配，结论是要么这个人不是公司的，要么他跟档案照片中的变化已经非常大。
如果是公司之外的人，那么就是有人给了他自己的胸牌，让他在晚上进入到公司。
这就更难查了。
李想知道唐晓压了军令状，拍着她的肩膀说。“晓，从动机上想，这个人的目的，是为了彻底搞砸发布会。那样的话，你的罪过就更大。而王建盛也会因此变得最倒霉。所以先排除王建盛！那么，是谁这么恨你，也这么恨王建盛呢？为什么他希望你和王建盛一起倒霉呢！”
唐晓眯起眼睛。
突然想到孙海要来帮自己的时候，王玉婷曾经叫住了他那个奇怪的举动。
王玉婷烦王建盛，她说过王建盛过来鸿羽硬件她就会辞职。但是，王玉婷也这么恨自己么？
唐晓又想起了7年前，妇产医院走廊的情景，想起了自己对孙海背后似乎有人操纵的那种感受，但是经过了这么久，自己也没少私下里试探孙海，感觉他怎么都不可能是那种身后藏有巨大秘密的可怕的人物。唐晓又想着王云婷作为师父对自己无微不至的教授和照顾，突然问。
“孙海，王玉婷，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一个超级大好人啊！”孙海楞了一下，也眯着眼睛看着唐晓。“你不会怀疑是你师父女扮男装，潜入准备间吧？你个狼心狗肺的，不知道谁对你好，谁对你坏了么？”孙海巴拉了一下唐晓的脑袋。
唐晓挠着脑袋一幅百思
不得其解的样子。
喝多了的李想把孙海的手扒拉到了一边。“别动我女朋友的脑袋。”
“啥？你女朋友！打魔兽我就看出来你是个横刀夺爱的选手了！唐晓是我女朋友好吗！”
李想又是噗嗤一笑。“拉倒吧你个胖子，你知道唐晓喜欢什么衣服，喜欢玩什么游戏？你知道她爱吃什么？你知道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带着糖豆儿的那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么？你陪过她一天么？你给她抄过作业么？在圣诞节的冰天雪地，陪她去给糖豆儿看过病么？你凭什么做她男朋友？你的一身肥肉比得过我健硕的肌肉么？”
李想的一句句话说得温柔，清晰又有力量，说得孙海暴跳如雷，说得唐晓心里小兔乱蹦。
她突然就想起温晴曾经在她家的那晚，对她说的话。“李想喜欢你，你不知道么？”
孙海被说得脸红脖子粗，但是，这次他却特别坦诚地大着舌头说。
“唐晓是还没答应做我女朋友。既然你也喜欢她，那我们两公平竞争好了！我就不信，我能输给你！不过，从此打魔兽，我可再不救你了!”
孙海说到这里，突然从怀里，掏出了个首饰盒来，递给唐晓。“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这大金链子我是送定了。我肯定比这个穷小子，有点钱！”
李想放声大笑。“孙海，你以为唐晓喜欢你那点儿钱？你对她了解太少了！”
唐晓接过首饰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了长相极其俗气的沉甸甸的大金链子，2000年，这不是一笔小开销能买下来的，此刻唐晓满脑袋都是长圊药业的事儿。
“孙海，你们给长圊药业做个咨询，怎么能赚到那么多钱啊？有什么猫腻没有？”
孙海一听唐晓这么说，突然把一只大胖手捂在了唐晓的脸上，瞪着眼惊恐地向四周看了看，对唐晓嘘了一声。醉醺醺地说。“嘘！鬼树！鬼树！”
唐晓用冰凉的手握住孙海的，紧张地问。“孙海，你说长圊药业是鬼树？那么，曾经给药业做过咨询的你，还有我师父王玉婷，是不是早在半年前就被鬼树给扯住了？”
孙海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醉醺醺的李想惊讶地看着唐晓紧紧握着孙海的手的情景，说不出话。半晌，孙海才吐出一句。“唐晓，你要干嘛？”
“我要拔了这棵鬼树，让它再不能害人！”唐晓说完，孙海突然惊悚地笑了起来，他就跟着了魔一样，越笑声音越大，越笑越渗人，笑得唐晓突然松开了他的手，蹬蹬退到了李想的身后，唐晓和李想面面相觑，有些惊悚地听着这个，感觉突然不认识了的孙海，在那暗黑的夜里，那恐惧的连续不断的笑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