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滁州。
“楚兄弟这就要走了？”正在劈柴的铁大庄问道。
楚萧将药一碗饮下，点点头。
这两月他在滁州耽误时间太长，就怕楚京有变，素素仍在城中，他最是担心。
铁大庄在山林里待的时日久了，对外界的事知之甚少，心性却是淳厚朴实。
瞧着铁大庄，他道:“你可愿同我一道回去？滁州失守已久，你这样并非长久之计。”
铁大庄自然是明白，在平静的山林，也有被官兵肆虐的那一天。
“可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滁州城才是我的家。”
风忽起，树叶刮得沙沙响，他忽地想起儿时院子里有棵老树，娘亲就是伴着沙沙树叶声哄他入睡。
他总是睡得香甜，第二日早辰就是娘亲蒸好的热乎乎的馒头。
那样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他做梦都想回去。
半晌，只听楚萧认真道:“不管你走否，一年之内，我必定还你一个干干净净、安定和乐的滁州城。”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铁大庄闭上双眼，他旧时读《论语》，最喜这句。
——那时候滁州城安乐，他也曾有过孔圣人那样的，一群朋友日日聚在一起吹着风唱着歌的日子。
楚萧闻言，不曾笑，敛下眉目。
“对。”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好！我和楚兄弟一同回去。”
虽然不知道楚兄弟身份，但只瞧他一眼，就知道一定不是普通人。
因为，那是与生俱来的，桀骜的风骨，王者的气魄。
——
楚历，新瑞二年。
柳太后守祭归来，文武百官沿着乾正殿一路叩拜，场面好不盛大。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栎摆摆手，示意百官平身。
“儿臣给皇太后请安，谢过太后代朕守孝一年。”
“嗯。”柳栎轻轻点头，便看见楚以桓身后的蛊儿：“看来贵妃正得圣眷啊，站在了本应是皇后的位置上。”
远在陵墓，宫中之事，她却是也是知道一二。
“臣妾蛊儿，见过太后。”蛊儿回答的不卑不吭。
“倒是个玉人儿。”柳栎扶了扶金簪，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举手投足自成一道风景，若不是她已是太后，楚以桓甚至想过将她纳入后宫。
正想着，柳栎便开口：“哀家也乏了，摆驾长寿宫。”
“恭送太后！”
文武百官叩拜，柳栎安然回宫。
“这半年楚京可有发生什么事？”柳栎卧在贵妃椅上慵懒的开口。
“禀太后，平王殿下六月前领兵出征…至今未归。”她的贴身宫人说，只见柳栎瞳孔紧缩，半晌：“你们先退下。”
她拢了拢袄子，细细听着宫人的话。“太后，已经出动所有可以调遣的影卫，仍没有寻到。”
“可有寻着尸首？”她挑起凤眼，见到唤作云娘的宫人摇摇头，缓下心来：“没寻着便好…倒是我多想了，他怎会那么容易死？”
“只是，楚以桓实在不够安分，这次平王的事也是…”
“意料之中，”柳栎点点头：“楚以桓向来心气低劣。只是平王，一定加大力度去找。”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
“夏安来了？”白素转过身：“怎么也不提前让人知会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我和素素还需客气劳什子？倒是素素有这闲情赏梅，我怕是要扰了你的兴致。”两人在花园中的石桌旁坐下，白素将沏好的茶递给云夏安：“今年的梅花开的真早。”
“怕是要下雪了。”云夏安点点头。
“你们两倒是悠闲的让我嫉妒。”白掣宇的声音朗朗传来，白素勾起嘴角：“三哥，”微微垂眸：“既然三哥来了，就替我陪陪夏安吧，我得去看看十一。”
“也好。”白掣宇点头。
气氛有些微妙。
“怎么大冷天的还出门？”白掣宇先开口。
“突然想来看看素素，怎么，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白掣宇突然有些语结。
两人便都不再说话，喝起茶来。半晌，云夏安轻轻哈了口气：“真冷啊…”
“你冷啊，那…多喝点茶？”
云夏安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打了个寒颤：“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些…”
“我觉得都差不多啊…”
“我这三哥真是榆木脑袋，连女儿家的话都听不明白！”花园外墙，正在偷听的白素叹了口气，转身回了。
——
大厅。
白素正和慕少羽、木槿聊着天，见到两人：“怎么就过来了？是三哥太无趣了？”
云夏安轻轻瞪了白素一眼，白素乖乖止住调笑。
又见木槿和慕少羽，失笑。
“柳太后归京的大日子，你们倒是一个个到我这来了。”
木槿笑的温婉，慕少羽接着便道：“王妃，你要我找的场地寻着合适的了。”
“哦？在哪儿？”
“就在南武门郊外的五琅山，正好人烟稀少，只是…王妃是何用意，我实在不明白。”
白素垂下眼眸，正欲开口，却见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瞧见是个熟脸，白素示意他镇定心神：“祁衍，何事？”
——这名叫祁衍的侍卫是楚萧留给白素的贴身护卫之一，办事向来稳妥镇定，今天这副样子倒是少见，只见他神色中难掩笑意：“王妃果然料事如神，北雀门外城中发现一队人马，似乎是…叶统领！”
——叶修!
——那是不是……
!
白素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僵硬，半晌，开口：“阿萧…阿萧在吗？”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她先前为了防备楚以桓对楚萧赶尽杀绝而在外城分别设了四队护卫，如今竟真让她等到了！
刹那间，风止时停。
祁衍的神色却黯了黯：“王爷不在那队人马里，”似是怕白素伤心，又道：“王妃莫担心，既然找到了叶统领，相信王爷很快就能回来。”
也是。
楚萧的性子，一旦回来，怎会逡巡城外？
白素垂眸，稳了稳心神：“叶修他们现在在哪？”
“已经在赶来王府的路上了。”
“即然这样，千染和我前去看看他们。”又想到在座的众人：“三哥，这里就交给你了。”
“楚兄弟这就要走了？”正在劈柴的铁大庄问道。
楚萧将药一碗饮下，点点头。
这两月他在滁州耽误时间太长，就怕楚京有变，素素仍在城中，他最是担心。
铁大庄在山林里待的时日久了，对外界的事知之甚少，心性却是淳厚朴实。
瞧着铁大庄，他道:“你可愿同我一道回去？滁州失守已久，你这样并非长久之计。”
铁大庄自然是明白，在平静的山林，也有被官兵肆虐的那一天。
“可离开了这里我又能去哪里呢？滁州城才是我的家。”
风忽起，树叶刮得沙沙响，他忽地想起儿时院子里有棵老树，娘亲就是伴着沙沙树叶声哄他入睡。
他总是睡得香甜，第二日早辰就是娘亲蒸好的热乎乎的馒头。
那样无忧无虑的孩童时代，他做梦都想回去。
半晌，只听楚萧认真道:“不管你走否，一年之内，我必定还你一个干干净净、安定和乐的滁州城。”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铁大庄闭上双眼，他旧时读《论语》，最喜这句。
——那时候滁州城安乐，他也曾有过孔圣人那样的，一群朋友日日聚在一起吹着风唱着歌的日子。
楚萧闻言，不曾笑，敛下眉目。
“对。”
“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
“好！我和楚兄弟一同回去。”
虽然不知道楚兄弟身份，但只瞧他一眼，就知道一定不是普通人。
因为，那是与生俱来的，桀骜的风骨，王者的气魄。
——
楚历，新瑞二年。
柳太后守祭归来，文武百官沿着乾正殿一路叩拜，场面好不盛大。
“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栎摆摆手，示意百官平身。
“儿臣给皇太后请安，谢过太后代朕守孝一年。”
“嗯。”柳栎轻轻点头，便看见楚以桓身后的蛊儿：“看来贵妃正得圣眷啊，站在了本应是皇后的位置上。”
远在陵墓，宫中之事，她却是也是知道一二。
“臣妾蛊儿，见过太后。”蛊儿回答的不卑不吭。
“倒是个玉人儿。”柳栎扶了扶金簪，她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举手投足自成一道风景，若不是她已是太后，楚以桓甚至想过将她纳入后宫。
正想着，柳栎便开口：“哀家也乏了，摆驾长寿宫。”
“恭送太后！”
文武百官叩拜，柳栎安然回宫。
“这半年楚京可有发生什么事？”柳栎卧在贵妃椅上慵懒的开口。
“禀太后，平王殿下六月前领兵出征…至今未归。”她的贴身宫人说，只见柳栎瞳孔紧缩，半晌：“你们先退下。”
她拢了拢袄子，细细听着宫人的话。“太后，已经出动所有可以调遣的影卫，仍没有寻到。”
“可有寻着尸首？”她挑起凤眼，见到唤作云娘的宫人摇摇头，缓下心来：“没寻着便好…倒是我多想了，他怎会那么容易死？”
“只是，楚以桓实在不够安分，这次平王的事也是…”
“意料之中，”柳栎点点头：“楚以桓向来心气低劣。只是平王，一定加大力度去找。”
“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
“夏安来了？”白素转过身：“怎么也不提前让人知会一声，我好准备准备。”
“我和素素还需客气劳什子？倒是素素有这闲情赏梅，我怕是要扰了你的兴致。”两人在花园中的石桌旁坐下，白素将沏好的茶递给云夏安：“今年的梅花开的真早。”
“怕是要下雪了。”云夏安点点头。
“你们两倒是悠闲的让我嫉妒。”白掣宇的声音朗朗传来，白素勾起嘴角：“三哥，”微微垂眸：“既然三哥来了，就替我陪陪夏安吧，我得去看看十一。”
“也好。”白掣宇点头。
气氛有些微妙。
“怎么大冷天的还出门？”白掣宇先开口。
“突然想来看看素素，怎么，不欢迎我？”
“当然不是！”白掣宇突然有些语结。
两人便都不再说话，喝起茶来。半晌，云夏安轻轻哈了口气：“真冷啊…”
“你冷啊，那…多喝点茶？”
云夏安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打了个寒颤：“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些…”
“我觉得都差不多啊…”
“我这三哥真是榆木脑袋，连女儿家的话都听不明白！”花园外墙，正在偷听的白素叹了口气，转身回了。
——
大厅。
白素正和慕少羽、木槿聊着天，见到两人：“怎么就过来了？是三哥太无趣了？”
云夏安轻轻瞪了白素一眼，白素乖乖止住调笑。
又见木槿和慕少羽，失笑。
“柳太后归京的大日子，你们倒是一个个到我这来了。”
木槿笑的温婉，慕少羽接着便道：“王妃，你要我找的场地寻着合适的了。”
“哦？在哪儿？”
“就在南武门郊外的五琅山，正好人烟稀少，只是…王妃是何用意，我实在不明白。”
白素垂下眼眸，正欲开口，却见侍卫急匆匆地跑进来，瞧见是个熟脸，白素示意他镇定心神：“祁衍，何事？”
——这名叫祁衍的侍卫是楚萧留给白素的贴身护卫之一，办事向来稳妥镇定，今天这副样子倒是少见，只见他神色中难掩笑意：“王妃果然料事如神，北雀门外城中发现一队人马，似乎是…叶统领！”
——叶修!
——那是不是……
!
白素拿着茶杯的手微微僵硬，半晌，开口：“阿萧…阿萧在吗？”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她先前为了防备楚以桓对楚萧赶尽杀绝而在外城分别设了四队护卫，如今竟真让她等到了！
刹那间，风止时停。
祁衍的神色却黯了黯：“王爷不在那队人马里，”似是怕白素伤心，又道：“王妃莫担心，既然找到了叶统领，相信王爷很快就能回来。”
也是。
楚萧的性子，一旦回来，怎会逡巡城外？
白素垂眸，稳了稳心神：“叶修他们现在在哪？”
“已经在赶来王府的路上了。”
“即然这样，千染和我前去看看他们。”又想到在座的众人：“三哥，这里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