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二十二）
召唤正月的契约咒文才说出口，苏琢就觉得不对劲了，自身的灵力、精神力瞬间被抽空，整个人的精气神跌落到最低谷，连自幼强大的神识都陷入空茫。海族的攻击已近在眼前，但无论身体还是大脑都没法做出反应，呆呆的，连劲风切割脸颊的生疼都感觉不到。这一刻，仿佛体内的血液都不再流淌，所有生命活动停歇。
出生十七年，苏琢第一次无限接近于死亡，这死亡来得毫无先兆。
苏琢身前随着咒文出现一个蓝色气流漩涡，苏琢五感尽失的那一瞬，漩涡中掉出一个人影。
正月不愧是晋升到大妖境界的，在剧变中惊叫一声便弹腿朝给他带来威胁的地方踢去，正中双翅龙鱼海族的鳞爪。一声闷哼，海族后退两步，正月在地上滚了一圈狼狈的爬起来，左手还抓着一条软绵绵的腾蛇，“我靠！我揍蛇正揍得爽呢，居然召唤来让我当沙包！……呃，吾主？小姑奶奶？喂！”
正月刚走近一步，只见苏琢背对他的身体若一片凋零的花瓣轻轻坠倒。
正月脑子里轰的一声，他能感觉到此刻苏琢的气息近乎虚幻，能做的只有伸手去接。这件唯独可以做的事他都没机会完成。两张赤血咒符破空飞来，正月暴怒挥手打爆一张，另一张打了个时间差黏上他的手臂，令正月暂时陷入僵硬状态。紧随着符咒之后的是符清彦，一把抄起苏琢的腰腿就往后急撤，第二个追上来的是芍药，一根丝线已经从衣袖中射出绕上苏琢手腕，芍药心中大震，“清彦，先稳住心脉！”
符清彦在芍药发出指令的同时已经在往苏琢体内输注灵力，而且还是按照他师兄清蔚独门修炼的途径帮助苏琢运转灵力。符清彦这一刻表现出来的果决及沉稳令三王爷和曜辉同时对他刮目相看。苏琢与司徒腾是堂堂正正的比试，但海族对苏琢的出手无疑是突袭。海族出手的同时符清彦已经动了，在同伴意识还很薄弱的五人小伙伴中，只有符清彦在潜意识里把苏琢当成同伴，而后强大的妖气随着漩涡灌满全场，符清彦瞬发出招，他作为阴阳师的资质绝对是最上乘的，否则也不会被太乙天尊收为关门弟子，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符清彦已经从海族手里抢回苏琢并且暂时制住大妖，为反击和撤退赢得宝贵时间。
经过短暂的呆愣，楼岚与侑贵也行动起来，楼岚脚下一闪换了个方位开扇护住符清彦与苏琢，侑贵拦住试图追击的双翅龙鱼海族。
毕竟符清彦发招仓促，即使用上珍稀的赤血咒符也不过令正月僵硬三秒，正月催动一身妖力强行破咒，苏琢的生死不明令他丧失理智，脑子里只剩下血洗全场的冲动。
对妖怀有敌意是符清彦的职业病，就算他亲眼见证正月是响应苏琢召唤而来的在这种时刻也绝不会放正月近苏琢的身，“间漓，拦住他！”
莹蓝色光芒一闪，柔和的水流阻挡在正月四周，间漓抓住正月的手腕，“冷静下来！有我的主人和芍药姑娘在，琢小姐不会有事，你再乱发脾气我不介意让你在冰水里泡泡！”
被冷水一浇，缠绕在正月左手臂上本昏过去的腾蛇睁开眼皮子，或许真和司徒腾有缘，这被正月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家伙第一眼就与坐在断树边的司徒腾对上视线，激动得眼泪狂飙，“爹！你怎么能扔下小螣啊！”言罢咻的向司徒腾窜过去，恨不得能离正月多远就多远。
司徒腾处于巨大的震惊中，他是第一个明白过来为何苏琢忽然陷入濒死险境的。
皇甫太师为了将司徒腾与苏琢从试炼古路唤回，最终借用了太乙天尊炼制的八卦宝塔自爆的力量，其外泄的余力就轻轻松松摧毁一座宅邸。而方才，苏琢凭借一己之力，虽然她与正月有契约联系会轻松些许，就结果而言她也做到了强行将正月从试炼古路召唤到现世，如果只有这样，或许苏琢还伤不致死，意外的是正月与小腾蛇不知何原因正厮打中，因为小腾蛇紧紧缠绕在正月手臂上，也一同被唤到现世。苏琢在那一瞬间召唤两人消耗了相当于八卦塔自爆的力量，若非她灵力底蕴惊人，身体又经过龙子之血强化，绝对是瞬间毙命的惨剧！
芍药的丝线一搭上苏琢手腕就明白了，同样，符清彦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幸好他在灵力修炼上和苏琢是一个大宗门的，又略知清蔚那罕见奇特的修炼方式，在灵力不相冲的情况下以最正确的方法灌注苏琢完全空虚的灵脉。运行过程中，符清彦感觉到苏琢的灵脉宽阔柔韧到令他羡慕，但运行起来非常涩滞，这些康庄大道般的灵脉极其不适应有灵力在里面流动，似乎平时只被苏琢当储存灵力的空间派用场，根本没有在其中运转灵力修炼过。
联想到苏琢对清蔚的恨意，还有大嘴巴苏璎流露出的那些信息，符清彦猜想：难道就因为是清蔚师哥给打的修炼底子，所以苏琢就从来没有修炼过？她那一身相当于别人修炼十年得来的灵力，全是与生俱来的？如此说来，苏琢在修炼上的天赋就太可怕了，而且还因为赌气浪费了十年光阴！若她在这十年间每天只花一个时辰修炼，如今该有何等成就？！
当符清彦的灵力在苏琢体内运行一周，苏琢终于缓过气来，她的第一感觉——头痛欲裂。灵力的亏空符清彦帮她补上，但精神力的亏空符清彦无法援助。芍药打开一个葫芦形状的小瓶子，用银针伸入一沾，在苏琢人中扎了一针，很快苏琢就感觉脑海中的疼痛缓和几分，呼吸间幽幽的香味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苏琢勉强恢复意识，在符清彦与芍药的搀扶下站起来，“正月，我没事。”
正月彻底冷静下来，但一冷一热的强烈反差让他眼神阴狠得可怕。正月并不是什么血统高贵的妖物，反而低贱，狡猾肮脏、忘恩负义、瑕疵必报才是他的本性，正月没有接受过任何教导，他的行事风格完全出于本性，能得到正月的效忠，比得到十个间漓的效忠都困难。反之，一旦这样的正月认准了主，主子伤亡，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也是为何苏琢一醒来不先感谢符清彦和芍药，反而安慰正月的原因。
正月的妖力一直处于疯狂的全开状态，就算他看起来冷静下来，那股不计后果的狂暴妖力仍旧恣意肆虐，场上谁都不敢乱动，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一个小刺激就爆发。
苏琢静静与正月对视，从那双赤红色的眼眸中她感受到了近乎歇斯底里的负面情绪，不爆发出来，正月会坏掉的。
苏琢抬手示意她自己能走，一步一步靠近正月，停在他身前两步距离，嗓音虚弱却蕴含着少见的强硬之势，“正月，该反击了。”
此话一出，包括海族本人都被震住，下一秒，他被苏琢的杀意锁定。
正月一点一点转身，面向海族，夹在正月与海族间的侑贵正面承受正月的怒气不到一秒就默默退出战场。此刻的正月，就算来条龙他都不会退让！
苏琢脸上毫无血色，完全是强弓之末，但谁都能明白她的战意。
双翅龙鱼海族杀意一点也不比苏琢与正月少，在发挥不出全部实力的陆地面对一名狂怒的大妖，他丝毫不怯战。
海族男性出生北海，为北海之皇旗下双翅龙鱼一族，名沭，在泰泽年轻时与其邂逅，被泰泽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追随他已有四十年。大多数时候待在东海，偶尔也会来京都陪在泰泽身畔，帮助无法再动用武力的泰泽训练年青一代，这回就是特地为了司徒腾而来。沭离开北海之后曾去西方“无妄的魔海”游历，结识了红颜知己伊奥娜，一位美丽的娜迦海妖。北海与魔海关系紧张，娜迦海妖不愿离开魔海，沭不愿留在魔海，两人终究未能走到一起。当沭决定追随泰泽定居东海湾，他托海中鱼儿给伊奥娜捎去一份信，这一等二十年，毫无音讯。这件事，他谁都没说，连三王爷泰泽都不知道。沭与大多数的海族一样，习惯沉默，不擅于与人交流情感之事。
如果他能告诉泰泽，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七年前，东海湾渔民捕获一条没见过的女性海妖，或许由于水土不服，海妖一直处于虚弱无力的昏睡状态，而后被一位大胆的海军将领买去。泰泽耳闻过这件事，那时沭并不在身边，他也没有特意去告诉沭，一次私下聚会，泰泽将这件事当做奇趣告诉了曜辉，曜辉很快带上苏琢前往那位将领的府邸。别人不知道，家底深厚的曜辉知道，那是深海中的娜迦海妖！如果处理得当，苏琢是有可能继承娜迦海妖的种族技能的！
此后数年，沭仍旧在东海湾等待，等待鱼儿带回消息，如果伊奥娜愿意来，他就去魔海接她，如果伊奥娜不愿意来，他接受，此生也无怨无悔。那一天，鱼儿见到他大吃一惊，“沭，伊奥娜呢？没和你在一起？！”
沭这才知道，他的恋人五年前已经来到东海湾。沭疯了一般问遍东海湾所有海中生物，得知她被渔民网获捕捞上岸。无尽的悔恨袭上心头，沭知道，伊奥娜自幼生活在深海，人类和渔网对她而言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她不懂得如何躲避捕捞，或许还会因为好奇主动接近。娜迦海妖的歌喉是大海上最魅惑的声音，自古以来令无数强大的水手毫无抵抗的死去，但她们的身体比美人鱼更加柔弱，无法离开水域。
伊奥娜被捕捞上岸，唯有一死。数年间沭因为悲痛而死寂的心在看到苏琢使用“魅惑”一招后沸腾了，苏琢身上无疑流着海族的血，在将伊奥娜逼到极限的情况下，伊奥娜向她祭献了自己的生命！只有这种可能她才会获得伊奥娜的魅惑技能！这就是沭愤怒的原因。
司徒腾的落败已经出乎三王爷泰泽意料，自年轻时代就追随他的性格沉稳的沭会突然向苏琢使出杀招，泰泽刹那无语了。先出手的是沭，他想叫停都不好意思，而且没有强行中断二者的力量。与曜辉相视一眼，泰泽真切希望曜辉能阻止苏琢，但更叫他胸闷的是，他发现曜辉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苏琢此刻的表现，正是曜辉最想看到的！
一旦出手，不死不休！从他曜家走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被欺负了不还手的！
楼岚和芍药看不下去了，楼岚胆子大些，悄悄对曜辉说，“曜将军，让苏琢停手吧，改日再战也行，她随时都会倒下！”
曜辉隐隐有些兴奋，话也比平日多了两句，“你认为苏琢只是在强撑？”
“只靠毅力站着啊！她刚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就算被擦到一掌都是要命的！况且力量亏空，她还能做什么？”
曜辉弯起唇角，“看着，苏琢练了最长时间的并非琴艺。”
楼岚心中一动，“苏家的……舞？”
出生十七年，苏琢第一次无限接近于死亡，这死亡来得毫无先兆。
苏琢身前随着咒文出现一个蓝色气流漩涡，苏琢五感尽失的那一瞬，漩涡中掉出一个人影。
正月不愧是晋升到大妖境界的，在剧变中惊叫一声便弹腿朝给他带来威胁的地方踢去，正中双翅龙鱼海族的鳞爪。一声闷哼，海族后退两步，正月在地上滚了一圈狼狈的爬起来，左手还抓着一条软绵绵的腾蛇，“我靠！我揍蛇正揍得爽呢，居然召唤来让我当沙包！……呃，吾主？小姑奶奶？喂！”
正月刚走近一步，只见苏琢背对他的身体若一片凋零的花瓣轻轻坠倒。
正月脑子里轰的一声，他能感觉到此刻苏琢的气息近乎虚幻，能做的只有伸手去接。这件唯独可以做的事他都没机会完成。两张赤血咒符破空飞来，正月暴怒挥手打爆一张，另一张打了个时间差黏上他的手臂，令正月暂时陷入僵硬状态。紧随着符咒之后的是符清彦，一把抄起苏琢的腰腿就往后急撤，第二个追上来的是芍药，一根丝线已经从衣袖中射出绕上苏琢手腕，芍药心中大震，“清彦，先稳住心脉！”
符清彦在芍药发出指令的同时已经在往苏琢体内输注灵力，而且还是按照他师兄清蔚独门修炼的途径帮助苏琢运转灵力。符清彦这一刻表现出来的果决及沉稳令三王爷和曜辉同时对他刮目相看。苏琢与司徒腾是堂堂正正的比试，但海族对苏琢的出手无疑是突袭。海族出手的同时符清彦已经动了，在同伴意识还很薄弱的五人小伙伴中，只有符清彦在潜意识里把苏琢当成同伴，而后强大的妖气随着漩涡灌满全场，符清彦瞬发出招，他作为阴阳师的资质绝对是最上乘的，否则也不会被太乙天尊收为关门弟子，就这么一眨眼的时间，符清彦已经从海族手里抢回苏琢并且暂时制住大妖，为反击和撤退赢得宝贵时间。
经过短暂的呆愣，楼岚与侑贵也行动起来，楼岚脚下一闪换了个方位开扇护住符清彦与苏琢，侑贵拦住试图追击的双翅龙鱼海族。
毕竟符清彦发招仓促，即使用上珍稀的赤血咒符也不过令正月僵硬三秒，正月催动一身妖力强行破咒，苏琢的生死不明令他丧失理智，脑子里只剩下血洗全场的冲动。
对妖怀有敌意是符清彦的职业病，就算他亲眼见证正月是响应苏琢召唤而来的在这种时刻也绝不会放正月近苏琢的身，“间漓，拦住他！”
莹蓝色光芒一闪，柔和的水流阻挡在正月四周，间漓抓住正月的手腕，“冷静下来！有我的主人和芍药姑娘在，琢小姐不会有事，你再乱发脾气我不介意让你在冰水里泡泡！”
被冷水一浇，缠绕在正月左手臂上本昏过去的腾蛇睁开眼皮子，或许真和司徒腾有缘，这被正月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家伙第一眼就与坐在断树边的司徒腾对上视线，激动得眼泪狂飙，“爹！你怎么能扔下小螣啊！”言罢咻的向司徒腾窜过去，恨不得能离正月多远就多远。
司徒腾处于巨大的震惊中，他是第一个明白过来为何苏琢忽然陷入濒死险境的。
皇甫太师为了将司徒腾与苏琢从试炼古路唤回，最终借用了太乙天尊炼制的八卦宝塔自爆的力量，其外泄的余力就轻轻松松摧毁一座宅邸。而方才，苏琢凭借一己之力，虽然她与正月有契约联系会轻松些许，就结果而言她也做到了强行将正月从试炼古路召唤到现世，如果只有这样，或许苏琢还伤不致死，意外的是正月与小腾蛇不知何原因正厮打中，因为小腾蛇紧紧缠绕在正月手臂上，也一同被唤到现世。苏琢在那一瞬间召唤两人消耗了相当于八卦塔自爆的力量，若非她灵力底蕴惊人，身体又经过龙子之血强化，绝对是瞬间毙命的惨剧！
芍药的丝线一搭上苏琢手腕就明白了，同样，符清彦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幸好他在灵力修炼上和苏琢是一个大宗门的，又略知清蔚那罕见奇特的修炼方式，在灵力不相冲的情况下以最正确的方法灌注苏琢完全空虚的灵脉。运行过程中，符清彦感觉到苏琢的灵脉宽阔柔韧到令他羡慕，但运行起来非常涩滞，这些康庄大道般的灵脉极其不适应有灵力在里面流动，似乎平时只被苏琢当储存灵力的空间派用场，根本没有在其中运转灵力修炼过。
联想到苏琢对清蔚的恨意，还有大嘴巴苏璎流露出的那些信息，符清彦猜想：难道就因为是清蔚师哥给打的修炼底子，所以苏琢就从来没有修炼过？她那一身相当于别人修炼十年得来的灵力，全是与生俱来的？如此说来，苏琢在修炼上的天赋就太可怕了，而且还因为赌气浪费了十年光阴！若她在这十年间每天只花一个时辰修炼，如今该有何等成就？！
当符清彦的灵力在苏琢体内运行一周，苏琢终于缓过气来，她的第一感觉——头痛欲裂。灵力的亏空符清彦帮她补上，但精神力的亏空符清彦无法援助。芍药打开一个葫芦形状的小瓶子，用银针伸入一沾，在苏琢人中扎了一针，很快苏琢就感觉脑海中的疼痛缓和几分，呼吸间幽幽的香味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苏琢勉强恢复意识，在符清彦与芍药的搀扶下站起来，“正月，我没事。”
正月彻底冷静下来，但一冷一热的强烈反差让他眼神阴狠得可怕。正月并不是什么血统高贵的妖物，反而低贱，狡猾肮脏、忘恩负义、瑕疵必报才是他的本性，正月没有接受过任何教导，他的行事风格完全出于本性，能得到正月的效忠，比得到十个间漓的效忠都困难。反之，一旦这样的正月认准了主，主子伤亡，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也是为何苏琢一醒来不先感谢符清彦和芍药，反而安慰正月的原因。
正月的妖力一直处于疯狂的全开状态，就算他看起来冷静下来，那股不计后果的狂暴妖力仍旧恣意肆虐，场上谁都不敢乱动，不知道他会不会因为一个小刺激就爆发。
苏琢静静与正月对视，从那双赤红色的眼眸中她感受到了近乎歇斯底里的负面情绪，不爆发出来，正月会坏掉的。
苏琢抬手示意她自己能走，一步一步靠近正月，停在他身前两步距离，嗓音虚弱却蕴含着少见的强硬之势，“正月，该反击了。”
此话一出，包括海族本人都被震住，下一秒，他被苏琢的杀意锁定。
正月一点一点转身，面向海族，夹在正月与海族间的侑贵正面承受正月的怒气不到一秒就默默退出战场。此刻的正月，就算来条龙他都不会退让！
苏琢脸上毫无血色，完全是强弓之末，但谁都能明白她的战意。
双翅龙鱼海族杀意一点也不比苏琢与正月少，在发挥不出全部实力的陆地面对一名狂怒的大妖，他丝毫不怯战。
海族男性出生北海，为北海之皇旗下双翅龙鱼一族，名沭，在泰泽年轻时与其邂逅，被泰泽的人格魅力所折服，追随他已有四十年。大多数时候待在东海，偶尔也会来京都陪在泰泽身畔，帮助无法再动用武力的泰泽训练年青一代，这回就是特地为了司徒腾而来。沭离开北海之后曾去西方“无妄的魔海”游历，结识了红颜知己伊奥娜，一位美丽的娜迦海妖。北海与魔海关系紧张，娜迦海妖不愿离开魔海，沭不愿留在魔海，两人终究未能走到一起。当沭决定追随泰泽定居东海湾，他托海中鱼儿给伊奥娜捎去一份信，这一等二十年，毫无音讯。这件事，他谁都没说，连三王爷泰泽都不知道。沭与大多数的海族一样，习惯沉默，不擅于与人交流情感之事。
如果他能告诉泰泽，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七年前，东海湾渔民捕获一条没见过的女性海妖，或许由于水土不服，海妖一直处于虚弱无力的昏睡状态，而后被一位大胆的海军将领买去。泰泽耳闻过这件事，那时沭并不在身边，他也没有特意去告诉沭，一次私下聚会，泰泽将这件事当做奇趣告诉了曜辉，曜辉很快带上苏琢前往那位将领的府邸。别人不知道，家底深厚的曜辉知道，那是深海中的娜迦海妖！如果处理得当，苏琢是有可能继承娜迦海妖的种族技能的！
此后数年，沭仍旧在东海湾等待，等待鱼儿带回消息，如果伊奥娜愿意来，他就去魔海接她，如果伊奥娜不愿意来，他接受，此生也无怨无悔。那一天，鱼儿见到他大吃一惊，“沭，伊奥娜呢？没和你在一起？！”
沭这才知道，他的恋人五年前已经来到东海湾。沭疯了一般问遍东海湾所有海中生物，得知她被渔民网获捕捞上岸。无尽的悔恨袭上心头，沭知道，伊奥娜自幼生活在深海，人类和渔网对她而言只是传说中的东西，她不懂得如何躲避捕捞，或许还会因为好奇主动接近。娜迦海妖的歌喉是大海上最魅惑的声音，自古以来令无数强大的水手毫无抵抗的死去，但她们的身体比美人鱼更加柔弱，无法离开水域。
伊奥娜被捕捞上岸，唯有一死。数年间沭因为悲痛而死寂的心在看到苏琢使用“魅惑”一招后沸腾了，苏琢身上无疑流着海族的血，在将伊奥娜逼到极限的情况下，伊奥娜向她祭献了自己的生命！只有这种可能她才会获得伊奥娜的魅惑技能！这就是沭愤怒的原因。
司徒腾的落败已经出乎三王爷泰泽意料，自年轻时代就追随他的性格沉稳的沭会突然向苏琢使出杀招，泰泽刹那无语了。先出手的是沭，他想叫停都不好意思，而且没有强行中断二者的力量。与曜辉相视一眼，泰泽真切希望曜辉能阻止苏琢，但更叫他胸闷的是，他发现曜辉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苏琢此刻的表现，正是曜辉最想看到的！
一旦出手，不死不休！从他曜家走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被欺负了不还手的！
楼岚和芍药看不下去了，楼岚胆子大些，悄悄对曜辉说，“曜将军，让苏琢停手吧，改日再战也行，她随时都会倒下！”
曜辉隐隐有些兴奋，话也比平日多了两句，“你认为苏琢只是在强撑？”
“只靠毅力站着啊！她刚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就算被擦到一掌都是要命的！况且力量亏空，她还能做什么？”
曜辉弯起唇角，“看着，苏琢练了最长时间的并非琴艺。”
楼岚心中一动，“苏家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