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中的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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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张德民三两步便回到了家里,看着陈桂芬与老母亲其乐融融地笑着,老娘正在打鸡蛋茶,将鸡窝里仅有的3个鸡蛋配上家里厨房里储备的2个蛋,做成鸡蛋茶给陈桂芬补补身子。婆媳俩过去整体上相处地很好,但因为陈桂芬一直没有给张家生个孙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嫌隙的,张凌初的出生让这对婆媳仅有的的嫌隙弥合了。婆媳俩说着笑着,一直在说这孩子像谁,以后长大了会不会有出息之类的琐碎话题。张德民进屋后,看到孩子立刻想到一个问题,随即说道,“凌初出生了,我们要不要办个酒席,把两边的亲戚和村里的人聚起来,不过这得花费一番,但是估摸着收的礼最后可以回本。”张秀英听罢应和道,“按规矩是得办,至少孩子的满月酒得办,但是就怕现在在搞计划生育,这是第三个孩子了,前面生二妮慧珍时,就已经违反规定了,被罚过一次款了,这次要是把大队里引来,估计又要被罚款了,罚款对咱这样的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数”。

    “依我看,咱家老三出生的消息瞒是瞒不住的,之前挺着那么个大肚子东躲西藏,大队干部为了不让孩子出生,想尽了办法,多亏了乡里乡亲和娘家那边借宿了那么久,如今风头刚过,不至于就又来了吧。”陈桂芬说道。

    “大队里知道你生下来了,已经成事实了,就会想着利用政策来罚款捞一笔钱,之前咱们村好几个不已经是这样了吗?”张德民说道。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村里的王富民家,他家因为田埂的事向来和我们家有矛盾,会不会知道凌初出生了跑到大队告密,来让大队罚我们的款。”张德民紧锁眉头,点燃了一颗烟。

    “这不会吧,他们家老三不是也快要出生了吗?他要是去告咱的状,难道要生的时候,她老婆还会在娘家呆着?还不回来?她不怕告完了别人,别人反过来告他吗?”张秀英听完,有条不理地分析道。

    陈桂芬看着窗外大亮的天,说,“天亮了,估计孩子出生的事没两天就会在村里传开了,就算王富民不告密,迟早也会由其他人传到大队干部耳朵里,他们是不会放过这个罚款的机会的。要不这样吧,我们服个软,主动请大队干部连着大队会计、村卫生室的主任到我们家喝几杯,咱们家没酒,我爸是他们大队小学校长,别人送过几瓶酒,咱们再做几个菜,连着李秀花认我们家凌初为干儿子的礼一起办了,正好也算是让吃皇粮的给认亲礼做了个见证,显得我们对认亲比较重视,这样秀花他们两口子也会比较高兴。”

    张德民觉得这个想法好,得立刻去办,不过话说回来,由谁出面去请很重要。“桂芬,咱爸是小学校长,多少和官家打过交道,由他出面怎么样?正好也把孩子的舅、姨等都请过来,一起吃这顿酒,要我说,就定在孩子满月那天,连满月酒一起办了。不过不能在咱们家,要是在咱们家,让村里人看到了,村里人都知道原来请大队干部喝顿酒,可以少交罚款,那以后大队的人也难做了,会落人口实,他们怕以后村里的人都这么干会引起大动静,闹大了被县里的计生委查到。考虑到影响和以后升官估计会不同意。在咱爸家里吧,把咱爸村里几个大队干部也叫上,正好可以让几个大队的干部相互熟悉、认识,像一个联谊会一样,这样他们也会同意了,毕竟官场上多认识个朋友多条路。”

    “好,快去办吧,一会你就马上动身去咱爸家”,陈桂芬向来是个麻利的人,想到就会立刻去做,她知道张德民想法不错,但是做事爱拖,所以刻意加重了语气。

    “嗯”,说罢,张德民骑着村里仅有的一辆自行车去了。这辆自行车是飞鸽牌的,在那个时候的中西部农村,算是一件家里的贵重物品了,整个村庄就这么一辆。张德民的大哥,张兴民自小练得一副好嗓子,张德民本身也不错,原来县戏曲团在张兴民14岁,张德民12虽的时候来村里挑戏苗子,他俩都能入选了。但是在正式演出有收入前,一般需要跟班跟老师练习几年,练习期间学费免了,但是伙食费还是要自已出的。当时家里的状况很困难,他们的父亲张绍江得了癌症,已经是末期,前期看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没办法了,只能支持一个孩子去学戏。张绍江和张秀英考虑到老大年纪大些,戏曲班子的老师也夸他,成才的机会更大,将来家里出个吃商品粮的,也是家里的光荣,于是就让老大去了。3个月后,张绍江坚持不住,就去了,送他老人家走的时候,张兴民戏曲班子的老师都来了,也算给足了面子。张绍江兄弟5个,老大张绍常,他是老二,老三张绍青,老四张绍彦,老五张绍志。老三和老五、老大因为哮喘病急性发作去世多年了,现在只剩下他和老四了。他一走,老张家他这绍字辈就只剩下老四了。张绍江临终前的心愿就是叶落归根,回到老张家的祖坟。原来,张绍江原来是个光棍汉,而张秀英原来与前夫刘学堂育有一女,也就是张兴民和张德民的大姐王学英,刘学堂出门做生意遇到歹徒被夺财害命。张秀英独自拉扯独女种地非常艰难,毕竟家里没有壮劳力,在农村种地太难了。所以经张秀英的妹妹张秀芹介绍,将远在云山镇张楼的光棍汉张绍江介绍给了张秀英。两个见面觉得都还行,张秀英怕自己嫁到离自己老家太远的地方受欺负没人诉苦,就想离自己妹妹张秀芹近一点,所以执意要招夫。张绍江执拗不过就入赘了,当了上门女婿。如今人去了,临终前就想叶落归根,埋到张家祖坟里,大家也就顺了他的意。只是张绍江入土文为安后,张秀英他们还是住在云柳乡刘围孜村。在父亲过世后,张兴民更是觉得老家自己家势单力薄,又是在刘围孜村这个全村80%都姓刘的村庄里,家里出了伙食费让自己学唱戏,学不好再回去不仅丢人,恐怕不免被村里人笑话。于是他发愤图强,果然不负众望,在戏曲班子里打拼了8年后,不仅有了份稳定的工作,还自己谈了个县城里的闺女,叫李慧芳。李慧芳生得浓眉大眼,毕竟是城里人,虽然没考上大学,但是也是高中文化,在那个年代算是文凭可以了。文化人,家庭条件也不错,在城里的供销社上班,2人结婚前就育有3个儿子,但是按当时的政策,吃商品粮的没有达到法定的结婚年纪不能结婚,更不能生育小孩,否则铁饭碗可就保不住了,没办法,这3个孩子只好流掉了。后来两人达到了年纪,再有生男孩子时,结果却不如人意,先生了一个女孩,叫张素榆,为了以后生个男孩,只能送给乡下李小权家,改名叫李素榆了。结果第二个又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张素珍,这个是舍不得送人了,夫妻俩也认命了,就养着了。孩子出生后,张兴民和李慧芳带着女儿回去看了几次张秀英和弟弟、弟妹,每次捎一些吃的东西和钱,毕竟按照农村里的习惯,2个儿子或者2个儿子以上的,应该一起养活老年人。张兴民是城里吃商品粮的,所以每次回家就把该养老娘的口粮按市价折算成钱币,半年一付,直接给张秀英本人,让她自己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吃。上次回来,又给家里带回来辆戏团里不要的飞鸽牌自行车。一开始,大家想着这自行车虽然稀罕,用处不大,出近门双腿走就可以了,出远门比如去县城里走个亲戚什么的,自行车太慢,还得坐为数不多的车。这时候反倒派上用场了。

    张德民骑车只用了20分钟不到就到了,其实本来路程就不远,也就不到10里路,只是村子里都是泥巴路,骑起来慢而已。到了后,张德民把家里的情况事无俱细地告诉了老丈人陈绪升,丈夫娘王丽玲也在听着。老两口都觉得好,自己抱了外孙子也特别高兴。王丽玲说,我去告诉她几个弟弟,你今天中午留在这吃饭,下午再回去。她姐那边你抽空也告诉了,你们那近些。张德民忙声答应着,说,“那麻烦妈了,好长时间不见了,我陪爸说说话,家里穷,又走得匆忙,也没带什么东西,反而要来麻烦爸妈用你们的屋子和酒来办酒席,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陈绪升听罢,似有生气地说道,“这说得什么话?我二闺女嫁给你,我们就是一家人,孩子出生了,他不仅是你张家的孙子,也是我们家的外孙。给自己外孙办个满月酒有啥不妥当的?再说了,这是特殊时期,计划生育确实紧,要是没有这计划生育,在我们这算破坏了老规矩,你和我商量我还不答应呢?”

    与此同时,王丽玲就赶忙到几个儿子家去通知了,原来,老两口育有6个儿女。陈桂芬是老二,上头还有个姐姐叫陈桂茹,嫁到了萍乡镇赵楼村,和丈夫赵育辉已经生有3个儿女了,分别是老大(女孩)赵梦灵、老二(女孩)赵梦珍、老三(男孩)赵梦波。除了前2个女儿,还有4个儿子。老大叫陈镇,老二叫陈红,老三叫陈兴,老四叫陈强。四个儿子均已成家,老大和大儿媳妇育有一双儿女分别叫陈庆峰和陈庆元,老二和二儿媳育有一个儿子叫陈胜君,老三和老四各育有一女,分别叫陈歌和陈雨。陈家向来是个大家族,陈绪升本身也兄弟4个,他是老大,老二陈绪平,老三陈绪山,老四陈绪正都育有几又儿女,如今也都各自成家了。

    吃过午饭后,张德民顾不上停留,就赶往赵楼通知大姐和姐夫去了。去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多钟了,赵育辉留下他这个连襟吃了晚饭,因为天晚了,就留在家里住下了,第二天再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张德民就忙着回去了,想着要顺便把这事告诉李秀花吧。

    赶到李秀花家,李秀花和她那憨实的老公李游还在商量给孩子准备鞋子等认亲的事,毕竟到街上买孩子的衣服、鞋子买需要花钱,而且不一定合身,那个年代苦,能自己做就自己做。李秀花的老公李园和张德民平时就认识,只是关系一般,见面喝喝茶打个招呼的感情,交情不深,这下有了孩子这层关系,两个人可以称兄道弟了。

    张德民忙把家里商量的事告诉了李秀花和李游两口子,他俩听了觉得在理。本来想留张德民在家里吃中午饭再让他回去,张德民执意不肯,便也不再强留。

    回到家中,老母亲张秀英正在张罗午饭,陈桂芬正在喂孩子吃奶。张德民把这2天通知的事都说道说道,一家人觉得目前这事还算顺利。剩下的就看老丈人出面能不能请动两边的大队干部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过了11月,离满月酒不到几天了。张德民这几天忙得马不停蹄,往老丈人家里跑了好几次,商量张罗着满月酒的事,同时也忙着到集上置办一些需要的菜什么的。一切都还算进行地顺利。

    11月11日这一天到了,张德民一家已经提前1天来到了老丈人家里借住在几个小舅子家里。一大早就开始忙着张罗着。到了早上10点钟左右,李园、李秀花夫妇,赵育辉、陈桂茹夫妇,小舅子、弟媳还有陈绪升的几个弟弟、侄子都来帮忙了。再过了一会,张德民同母异父的大姐和姐夫也来了,不过奇怪的是,等了老半天,大哥张兴民和嫂子还没来,张兴民心里有些急,毕竟这么重要的场合,他俩缺席了,别人问起来脸上不好看,还以为两兄弟闹什么别扭了呢。

    就在张兴民等着大哥、大嫂来的时候,张德民村的大队干部刘凤仁,大队会计刘其美,陈绪升所在大队的大队干部陈尚任、大队会计陈灵运脚前脚后地来了。主角来了,张德民自然不敢怠慢,也就顾不得想大哥、大嫂还没来的事了。

    办了4桌席,在酒席上进行了李游、李秀花夫妇的认亲礼,一时间气氛好不热闹。酒席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后,正午时分,突然跑进来一个人说道,陈书记不好了,县里计划生育委员会的主任、副主任来视察工作了,指定着要见你呢,听说让你当面汇报工作。来报信的是村里办公室的一个干事,他口中的这位陈书记就是陈绪升大队干部陈尚任。

    陈尚任一听,就问,“你怎么和他说的?”

    这位干事说道,“我哪能实话实说,我只能说你家里老娘病了,回家看望去了,”,可他们问说,为什么大队的会计也同时不在?我一时语塞,说漏了嘴。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知道你在吃一个酒席,我先跑过来报信了。“

    “县里的人听了后非常生气,说你不干好本职工作,眼下计划生育的风头这么紧,你却忙着吃喝应酬,不把县里的命令当回事,还说你的官是不是不想当了,不想当了会有很多人等着呢!”。

    陈尚任听了这话,不知道是刚才喝的热酒、热汤的作用,还是心理作用,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往下冒,他擦了擦,故作镇定地说,“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不碍事,我去看看。“

    陈尚任和大队会计陈其美过去了,张德民村的大队干部和会计也跟过去了,毕竟县里负责计划生育的也同时是他们的领导,经常见面呢。但是转眼间,他们又想道,不对,得避风头?为啥呢?因为现在县里只知道陈尚任和陈其美在这,不知道他们也在这。不干自己的事,自己何必硬往上凑,给上司一个自己也不好好干事在这吃酒的印象呢?于是他俩推托说,大队里还有些个事需要办,自己先行告退了,感谢父老乡亲的招待。

    陈尚任和陈其美也不是一般人,能当上官的都有两把刷子。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哪能关键时候由着你呢?不过,陈尚任转眼一想,有了个办法,他问跑来报信的干事,县里的人还有多长时间到这?干事说道,“我前面坐车来,他们坐自己的车,跑不好走,领导怕被颠着,开得慢些,我们粗人不怕颠簸,开得快,所以早到些,不过我估计也快了。“。

    听罢,陈尚任心生一计,他把这个点子当众宣布,告诉了邻村大队干部,也告诉了大家,让大家配合一下,陪他们演一出戏。其实陈尚任心里明白,要是真想整自己,县里的人何必放一个干事在前面报信呢?无非是不想让大家都太难堪,给彼此留个台阶下,至于自己想得到想不到就看自己的了。县里的人毕竟是领导,面子是要给足的,但是也得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自己是干实事的。

    陈一行人和邻村的干部跑到村庄东段的路口等候领导的车,县里的计划生育委员会主任江向玉、副主任潘立新果然风尘仆仆地来了。陈边接领导下来,边说,“两位领导辛苦了,我和邻村的同事正要向两位领导汇报工作呢。没想到麻烦两位领导亲自下基层视察工作。两位领导不愧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党员,始终把人民群众的利益和党和政府的工作放在第一位啊。“

    张德民村的干部刘凤仁赶忙说道,“欢迎两位领导来莅临基层视察工作!我和邻村的同事正在合心合力、戮力同心地来这里一探真相。“

    “一探真相?真相难道不是你们2个村的干部在工作时擅离职守,跑到老百姓这里喝酒来了?“江向玉措辞严厉、语气强硬地说道。

    “是的。现在计划生育政策抓得这么紧,你们作为党的干部怎么能在这伸时候做这种糊涂事?“潘立新也接着主任的话烧上一把火,一是为了给主任帮帮腔,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显示自己作为另一个领导干部的存在。

    “主任、副主任,你们批评地对。不过这件事情确实是个误会,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接到群众举报,说刘凤仁、刘其美村的张德民、陈桂芬夫妇不执行计划生育政策,在已有2个女儿的前提下又生了第三个孩子,而且为了逃避计划生育罚款,孩子满月酒不在家里办,跑到娘家来办。当然了,这件事涉及到2个村子,所以我让干事联络了一下刘凤仁和刘其美,他们听说这件事后,当即决定和我们一起来看看。”。

    “那你的干事所说的是怎么回事?难道你的人还能会给你扣屎盆子?”江向玉厉声质问道。

    “江主任,我的人当然不会给我扣盆子了,只是当时我们接到举报时,他帮我办其他事去了,我出去找邻村的刘凤仁、刘其美时,在路上迎到了他。他问我去哪,我就说去查办酒席。可能当时路上,你也知道,赶得匆忙,没有来得及说清。他只听到酒席2字,也就误以为我俩去吃酒席了。如今这计划生育这么紧,它是我国的一项基本国策,基层干部和群众必须带着遵守,有违反的必须坚决查办,毫不手软。我们怎么敢在这关键时候掉链子呢?“陈尚任委屈地说道。

    陈说完,和邻村的干部刘凤仁、刘其美一起看着副主任潘立新,眼睛时充满着哀求,心想:往日你来我们村检查工作,我们招待你这位领导吃过不少饭,如今到了关键场合,不可能不帮忙说句话吧。

    潘立新看到几个人看着他,自然心领神会,吃人家的嘴短,若有所思地说道,“主任,我看确实是误会。这2个村平时的计划生育工作是我分管的,我平时来检查工作时,2个村的干部办事情是非常认真的,群众也是非常配合的。这2个村发生的超生、偷生的事情是非常少的。”。

    “既然潘副主任这么说了,就暂且信你们一回,以后可不许再擅离职守了,遇到事情了先向上级汇报不能自作主张、先斩后奏。走,我们一瞧究竟去。”江向玉打了个手势,示意村干部带路,去看看。

    陈尚任几人忙在前面带路,到了陈绪升家,看到了办满月酒的现象。张德民慌忙跑出来说,“陈主任,刚才你来检查已经严厉批评我们家了,我们也认识到错了,该交的罚款我们会罚的,我们坚决支持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之前也是结了扎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就又有了,可能是结扎做的不好。孩子毕竟已经生下来了,是一条生命,我们不舍得,我们违反了国家政策,我们甘愿认罚。给村里和县里带来的工作上的不便和麻烦我们很愧疚。不知道这位是?“

    陈尚任慌忙说道,“这两位是县里负责计划生育的领导江向玉江主任和潘立新潘副主任,两位领导莅临我们村指导和检查计划生育工作,请大家多多支持和配合。下面请江向玉主任向大家宣传和强调计划生育的严峻形势和当前的工作状态,大家鼓掌欢迎。“

    一开始只是啪啪几声响,后来陈绪升带头鼓掌,于是大家也就都鼓起掌来。

    江向玉有条不紊地说道,“各位乡亲们,计划生育工作不是为难大家,而是为了落实国家政策。国家政策的初衷是为了大家好,现在大家普遍贫困,为什么呢?养儿防老、多子多福的封建观念和旧乡俗在作祟,事实证明,大家也都听说过,有的老年人甚至多达7个子女,然而到了老了,不能动了,身边甚至没有子女照顾。这说明什么呢?这说明啊,养儿未必能防老,多子未必能多福。反而在当前的条件下,多子,超生,偷生所带来的是贫困问题。超生多生使得贫因代代相传,不仅生孩子的受罪,小孩子一块饼分几块吃,他们也受罪呀。国家正是基于这样一个事实,从全国的战略高度出发,将计划生育列入我们的基本国策,并作为当前和以后的一项基本工作来抓,说到底是为了群众好、为了大家好。只有”少生孩子多种树,努力培养自己的一到2个孩子,孩子才能成才,孩子的未来才有保证,做父母的未来也更有保证。当然了,有的因为一时避孕或者其他措施不到那位,已经生下来了,到底是一条生命,生下来就要养他,但是违反了国家的政策,给国家、社会带来了负担,该罚的还是要罚的。国家拿这些罚款去修路,去给贫因户盖房子,在农民种田遇到灾害了,用来救济老百姓。说到底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造福老百姓。所以希望大家不要有抵触情绪,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就拿张德民家来说吧,这户人家我听村干部说了,平时是老实巴交的农村兄弟,不敢也不愿意违背国家政策,因为意外怀了第三胎,那现在该交的罚款还是要交的,一是为了警示其他偷生超生的人,二是为了让计划生育工作更好地开展下去,让准备要孩子的人要几个孩子心里有个数。我和潘副主任只是来这里看看老百姓,看看群众,大家该吃吃,该喝喝,事后张德民家补上款项就行了。“

    说罢,被群众招呼着进入酒席,吃了顿饭,酒足饭饱之后,几位官员相谈甚欢。张德民、陈绪升俩全程陪吃陪喝陪笑。虽然中间有了些尴尬,但张德民想,按照村干部之前说的,演好这场戏就算过去了,这件事总算有了个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