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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 十九章

    绝色[二]

    穆邬子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眸子,不可能的。月薇师妹......她不是因为中毒暴毙身亡吗?而且师父怎么会做出如此禽兽之事?这一切的荒谬之言一定都是司徒溯编出来欺骗他的,一定是!

    “不会的,月薇师妹中毒身亡,怎么会?一定是你撒谎!”穆邬子渐渐失控,就连深处千年寒水池中甚至也失去了知觉,身遭护体的混元真气渐渐消失,因为极大的动荡而溅起水花。蓬乱的发丝上开始结上层层冰霜,司马溯开始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大笑不止,笑到颤抖、笑到癫狂。

    “天真啊天真,师兄你可真是天真。”司马溯也笑够了,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堆坐了下来。他目视着水牢中点燃的幽暗火光,穆邬子也分不清那到底是火光的倒影还是不穷无尽的仇恨之火。他像是回溯到了从前的时光,想到了巧笑嫣然的小师妹,还有崇拜的师兄以及那个披着人皮假情假意的师父。一切重合成了前尘的重重倒影,骤然凝聚,再破碎。

    “我喜欢月薇......已经很久很久了。”司马溯开始变得平静温和,每每想到那个温情如水的女人就会让他变得沉醉,似乎喝了蛊毒一样的迷幻。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短暂的忘了仇恨,然后再醒过来时,一切梦境的落空,让他内心的愤怒像一匹失控的野兽。

    “虽然我司马溯对于月薇来说,实在太过卑微。论样貌才学都不如师兄你,月薇如何喜欢你、偏袒你,我都不在乎,那时候真好啊,我们三个人一起练剑,一起出去行侠仗义,师兄你医术高明救了无数于水火的百姓,月薇照顾那些没有了父母的孩子,我们三个人,当真是好极了。”他抿着唇,眉眼蕴含淡淡笑意。像是不曾受过仇恨的洗礼,冰霜已经将穆邬子的手臂完全冻住,他合上眸子轻轻点头:“是啊,那时候当真是快意。日暮时在与你去镇上的无名酒馆烫上一壶淡酒,你我天南海北、日夜星辰都要论上一遭,喝到天明十分再回去,还要再挨月薇的一顿数落,到底难为了月薇,常常为我们洗脏污的衣裳......”

    “是啊,师兄你还记得。可惜啊,再也不能听见月薇常数落我们的声音啦!那要拜我们的好师祥清真人所赐,因为他,也同样的,爱上月薇啦!”他说的像是事不关己,可怕呆滞的扬着唇角。穆邬子眼睛猩红的看着池边的司徒溯,他额上的青筋开始紧绷,双手上的冰霜开始破碎。

    “司徒溯,你诬蔑师门!你大逆不道,我一定要杀了你以慰师父在天之灵!”

    “哈哈哈,穆邬子师兄请你不要再痴人说梦了。无论你承不承认,祥清的罪行苍天日月共鉴,而且我偏要说给你听。”司马溯扬着下颚,

    嘲讽着困在千年寒水的手下败将。

    “我根本不想听!不要说!不要说!”穆邬子发了疯似的挣着锁链,发出震耳的‘哗啦哗啦’的声音。

    “祥清以为练就了神农典籍中容颜永驻的武功,就可以觊觎他从小收养的月薇了吗?五年前,月薇衣衫褴褛的跑到我府上,我见她神色涣散便起了疑心。待我问她时她抱着我开始嘤嘤哭泣,却不知祥清那个混蛋!”他捏紧了拳头,欲言又止。

    “世人皆传的一代高人竟然用了这么肮脏的手段得到了师妹的身子!他幽禁了师妹,那日便是师妹趁着他不备,逃到了我那里,谁知祥清那个老混蛋怕事情暴露竟然下了一种剧毒给月薇,那毒就是只有他能解得了的金风玉露。”

    “金风玉露?”穆邬子惊诧的半张开唇,那毒的却是穆邬子研制出来的,以阴阳调和时下毒,中毒者不得违背宿主的意愿,金风玉露是一种常年喂奇珍百草、百种毒物的一只蛊虫,他的粪便就是毒药。每七天阴阳调和才能确保被下毒者的性命,世间绝无解药。若是能委身与下毒者便可性命无忧,当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没错,就是金风玉露。月薇知道命不久矣,我将所有希望压在你身上,便命人四处在江湖上打听你的踪迹,在那之前我一直用药拖延着月薇的生命,终在你回来的前一天,月薇成了不死不活的活死人。”司马溯一瞬间似乎苍老了很多,穆邬子想起当年,月薇消瘦的躺在了床上再也没有了意识。要怪只怪自己没有早回来,连最珍爱的小师妹都救不了。

    在最后,师父的尸身惨死在了远在千里的沧国,发现时,面目已经被野兽啃得分不清面貌,一代尊者,竟然这样凄惨,惹世人唏嘘。

    “说起来,师妹的失贞与昏迷与你也有脱不了的干系,穆邬子,你这一生得到的太多了,哪怕让你死十次也难解我心中之愤!小师妹如此喜欢你,若是你真心带她,她不至于沦落如此凄惨。”司马溯一步一步的走到池边,面无表情的在怀里掏出一瓶青灰色的瓷瓶。

    穆邬子低沉的脑袋似乎被抽空了魂魄,他不愿意相信的事实,他不愿意的面对。如果司马溯说的是真的,那么小师妹今天遭到对待的一切,都与自己有脱不了的关系。当年自己只顾云游八方,意做一只闲云野鹤,将儿女私情视作最低俗之物,到底辜负了月薇的一片痴情,假以时日在面对自己的内心,这一条命、这一颗心,权将给月薇陪葬吧。

    “师兄,你不会有一点疼痛的。这个你知道的,化骨散,虽然你身上的混元真气百毒不侵,可却有一个死敌,将这个倒进千年寒水中,毒药会一点一点侵入你的皮肤,再化到骨髓里。便是混元真气也没有丝毫保身的作用。”他用手拿下瓷瓶上的盖子,慢慢的摇了摇,像是在观赏一件陈年的美酒。

    “我知道,动手吧。”穆邬子绝望的闭上眼睛,纤薄的唇已经被冻得发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