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撬墙
老话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人在保证不了温饱的情况下，真的很难坚持。
况且沈如画提出的并非不平等或者屈辱条约，反而充满了诱惑性。
其实当沈如画提到能保证三餐温饱时陆乃均便愿意了，可听到后面更具诱惑的条件时又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起沈如画所说的真实性。许是被压迫的久了，不自觉对人产生了恶意的猜想，便觉得沈如画所说的不太可能。
“当然，我也并非圣人，救人于水火。你对我来说肯定是有价值的，至少在手艺与才能方面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得到这些的同时，你也得付出自己的劳动。如果你做出的东西达不到我的要求，或者低于你前面做出的水准，我也会把你赶出去的。”沈如画补充道。她是不希望陆乃在保证了温饱后反而不思进取，那她不是养了个废人砸手上了。“如果你同意，我便草拟一份契约，签完以后咱们便接着办后续事宜。”
听了这些话，陆乃均反而安心了。
“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明日便去女先生那里签好契约，然后搬过去住。”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外面的天又有些黑了，不知道何时会再下雪。沈如画还得去女先生那里一趟，草拟契约的事还得女先生来办才行。
离开了陆乃均的住处，沈如画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女先生那里。
宅子坐落在鹊桥胡同，离最繁华的青鸾街只隔了一道墙。
沈如画与女先生细细谈论了与陆乃均的契约条款，等到商量完回镇远侯府时雪花已经飘落下来。马车里没有炭盆，车壁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寒风夹着雪花将车帘吹起飘进车内。
转眼间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骆品彦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对错而过。那马上除了骆品彦还有个小姑娘，年纪比沈如画大些，十岁左右的样子。虽不及沈如画但长得柔柔弱弱的，也算是个娇弱美人吧。她正倚在骆品彦怀里，柔弱无骨一般。
沈如画“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这骆品彦瞧着也十五六了，正是火气最旺的时候。依照这个时代的惯例，十六七岁也是能找些个侍候床第的姑娘来练练手了。不过这姑娘瞧着也太小了，他真能下得去口？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与沈如画无关，感叹一番便抛到脑后去了。她已经跟女先生说过了，按北斗七星的说法来售卖放大镜。她虽然不懂，但女先生对这什么天旋、天枢的知道得比较多。送给怀安侯的放大镜沈如画因准备不足没想那么多，也没做什么特别的记号，但以后的女先生会想一些不甚明显的标记让陆乃均给做上去，她只要根据女先生说的特点画好设计图就行了。
天太冷了，沈如画忍不住抖了两下，闻到一阵面饼的香味忍不住叫停了马车。既然都出来了，那该出手时就得出手，给自己买点吃的也给姐姐弟弟们带点。
沈如画先买了个烤得黄灿灿，隐隐浮动着芝麻香味的面饼。一边啃一边朝对面的蜜饯铺子走去，再买点蜜饯就差不多了，她心里想。
“沈三妹妹。”马蹄声配着一声呼喊惊得沈如画回了头。偷偷出门一回都能碰到熟人，这运气也真是没话说了。
冯映麒与同窗小聚结束，回家的路上想起妹妹冯珍珍嘱咐他买些朱家铺子的蜜饯回去，刚绕道过来就碰上了骆品彦。两人交情不深，却也能说上几句。
骆品彦听说冯映麒要替自己妹妹买蜜饯，便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打算也给她买些。掉转马头走到近前却看见了沈如画，穿着件白底青花的素色夹袄，脸蛋被寒风吹得通红却越发娇艳。出门在外连个斗篷也没批，不是住在镇远侯府吗，日子真难过到如此地步了？
骆品彦不由得皱了皱眉，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觉得她多事，也挺遭他烦的，可她日子不好过骆品彦心里也不舒服。骆品彦不觉得是自己对沈如画有什么特殊感情，就算是捡条小狗回家养着，时日久了也会自然而然的想要对它好，何况还是个人呢。
沈如画笑着向冯映麒行了礼，一抬头看到骆品彦正皱着眉看自己。沈如画把头一低，招他惹他了，怎么每次看到她都一副讨债的样儿呢，真烦！
骆品彦却把沈如画的低头理解成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落魄，心里不由得疼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
再抬起头沈如画已经恢复如常，公式化的笑着也朝骆品彦行了一礼。再烦这个人在边关的时候也多亏他的帮助，否则能不能保住命还得另说。做人要懂得感恩，最起码礼貌还是该有的。
骆品彦再次理解错误，把沈如画毫无诚意的笑脸理解成了强颜欢笑。既然她想吃蜜饯，那他索性多买些，分些给她包回去好了。
“你们认识？”冯映麒似乎有些意外。
沈如画点了点头，笑容比面对骆品彦时真诚了些。“我大姐姐嫁过来前我们都是住在边关的，骆公子在边关任职来过我家，便认识了。”
冯映麒点点头，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两天后来我家，珍珍下的帖子你收到了吧。”
等沈如画应了冯映麒又道：“你是必要来的，我还想跟你再一块儿玩呢。你那日提的问题我都问过我同窗了，他们没一个答得上来的。知道都是你说的，直说想见见你呢。”
沈如画笑而不语。
你是个男孩，咱能不那么多嘴么？
本来对沈如画充满了怜惜，可见她与冯映麒说得热火朝天的，哪有一点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骆品彦顿时觉得心里哽着一团火。他眉头一拧翻身下了马，又把怀里的小姑娘接了下来，径直越过正聊得忘乎所以的两人到了朱家蜜饯铺子前。
天气越来越冷，沈如画手里的烤饼快冷了，还剩下小半没吃完。当着人的面她不好再继续吃，便想赶紧买了蜜饯上车吃去。
谁料还没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人问：“一样……一斤？”
接着便听见骆品彦肯定的答复。
这得有多馋啊，拿回家当饭吃的吧？
转念一想，天气这么冷，蜜饯又比较好保存，兴许人家就好这一口呢。沈如画偷觑了骆品彦身边的小姑娘一眼，这品味……够独特！
虽然骆品彦要得多，但客人上门伙计也不会往外推。忙不迭的称量、又用纸包包上。一边包还一边说：“我替你分开装着，吃的时候一包包的拆，免得太多不好放，又容易弄脏……”
骆品彦觉得这伙计很有眼力见儿，便不出声阻止，只在一旁等着。
等到全部称完装好，已经用去了不少时间。沈如画手里的饼已经冷掉了，她握着冷掉的烤饼在心里将骆品彦翻来覆去骂了个百八十翻才觉得气顺了些。
终于轮到沈如画了，她只要了三两黄金梅。
还没等伙计动手称骆品彦就道：“毕竟是住在人家府上，称这么点回去怎么够分送的。你不会是只给自己买吧？寄人篱下的，还是得知道感恩才行。”
沈如画刚刚消下去的火气腾的又上来了，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沈三妹妹还要什么，我给你买。”冯映麒适时的挤上前来问，“除了黄金梅还要什么？”
沈如画愣了愣，她可没打算让别人付账，再怎么样这点钱还是有的。
“就要这个就行了。”伙计已经称好了黄金梅，沈如画将银子递给他拿过纸包向冯映麒道了谢理都没理骆品彦便回身上了马车。
被沈如画无理对待了，骆品彦难免心中不悦。却见她坐了辆外面租的马车，心中一凛，这镇远侯府居然连辆车也舍不得给她派吗？想到自己六岁前住在平阳伯府过的日子，骆品彦心中的那股子不悦立刻消散了。
他被五皇子调回京中，除了军器的事儿还要继续保护沈家姐妹，心里一直颇有微词。如今看她们过的日子，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心中的不满淡了许多。
可等他准备回府的时候，看着那么大一堆的蜜饯，心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既然她不要，那他还买这么多回来干嘛。那冯映麒跟她又是什么关系，怎么要替她买蜜饯，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的。心里那股子不舒服又升了上来，连身边的表妹什么时候缩到他的怀里都没注意。
骆品彦或许是没注意，但沈如画却在车子驶离前看到了。她甚至还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嘴边浮出的笑意，透着安心与满足。
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一对儿变态！
沈如画到家时沈如真正在等着她用晚膳。知道她出去了，而且没跟自己打招呼，可沈如真就是提不起训她的那股劲儿来。昨天沈如画的话言犹在耳，她今天想了一整日，脑袋都想疼了。前路茫茫，她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沈如画没想到的是消息传得太快，那些金银楼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已经查到陆乃均制作放大镜之事并且找到他，要他转投在他们的门下，这不是撬墙角又是什么？
况且沈如画提出的并非不平等或者屈辱条约，反而充满了诱惑性。
其实当沈如画提到能保证三餐温饱时陆乃均便愿意了，可听到后面更具诱惑的条件时又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起沈如画所说的真实性。许是被压迫的久了，不自觉对人产生了恶意的猜想，便觉得沈如画所说的不太可能。
“当然，我也并非圣人，救人于水火。你对我来说肯定是有价值的，至少在手艺与才能方面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得到这些的同时，你也得付出自己的劳动。如果你做出的东西达不到我的要求，或者低于你前面做出的水准，我也会把你赶出去的。”沈如画补充道。她是不希望陆乃在保证了温饱后反而不思进取，那她不是养了个废人砸手上了。“如果你同意，我便草拟一份契约，签完以后咱们便接着办后续事宜。”
听了这些话，陆乃均反而安心了。
“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明日便去女先生那里签好契约，然后搬过去住。”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外面的天又有些黑了，不知道何时会再下雪。沈如画还得去女先生那里一趟，草拟契约的事还得女先生来办才行。
离开了陆乃均的住处，沈如画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女先生那里。
宅子坐落在鹊桥胡同，离最繁华的青鸾街只隔了一道墙。
沈如画与女先生细细谈论了与陆乃均的契约条款，等到商量完回镇远侯府时雪花已经飘落下来。马车里没有炭盆，车壁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寒风夹着雪花将车帘吹起飘进车内。
转眼间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骆品彦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对错而过。那马上除了骆品彦还有个小姑娘，年纪比沈如画大些，十岁左右的样子。虽不及沈如画但长得柔柔弱弱的，也算是个娇弱美人吧。她正倚在骆品彦怀里，柔弱无骨一般。
沈如画“啧啧”两声，摇了摇头。这骆品彦瞧着也十五六了，正是火气最旺的时候。依照这个时代的惯例，十六七岁也是能找些个侍候床第的姑娘来练练手了。不过这姑娘瞧着也太小了，他真能下得去口？
不过这事儿说起来与沈如画无关，感叹一番便抛到脑后去了。她已经跟女先生说过了，按北斗七星的说法来售卖放大镜。她虽然不懂，但女先生对这什么天旋、天枢的知道得比较多。送给怀安侯的放大镜沈如画因准备不足没想那么多，也没做什么特别的记号，但以后的女先生会想一些不甚明显的标记让陆乃均给做上去，她只要根据女先生说的特点画好设计图就行了。
天太冷了，沈如画忍不住抖了两下，闻到一阵面饼的香味忍不住叫停了马车。既然都出来了，那该出手时就得出手，给自己买点吃的也给姐姐弟弟们带点。
沈如画先买了个烤得黄灿灿，隐隐浮动着芝麻香味的面饼。一边啃一边朝对面的蜜饯铺子走去，再买点蜜饯就差不多了，她心里想。
“沈三妹妹。”马蹄声配着一声呼喊惊得沈如画回了头。偷偷出门一回都能碰到熟人，这运气也真是没话说了。
冯映麒与同窗小聚结束，回家的路上想起妹妹冯珍珍嘱咐他买些朱家铺子的蜜饯回去，刚绕道过来就碰上了骆品彦。两人交情不深，却也能说上几句。
骆品彦听说冯映麒要替自己妹妹买蜜饯，便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打算也给她买些。掉转马头走到近前却看见了沈如画，穿着件白底青花的素色夹袄，脸蛋被寒风吹得通红却越发娇艳。出门在外连个斗篷也没批，不是住在镇远侯府吗，日子真难过到如此地步了？
骆品彦不由得皱了皱眉，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虽然觉得她多事，也挺遭他烦的，可她日子不好过骆品彦心里也不舒服。骆品彦不觉得是自己对沈如画有什么特殊感情，就算是捡条小狗回家养着，时日久了也会自然而然的想要对它好，何况还是个人呢。
沈如画笑着向冯映麒行了礼，一抬头看到骆品彦正皱着眉看自己。沈如画把头一低，招他惹他了，怎么每次看到她都一副讨债的样儿呢，真烦！
骆品彦却把沈如画的低头理解成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落魄，心里不由得疼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
再抬起头沈如画已经恢复如常，公式化的笑着也朝骆品彦行了一礼。再烦这个人在边关的时候也多亏他的帮助，否则能不能保住命还得另说。做人要懂得感恩，最起码礼貌还是该有的。
骆品彦再次理解错误，把沈如画毫无诚意的笑脸理解成了强颜欢笑。既然她想吃蜜饯，那他索性多买些，分些给她包回去好了。
“你们认识？”冯映麒似乎有些意外。
沈如画点了点头，笑容比面对骆品彦时真诚了些。“我大姐姐嫁过来前我们都是住在边关的，骆公子在边关任职来过我家，便认识了。”
冯映麒点点头，没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两天后来我家，珍珍下的帖子你收到了吧。”
等沈如画应了冯映麒又道：“你是必要来的，我还想跟你再一块儿玩呢。你那日提的问题我都问过我同窗了，他们没一个答得上来的。知道都是你说的，直说想见见你呢。”
沈如画笑而不语。
你是个男孩，咱能不那么多嘴么？
本来对沈如画充满了怜惜，可见她与冯映麒说得热火朝天的，哪有一点刚才楚楚可怜的样子，骆品彦顿时觉得心里哽着一团火。他眉头一拧翻身下了马，又把怀里的小姑娘接了下来，径直越过正聊得忘乎所以的两人到了朱家蜜饯铺子前。
天气越来越冷，沈如画手里的烤饼快冷了，还剩下小半没吃完。当着人的面她不好再继续吃，便想赶紧买了蜜饯上车吃去。
谁料还没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人问：“一样……一斤？”
接着便听见骆品彦肯定的答复。
这得有多馋啊，拿回家当饭吃的吧？
转念一想，天气这么冷，蜜饯又比较好保存，兴许人家就好这一口呢。沈如画偷觑了骆品彦身边的小姑娘一眼，这品味……够独特！
虽然骆品彦要得多，但客人上门伙计也不会往外推。忙不迭的称量、又用纸包包上。一边包还一边说：“我替你分开装着，吃的时候一包包的拆，免得太多不好放，又容易弄脏……”
骆品彦觉得这伙计很有眼力见儿，便不出声阻止，只在一旁等着。
等到全部称完装好，已经用去了不少时间。沈如画手里的饼已经冷掉了，她握着冷掉的烤饼在心里将骆品彦翻来覆去骂了个百八十翻才觉得气顺了些。
终于轮到沈如画了，她只要了三两黄金梅。
还没等伙计动手称骆品彦就道：“毕竟是住在人家府上，称这么点回去怎么够分送的。你不会是只给自己买吧？寄人篱下的，还是得知道感恩才行。”
沈如画刚刚消下去的火气腾的又上来了，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沈三妹妹还要什么，我给你买。”冯映麒适时的挤上前来问，“除了黄金梅还要什么？”
沈如画愣了愣，她可没打算让别人付账，再怎么样这点钱还是有的。
“就要这个就行了。”伙计已经称好了黄金梅，沈如画将银子递给他拿过纸包向冯映麒道了谢理都没理骆品彦便回身上了马车。
被沈如画无理对待了，骆品彦难免心中不悦。却见她坐了辆外面租的马车，心中一凛，这镇远侯府居然连辆车也舍不得给她派吗？想到自己六岁前住在平阳伯府过的日子，骆品彦心中的那股子不悦立刻消散了。
他被五皇子调回京中，除了军器的事儿还要继续保护沈家姐妹，心里一直颇有微词。如今看她们过的日子，同病相怜的感觉让他心中的不满淡了许多。
可等他准备回府的时候，看着那么大一堆的蜜饯，心里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既然她不要，那他还买这么多回来干嘛。那冯映麒跟她又是什么关系，怎么要替她买蜜饯，他们什么时候那么熟的。心里那股子不舒服又升了上来，连身边的表妹什么时候缩到他的怀里都没注意。
骆品彦或许是没注意，但沈如画却在车子驶离前看到了。她甚至还看到了那个小姑娘嘴边浮出的笑意，透着安心与满足。
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一对儿变态！
沈如画到家时沈如真正在等着她用晚膳。知道她出去了，而且没跟自己打招呼，可沈如真就是提不起训她的那股劲儿来。昨天沈如画的话言犹在耳，她今天想了一整日，脑袋都想疼了。前路茫茫，她也不知自己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沈如画没想到的是消息传得太快，那些金银楼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他们已经查到陆乃均制作放大镜之事并且找到他，要他转投在他们的门下，这不是撬墙角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