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山流水（四）
为期三年五人一组的试选正是这个国家除了文武科举考试外的另一个栋梁试炼场——荐试。
该国特例，已有数百年历史，专门负责磨练、挑选进入军队的青少年天才，几乎历史上所有少年将军和将近一半的青年将军都由荐试出身。参加试选年龄从15岁开始到25岁截止，每人最多可参加三回（即九年），还不被录取则表明有不适合参军的原则性缺陷。“荐试”的目的只有一个！将自己所有才能全部展现出来，在各项任务和试炼中博得主考人皇甫太师的首肯。合格后直接赋予官爵进入军队，告别从基层做起的庶民出人头地法。
“荐试”，顾名思义，不同于任何人都可以参加的科举考，需要有相当分量的人起稿推荐信交到负责人皇甫太师手中才算获得参加资格。每三年都有大量信件从全国各地发往京城，但能到达皇甫太师手中的往往不出十封，各种势力间的明争暗斗在试选名单确认前就开始了。侑贵的推荐人似乎是当今三王爷；楼岚的推荐人是被誉为常胜将军的前大司马，她的爷爷楼尚弘；苏琢的推荐人是其琴艺师傅——曜将军麾下的军乐师平乐子；芍药的推荐人乃人称江湖第一女奇医的紫苑；符清彦的推荐人则是御用阴阳师太乙左圣。全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因此才有能力、权力、财力令推荐信通过层层波折平安送到皇甫太师手中。
这不是普通百姓玩得起的游戏。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专门为天才、有钱势人家子弟开设的后门试场，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看实力，以及性格、品德、才能等相关因素。若目标是军师，则着重考量智谋；目标是将军，则要评定统帅能力。每一年试选都有人中退、不合格，怨愤者不甘者不在少数，但从未出现主考人皇甫太师不公平或者徇私舞弊的流言，这也是朝内的一则佳话。
皇甫太师一番滔滔不绝中，依旧跪在地上的符清彦悄悄抬头瞧了眼苏琢，只见她和肩上的独角小鬼你一言我一句聊得正欢。因她完全可以和蚊子媲美的说话音量以及罕见的低存在感，皇甫太师与另外三名同伴都未察觉她在做什么。符清彦心惊：苏姑娘已经很习惯与“非人之物”相处，那轻快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昨日与“人”说话时的拘谨。原来她也可以一点都不内向的啊！既然如此，她天还没亮便起来弹奏令侑贵和自己都做了有关山水美梦的“高山流水曲”，目的是为了吸引“它们”？
“咚”的一声，后脑勺吃了个大爆栗。符清彦一抬头便看见皇甫太师怒火冲冠的朝他大喝，“老夫给你机会反省，你却在出神？！老夫真不明白太乙圣人为何会推荐你这样的呆瓜！呆瓜啊！”
那边有个人何止发呆、根本是在开“人鬼聊天会”你就不说？！符清彦差点把肚子里的话喊出来，但现实逼得他只得忍气吞声，“对不起，晚辈知错了，会认真反省的。太师大人您请继续。”好像初次见面的印象越来越差了，会不会第一天就被剥夺资格？灰溜溜的回去一定被师兄们笑死……好！符清彦！集中精神！
“你们的第一回考题。”皇甫太师的精力自然没法和年轻人比，这会儿已经没力气再浪费唇舌，聪慧之人自然一点便通透。他从随身携带的空轴里取出画纸，纸上画了一只碗。“任务期限为一个月，下月今日老夫会过来，即时把画中之物交给老夫就算任务完成。手段不限，方法不限。以上就是老夫要说的话。还有什么问题？”
“太师大人，”楼岚以一点都不符合她真性情的乖巧笑容提问，“同批的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
“你们这批共十人。”
那就是还有一组。“请问大人，最终评定合格与否有何基准？”
皇甫太师嘴角略扯带动胡须一起往上翘，“不告诉你！但是，老夫不喜欢的家伙肯定不合格！”
那么理直气壮！你这公报私仇的老头……楼岚继续装乖乖小姐，“请问太师大人，十人里面能合格几人？”
“不定，没有有才能的人则一个都不合格，全部有才能则全部合格。老夫挑选的是‘人才’！”
“最后一个问题，”楼岚睁大眼睛，很紧张，这是个关键点，“一个任务失败会不会导致全组不合格？”
“三年期间你们将接受十次左右的任务，并非只要有一次任务失败便全组不合格，因个人过失导致的失败不会影响到同组人的考核成绩，但是，若挽救他人过失令即将失败的任务起死回生，必加分。不过，像找个碗那么简单的任务，若失败了就整个组卷铺盖回家吧！”
皇甫太师离开后，红药因为颤抖过度太疲劳，被送回卧室休息。楼岚、苏琢、侑贵、符清彦四人围着八仙桌展开商讨。
“很不妙呢……”楼岚支着下巴，“老爷子说得不清不楚，关于任务的情报更是一点儿都不肯透露，不过至少能确定不用同组竞争真是谢天谢地，没有相互信任的组队还不如单干来得好，毕竟我们要共处三年。既然我的目标是‘军师’，制定计划和提出奇策的任务就由我来完成，没意见吧？”
侑贵，“没。”
符清彦，“嗯，没意见。”
苏琢，“……（盯着画纸）。”
楼岚一反昨日自我中心的形象，顿时值得信任多了，“侑贵‘将军’，指挥、统帅和决策的任务交给你了。苏琢、阴阳师小弟，再加休息的芍药，今后你们主要负责执行。要是对我的策略有任何意见和疑义，也请提出来，我会认真考虑。如无人中退，今后我们要共处三年，我会作为军师对大家负责，也请大家信任我这名军师。”
侑贵无声颔首，有楼岚这样的同伴真是可靠。
符清彦相当开心，“没问题！”
苏琢，“……（死盯宣纸）。”
“由于是首次任务，一个月的时间期限也不算长，”楼岚一边分析一边摊开自备周边地形图，“我认为这次任务并非考验我们的实力，而是为了让我们尽快熟悉同伴，学会互相配合、组队合作。所以，难度不是问题，时间也不会紧迫！难点有四：其一确定寻找范围和方向，我已有办法解决。其二，实际搜查，这只能靠大家一同努力。其三，获取。要做好准备，或许是钱、或许是别的什么作为交换，极可能故意刁难我们。首选‘偷’或者‘借’，其次交易，实在不行就硬抢！我会尽力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其四，完好保存到交予老爷子之手，不排除老爷子会故意派人来捣乱，到时候不用客气，武力解决！”
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分析到此等地步，这位“准军师”很了不得。
在别人佩服的目光下，楼岚笔尖蘸墨哗的以小镇为中心画了一个圈，“这里，是我们的据点。基于时间和脚力，搜索目标不会超过以此为中心方圆四十公里的范围。让我们仔细来研究一下画。苏琢，你盯了那么久，有什么想法吗？”
画中是只弧壁、圈足、胎体极薄的瓷碗，内外釉白如雪，莹润如玉。碗外壁绘有两条鱼，鱼身扁平呈圆盘型，一条黄色，周身点缀着深深浅浅黄斑点。一条红色，布满细腻繁复的橙红条纹。两条美丽的鱼都有着修长飘逸的背鳍，就像仙女的飘带，惬意畅游在珊瑚中。托画工技艺高超的福，这只碗光看看就觉得价值不菲。
原来楼岚还是有注意一直不吭声的苏琢的，其余两人因她的话将视线汇聚过来，只见娇小柔软的手捧起画纸，苏琢绽开叫人看了都觉得幸福的笑容，“……（很好吃的样子~）。”
该国特例，已有数百年历史，专门负责磨练、挑选进入军队的青少年天才，几乎历史上所有少年将军和将近一半的青年将军都由荐试出身。参加试选年龄从15岁开始到25岁截止，每人最多可参加三回（即九年），还不被录取则表明有不适合参军的原则性缺陷。“荐试”的目的只有一个！将自己所有才能全部展现出来，在各项任务和试炼中博得主考人皇甫太师的首肯。合格后直接赋予官爵进入军队，告别从基层做起的庶民出人头地法。
“荐试”，顾名思义，不同于任何人都可以参加的科举考，需要有相当分量的人起稿推荐信交到负责人皇甫太师手中才算获得参加资格。每三年都有大量信件从全国各地发往京城，但能到达皇甫太师手中的往往不出十封，各种势力间的明争暗斗在试选名单确认前就开始了。侑贵的推荐人似乎是当今三王爷；楼岚的推荐人是被誉为常胜将军的前大司马，她的爷爷楼尚弘；苏琢的推荐人是其琴艺师傅——曜将军麾下的军乐师平乐子；芍药的推荐人乃人称江湖第一女奇医的紫苑；符清彦的推荐人则是御用阴阳师太乙左圣。全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因此才有能力、权力、财力令推荐信通过层层波折平安送到皇甫太师手中。
这不是普通百姓玩得起的游戏。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专门为天才、有钱势人家子弟开设的后门试场，不过最重要的还是看实力，以及性格、品德、才能等相关因素。若目标是军师，则着重考量智谋；目标是将军，则要评定统帅能力。每一年试选都有人中退、不合格，怨愤者不甘者不在少数，但从未出现主考人皇甫太师不公平或者徇私舞弊的流言，这也是朝内的一则佳话。
皇甫太师一番滔滔不绝中，依旧跪在地上的符清彦悄悄抬头瞧了眼苏琢，只见她和肩上的独角小鬼你一言我一句聊得正欢。因她完全可以和蚊子媲美的说话音量以及罕见的低存在感，皇甫太师与另外三名同伴都未察觉她在做什么。符清彦心惊：苏姑娘已经很习惯与“非人之物”相处，那轻快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昨日与“人”说话时的拘谨。原来她也可以一点都不内向的啊！既然如此，她天还没亮便起来弹奏令侑贵和自己都做了有关山水美梦的“高山流水曲”，目的是为了吸引“它们”？
“咚”的一声，后脑勺吃了个大爆栗。符清彦一抬头便看见皇甫太师怒火冲冠的朝他大喝，“老夫给你机会反省，你却在出神？！老夫真不明白太乙圣人为何会推荐你这样的呆瓜！呆瓜啊！”
那边有个人何止发呆、根本是在开“人鬼聊天会”你就不说？！符清彦差点把肚子里的话喊出来，但现实逼得他只得忍气吞声，“对不起，晚辈知错了，会认真反省的。太师大人您请继续。”好像初次见面的印象越来越差了，会不会第一天就被剥夺资格？灰溜溜的回去一定被师兄们笑死……好！符清彦！集中精神！
“你们的第一回考题。”皇甫太师的精力自然没法和年轻人比，这会儿已经没力气再浪费唇舌，聪慧之人自然一点便通透。他从随身携带的空轴里取出画纸，纸上画了一只碗。“任务期限为一个月，下月今日老夫会过来，即时把画中之物交给老夫就算任务完成。手段不限，方法不限。以上就是老夫要说的话。还有什么问题？”
“太师大人，”楼岚以一点都不符合她真性情的乖巧笑容提问，“同批的除了我们还有别人吗？”
“你们这批共十人。”
那就是还有一组。“请问大人，最终评定合格与否有何基准？”
皇甫太师嘴角略扯带动胡须一起往上翘，“不告诉你！但是，老夫不喜欢的家伙肯定不合格！”
那么理直气壮！你这公报私仇的老头……楼岚继续装乖乖小姐，“请问太师大人，十人里面能合格几人？”
“不定，没有有才能的人则一个都不合格，全部有才能则全部合格。老夫挑选的是‘人才’！”
“最后一个问题，”楼岚睁大眼睛，很紧张，这是个关键点，“一个任务失败会不会导致全组不合格？”
“三年期间你们将接受十次左右的任务，并非只要有一次任务失败便全组不合格，因个人过失导致的失败不会影响到同组人的考核成绩，但是，若挽救他人过失令即将失败的任务起死回生，必加分。不过，像找个碗那么简单的任务，若失败了就整个组卷铺盖回家吧！”
皇甫太师离开后，红药因为颤抖过度太疲劳，被送回卧室休息。楼岚、苏琢、侑贵、符清彦四人围着八仙桌展开商讨。
“很不妙呢……”楼岚支着下巴，“老爷子说得不清不楚，关于任务的情报更是一点儿都不肯透露，不过至少能确定不用同组竞争真是谢天谢地，没有相互信任的组队还不如单干来得好，毕竟我们要共处三年。既然我的目标是‘军师’，制定计划和提出奇策的任务就由我来完成，没意见吧？”
侑贵，“没。”
符清彦，“嗯，没意见。”
苏琢，“……（盯着画纸）。”
楼岚一反昨日自我中心的形象，顿时值得信任多了，“侑贵‘将军’，指挥、统帅和决策的任务交给你了。苏琢、阴阳师小弟，再加休息的芍药，今后你们主要负责执行。要是对我的策略有任何意见和疑义，也请提出来，我会认真考虑。如无人中退，今后我们要共处三年，我会作为军师对大家负责，也请大家信任我这名军师。”
侑贵无声颔首，有楼岚这样的同伴真是可靠。
符清彦相当开心，“没问题！”
苏琢，“……（死盯宣纸）。”
“由于是首次任务，一个月的时间期限也不算长，”楼岚一边分析一边摊开自备周边地形图，“我认为这次任务并非考验我们的实力，而是为了让我们尽快熟悉同伴，学会互相配合、组队合作。所以，难度不是问题，时间也不会紧迫！难点有四：其一确定寻找范围和方向，我已有办法解决。其二，实际搜查，这只能靠大家一同努力。其三，获取。要做好准备，或许是钱、或许是别的什么作为交换，极可能故意刁难我们。首选‘偷’或者‘借’，其次交易，实在不行就硬抢！我会尽力避免最糟糕的情况。其四，完好保存到交予老爷子之手，不排除老爷子会故意派人来捣乱，到时候不用客气，武力解决！”
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分析到此等地步，这位“准军师”很了不得。
在别人佩服的目光下，楼岚笔尖蘸墨哗的以小镇为中心画了一个圈，“这里，是我们的据点。基于时间和脚力，搜索目标不会超过以此为中心方圆四十公里的范围。让我们仔细来研究一下画。苏琢，你盯了那么久，有什么想法吗？”
画中是只弧壁、圈足、胎体极薄的瓷碗，内外釉白如雪，莹润如玉。碗外壁绘有两条鱼，鱼身扁平呈圆盘型，一条黄色，周身点缀着深深浅浅黄斑点。一条红色，布满细腻繁复的橙红条纹。两条美丽的鱼都有着修长飘逸的背鳍，就像仙女的飘带，惬意畅游在珊瑚中。托画工技艺高超的福，这只碗光看看就觉得价值不菲。
原来楼岚还是有注意一直不吭声的苏琢的，其余两人因她的话将视线汇聚过来，只见娇小柔软的手捧起画纸，苏琢绽开叫人看了都觉得幸福的笑容，“……（很好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