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遨乾坤
字体: 16 + -

第 28章 情愫暗滋 再遇“二护法”

    小娟应道:“还好,未伤及筋骨,只是皮肉之伤,生命似无大碍。”

    玄衣少女随手抛过一个玉瓶道:“把这药敷上,多敷点。”

    “嘻嘻!小姐,您这‘乌龙回天膏’平日那么珍贵,轻易舍不得用,今儿个可真大方呀。”小翠打趣地道。

    “贫嘴!死丫头,还不快点上药。”玄衣少女口中轻叱,心中却是忐忑不安。暗忖:“今儿个怎么啦?对他竟是如此的关心、牵挂,难道真个是对他一见钟情了?”想到“一见钟情”,不由得脸红到了脖子根,全身都燥热起来。好在光线昏暗,也没人去刻意注意她,否则可真叫她无地自容了。

    小翠、小娟小心翼翼地将钮清身上的暗器一一取出。每拔除一枚,钮清的身躯就微微地颤动一下,但他始终咬牙忍住,未发一声。好不容易取完了,两个俏丫头也累得汗透香衫。仔细清洗好伤口,小心地涂上“乌龙回天膏”。

    嘿!这药还真神奇,一涂上去,只感伤口一阵清凉,痛楚立时大减。

    “哎哟,真累死我了。”小翠一边擦汗一边喘着气说。瞟了眼仍背转身去的玄衣少女,又作了个鬼脸,咕哝道:“娟姐,你说我们如此累死累活地救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为的啥呀?”

    一直默不出声的小娟也禁不住被她的怪模怪样逗得窃笑起来。

    钮清悄悄挣开一线眼帘,将她们的神情瞧在眼里,不由尴尬万分。挣扎着站起身来,对两人拱手一礼道:“二位救助之恩,小可没齿不忘。今后﹍﹍”

    “别,别,别。千万不要谢我们,我们是奉命行事。要谢,你就谢我家小姐好了。”小翠双手连摇,边赶紧避过一边,边故作神秘地向那玄衣少女的背影挤眉弄眼。

    钮清脸上一红,尴尬地转身,低着头遥对玄衣少女一揖,道:“小姐救命之恩,在下永铭心间。有生之年,容图后报。”

    玄衣少女赶紧回身还礼:“出门在外,互相救助,本是应该,况仅举手之劳,公子何必如此客气。”说完偶一抬头,二人目光乍然相触,不自然地双双脸一红,同时偏过头去。

    小翠又是“扑哧”一笑:“喂,我家小姐救了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哩。”

    钮清忙道:“在下钮清,不敢动问小姐与两位姑娘芳名?”

    小翠道:“我叫小翠,她叫小娟,我们俩是从小跟着小姐长大的丫头。我家小姐呀,来头可大啦,她就是﹍﹍”

    玄衣少女叱声截住她的话:“就你多嘴。”沉思稍顷,转对钮清轻声道:“我叫﹍﹍黎玉。”声音细如蚊呤。

    钮清喃喃地道:“黎——玉——晶莹如玉,人美,名也美。啊!果真是名副其实。”

    黎玉闻言脸上羞红,谦然道:“公子过奖了,小妹﹍﹍愧不敢当。啊!对了,公子现在感觉如何?”

    钮清感激地说:“好多了,这药真灵,一涂上去就不痛了”

    小翠插嘴道:“这‘乌龙回天膏’可是上古仙品哩。是我家老太爷费尽了心血,方在一个古洞里寻得了两瓶,只因过于钟爱小姐,才分了一瓶给小姐。小姐平日珍如性命,任何人都别想动用,今天倒好,一下子就用去了大半瓶。”

    钮清愧疚地说:“为在下贱躯,糟蹋仙家珍品,实在愧煞小可了,但愿有生之年能有机会报答小姐的大恩。”低头看看身上伤口,嘿!就这一会儿工夫,伤口竟已开始结痂了。

    黎玉轻声道:“身外之物,何足挂齿,公子何必放在心上。”突又似想起什么,从贴身处掏出一个精致的锦囊,慢慢地打开,取出一颗深黄色的蜡丸,一边握在手心轻轻地揉搓,一边低头沉思。

    小翠见状,惊叫道:“小姐,您﹍﹍”

    黎玉一挥手打断她的话,迅即将蜡丸放回锦囊封好,随手递给钮清道:“公子伤口虽已无大碍,然失血过多,元气大伤,若不及时调理,日后恐有大害。这颗‘先天紫气丸’功能固本陪元,公子快服下吧。”

    钮清见了她与小翠的情状,估计这“先天紫气丸”必又是一颗稀世难求的珍品,赶紧双手连摇,惶恐地道:“不,不,不。小可受惠太多,何敢再受灵丹,小姐快收回去吧。”

    黎玉诚恳地说:“公子人中龙凤,它日仰仗公子之处必不在少,公子如能看得起小妹,又何必着眼于区区俗物?”

    钮清忙道:“它日若能为小姐效劳,必万死不辞。只是,在下已然复原完好,又何必糟蹋灵药?”

    黎玉幽幽地说:“小妹与公子一见如故,有心高攀公子为友,公子既如此推脱,莫非是看不起小妹么?”言语神态间竟流露出一股似幽似怨之情。

    钮清乍睹神情,心神一震。他从她的眼神中似看到了一种令他的心灵震撼、但又说不明白的东西,一时间竟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黎玉上前两步,将锦囊塞入钮清手中,黯然道:“公子请多珍重,但愿后会有期,小妹先行告辞了。”率二婢转身离去。

    钮清在她转身的刹那,看她神情惨然,眼中似有泪光隐现,心中陡然一阵冲动,抬手张口欲叫,但舌头似已僵硬,终于没有呼叫出来。

    黎玉内心虽不愿这么快就离钮清而去,然思适才伏击钮清的领头之人竟然是本教的“二护法”,不知钮清与本教究竟有何恩怨?

    想到这点她的心中就揣揣不安,这对她似乎很重要,她必须要弄个清楚明白。她本想向钮清探询,又恐交浅言深,更怕刺激到钮清的某处隐痛,一个不慎反而闹成僵局。所以,她只有尽快地找到那“二护法”,以期查明真相。

    钮清呆愣愣地目送着三条人影渐渐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一股无可名状的空虚、失落、惆怅、郁闷感紧紧地悃饶着他,令得他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虽仅是短短的相处,但黎玉那楚楚动人的风姿,温柔甜蜜的声音,尤其是那情深似海的眼神,却已深深地铭刻进了他的脑海。

    久久,他始回过神来,低头看看手中的锦囊,睹物思人,伊人已远去。他长叹一声,缓缓活动了下手脚,感觉气力已复,身上已无大的妨碍。他沉思少顷,即慎重地将锦囊收藏于贴身之处,这可是伊人流下的唯一之物呀,别说他现在已无大碍,就算确有需要,他也舍不得将它吃掉,他要谨慎地将它收藏,以便将来“睹物思人”,永远铭记。

    仰望漫漫长空,天边已现微明。空山寂寂,伴随着他的是无边的空虚和寂寞。

    乍一回头,看见那匹早已气绝多时的坐骑,心中又是一阵凄凉。此马尚是义兄冯立所赠,哪知道跟随自己才不过短短的几天时间,就不幸死于非命。唉!它驮我逃出火海,它为我挡住劲矢,我却不能保护它的安全,实在是愧煞呀!

    他冲着马尸深深地一鞠躬,默哀片刻,毅然掉头而去。他知道他还没有脱离危险,因为那些伏击他的贼子们随时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他必须尽快地离开这恐怖的是非之地。

    在弯弯曲曲的山道上,约莫转了十七八个弯,来到一处险峻的山径。左面巨石欲塌,盖顶而悬;右面一条四五丈宽的绝涧,深不可测;隔涧奇峰耸翠,怪石参差。幽径斜行向下伸入山腹,既窄且暗,阴森可怖。

    处身如此绝险之境,令历经危难的钮清心神格外紧张。然既已到此地步,也不得不谨慎地硬着头皮,一步一步地向前推进。

    忽听“呼”地一阵风声,从左边怪石上纵下一条人影,飘然落在钮清身前三丈之外,“呷呷”一阵怪笑:“小子,本座已恭候多时了。”

    钮清借助昏暗的微光看去,只见挡路者乃是一位连头到脚一齐蒙住的红衣人,身材高大威猛,话声铿锵刺耳。听声辨影,与先前伏击自己的那伙贼人中被称为“二护法”的人极为相似。遂沉声道:“阁下可就是那位什么‘二护法’么?”

    红衣蒙面人冷冷地说:“正是。”

    钮清怒骂道:“无耻狗贼,你们不择手段地偷施暗算,又以众凌寡、欺凌弱小,你们还算是人么?”

    那“二护法”暴怒地喝道:“小子,竟敢在老夫面前发横,活腻了么?若不是还要从你身上弄清楚几个问题,老夫早就一掌劈了你。说,你与公主是如何认识的?”

    钮清一怔:“公主?什么公主?”

    “二护法”怒道:“你小子装什么糊涂?哼!先前若非是因为公主突然现身,你小子焉有命在?”

    钮清疑惑地道:“你是指﹍﹍黎玉﹍﹍黎小姐?”

    “除了她,还有谁。”

    钮清心中一惊,道:“她是公主?她是什么公主?”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说你们是什么关系。”

    钮清坦然道:“她是在下的救命恩人。”

    “你们以前是否熟识?”

    钮清摇摇头道:“素未谋面。”

    “真的?你们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钮清不耐烦地说:“这有什么好隐瞒的。告诉你吧,在此之前,我不但没有见过黎小姐,连听都没听人提到过她。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二护法”连连点头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又似是自言自语地说:“这样该不会弄错了吧?否则,万一惹火了那丫头,一旦发起横来可不是好惹的。”

    钮清狐疑地道:“你们﹍﹍与那黎小姐是否﹍﹍”

    “二护法”怪笑道:“小子,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再回答老夫一个问题,你是不是‘须弥剑客’钮霍柱的儿子?”

    钮清头一昂,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二护法”冷笑道:“看来,还真可能让四弟猜对了。嘿嘿!小子,你可真命大呀!说,你出身何门何派?师父是谁?”

    又是查问师门来历,钮清心中念头一转,冷“哼”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们三番两次地查根问底,苦苦相逼,究竟是何用意?”

    “你说不说?”

    “如果你不先说出你们的目的,休想小爷我告诉你一个字。”

    “二护法”狞笑道:“小子,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那就怪不得老夫了。”边说边悄悄地弹出两缕指风,无声无息地射向钮清双腿的“环跳穴”。

    钮清陡感双腿一阵酸麻,立时站立不稳,仰天便倒。

    “二护法”先是一愣,继而嘶声道:“小子,原来你竟然是如此地脓包。七弟呀,你死得实在太冤枉了。你看着吧,二哥这就为你报仇了。”声落,全身骨骼一阵爆响,双掌立时暴胀一倍有余,掌心闪现出一片火红,犹如烈焰升腾。

    这老魔竟要以自己的成名绝技“千幻烈阳掌”来对付钮清了。

    “千幻烈阳掌”一旦击中人身,血肉之躯首先将被其强猛的掌力震得支离破碎,接着那残肢碎块亦将被其烈焰高温化为灰烬。对手除了极迅速地闪身躲避之外,任何人也不敢硬接。除非你自信内力修为远远地高于老魔,足可抵挡其掌力、高热的侵袭。四十年前,老魔凭此掌纵横江湖,从未遇到敌手,老魔亦因此而得名“烈阳魔君”。

    按理说,此时的钮清已躺在地上毫无抵抗之力,随便用什么方法均可致其于死地,根本不需要使用如此歹毒的绝技。皆因此魔粗中有细,他已听说过钮清那时有时无的“神功”的威力,故对能如此轻易地得手而存疑,更对他那至今尚未显露任何端倪的“师门”心存顾忌,故而决意以“千幻烈阳掌”出手。若钮清是使诈倒地,在“千幻烈阳掌”下必将无所遁形而迫其显露出真实功夫,从而观测其师门来历;若其果真是被制倒地,正好用“千幻烈阳掌”令其灰飞烟灭、尸骨无存,就算日后有其师门出面,也可来个无踪无迹、死无对证。

    真正是心地恶毒呀!

    忽听“烈阳魔君”歇斯底里般地一阵狂叫,一团红影冲天而起,直达三丈高空,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一变而成头下脚上,双掌猛摇,幻起千重掌影,带着阵阵烈焰,挟雷霆万钧之势,疾向钮清当头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