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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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远瞻北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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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给你帮帮忙。”军队团长像个长辈似的对俩兄弟说,“我可以让你们进入政府候选人的名单里,而且排在前面,保证你们可以当选。”“我们到政府里去不是为了贪图享受,而是为了给你帮忙。”“你们这俩臭小子,还挺够义气……”军队团长大力地用巴掌拍着俩兄弟的后背。“就凭你一个人是选不上的。”俩兄弟预言道。“就凭我一个人也一定当选,反对派都是我的人。政府嘛,都是我的人在领导。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不过你们来我这里不是为了帮我,而是为了帮自己。”母亲提高了嗓门说:“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谁也不拦你。可是你为什么非要两个兄弟跟你一起进入政府?那里的斗争非常激烈,整不好是会死人的……他们只是一心想帮你忙。”“就连你自己也说过,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有自己的决定能力。”后来,军队团长跟他们谈起了北京:过去那个地方发生的黑帮互殴以及骗子横行的情况,——大家如何在指挥台上指挥子弹,——现在所取得的进步还存在不足的问题。“我希望大家尊重我,让我可以议会里代表家族讲话……把你们的名字塞进政府的名单里有什么用呢?……整个家族里,只有我可以代表我们的公司。现在我是彻头彻尾的北京人!”“吵吵闹闹吹吹打打地搞竞选,这是台湾人的做法。”俩兄弟反呛道。“为什么要去冒这样的风险呢?”军队团长的母亲不安地问道。“为了整个家族的利益,也为了让他俩成为真正有用的人。”军队团长在北京四处奔波。他到政府的一些部门去,径直走进那些管事者的家,和他们以兄弟相称。他见过这些管事者多少回呢?有时是在自己家里,——这些管事者围在餐桌旁,军队团长的小姐亲自招待他们;有时是在北京郊区的家里,这些管事者恭维着军队团长。教育局长曾经是军队团长的对手,与他争着想得到一个海归女人的青睐。他对军队团长说,他已经答应了牙子师长,十分肯定地告诉牙子市长,只要是市长批的条子他肯定办。军队团长笑着对他说:“小老弟,你应该好好谢谢师长,当初要不是他收留你,你永远也别想和那么漂亮的女人睡觉。你现在就让那个校长闭嘴,赶紧把博士文凭办好。……再难也要给我办出来!”在交通局和公共建设局,军队团长要求派一些工程师到天津去。局长把所有情况都向他交了底,谈了天津港的建设问题,还有集装箱码头的问题。有些人与牙子市长关系密切,这些问题就影响不到他们的利益。总而言之,这些人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是他任命你当局长的吗?”“当然不是。”“他能让你倒台吗?”“你说什么?”“那你为什么要替他背书呢?”“你真不明白吗?”“我不明白。局长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他的子女却是些贼……再这样下去,整个部门都得完蛋,那个家族也要完蛋了。你敢跟这个部门根脉最深的老总做对吗?……只要好好干,未来是属于我们的,——别忘了,局长快退休了。另外,我是看在咱们的交情份上才来找你的。你要明白,我完全可以绕过你,越级到你的上级那里去办。只要我跟处长一说,你马上就会接到派去外地工程师的调令。你说是不是啊?”军队团长喜欢用他兄弟的名字来做人头。不管怎样,他都可以不花任何代价地找来兄弟们顶包。晚上,他和这位局长一起进餐,既有音乐又有美女,既有葡萄酒又有礼物。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派工程师去天津了。军队团长在北京待了三个星期,重新过起了他从前的那种生活:出席各种庆祝活动,参加一些乌烟瘴气的派对,和上流社会的太太们交往,跟歌舞剧院的替身女演员们鬼混。他感到很奇怪,——为什么那么多年来一直过着的生活眼下只有那么一点点吸引力,并且很快使他感觉到厌烦了。说真的,他想念北京,想念他那间人来人往的办公室,想念柬埔寨商人,就连想起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为了玩女人所设计的那些阴谋诡计和流言蜚语也是蛮有意思的。军队团长从来没有想到他对北京的生活这么快就如此适应了。——要知道,之前没有哪个地方能把他拴得那么紧。他的母亲给他介绍了一些大户人家的富婆,想给他找个未婚妻,把他的心从小姐们的身上拉回来。柬埔寨商人要到天津去,因为军队团长至今还是那里的大麻种植园的股东,他应该到种植园去看看。军队团长没有去。他心中的创伤好不容易才愈合,——军队师长女人的身影好不容易才从他的梦境中消失。——他不想再见到她,因为他害怕再见到她的那双情深似水的眼睛而感到痛苦。他们之间情深似海,虽然从未向彼此表白过,但是双方都意识到彼此的重要性和意义。只差一步,他们就会像发情的狼狗猛扑过去,紧紧地咬合在一起。是柬埔寨商人治好了他的创伤,他现在是为了自己而活。军队团长的兄弟目空一切,高傲得像日本的右翼分子。他的前妻是个千万富翁,没有给他留下一男半女。他经常去世界各地旅游,——一次,他突然又在法国巴黎的一个时装店里和一个嫩模结了婚。他们之间的年龄相差很太悬殊了,生活过得像个发情过后的猴子。嫩模毫不掩饰自己为什么要和他结婚。军队团长心里清楚,如果他不彻底地离开嫩模,那么任何伦理上的考虑,以及不管日后将来会出现怎样的丑闻,都会导致事后的悔恨。在家里,军队师长和嫩模总是你碰碰我,我碰碰你。两个人的嘴只要碰到一起,都会不停地撮。说起情话来,总带着深情的颤音。目空一切和冷漠无情的兄弟后来意识到,他们一向敬重的大哥,——这个财大气粗的军队团长,正是因为他的缘故,——正是出于对他的尊重,他们才拒绝了与嫩模的一切往来的。柬埔寨商人治好了军队团长的感情创伤。现在,他已经能从情网中摆脱出来了。可是谁又知道,如果他去天津的话,能不能再见到军队师长的女人呢?军队团长透过望远镜看着北京。他看到柬埔寨商人正站在窗前,不由的得微微一笑。——因为商人让自己想起了军队师长,这两个人打麻将总是矛盾的冤家。军队师长对他始终是最有用处的,是他最好的朋友。很久以来,军队师长一直暗示军队团长,要他参与政治。军队师长对总统充满怨恨,这一点在北京不是什么秘密。三十三年前,正是军队师长的父亲被总统的父亲从众议员的宝座上赶了下来。那场政治斗争使他的父亲彻底没了指望。军队团长对军队师长的暗示都殚精竭虑,因为他还得招兵买马,扩张地盘。现在时机成熟了,他需要坦率地跟军队师长交底,答应由他代表反对派拉总统下马。他要让他的兄弟看看,他们的老大哥到底有多大本事。不用说,北京需要一个像他这样的能人,需要他来推动进步,加快进步的脚步。至于军队师长,显然已经跟不上历史的速度,也根本不了解大家的需要。军队团长把望远镜还给了军队师长。柬埔寨商人上了车。车缓缓地朝大门口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