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
是死地，就没有活物。
其他的东西倒是多。
“小僵，你能进去么？”黎伐扭头看着身边的少女。
少女凄凄一笑，点头。
旋即又补充似的说道：“只……怕是进去了也无用。”
黎伐思筹许久，叹了口气，“本也是无用，罢了吧。加紧回了算了，别让那家伙发现了我们……跟到这，也勉强算得功德圆满了。”
少女不言，听话的跟在黎伐身后，只是把头埋得低了。
二人缓步行着，一路无语。至死地的瘴气渐渐的没在了身后极远处，少女方才偷偷的回头望了一眼，流露出一丝向往。
黎伐到底看在眼中了，暗叹了气，把手抻往怀中，摸出一颗淡红色的药丸。
“你还是想去？”冷不丁的发问，吓了少女一跳。她迅速的把目光收回，怯懦懦看着发问的黎伐，有些愣神，甚至是惊慌失措。
“不是……并非……”沉默了许久，少女方才结巴的回答道。瞧她的模样，是真的慌了，本是下垂的双手，扭捏中也不知往哪摆放，漫无目的地乱舞着。
而且，她那原本白皙得如雪的皮肤也开始泛红，不知是羞恼，还是惊怕。
见她此态，黎伐心中怅然，忉忉然念着：“最后了，却还是得用……”
“得用？得用什么？”少女更加惊慌，肌肤泛出的红色更加盛了，眼眸里竟也漏出了一丝红光。
红光一盛，黎伐心中也跟着一紧，不再犹豫，手里使力，药丸应声而破。
黎伐手中渗出了深红色的血雾，弥弥荡荡的四散开，与少女身上的红光相映，凄凄惨惨的一片血红。
少女一眼憋见那血雾，居然瞬间就开始浑身颤抖，惊惧非常。
只是血雾散得快，弹指间便把黎伐和少女笼在了里面。一被血雾蒙住，少女身上的红光便如火燃烧一般，瞬间爆裂！再就轰的炸了开来，四裂散去。
少女的精神也在那红光散尽的瞬间稳定了。双手终是低垂，眼眸低沉，再没了扭捏态，如立着睡去了一样。
黎伐细细的端详着少女的模样，心中更是怅怅，“还有多久，你才能回得原来的模样啊。这一世，我值得么？”
该问的还得问，黎伐知这血雾中，是定少女性子的唯一能处。须得加紧时间，把该说的话说明白来。他先是帮少女整理了下因为惊惧扭捏而揉乱了的罗裳，再尽量的用亲柔的语气问到：“小僵，你还是想去么？”
少女眼皮一颤，柔声回答：“自然是想去的。”
“为何？”黎伐追问。
少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呆呆的回答着：“那是死地，在那里陨一次，再被其孕于内，数足，好过你们养我千年万年。”
“只是到时候，你便不是小僵了！”黎伐听闻她居然有自陨之意，有些蕴怒，语气重了许多。
少女依旧没有表情，柔声冷冷，“我知道，所以我只想去，却不去。”
此时说不去，则定是不去的。如此说来，少女也只不过是被那瘴气引得有些动摇，却没有真的背叛自己之心。听到这，黎伐心情方得一丝放松。
“既然如此，此事尚能转圜。”暗自思讨了一会，黎伐打定了主意：“再提点下她，定定她的性子，应该就够了。”
“小僵，罗老是你什么人？”再开口，黎伐已经换了面孔，如同在与小孩语说一般，柔和且温暖的问着。
少女脸上的细嫩且薄的皮肉抽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有许多感触。不过少倾就又恢复了平静：“恩人，救命的恩人。”
“那黎伐又是你什么人？”颤抖着，黎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少女眼眸跳动了，白皙无血色的脸上泛了淡淡的红晕，一直冷冰冰的她却生出了少女的娇羞：“恩人，救命的恩人；恋人，生前的恋人；夫君，回生后要嫁与的夫君。”
说完，少女脸上的红晕也淡去，又恢复了淡漠。而闻得此言的黎伐长吁一口气，认为事此终是以可了，就挥手驱散了血雾。
谁知，在血雾散将散未散的时候，少女突又低声地轻呼了一声：“华哥哥……”
黎伐愣住了，这是多少年来，再没得听过的称呼？这是多少年来，他日夜念着的称谓？他心下巨颤，思绪也乱了，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肆意，由不得的也深情地低喃了一声：“雀儿……”
话音刚落，雾散了去，少女睁了眼眸，醒了过来。
她疑惑地看着黎伐，不知他在呼着谁的名字，奇道：“雀儿？是谁？”
黎伐呆了许久，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谁，想起故人罢了。小僵，与我回罗老那去吧。”
少女微一顰眉，似有所思，旋即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什么。
黎伐也不再说什么，转了身，沿着去路去了。
亦步亦趋，少女赶了两步跟上，低垂着头，就如之前一般。不过黎伐却没有注意到，少女眼眸里有着一丝悲伤闪过。
“终究我只是小僵，不是雀儿。可伐哥哥，你又是否知道？你的雀儿只记得他的华哥哥，以前那个风华正茂的华哥哥。而只有我小僵，却时时刻刻念念着你，现在的你……”
细若蚊声，少女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哀怨的轻呼了一句：
“我的伐哥哥……”
…………
惊马！
方守礼知道，自己这匹马也是入了奇兽录的珍物，加上自己精通的驭术，怎么也不该惊的。
“有大邪物！”马惊之后，人也惊了。“速整队列，行回龙阵法！”
极快的应对，不愧是大国北疆新晋的吏军使，掌管着北戊防卫的大将军，方守礼第一时间下达了最为正确的军令。
黑夜中，一双血红的眸子盯着眼前迅速集结的人群，掂量了一会，便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方守礼着人下了军帐，把营定了在这荒郊野外。又找来许多刀笔吏，四下刻石著碑，忙了许久……
直到四方碑林已成，方才让部队散去各自扎营。只是这夜间行军再也不敢了。
主帐之中，方守礼十分焦急，四下走动。一偏将立于帐内，不敢言语。
何止不敢言语，简直就是大气都不敢出！
时不时，方守礼便掀开帐门，望着外边漆黑的夜。
“没法子封锁消息么？”见外面依旧漆黑，他回头看着偏将，问到。
偏将沉默良久，回答：“天网邸报，我们确实掌控不了。且不说官吏传书，就是私家大族，天下百姓，过了启蒙期，入为能者，便都能通过天网传递消息。”
顿了顿，偏将继续补充说道：“无论是文宗、武道或者是技艺，只要入了能者，都能用天网邸报。天下能者众啊！这……我等实在是封锁不住的。”
“封锁不住？只需一日，这消息就得传遍天下……天下倒是无所谓，只是我治下的北荒州，怕得炸锅乱了！”方守礼恼怒非常：“快与北荒州州官米大尧联络，要他一定想法制住天网邸报！能拖一日是一日！我们须得召集人手，怕是要闯那死地一回了！”
定了定神，他又对偏将说道：“要米北荒私下把此事详说与五府六州的其余十官长，此事太大，要他们定夺如何解决。一定要详说此事，夸大点也没关系。那尸要是跑了，捉不着，未来将是大祸事！”
偏将领了令，速速的去办了……
都说事在人为，可天不愿成人事时，人也无能为力。
米大尧一夜无眠，奔忙四处，却是无用功。
第二日天刚亮，方守礼还未起营，天网邸报，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瞬时，天下惊了！
大能者，不朽的老怪物，罗老尸……
亡了！
……
“亡了！”
他，黎伐，大喊一声!
梦醒，惊坐起！
惊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身边的许多人。
“课……课堂？学校？”惊醒的黎伐，思维混乱，他用力的挠着自己的头，闹不清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居然全是着装古香古色的童子童女，手捧竹简正襟危坐，似乎在聆听讲学。
而堂上一中年，更是长衫布衣、黑纱高帽，一副古代文人的样子。只是那面孔，獐目鼠眼，猥琐至极。
而此刻的他，正努力地瞪着他尖细的小眼，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拍古装电视剧呢？……咦？那女孩……”正奇着，环顾四周的黎伐，被一个女童的目光给吸引住了。
这个女童，眉目标致、小脸精巧，端端地生的极为好看。只是颦眉紧锁、秀目圆张，满脸地焦急与忧虑，正担心满满的看着自己。
“这关心的样子，却不想是演戏……似乎真的为我极为挂心……”黎伐目光与之对上，心中一动：“只是这小萝莉，为何会如此的担心我？她生的这般美貌，也不知和雀儿小时候，谁更美些。”
……
等等！
雀儿却又是谁？
怎地会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名字？
黎伐诧异了，雀儿，这个女子的名字是从哪冒出来的？
就在他诧异的一瞬间，他的头开始急剧猛烈的炸痛，仿佛就要爆开来一样。
他两眼一黑，站立不住，昏然欲倒。
清醒中的最后一刻，他只听得到堂上有人爆喝一声：“黎伐，你！好大胆！”
(本章完)
其他的东西倒是多。
“小僵，你能进去么？”黎伐扭头看着身边的少女。
少女凄凄一笑，点头。
旋即又补充似的说道：“只……怕是进去了也无用。”
黎伐思筹许久，叹了口气，“本也是无用，罢了吧。加紧回了算了，别让那家伙发现了我们……跟到这，也勉强算得功德圆满了。”
少女不言，听话的跟在黎伐身后，只是把头埋得低了。
二人缓步行着，一路无语。至死地的瘴气渐渐的没在了身后极远处，少女方才偷偷的回头望了一眼，流露出一丝向往。
黎伐到底看在眼中了，暗叹了气，把手抻往怀中，摸出一颗淡红色的药丸。
“你还是想去？”冷不丁的发问，吓了少女一跳。她迅速的把目光收回，怯懦懦看着发问的黎伐，有些愣神，甚至是惊慌失措。
“不是……并非……”沉默了许久，少女方才结巴的回答道。瞧她的模样，是真的慌了，本是下垂的双手，扭捏中也不知往哪摆放，漫无目的地乱舞着。
而且，她那原本白皙得如雪的皮肤也开始泛红，不知是羞恼，还是惊怕。
见她此态，黎伐心中怅然，忉忉然念着：“最后了，却还是得用……”
“得用？得用什么？”少女更加惊慌，肌肤泛出的红色更加盛了，眼眸里竟也漏出了一丝红光。
红光一盛，黎伐心中也跟着一紧，不再犹豫，手里使力，药丸应声而破。
黎伐手中渗出了深红色的血雾，弥弥荡荡的四散开，与少女身上的红光相映，凄凄惨惨的一片血红。
少女一眼憋见那血雾，居然瞬间就开始浑身颤抖，惊惧非常。
只是血雾散得快，弹指间便把黎伐和少女笼在了里面。一被血雾蒙住，少女身上的红光便如火燃烧一般，瞬间爆裂！再就轰的炸了开来，四裂散去。
少女的精神也在那红光散尽的瞬间稳定了。双手终是低垂，眼眸低沉，再没了扭捏态，如立着睡去了一样。
黎伐细细的端详着少女的模样，心中更是怅怅，“还有多久，你才能回得原来的模样啊。这一世，我值得么？”
该问的还得问，黎伐知这血雾中，是定少女性子的唯一能处。须得加紧时间，把该说的话说明白来。他先是帮少女整理了下因为惊惧扭捏而揉乱了的罗裳，再尽量的用亲柔的语气问到：“小僵，你还是想去么？”
少女眼皮一颤，柔声回答：“自然是想去的。”
“为何？”黎伐追问。
少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呆呆的回答着：“那是死地，在那里陨一次，再被其孕于内，数足，好过你们养我千年万年。”
“只是到时候，你便不是小僵了！”黎伐听闻她居然有自陨之意，有些蕴怒，语气重了许多。
少女依旧没有表情，柔声冷冷，“我知道，所以我只想去，却不去。”
此时说不去，则定是不去的。如此说来，少女也只不过是被那瘴气引得有些动摇，却没有真的背叛自己之心。听到这，黎伐心情方得一丝放松。
“既然如此，此事尚能转圜。”暗自思讨了一会，黎伐打定了主意：“再提点下她，定定她的性子，应该就够了。”
“小僵，罗老是你什么人？”再开口，黎伐已经换了面孔，如同在与小孩语说一般，柔和且温暖的问着。
少女脸上的细嫩且薄的皮肉抽了一下，似乎对这个名字有许多感触。不过少倾就又恢复了平静：“恩人，救命的恩人。”
“那黎伐又是你什么人？”颤抖着，黎伐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少女眼眸跳动了，白皙无血色的脸上泛了淡淡的红晕，一直冷冰冰的她却生出了少女的娇羞：“恩人，救命的恩人；恋人，生前的恋人；夫君，回生后要嫁与的夫君。”
说完，少女脸上的红晕也淡去，又恢复了淡漠。而闻得此言的黎伐长吁一口气，认为事此终是以可了，就挥手驱散了血雾。
谁知，在血雾散将散未散的时候，少女突又低声地轻呼了一声：“华哥哥……”
黎伐愣住了，这是多少年来，再没得听过的称呼？这是多少年来，他日夜念着的称谓？他心下巨颤，思绪也乱了，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肆意，由不得的也深情地低喃了一声：“雀儿……”
话音刚落，雾散了去，少女睁了眼眸，醒了过来。
她疑惑地看着黎伐，不知他在呼着谁的名字，奇道：“雀儿？是谁？”
黎伐呆了许久，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谁，想起故人罢了。小僵，与我回罗老那去吧。”
少女微一顰眉，似有所思，旋即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什么。
黎伐也不再说什么，转了身，沿着去路去了。
亦步亦趋，少女赶了两步跟上，低垂着头，就如之前一般。不过黎伐却没有注意到，少女眼眸里有着一丝悲伤闪过。
“终究我只是小僵，不是雀儿。可伐哥哥，你又是否知道？你的雀儿只记得他的华哥哥，以前那个风华正茂的华哥哥。而只有我小僵，却时时刻刻念念着你，现在的你……”
细若蚊声，少女只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哀怨的轻呼了一句：
“我的伐哥哥……”
…………
惊马！
方守礼知道，自己这匹马也是入了奇兽录的珍物，加上自己精通的驭术，怎么也不该惊的。
“有大邪物！”马惊之后，人也惊了。“速整队列，行回龙阵法！”
极快的应对，不愧是大国北疆新晋的吏军使，掌管着北戊防卫的大将军，方守礼第一时间下达了最为正确的军令。
黑夜中，一双血红的眸子盯着眼前迅速集结的人群，掂量了一会，便消失在无边的黑暗里。
方守礼着人下了军帐，把营定了在这荒郊野外。又找来许多刀笔吏，四下刻石著碑，忙了许久……
直到四方碑林已成，方才让部队散去各自扎营。只是这夜间行军再也不敢了。
主帐之中，方守礼十分焦急，四下走动。一偏将立于帐内，不敢言语。
何止不敢言语，简直就是大气都不敢出！
时不时，方守礼便掀开帐门，望着外边漆黑的夜。
“没法子封锁消息么？”见外面依旧漆黑，他回头看着偏将，问到。
偏将沉默良久，回答：“天网邸报，我们确实掌控不了。且不说官吏传书，就是私家大族，天下百姓，过了启蒙期，入为能者，便都能通过天网传递消息。”
顿了顿，偏将继续补充说道：“无论是文宗、武道或者是技艺，只要入了能者，都能用天网邸报。天下能者众啊！这……我等实在是封锁不住的。”
“封锁不住？只需一日，这消息就得传遍天下……天下倒是无所谓，只是我治下的北荒州，怕得炸锅乱了！”方守礼恼怒非常：“快与北荒州州官米大尧联络，要他一定想法制住天网邸报！能拖一日是一日！我们须得召集人手，怕是要闯那死地一回了！”
定了定神，他又对偏将说道：“要米北荒私下把此事详说与五府六州的其余十官长，此事太大，要他们定夺如何解决。一定要详说此事，夸大点也没关系。那尸要是跑了，捉不着，未来将是大祸事！”
偏将领了令，速速的去办了……
都说事在人为，可天不愿成人事时，人也无能为力。
米大尧一夜无眠，奔忙四处，却是无用功。
第二日天刚亮，方守礼还未起营，天网邸报，就把消息传出去了……
瞬时，天下惊了！
大能者，不朽的老怪物，罗老尸……
亡了！
……
“亡了！”
他，黎伐，大喊一声!
梦醒，惊坐起！
惊的不只是自己，还有身边的许多人。
“课……课堂？学校？”惊醒的黎伐，思维混乱，他用力的挠着自己的头，闹不清怎么回事。
环顾四周，居然全是着装古香古色的童子童女，手捧竹简正襟危坐，似乎在聆听讲学。
而堂上一中年，更是长衫布衣、黑纱高帽，一副古代文人的样子。只是那面孔，獐目鼠眼，猥琐至极。
而此刻的他，正努力地瞪着他尖细的小眼，怒气冲冲地盯着自己……
“拍古装电视剧呢？……咦？那女孩……”正奇着，环顾四周的黎伐，被一个女童的目光给吸引住了。
这个女童，眉目标致、小脸精巧，端端地生的极为好看。只是颦眉紧锁、秀目圆张，满脸地焦急与忧虑，正担心满满的看着自己。
“这关心的样子，却不想是演戏……似乎真的为我极为挂心……”黎伐目光与之对上，心中一动：“只是这小萝莉，为何会如此的担心我？她生的这般美貌，也不知和雀儿小时候，谁更美些。”
……
等等！
雀儿却又是谁？
怎地会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名字？
黎伐诧异了，雀儿，这个女子的名字是从哪冒出来的？
就在他诧异的一瞬间，他的头开始急剧猛烈的炸痛，仿佛就要爆开来一样。
他两眼一黑，站立不住，昏然欲倒。
清醒中的最后一刻，他只听得到堂上有人爆喝一声：“黎伐，你！好大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