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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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陆续登场

    走进夏峰病房的不是别人,正是夏峰的一个远房表弟——杨进。此人长期跟随夏峰混迹于羊城的大街小巷,可以说夏峰所有的事情杨进都一清二楚。但是最近夏峰出了事情之后,他一直还留在工厂里面。夏峰虽然倒下了,但是他所有的产业就落在了杨进的肩膀上。

    但是等到夏峰被送到医院之后,吴建国就迅速地通过不合程序的手段把夏峰的工厂直接接管到了手中,任凭杨进如何阻拦都没有成功。此时此刻的吴建国已经下定了决心,必须要跟夏峰决一死战,哪怕到了最后杨进透露出赵钢就是夏峰的后台的时候,吴建国也不为所动,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很明显,吴建国知道夏峰背后最大的靠山就是赵钢,而且两个人相识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赵钢。出于对领导的尊重,同时不能驳斥了自己领导的面子,以后很多事情还要依仗赵钢的帮助。

    杨进来到医院推开了夏峰病房的门,就说了一句:“狗日的吴建国,接管了咱们所有的生意。”

    如果说吴平凡的打击报复行为在夏峰的意料之中,那么吴建国背后横插一刀是夏峰所没有想到的。

    直到杨进说出这一番话之后,夏峰才幡然醒悟。

    他现在对于吴平凡的憎恶已经没有那么深了。先前两个人在爆发矛盾的时候,吴平凡的口中已经透露出吴建国的名字,知道他是从吴建国的口中知道了夏峰家的地址。

    但是那个时候,夏峰还没有把吴平凡和吴建国联系起来,哪怕联系起来,也没有想到背后的黑手居然有胆子去陷害堂堂市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的小舅子。

    当然吴建国敢这样做,绝对不是没有想清楚后果。既然吴建国敢斗胆在背后捅夏峰的刀子,那么他就做好了足够的准备。

    确实,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等待着赵钢等人的反扑。夏峰目前还形成不了足够的威胁,还有一个月,等到一个月之后,夏峰估计才能够从医院里面出来。那个时候他所有的计划已经成功实施,他想要获得的利益都已经得到了。就算夏峰最后翻盘也没有用。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足以让吴建国去准备所有的事情。一个月之后,如果夏峰胆敢反扑,那么夏峰,哪怕是赵钢,都将不是吴建国的对手。

    吴建国就这样想着,有一天他能够调到区里面的公安局担任一把手,或者是升到市里面的公安局,哪怕去做个大队长,也比现在的前途要光明,毕竟他还很年轻,不像赵钢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年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吴建国这样想着所有的一切,除了需要获取足够的经济效益,还必须要为政治前途博一把,必须要能够有足够大的权利来获取更多的经济效益。

    再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赵钢就会从刑侦大队大队长的位置退下来,也许会去市局里面担任一个闲职。但是赵钢绝对不是那种受了人欺负之后会忍气吞声的人。

    杨进从夏峰的病房里面出来之后,受到了夏峰的耳提面命,充当起了夏峰和赵钢之间联系的桥梁。

    夏峰需要把自己所遭受到的情况一字一句、一字不落,甚至于添油加醋的传递给赵钢,只有这样才能够激起赵钢的怒火。

    因为有了刑侦大队大队长这样一重身份,哪怕是自己的小舅子受伤了,赵钢为了避嫌还是不能够做得太明显,没有去医院探望。所以需要有一个人来充当传话的桥梁,这个桥梁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杨进的头上。

    谈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够在办公室里面,人多眼杂,万一引起了别人的猜测或者是被别人拿到了把柄肯定是不好的。所有的对话都只能在家里面和在私密的环境下进行。

    在赵钢的家里面,杨进乖巧得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一直低着头,一字不差的重复着夏峰所说的话和他自己所听、所见。

    赵钢在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不发一言,茶几上面的烟灰缸里面已经塞满了烟头。有很多烟都是刚抽了两口直接又灭掉了,然后再点上一根。屋里面烟雾缭绕,窗帘紧闭。一直都是杨进一个人在重复,赵钢在默默地听,时不时皱一皱眉头,时不时长舒一口气。熟悉赵刚的人都知道这不是他波澜不惊,而是赵刚真的动怒了。

    一个人真正动怒了,不是把嗓门提得多高,不是面红耳赤,而是沉默不语。就像一头沉睡的狮子一样,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一样,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深邃而不可测,才让人觉得恐惧,这才是愤怒应该有的样子。

    杨进早早就说完了话,沉默不语。空气一瞬间好像静止了一样,赵刚一句话也没有说。又点上一根烟,想了一想,又点着了一只,发现手里还有一根刚点着,于是递过去一根给杨进。

    “来一根!”

    “不会。”

    “哦,那挺好。”

    赵钢一口气把两根烟全部放进了嘴里,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躺在沙发上,对着杨进说了一句:“好了,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告诉阿峰让他养好身子不用操心,其他的一切都还有我。”

    赵钢之所以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小舅子了,在自己实施计划的过程中,就怕又出现了什么纰漏,就怕到时候他可能会一意孤行。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是也不太好跟杨进明说。如果是跟夏峰面对面,可能赵钢能够说出来,但是经过中间人传达,赵钢还是要照顾到夏峰的面子问题。

    但是往往越怕什么,越会发生什么。就在赵钢开始酝酿一系列计划的时候,出现了一件意外的事情,直接打乱了赵钢所有的部署,局面陡然紧张了起来。

    制造假药的事情已经没有人去理会,所有的斗争已经上升到了高层次的幕后较量,明面上的事情大家都能说得过去。

    按照常理来说,夏峰不可能出现被吴平凡的单刀匹马就撂倒的情况,更何况还连累了自己的家人。就是因为他乐极生悲,在刚刚吞并吴平凡的产业之后,就立马把所有的人员和资金全部投入到了工厂的建设当中,希望能够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够获得最大的利润,就跟当时的陈阳急功近利一样。

    但是所有的人员和精力全部投入到工厂之后,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本来平常都会有人三三两两跟着夏峰,跟他在一起保护安全。但是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工厂在没日没夜得加班加点的生产,所有的人员全部被夏峰安排到了工厂里面去,负责工厂里面的安全和生产,也就是在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他周围的时候,才让吴平凡有了可乘之机,出现了这样的意外。

    从吴建国接手之后,同样面临同样的问题——人手不足。

    羊城的瘟疫在短短的一两天之间,似乎还有向外慢慢扩散的迹象。现在鹏城也出现了星星点点瘟疫发生的状况,所以说目前制造假药的市场一片良好。

    虽然说吴建国自己没有出面,但是背后的较量大家都心知肚明。吴建国、夏峰、赵钢,但是现在唯一不清楚的幕后力量就是吴建国的背后力量究竟是谁?

    让吴建国有胆量去挑衅赵钢的权威,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至少跟赵钢同级,至少级别不会比赵钢低,不然的话不可能让吴建国选择搭上自己的政治前途,唯一的解释就是背后的任务给吴建国的承诺足够诱人,利益足够大。

    不过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一件事情。

    因为赵钢平常都是主管全市的行侦工作。突然之间,赵钢主抓的一个案件出现了嫌疑人突然翻供的事情,这让赵钢气不打一处来。

    赵钢在办理案件的时候,所有的程序都合法合规,这个案件应该算是板上钉钉的一个案件。因为人证、物证确凿,但是嫌疑人突然翻供,让赵钢有点措手不及。

    而且翻供的理由就是赵钢在审讯的过程中出现了刑讯逼供的事情,本来在九十年代出现刑讯逼供,好像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般嫌疑人在认罪之后也不会以这样的理由去翻供,但是这件事情出现在这个结骨眼上,就不得不让赵钢去深思——背后有更深层次的力量,除了想动夏峰之外,更主要的目的是想要动赵钢的地位。

    当然仅仅除了一个嫌疑人想要翻供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因为在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赵钢甚至可以用零口供直接就定罪。所以单单凭借这一个理由还不足以让赵钢恐惧,更让赵钢恐惧的事情是他在查阅这一个案件的相关案卷时,突然发现所有的案卷都在,就是唯独赵钢亲自审讯的那一段笔录不翼而飞了。

    如果真的出现了刑讯逼供、屈打成招的事情,不但最后这个犯罪嫌疑人可能会逍遥法外,而且连累赵钢也会受到处分。

    屋漏偏逢连阴雨,船破又遇打头风。

    就在赵钢苦恼的时候,突然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更让赵钢气得直接拍桌子骂娘。

    按照赵钢的级别,到了市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的位置,市公安局专门给他配备了一个专职助理,负责处理赵钢交代的大小事情。也就是说除了赵钢本人,赵钢在工作上的所有的事情最清楚的人就是这个助理。

    但是让人大跌眼睛的是——就在嫌疑人突然翻供的当天晚上,赵钢的助理在市公安局的一次扫黄行动中,嫖娼被人当场抓获。据说一男一女是赤裸裸地被警察从一个小旅馆里面架到了大马路上,嘴里面还喊着我要见某某领导,自然喊得就是赵钢的名字,然后被送上了警车,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

    第二天,《羊城早报》上就以头版头条报道了这件事,并且配上了一副一男一女被警察带走的香艳的图片。

    估计记者也是收到了什么暗示,不忘在新闻的最后加上了一条,据说嫖娼的这个男人是市局某位领导的助理,被抓的时候一直喊着该领导的名字。

    至于是那一位领导,记者自然还没有足够的胆量去明说,估计借他十个胆也不敢,他们的报社也担不起这样的责任,至少在事情还没有查明之前。

    赵钢重重地把报纸摔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然后关上了门。

    但是,这一刻他仿佛又冷静了。

    幕后黑手除了想获得经济利益之外,也有政治目的。

    很简单,一边针对夏峰,一边针对赵钢本人。手段说不上多高明,但是不可谓不卑鄙、不恶心。虽然这些事情还扳不倒赵钢,但是足够让他恶心一阵子,足够引起相当级别的领导的注意。

    现在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赵钢就能够从刑侦大队的位置上退下来,到市公安局里面担任一个不太重要的副局长的位置,也算是在临退休之前级别往上提升了一格,说不定能捞着一个副厅级的待遇也不错。但是眼前很明显有人不想让他安安心心就这样退休。

    老夫聊发少年狂。眼前发生的事情并不能够击垮赵钢,毕竟是上过战场,真刀真枪跟敌人对着干的人。跟普通人相比,意志力肯定是足够坚定,局面愈发眼花缭乱,就愈发能激发他的斗志。

    一时间,仿佛又找到了当年跟战友一起在战场上拼杀的辉煌岁月。没有倒在敌人的枪口下,赵钢也有足够的信心,不会倒在自己人的阴谋中。

    赵钢思前想后这件事情应该如何入手。现在夏峰已经躺在了医院里面,也就是说只要夏峰不出现任何的失误,不冲动做事,基本上幕后黑手现阶段不太可能再对夏峰动手。谁都清楚这样一句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狗急了也会跳墙。夏峰已经躺在医院里面了,如果对手继续下狠手的话,那么最后的结果可能就真的是鱼死网破。

    所以说夏峰那边暂时不用担心,现在最紧要的问题就是找到幕后黑手,毕竟己方在明、敌人在暗处。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真要过起手来一点胜算都没有。

    想到这个地方,赵钢亲自打出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给杨进,希望他转告夏峰几句话。夏峰最近一段时间不要轻举妄动,他已经出现这样的事情了,对方不可能再拿他怎么办。同时还转告夏峰,赵钢的事情不用担心,他自有办法来解决。

    同时赵钢又打出了第二个电话,是自己的老领导,曾经的生死战友?

    说了一说目前的状况,但是老领导给赵钢的回复却让赵钢如坠冰窟:“我已经老了,也已经退休了,该管的事情、不该管的事情,我也不想去操心,总之你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我不会过问,也不会关心,更不会插手。”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被挂掉电话的赵钢沉思了良久。于是赵钢大致有了一个轮廓,不管背后要动他的人到底是谁,自己的老领导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内情,只不过领导不愿意告诉他。要不就是领导也惹不起,要不就是领导也收了别人的什么好处。说是什么都不管、不操心,实际上自己的领导已经站队了。

    不愿意多想,因为再多想也没有用,赵钢决定投石问路,以身试险探一探对方的虚实。

    可是就在赵钢打算一探对方底细的时候,杨进传来的一个消息:夏峰不见了,不知去向。

    场面越来越大,各路人马陆续登场,陈阳也被牵连其中,好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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