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之明末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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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路振飞

    二月初一日晚,卫景瑗一行到了淮安码头,在淮安休息了一晚上后,第二天一早,卫景瑗带着随从赶奔总督漕运部院。

    来到衙门门口,随从上前递上卫景瑗的官凭文书,守卫急忙进去禀报。不一会,边见一个身穿一品朝服的中年人急匆匆的跑出来!

    此人来到衙门口,看见卫景瑗,连忙跪倒在地喊道:“下官漕运总督、淮扬巡抚路振飞叩见总督大人。”

    “路大人请起吧!”卫景瑗略带着不满的语气说道。

    路振飞被卫景瑗的语气搞得一脸茫然,他连忙的说道:“谢大人!”

    接着,卫景瑗便径直向部院里走去,后面的路振飞连忙紧更其后,一边走,一边小声问道下人:“刚才是谁冒犯总督大人了!”

    下人们还没来得及回答,卫景瑗便转过身来停下步子说道:“下人们没有惹我卫景瑗,惹我的就是你!就是我大明朝堂堂一品漕运总督兼淮扬巡抚的路振飞!”

    路振飞听罢更加糊涂了!急匆匆的问道:“大人,你我初次见面,我怎么惹大人生气了!这你让卑职去哪说理去!”

    卫景瑗没好气的说道:“到那说理去!到大堂上说理!”卫景瑗一边说话,一边向大堂里走去!

    来到大堂,卫景瑗先到后堂将自己包袱里的官服拿出来,穿戴整齐。接着来到大堂坐定,“卫景瑗拿起惊堂木,啪”一声,接着喊道:“升堂!”

    堂下的两班衙役也不敢怠慢,连忙喊到:“威武!”

    堂下的路振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卫景瑗的样子,路振飞困惑的问道:“大人,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审你路振飞!”卫景瑗充满严厉的说道。

    “大人,大人,我没犯什么罪啊!我……”路振飞连忙说道。

    “没犯什么罪!那我问你去年扬州钞关的关银到底收了多少?又给朝廷交了多少?”卫景瑗问道。

    路振飞听到这心都凉了,卫景瑗能不拐弯抹角的直接说道这事上,路振飞认为卫景瑗肯定得到了什么关于扬州的可靠情报和证据。而漕运上这潭水有多深,路振飞心里明白,但他知道自己却不能说!漕运牵涉道山东、南北直隶和浙江四省的官场以及十二个钞关还牵涉到户部等多个衙门。

    “大人,你我都官居一品,你虽说是我的上司,可你审我……恐怕不合适吧!”路振飞强拿着气势冷笑着说道。

    卫景瑗听罢路振飞的话,理都没理他,然后说道:“请尚方宝剑!”下人们立刻将尚方宝剑拿出来,供在了卫景瑗的身后。

    路振飞连忙跪倒在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路振飞,你说我现在审的了你?”卫景瑗严厉的问道。

    路振飞慌忙小声答道:“能审……能审。”

    “能审,还不快点回答我刚才问你的话。”卫景瑗说。

    路振飞无奈的回答道:“回大人,扬州去年所收银两万二千余两白银,至于到京师后,户部又收了多少,这个下官就不太清楚了!”

    “不清楚?你是总督漕运的大臣,你都说不清楚,那还有谁能说清楚?我给你说个账,你看对不!扬州钞关,去年共收税银五万八千四百三十三两,出扬州便变成了两万九千二百一十六两。到了京师就剩两万两,最后入户部不足八千两!”卫景瑗说道。

    路振飞听到这实在不知道在怎么回答,但他明白,他无论如何不能多说一个字!他接着说道:“大人,你所说的卑职是一点也不知道!”

    “你当真不知!”卫景瑗一拍惊堂木,严肃的问道。

    路振飞点点头说道:“卑职的确不知!”

    接下来不管卫景瑗在怎么问,问什么路振飞都装傻充愣,一概不知。卫景瑗看着实在问不下去了,卫景瑗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喊道:“退堂!”然后,一拂长袖进了后衙。

    卫景瑗满脸气愤的坐在那,他心里怒骂着路振飞祸国殃民、徇私舞弊、贪污受贿。

    过了大概有一个时辰,路振飞也缓缓地走进了卫景瑗休息的屋子,慢慢说道:“大人,下官略备薄宴,还望大人赏光!”

    “不去!”卫景瑗没有好气的说道。

    “卫大人,我知道你还在为刚才的事生下官的气。”路振飞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漕运上的事情下官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大人,席上听我慢慢给你讲吧!”

    路振飞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卫景瑗也只好前去赴宴。到了用餐的花厅,落座以后。路振飞对身旁的一个下人说到:“路家玉,去门外面守着去,别让外人靠近。”

    “是,老爷。”说着话,那个叫路家玉的人便出了花厅,随手将门也拉住了。

    此时刻,屋子里就剩路振飞和卫景瑗了。路振飞起身,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说道:“卫大人啊!下官的漕运总督不好当啊!”

    卫景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糊涂了,他急忙扶起路振飞说道:“路大人,你有什么话慢慢说便是了!何必如此啊!”

    路振飞为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大人,此杯酒下官自罚,向刚才堂上的事给大人道歉。”说罢,路振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接着,路振飞说道:“卫大人啊!下官从去年秋接任漕运总督以来,这差事实在不好干啊!”

    “这是何故?”卫景瑗问道。

    “大人,你不是东林出身,有些话下官也就直讲了。江南的官场,是东林的官场,我这个东林外的人,你想在这日子能好过吗?”路振飞无奈的说道。

    “那扬州钞关去年的税银到底是多少?”卫景瑗接着问道。

    路振飞叹了一口气说道:“和大人刚才所说的相差无几。”

    “那你怎么不想朝廷上奏此事呢?”卫景瑗说。

    路振飞笑了一下,说道:“大人啊!我一个主管漕运的总督,能参的过四省的巡抚总督吗?我一己之力能撼动整个江南的官场吗?还有那些京城的高官大员,大人,你说我,我要是敢那这事上折子,我不是自寻死路吗?”

    “漕运上的事,如今到底怎样?”卫景瑗问道。

    “大人,就拿你刚才说扬州钞关税银来举个例子,大小官员上下一气,暗中分肥。地方上,他们暗箱操作,朝堂上,还有人替他们遮掩。上下一手,这漕运这潭水,深不见底啊!就像一块铁板一样,就算你知道他们如此行事,可要查却毫无缝隙,无从查起啊!”

    “看样子十二个钞关都不干净!”卫景瑗说道。

    路振飞点了点头说道:“这块肉谁都想来加一块,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路大人,看来今天大堂上,我是错怪你了!”卫景瑗向路振飞施了一礼说道。

    路振飞连忙摆手,说道:“大人,切莫如此。都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罢了!在一个,我这个漕运总督做的实在是愧对圣上啊!”

    “哎!身逢乱世,谁的官都不好当啊!”卫景瑗叹道,

    路振飞点了点头说道:“是啊!都不好当。刚才在大堂上我之所以不敢说这些话,是因为仅仅凭借大人你一人,是扳不倒他们的!”

    卫景瑗听到这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缓缓说道:“那漕运上的这块铁板难道就没办法撬动了吗?”

    “有。”路振飞看着卫景瑗坚定地说道。“只要皇上能够下旨严查东林党和复社,不仅仅是漕运,还有许多事情都会大白于天下的。”

    卫景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无奈的说道:“皇上怎么不想查啊?他用你我,有用范景文范大人为首辅,可见皇上早就想踢开东林了。可东林把持朝政又不是一年两年了,朝廷上下都是他们的人。”

    “是啊!查起来必将使朝廷大乱啊!”路振飞说道。

    卫景瑗点了点头说道:“可我相信等朝廷过了现在的难关,趋于太平后,我等联名上奏,皇上应该是会严查东林的,就像当年皇上查魏忠贤一样。”

    “好!”路振飞说道。“为朝廷除贼!为皇上尽忠!我路振飞视死如归!”

    “为大人的这份豪情干了这一杯!”卫景瑗说道。

    这杯酒喝完之后,卫景瑗接着说道:“路大人,皇上把我派到江南为的是筹粮,山西的情况你应该有所耳闻,朝廷现在不仅缺兵还缺粮饷。”

    路振飞点点头说:“朝廷现在的局势我明白,漕运衙门上下贪墨的是不少,可想从挖出这银子来,恐怕很难。”

    “听大人说了刚才的情况,这个我也明白。”卫景瑗端起酒杯说道。

    “但朝廷到了这等紧要关头,我也不能坐视不理,我即日起就在淮扬两地召集兵丁,号召当地大户集资捐粮。”路振飞说道。

    卫景瑗笑了笑说道:“难为大人有这份心了!大人觉得江南现在怎样才能筹集到大批军需?”

    路振飞苦笑道:“如今也只好难为百姓了!江南的官绅是一个利益共同体,他们和朝廷里面的大臣还有各地的王爷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牵连,他们的钱粮不好收。”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卫景瑗问道。“把老百姓逼急了,他们可是会造反的。”

    “哎!逼百姓,急了会造反。逼官绅呢,又逼不懂,这些我都明白。大人,江南的官你不是东林,不好当啊!”路振飞长叹到。

    卫景瑗听到这也缄默了,面对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他实在是无从下手。看着卫景瑗闷闷不乐的样子,路振飞端起酒杯说道:“大人,今天有幸相逢,就别再提这些烦心事了!先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卫景瑗端起杯子苦笑道:“还是路大人心宽啊!”

    “什么心宽不心宽的,江南这地方呆久了,你心便不得不宽了。”路振飞也笑道。

    “不提这些事了!来,喝酒!”卫景瑗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