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谋之译宛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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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行刺事件发酵 1

    “小人,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男子已是汗如雨下,面前的金砖晕染大片水迹。他出身卑贱,在这世间最为尊贵的人面前,性命堪比一只蝼蚁。趴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小人真的不敢······”

    “哼,果真是嘴硬。”怀恩目露杀意,手中拂尘轻挥,男子的脖子被拂尘缠绕。内力从怀恩指尖传到拂尘上,男子只觉呼吸骤然困顿起来,口齿不清道:“小人,没有······”

    “呃”,却是怀恩见男子仍旧未改口,手上使力勒死了那人。

    怀恩擅自将疑犯处死,岑峰面色凝重,示意手下前去查看。一名金吾卫上前确认人已经死亡,对他点点头道:“禀大人,人已经死了。”贺铸闻言上前对怀恩拱拱手:“不知大总管前番所为是何意,此人与刺杀一事有偌大关联,为何在还未审问清楚之时就将他击杀?”

    “此人不是刺客。”怀恩淡淡道:“或者说他也许是这群人当中唯一一个不知情的人吧。”

    “所以,要杀了他么?”贺铸了然一笑,摇摇头道:“只怕别人未必会感念大总管的好意呢。”

    “那就是大人的事了。”怀恩回转躬身:“陛下,老奴已将逆贼之一处置完毕,污了圣目还请陛下降罪。”

    皇帝面色晦暗不明,沉声道:“召翟五来协助大理寺破案,此处人等尽皆下狱,朕,明日就要一个结果。”这是要动大刑了,看来皇帝怒气不小,贺铸忙道:“微臣领命!”

    皇帝拂袖而去,沮渠宏兄弟的随侍亦被缉拿下狱。沮渠宏有所不满,贺铸冷颜道:“大王子,贵属行不轨之事,完全未将我大靖放在眼里。现在只是将他们送入大狱审问,暂时无性命之忧。若是查明真的与大王子有关,恐怕被关押的就不只是他们了。”

    沮渠宏大怒:“你们难道胆敢关押小王?我北凉精兵悍将无数,可不是吃素的!”

    “那么,若是我大靖派人前去行刺北凉大汗,你等也会坐视不管吗?”

    “混账!”沮渠宏怒道:“小王诚心来迎娶公主,岂会让刺客来搅事,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捣乱。你们把小王的人关起来,小王的安危谁来保护?”

    “大王子且放心,”贺铸对岑峰略一拱手:“岑大人是金吾卫统领,负责护卫皇宫安全。不知可否能安排金吾卫协助禁军护卫北凉二位王子的安全?”

    岑峰点点头,沉声道:“此事我会与崔统领安排妥当,贺大人不必担心。”

    “好了,大王子可以安心了吧。”贺铸对沮渠宏说:“长宁公主出嫁在即,还请二位王子稍安勿躁,一切等查明刺客之事再说。”

    沮渠宏不情不愿,沮渠牧琛桃花眼分外真诚,“今日之事实在是太扫兴了,小王静待贺大人佳音!告辞!”

    “末将送二位王子出宫。”岑峰点了五十金吾卫将沮渠宏二人送到驿馆,见崔元林已经安排禁军将驿馆守卫得水泄不通,心中暗赞崔元林果然消息灵通行事老辣。

    皇帝遇刺,宫中警卫成了重中之重。原本欲要为长宁公主制造机会相看沮渠宏的晚宴也取消了,皇帝下令此事不得传出,宫中之人噤若寒蝉,众多得了消息的妃嫔 ,变着花样接近皇帝大献殷勤,不同的宫殿内气象亦是大不相同。

    长宁公主啜着蜜枣茶看裘姑姑带着沈宛几人装裱画作。何玉华手上不停,口中赞道:“公主的大漠孤烟图意境深远,看着好像身临其境一般,难道公主以前见过这般景象?”

    几人相处也有些时日,长宁公主性情温柔,笑道:“与你们不一样,有机会跟着长辈到处游玩,本宫却是从未出过这皇城呢。这图,是回忆起父皇以前讲过的故事,凭着自己的想象画的。”语气难掩失落,何玉华忙笑道:“哪里,除了随母亲上香,我也从未出过门呢。倒是沈姐姐,自幼随王司业到处游历,算是见多识广的。”

    沈宛闻言微笑道:“不值什么,生活方式不同而已。到处游历的确增长见识,但是路上风吹雨打夜宿山野的事情时常发生,说来也很是狼狈呢。”

    “咦,那要不你说些路上的趣闻轶事吧。”何玉华是个活泛的性子,长宁公主闻言亦是双眼发亮,“沈女官你就说说吧,本宫甚至从未到街市上逛过,听说民间也很热闹的。”

    “人世百态,民间之人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作,高居庙堂之人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烦恼。公主既然愿意听,那下官就说些那些年随外祖父游历益州的事情吧。”

    “沈女官也去过益州?”裘姑姑将装裱好的画放在桌案上,微微笑道:“蜀道不易行,却是山河风光壮丽无比。”

    沈宛点头,“不错,山河秀丽多姿,气候温润舒适,还有四季常开的鲜花点缀,外祖父常感叹说益州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我也是几年前随外祖父去过一次,那时节恰是秋天,天高气远遍山红叶,竟然还有孩童在山坡上滑草玩耍。说起来益州的汤面也很是好吃,有的汤面浇头鲜香麻辣,吃完过后遍体通泰,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那样的美食了。”

    “京城冬天干燥,不适合食用辛辣之物。沈女官的口腹之欲,怕是很长时间不得满足了。”裘姑姑难得的笑着打趣,沈宛闻言脸上一红,“公主面前,沈宛失言了。”

    “无碍,”长宁公主淡淡道:“你说的这些本宫都没有见过,记得幼时宫里膳食上也有一个益州来的嬷嬷,天冷的时候的确会做你说的那种汤面上来。那种味道,却是很久没有尝过了。”

    “公主说的是风嬷嬷,她的确最为擅长熬煮汤面,”裘姑姑面带淡淡笑意,沉浸在回忆中,“记得公主小时候经常积食,又不喜太医院进奉的药丸,只有吃风嬷嬷的汤面才好克化,连带先皇也常常传膳汤面。那时候我和风嬷嬷交好,我们几人逢遇生辰的时候都是她为我们做一碗长寿面。可惜,世事易变,当年之人,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呃,老奴失态了,公主恕罪。”

    长宁公主与裘姑姑经历了那场巨变,二人之间已是心有灵犀,笑道:“姑姑说的什么,我们不过是在说一碗汤面而已,姑姑何罪之有。那种汤面很久没有吃过了,似乎现在御膳房里也没有益州来的厨子,要不然倒是可以一饱口福。”

    “御膳房讲究食材精致,与民间的大有不同。公主与姑姑若然果真有意体验民间生活,日后一定会有机会的。”

    裘姑姑颔首,“嗯,听外出采买的小太监说承平坊开了一家面店,店主正是从益州而来,汤面很是鲜美。沈女官若是有机会,不妨去尝尝看,或许味道正是如你所说,充满着民间百姓生活的味道呢。”

    “好,有机会沈宛一定去。”

    话音未落,门外宫女低声道:“启禀公主,皇后娘娘遣人传话,道是因为天气过于寒冷,明日的花会暂时取消,请公主安心休息。”

    长宁公主神色不变:“好,就说本宫知道了。”宫女行礼退下,裘姑姑面色冷凝。几人面面相觑,沈宛轻松道:“滴水成冰的天气里,不用早起去见北凉王子,公主明日是否依旧作画?”

    “不了,年关已到,进宫请安的命妇越来越多,还是歇歇吧。”长宁公主神色无波,就跟之前皇后提议让她与北凉大王子提前见一面一样,凡事都应下,只是沈宛知道,她的心境,未必如面上这般平静。不过,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她也只得暗自叹息。

    皇帝偶感风寒罢朝三日,第四日早朝上,众人只觉气氛分外压抑。昨日皇商文思道被查出与边关以次充好买卖军马一事有关,全家被羁押下狱,听闻夜里文思道就触柱身亡。与之有关系的朝臣战战兢兢,尤其是有个身为文家当家夫人庶妹的崔骏,恨不能立即与文家撇开关系,生怕皇帝的屠刀挥向自己。

    将众人神情看在眼中,皇帝冷冷道:“三日前北凉大王子进贡的舞者中藏了刺客,大理寺已将贼首缉拿。没想到顺带牵连出军马买卖一事。国之蠹虫,不顾江山百姓,不但见利忘义,私自将劣马送到边关。还在事情被人察觉之后企图刺杀于朕,真是胆大妄为!罗译,你且将事情与诸位大人从头道来!”

    “是,末将遵命!”罗译从圆柱下走出现身,朗声道:“年初陛下便察觉有人在军马一事上动手脚,暗中派了禁军崔统领到并州彻查,可惜贼人狡诈,已将知情人几乎全部害死,崔统领将贼人交易之信物取得回京并继续暗中调查。皇上勤于政事,贼人不易接近。贼人潜伏在暗处,趁着北凉大王子进宫之际将*的死士与舞者调换,企图在宫宴上以羽草并回魂花之毒刺杀圣上,好掩盖自己的狼子野心。然而圣上英明,早就已经将法网布下,不仅着禁军将贼首文思道缉拿,还命末将隐在暗处,一举将北凉方面与文思道勾结的人拿下。北凉大王子对此事分外震惊,已经立誓要严惩那些逆贼。危大人,不知您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