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之明末宏图
字体: 16 + -

第六十四章:杭州织造局案(四)

    等他们走到陈义江遇害的地方,他们远远的就瞅见树上吊着一个人。赶车的两个人吓得急忙将马车停住,可俩个骑马的黑衣人却好像没什么事的,从容的翻身下马,两个公差战战兢兢的问道:“两位,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一具死尸罢了!”其中一个人骑马的黑衣人说道。

    “噢!”一个公差点了点头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道:“路不用赶了,到这就行了!”

    两个公差惊慌的看着这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两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离开此地,什么话也都不要问,要不然今晚留着的就有多两个了。”黑衣人冰冷的说道。两个公差相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一溜烟全跑了。

    黑衣人揭开车帘,一把从车中将陈家儿媳拉出来,摔在地下。另一个拎着刀就到了切近,就在这千钧一发之计,旁边的草丛中跳出一个人,拿着剑直冲这个拎着刀的黑衣人而来,速度之快,剑指所准,没等这个黑衣人反应过来,一股鲜红的血液便从他的脖子喷涌而出,另一个黑衣人见状,连忙人掉自己手中的刀,飞身上马,消失在黑夜之中,而此人也并未追赶。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同知吴孟明,吴孟明上前准备拉起陈家儿媳,可她却被吓得连连向后退。

    吴孟明声音缓和的说道:“不用怕,我是来救你的。”

    “你……你……你凭什么救我?”陈家儿媳吓得吞吞吐吐的说道。

    吴孟明微微的笑着说道:“你家的案子惊动了九省总督卫大人,是他让我来救你的。”

    陈家儿媳听到“九省总督”这个名字,不由得哭着仰天长叹:“苍天有眼啊!”

    吴孟明上前将陈家的儿媳扶起,他到四周巡视了一周,他认识树上吊的人是余杭县令余文才,又在地上发现了一具尸体,看他的衣着,吴孟明不由得忐忑起来。他将陈家儿媳叫过来辨认,果不然就是她的丈夫陈义江,霎时,陈家儿媳失声痛哭起来。吴孟明见状急忙将陈家儿媳掺扶到车上安慰道:“陈小姐还是节哀吧!现在是要这群畜生血债血偿的时候,不要被悲伤冲昏了头脑。”

    陈家儿媳颤颤巍巍的上了车,吴孟明赶着马车到了并未继续向闲林镇的方向走,而是调转马头回杭州,此时已经是寅时左右。

    等他们到了杭州城,已经卯时,天已经大亮。按照约定,吴孟明先赶到卫景瑗下榻的地方,做了详细的禀报。接着,卫景瑗便赶奔巡抚衙门,而吴孟明和陈家儿媳先吃了点东西,才赶奔浙江巡抚署。

    而此时此刻,周亮宫和张秉贞还沉浸在他们的聪明智慧之中,沾沾自喜。那个逃跑的黑衣人见任务没有完成,吓得并没有回杭州复命,而是趁夜逃跑了。天亮之后,张秉贞才回到了巡抚衙门,等他回来时,卫景瑗已经在大堂等候多时了。

    张秉贞急忙上前施礼,卫景瑗笑着说道:“张中丞,我今天在这借你的地方审个案子,不知张中丞方便不方便。”

    “方便,当然方便。但不知部堂大人要审什么案子?”张秉贞笑着说道。

    “昨晚我的一个随从说在城外遇到一个被追杀的女子,问之说有冤情,我便叫他今天来巡抚衙门告状,他应该快来了!”卫景瑗说道。

    张秉贞听到这,心里一惊,毕竟昨晚他有让人暗杀陈家儿媳。在一个越级告状的事对他这个巡抚来说并不光彩,可事已如此,他只沉得住气,笑着说道:“是下官办事不力,才劳烦部堂大人要亲自审案,还请部堂大人治罪。”

    “清官难断家务事。”卫景瑗笑着说道:“就是一点家长里短的事情,说是余杭县的事,他断不清,才闹到我这,没什么打紧的。”

    张秉贞听到余杭县三个字,先是一惊,接着回过神来说道:“这个余杭县县令余文才,仗着自己是按察使周亮宫的侄子,在余杭任上胡作非为,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卑职一会就向督察院弹劾他。”

    卫景瑗听罢说道:“既然是周臬台的侄子,你多教育教育就是了!还是给周臬台留点情面才是。”

    “部堂大人,当官就要为民做主,余文才虽说是周臬台的侄子,可既然做不好这个县令,那就是他的过错。可要是卑职在放任不管的话,那就是卑职的错,就是卑职对不起朝廷。”张秉贞义正言辞的说到。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阵阵的击鼓声音,卫景瑗笑着说到:“哦!来了,带进来。给张中丞搬一把椅子来,放到旁边旁听。”

    不一会陈家儿媳和吴孟明出现在大堂子上,施礼完毕后,吴孟明径直走到卫景瑗的背后。卫景瑗接着看着堂下问道:“堂下跪着何人?有何冤情,速速将状纸呈来!”

    “民女杨氏,夫家姓陈,年芳二十八岁。家住余杭县闲林镇富宁村。因冤屈甚大,无人敢写状纸。”陈家儿媳哽咽着说道。

    旁边座的张秉贞听到这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来应该已经死了的陈家儿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说道:“哪里来的刁民,区区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也无状纸就赶来浙江巡抚衙门告状。来人,给我轰出去!”

    可堂上的衙役没有一人敢动。卫景瑗看着张秉贞缓缓说到:“张中丞不要心急吗!既然人家来了,就听听她有什么冤屈。”

    “可部堂大人,没有诉状,不能立案啊!”张秉贞慌忙的说道。

    卫景瑗笑了一下说:“没什么打紧的,师爷,待会审完案,你根据民女的冤屈写一封诉状。”

    “是!”师爷急忙起身说到。张秉贞见状,脸一下子就绿了,他重重的坐在板凳之上,他知道祸根未出,这下浙江是大难临头了……

    卫景瑗一拍惊堂木,严肃的问道:“陈杨氏,你状告何人?”

    “回大人,民女状告余杭县县令余文才、浙江按察使周亮宫。”陈家儿媳悲愤的说道。

    “大胆泼妇,堂堂巡抚衙门,你区区一个弱女子,胆敢状告你的父母官和臬台大人,以小犯上,你可知罪?”张秉贞猛地站起来,指着陈家儿媳大声的吼道。

    见状,卫景瑗铁青着脸说道:“张中丞有点太激动了,请到后堂歇息一下去吧!”张秉贞这时才慢慢明白,这从头到尾都是卫景瑗给他们几个设的套,他瞪了卫景瑗一眼,猛地一拂长袖,转身进了后衙。

    张秉贞走后,卫景瑗继续说道:“陈杨氏,民告官其中的干系你可明白?你一个区区弱女子,这场官司你可接的下来?”

    陈家儿媳听罢,泪如雨下,她哭着说:“余文才和周亮宫这两个狗官,害得我家三条人命,周亮宫他……他……他是个畜生,他还……还玷污了我。”陈家儿媳越说越激动。

    “陈杨氏其中缘由慢慢说来,不必激动,若果真如此,本官定还你一个公道。”卫景瑗严肃的说道。

    “民女谢过青天大老爷。”陈家儿媳哽咽着继续说道。他将余文才强比他家改稻为桑,扣押她夫婿陈义江,他公公前去他要说法,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土地庙,他公婆急火攻心,旧疾复发而亡。她被逼无奈到杭州知府衙门告状,还未升堂,她便被按察使周亮宫提走,周亮宫诱骗她说,只要她从了自己,他就为陈家伸冤……

    听罢陈家儿媳的话,卫景瑗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接着问道:“陈杨氏,你所说的可是句句为真?”

    “老爷,要是民女有半句虚言,永世不得为人。”陈家儿媳悲愤的说道。

    “传浙江按察使周亮宫、杭州知府张印、余杭县令余文才立上堂。”卫景瑗一连撇下三个签字,三个公人急忙上前接了签,给带着几个衙役出了巡抚衙门。此刻,虽然余文才已死,可如今卫景瑗还要装作不知道。

    在后衙的张秉贞,此刻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他万万没想到,暗杀陈家儿媳竟然会失手,他一次次的想将这里的消息送出去,可是卫景瑗所带的两个衙役紧紧地盯着他。

    大堂上的卫景瑗,此时此刻也是心急如焚,自从得知余文才死后,他就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办,倪元璐的信上本来是要以陈家的案子为引子,从余杭县开始审,将浙江官场私自打着内廷旗号织造丝绸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可现在这主要的一环断了,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也束手无策。

    不到一刻钟,杭州知府张印立和按察使周亮宫便到了巡抚衙门。张印立见到陈杨氏,黑着脸;周亮宫见到陈杨氏满脸的惊慌。

    卫景瑗等到两人都施礼完毕后,卫景瑗指着二人问道:“陈杨氏,这两个人你可认识?”

    陈家儿媳瞅了瞅两人说道:“这两个人化成灰我都认识,那个是杭州知府张印立,这个是浙江按察使周亮宫。”

    接着,卫景瑗指着陈杨氏问道:“张印立、周亮宫,下跪的这个民女你两可曾认识。”

    周亮宫急着说道:“回部堂大人的话,这个民女从来没有见过。”

    “你个畜生,你糟蹋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要给我家报仇,你是畜生……”陈家儿媳听到周亮宫这样说,猛地一下想周亮宫扑去,手上一边胡乱的打着,一边哭着骂道。

    旁边的衙役们急忙上前将其拉开,周亮宫的脖子上。手上多了好几道血印子,周亮宫嘴里也骂道:“那来的疯婆子?怎么上来就挠人?”

    卫景瑗没有理周亮宫,接着问道:“张印立,你认识这个民女吗?”

    “回部堂大人的话,卑职……卑职也不认识。”张印立看了一眼陈杨氏后,吞吞吐吐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