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也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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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六章 暗箱交易

    “我可以先去医院探望小妹妹吗?她身旁没有认识的人,会害怕的。”考虑到小孩的心情,她希望能在这时候陪伴在小妹妹身边。

    “当然没问题,不过江小姐还是要尽早来做笔录。”警察点头同意,不禁感慨:“真不知现在父母想什么,不想照顾小孩,何必生小孩。要是每对父母都像你关心自己孩子,受虐儿童也不知道会减少多少。”

    取得通融后江晴霏来到医院,当医护人员将小妹妹的衣物褪下准备包扎时,她才晓得这副小身子,居然在看不见的地方藏有这么多伤痕,显然虐待不仅仅发生在今夜。

    可怜的孩子……江晴霏感同身受的哽咽起来,突然间小小的手掌拉住她。

    “大姐姐,你能在这里陪我吗?”也许是晓得江晴霏是帮她逃离痛苦的人,小女孩不再闪躲,反而依赖的用着小鹿似的纯黑眼瞳恳求江晴霏。

    “好呀,大姐姐会陪着你。”江晴霏摸摸她的头,赞许道:“等会儿护士姐姐帮你上药时会有点痛,你要当个勇敢的孩子。”

    小女孩乖巧点头,安安静静的任由护士清洗完伤口擦上碘液,惊喜的嚷嚷:“大姐姐,一点都不疼呀。”

    “不痛就好,因为你是乖孩子,老天爷把痛痛弄不见了。”江晴霏鼻头一酸,一个不小心就要落泪。

    小女孩长年遭到虐待,怕是寻常痛楚她再也不会觉得疼了。

    “那我可不可以请老天爷把身上的痛痛都带走?”小女孩天真的祈求,只令周遭大人们更加难过。

    之后一整天,除了到警局做笔录外,江晴霏都在医院里陪伴小女孩,也就在比赛中缺了席。

    听完她的故事,元沧海不免生疑。

    “这明明是很好的题材,为什么不说?说出来谁也不能拿缺席攻击你了不是?”

    “可是我宁愿他们攻击我。”元沧海市侩的口吻令她眉头一皱。“若我把这事抖出,节目制作方一定会探究真伪,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把受害者推到镜头前,带给她二次伤害?”

    “唔,你说得有理,但……难道你就要放任机会溜走?”元沧海饶富兴味的盯着江晴霏。“机会稍纵即逝,想想你就要到手的荣耀,何苦为了个陌生人牺牲自己,你当真舍得?”

    “你一定不明白这种伤痕会烙印在心里多深多久才能说出这般冷血的话。”没回他的话,江晴霏喃喃诉说。

    “说得好像你很了解一样。”元沧海撇撇嘴起身告辞。“看来你打算坚持己见,不想把握这故事成名,既然我们不会达成共识,我待在这里也没意义。”

    元沧海离去后她整个人虚脱的瘫在床上,下意识翻出手机按下熟悉的快捷键。

    曲子畅,你能不能再让我逃避最后一次、再一次赖在你怀里抚慰这烙在灵魂里的恐惧。

    “您所拨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

    她自嘲笑起,白皙手掌覆住双眼,体会蔓延开的溼润。

    都已经独自生活了半年,她怎么还天真的以为能再从曲子畅那里获得温暖?

    如今的她只剩下一个人,再没人会在播报社会新闻时帮她自动转台,再没人会在下雨的夜里抱着安慰她说没事的,你是安全的。

    她必须学着独立坚强面对生活中的大小事才行。

    说巧不巧,手中手机响了起来,她一把按下通话键:“子畅哥?”

    “我元沧海。”

    下楼的元沧海实际上并未离去,此时他正仰望江晴霏租屋处泄出的光亮。

    原以为江晴霏让他惊奇的事已够多了,却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个子畅哥,莫非她口里的子畅哥是指当红新人曲子畅?

    他剑眉一挑,没有追问下去。

    毕竟正事要紧,那个子畅哥不管他是不是曲子畅都不是大事,留待以后慢慢挖掘就好。

    “还有什么事?”听见话筒里的声音不是她所希望的那一位,江晴霏沮丧不已。

    “我这里有一个缺,你要来当我的助理吗?”元沧海的助理是怎样的工作?江晴霏并不了解,只考虑到似乎是个能接触到演艺圈的工作也就答应下来。报到当日,她才明白这职位正确来说是元沧海特别助理艾伦的小助理。

    艾伦是指导她的前辈,同时也是她的直属长官。

    “这份工作不错,好好干绝对有前途。”见着她,艾伦只丢下两样东西,一是这句勉励职场菜鸟的官话,另一就是这本厚得媲美辞海的笔记本,里头贴着一张张剪报,剪报的空隙里又密密麻麻书写着注脚。

    “这是……”她发出疑问。

    “你上午的工作就是看完它。”艾伦稀松平常的笑笑:“来独大演艺工作不能连独大历史都不知道,看完这本你就能理解独大在演艺圈的地位。”

    江晴霏受教的点点头,见艾伦没时间再招呼自己,她坐下来静静翻阅独大演艺的发展史。

    才翻开第一页,她便暗暗咋舌。

    没想到独大竟然是间三十几年的老字号经纪公司,主持棒一路从元沧海的爷爷、爸爸、再交到元沧海手上。只是前二代时经营得都不太好,虽没经历倒闭危机,也没栽培出为人称道的巨星。

    这种尴尬定位自元沧海上任后便被打破,他登上董事长宝座的同年,独大与超过半数的艺人解约,再由元沧海亲自挑选签进了一群未出道的新人。或许元沧海天生就该吃这行饭,他以最赚钱的资深艺人栽培着这群年轻人,待年轻艺人一个个出道,以母鸡带小鸡的制度在影视闯出成绩后,又重复同样手法,复制出另一批真正堪称巨星的艺人,从此独大才算在演艺圈里崭露头角。

    其中最为人载道的就是元沧海一手主导独大从毛毛虫蜕变成美丽蝴蝶的时间根本不及十五年。唯一让元沧海遗憾的是独大纵横

    影视圈,至今还无法栽培出为人称道的歌王歌后,独大旗下歌手始终在歌坛维持着微妙的中段班地位。

    整段独大发展史也就是元沧海的革命史,夹杂几次竞争对手恶意抹黑,更使得独大的发展过程精彩迭起,宛如历史大戏般精彩,看得江晴霏沉迷其中不察午休时间已到。

    “没想到你看得挺快。”艾伦结束电话。“对独大了解了些吧。”

    江晴霏双眼闪着炙热光芒急切点头。

    读完独大发展史她才明白独大势力有多庞大,在演艺圈地位何等重要,独大旗下艺人众多,从青春无敌俊美至上的偶像派,到戏力万钧的实力派演员,从丑角到反派到刚正不阿的主角路线,各式各样的艺人都有,只要独大愿意,他们绝对有能力独力推出影视作品。

    独大演艺的不可撼动,完全主宰演艺圈的生态,看来这也是为何丘导播无法对元沧海指手划脚的原因。

    江晴霏忍不住为自己撞进豪门的好运雀跃。

    “第一天上班一同吃个午饭,顺便带你认识公司环境。”艾伦不由分说领着江晴霏前往员工餐厅。

    两人乘电梯而下,途中经过十三楼时一名男人走了进来。

    “艾伦,几天不见,你忙些什么?”他熟稔问候。

    “还能忙什么,当然是忙着重排下半年的行程表。”

    “哈,担仼元董副手可有你累的。”男人笑得开怀,就连圆滚滚的肚腩也跟着抖动。“不懂元董哪根神经抽到,居然也玩起选秀节目。这选秀节目办不办对我们获利都没差,不是吗?就为了临时起意的选秀计划,你就要把下半年行程重排,真可怜。”

    “没什么,这是我份内的工作。”艾伦客套的应酬。“况且元董也给我找了个小跟班帮忙。”

    “你是?”经由艾伦提醒,男人赫然发现电梯里还有江晴霏的存在。

    “您好,我是江晴霏,今天起就是艾伦先生的助理。”有礼的点头,她自我介绍着。

    “艾伦的助理?!什么时候有这职位?啊,我的楼层到了,以后再上二十楼和你们聊。”男人挥挥手退出电梯。

    “好的。”当电梯门关上时,艾伦突然转头看向江晴霏。“你说他是谁?”

    “你不是认识他?怎么突然问起我来?”江晴霏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

    “错。他是综艺部经理。”艾伦严肃道。“你不是看完独大的历史,怎么没认出他来?他可是当初替独大巩固地盘的开国功臣。”

    江晴霏想起笔记本里描述独大与多数艺人解约后,如何辛苦的靠着二线艺人在稳固基础的历史,那位开国功臣叫什么名来着?她心里冷汗直淌。

    敢情这次餐叙还隐含验收她的目的?!

    被艾伦攻得措手不及,江晴霏再不敢掉以轻心。她亦步亦趋跟着他到餐厅,那是个明亮干净的开放空间,专门供应轻食餐饮

    ,少了印象中餐厅的油烟味。

    艾伦不愧是元沧海的特别助理、当前红人,两人点了餐点就坐立刻有人靠过来寒喧。有了前车之鉴,江晴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看着他们互动,果然人走后艾伦再次将问题抛给她。

    “戏剧部企划、大中华区宣传部公关、在地的故事节目制作。”她想了想,谨慎说出答案。

    “没错。”艾伦瞥了她一眼,颔首道:“他们刚才和我讨论何事?你有何看法?”

    江晴霏无言以对,只觉自己又给艾伦阴了一回。

    像是看穿她的内心话,艾伦大方地笑笑,拍拍她的肩。“孩子,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是?知道独大历史不是?知道他们着手什么专案不是?那么你就没有一点你的想法?职场很多事都不是前辈主动教给你,而是用你的眼、你的耳偷学来的。”

    “你这位子很好,能接触到的人事物非常多,只要你愿意留心,能学到的绝不止一点半点。”

    艾伦的话着实令江晴霏汗颜,她不免自省。

    论经历,打工经历丰富的她早该明了职场的规则,怎么当她真进了职场,还傻的和菜鸟一样?

    “我明白了。”江晴霏简洁有力的应道,下一回她不会再错失偷学的机会。

    艾伦勾起嘴角浅笑,手里刀叉开始动作。“别这么紧张,先用餐再说。”

    元沧海找来的小丫头果然有趣得紧,虽然有点迟钝,但只要指点一二,就能举一反三,而且斗志十足,再加上她在比赛中的表现,说不定未来真会成为独大的栋梁。

    到职第一天时间过得飞快,跟着艾伦东奔西跑,看他一手打理各项繁琐事情,眨眼就已超过六点。

    她的职位是兼职助理,考虑到她还在就学,元沧海特别允许她每周工读二十小时,时间可由她自行安排。眼见已是一般人下班时间,艾伦仍埋首工作堆,没有离去的打算,她忍不住问起。

    “你不下班吗?”

    她背起背包,打算赶赴晚间课程。

    “现在才六点多,谈下班也太早。”艾伦忙碌的头也不抬。“元沧海不在台湾,我该承担的事更多,哪能这么轻松。”

    “他不在台湾?”反倒是江晴霏听了大吃一惊。“我昨晚还见着他的。”

    “他搭早班飞机去洛杉矶。”揉揉眉心,艾伦见她似乎有许多疑问,索性停下手里工作。“你很意外?”

    “难道不该意外?”她以为老板总不会在新人上班的第一天缺席。

    倒不是江晴霏以为自己多重要,只是元沧海找她来,转手就把她丢给艾伦指导,连面也不见一面,这样不是太过怪异?

    “我以为至少他也该见个面再走……”

    “生意不等人的。”艾伦像教导个无知小儿。“你的师傅是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好心提醒你一声,要是再愣在这儿烦恼些有的没的,你课怕会迟到……”

    “拜啦!”江晴霏一听,人一溜烟就跑得不见身影。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艾伦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还是年轻人的毛躁。”

    江晴霏火速冲到停车场取回寄放的脚踏车,停车场按规矩只允许汽机车停放,不过她好歹也是董事长办公室的工读生嘛!停车场阿伯见董事长办公室的停车位也挺大,多放台脚踏车也没什么,就给个方便允她把脚踏车停进来。

    于是专属董事长办公室的停车格就出现这么幅奇观。

    属于艾伦的休旅车旁停着一架烂到该报废的脚踏车,料想当元沧海回国后,这奇观将升级为跑车与休旅车旁停着架脚踏车。

    纵使这画面颇有趣味,但她没有时间胡思乱想,江晴霏只想以最快速度冲到教室上课,可恨的是独大停车场位于地下二楼,两层间斜坡坡度极大,无力骑上斜坡的江晴霏只能苦命推着脚踏车爬上去。

    “王编,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在剧里安插个角色?就算是跑龙套、没台词的也行,我已经半年没有收入,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

    当她爬至地下一楼时听见阴暗角落里传来人声,被艾伦白天训练得很敏感的江晴霏马上竖起耳朵细听。

    “哎哟喂呀!燕小哥你可别这么说,我也是拿人家薪水的,哪有什么权力加角色?”

    “别开我玩笑了,王编,你的戏里由你加个小角色肯定不是问题。”

    “能是能,不过这个嘛……”

    江晴霏听到此处已明了多半是暗箱交易,不愿淌浑水的她加紧脚步急急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