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病夫辣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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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往前走

    一句话,将三婶郑氏对珍珠恶语相向的动机暴露无遗,很快,那些被流言牵着鼻子走的村民,都慢慢地醒过味来。

    郑氏原想争辩,可听到唐知礼主动提出要在限时内还钱,还要拿秀才当利息,她肥圆的脸上瞬时就换上了一副得逞的嘴脸。

    本来,她搞出来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让张氏难堪,现在目的已经到达了,唐知礼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应承要拿秀才来当利息,白捡了个大便宜,郑氏立刻就偃旗息鼓,收了要弄死薛珍珠的心思了。

    “哎呦呦,到底是大侄子知书明理,你娘要是早跟你似得讲道理,三婶何苦要折腾这一遭呢?”说着,郑氏啧啧啧地上下打量着珍珠,冷不丁伸手就要去拉珍珠的手腕假惺惺地絮叨几声。

    “三婶,要是没别的事儿,侄儿就先行一步,你有什么具体的想法,跟我爹娘商量就可以了。”唐知礼身体往珍珠身边一侧,抢在郑氏碰到珍珠手腕之前,修长的骨节轻轻地扣住珍珠的手腕。

    珍珠愣愣地看着覆在手腕上的那只白净的大手掌,在众目睽睽下离开祠堂。

    唐知礼走路的速度并不快,他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往前走,珍珠脸颊绯红,耷拉着脑袋,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似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一路行去,拐过六个路口,绕过两片田埂,两人来到小溪边要经过独木桥的时候,唐知礼终是体力不支地跌坐在河滩边。

    珍珠急忙忙地上前,蹲在唐知礼面前,连问都顾不上问一句,直接上手要去撩他的衣摆。

    这时,头顶上有略显急促的轻咳嗽响起,珍珠手忽得被按住,猛地抬头,只见唐知礼苍白的脸上,神情严肃,在他幽深眼眸的注视下,她好像看到了一道犹如浓墨般化不开的色彩,那是珍珠看不太明白的眼神。

    他的脸色好差,呼吸也很急促,是不是身体很不舒服?

    珍珠心里莫名忐忑,直到现在,她都觉得唐知礼突然出现在祠堂就像是仙人下凡间似得,根本就不可能碰上的。

    而事实却活生生的摆在眼前,唐知礼——她的身子骨不怎么结实的相公,在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的时候挺身而出,用他自己的方式维护她不受伤害。

    不知不觉间,在珍珠的眼里,唐知礼就像是一座坚定的磐石大山,给她一种稳稳的依靠和安全感。

    两人彼此间离得很近,近到能够清晰地看到她脸上有几颗小雀斑,唐知礼努力地平复心绪,不自觉间,已经默默地记下了珍珠脸上雀斑的颗数,左边脸颊两粒,右边脸颊比左边多一粒,多一粒的位置正好在上唇瓣的右上角。

    每次,她伶牙俐齿说话的时候,嘴角还会像小兔子吃草似得向上一翘一翘的。

    唐知礼是一个多么讲原则的人,珍珠虽然刚跟他相处不久,但是经过这几日的朝夕相处,她大致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放下坚持原则在所有人面前说了瞎话,为了堵住混子唐达的嘴,主动提出了参加半个月后的院试在考场上跟唐达一较高下。

    这么霸气的下战书,让她好崇拜哦。

    怎么办,她好像越来越喜欢相公了!

    珍珠向来就是一个行动派,喜欢的事情拼尽全力都会做,不喜欢的事情就算有十头牛拉她都不愿做的,而个中的缘由她从来都不屑解释。

    当初在家的时候,因为这倔强强硬的性子,不知道吃了多少次狠心兄嫂的闷亏。

    而这次,她又面临这样尴尬的局面,到肖迎春家挑水是因为迷路,遇上混子唐达也纯属偶然,挺身而出帮肖迎春作证是为了报两个葱油饼之恩。

    每个决定,都是有原因的,珍珠有些纠结到底要不要跟唐知礼解释?

    他嘴上虽然不说什么,但是心里会不会已经认定她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

    想到这里,珍珠的心不由就更乱了,连鼻尖尖都冒汗了。

    唐知礼将她的不安尽收眼底,看着珍珠时而纠结,时而蹙眉,时而唉声叹气的灵动姿态,他整副心神都深深地被她吸引,再也挪不开眼了。

    爹要出门去寻娘和珍珠,而他坚持要一起,爹拗不过他,只能扶着他慢慢在村子里到处问,他就是被爹一路搀扶着,艰难地赶到祠堂的,所幸,一切都赶得及,还好她没事。

    “我去迎春大姐家里挑水,是因为嫁过来第一天,娘让我去挑水,我不小心迷路走着走着就到了村西头她家了,我和迎春大姐算是不打不相识,那天我还被她泼了一盆子洗脚水呢……”

    珍珠考虑了老半天,还是鼓起勇气,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条理清晰,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了,这中间包括她因为葱油饼和木桶的事情跟婆婆扯谎,也一字不落地告知了唐知礼。

    说完后,她双手托着腮帮子,直勾勾的眼神牢牢地锁定在唐知礼脸上。

    唐知礼暗自心惊,他没料到这丫头这么胆大,居然连娘都敢骗。

    珍珠眼神里毫不掩饰欣赏之色,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这么望着唐知礼,脆亮的声音里带着半点忐忑,半点期许,问道:“相公,你会帮我的哦?”

    话音落下,周围静默无声,潺潺溪流温柔地流淌过两人的身边,谁都没有再开口,若画面定格,俨然是一副岁月静好的风流姿态。

    唐知礼不说话,珍珠也表现得很有耐心,就一直盯着相公猛瞧,反正,问这个问题她也没打算得到相公的回应,谁让她相公是读书人,脸皮子忒薄呢?

    “相公,我们回吧,再不回去爹娘就要急了。”

    上一刻还憨态可掬地捧心,泪眼汪汪地担心回去会被婆婆削,这一刻,她就已经精神饱满,无所畏惧地扯着他的衣袖往家赶,这个女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

    “手松开,在外面拉拉扯扯不好。”唐知礼气虚地开腔。

    珍珠回头,余光扫过唐知礼苍白的俊脸,也不争辩什么,很配合地松开了手。

    手臂处柔软的包裹忽然消失了,唐知礼身体猛地失去平衡,虚浮着往前趔趄,珍珠见他勉强站稳了,心惊之余才强自保持镇定,扬声道:“相公,逞能也得分时候哩。”

    话音落下,唐知礼一咽,脸“刷”地红了,女子从嫁从夫,她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随意编排他?

    当然,珍珠故意装作看不见唐知礼的尴尬,心想着:来日方长,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争长论短哩。

    话说两头,小两口从祠堂一路手牵手出来的事情,早就在村民口里传开了,大家的口径出奇地一致,都表示唐知礼有担当疼媳妇,唐大海养了个好儿子。

    而张氏和郑氏之间积怨已久,经过这次的闹腾,两人已经到了形同水火的地步,虽然名表面上两人和解表示相安无事了,但是心里的疙瘩早就根深蒂固,不是三句两句敷衍的话,能够释然的。

    再讲唐吴氏原是不肯跟张氏善罢甘休的,她本就唐达这么一根独苗苗,从小纵着宠着怎么都不嫌过,却不曾想将宝贝儿子会被人拿刀抹了脖子,活脱脱地出了一手帕子血呢。

    可偏偏自打唐达接受唐知礼考场见真章的挑衅后,宝贝儿子居然起了发奋读书的劲头,这让唐吴氏看到了儿子改邪归正的希望,最后在小叔子唐宗明的竭力劝说下,打消了跟张氏对簿公堂的念头。

    用唐吴氏的原话来说:“我不跟她计较,我儿自会跟他儿子算账,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于是,一场肖寡妇勾引唐达的无中生有指控,最终便这样不了了之,村民们热闹看完了,也就兴致缺缺地散了。

    唐大海和张氏各怀心事地回到家里后,张氏什么话都没说,自顾自地将剩下还没晾晒的草药仔细地铺平,然后就去厨房做午饭了。

    昨天进山的时候,珍珠在山里挖了一些山药和地瓜回来,足足半箩筐,若是省着点吃,够他们一家四口吃两天了。

    “老婆子……”唐大海揶挪着凑到灶台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话音落下,张氏将洗干净的地瓜抓在手里,猛地甩了几下水。

    冰冷的水滴溅了唐大海满脸,他抬手抹了把脸,赔着笑脸,继续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们礼儿这么做有道理的。”

    心里堵得慌的张氏听到欠债两个字,怒气就再也憋不住了,当即爆发了,她将手里的地瓜“啪”地往锅里一拍,厉声吼了过去:“唐大海,谁让你把礼儿带道祠堂来的?”

    张氏做了那么多,全是为了让儿子能够轻装上阵,那张欠条本来已经撕碎了,没有白纸黑字单靠口说无凭,老三家的就算要闹也翻不出天去,左右不过是三天两头到家里闹上一闹,她还能怕了那个土肥圆破落户不成?

    可现在的情况,却让张氏前所未有地焦虑,家里已经没了进项,礼儿的身子还不知道需要花多少银子才能彻底调理好,别说要在三个月内还请十两银子,就算是一两银子她都拿不出来。

    而最要命的是,礼儿还当着全村人的面,承诺一定会考个秀才回来当利息,最可恶的就是那郑秀芳趁火打劫,旧事重提硬是把当初撕毁的契约重新拟了一份,并且上面还有唐大海亲自画押的印迹。

    想到这里,张氏不由啐了一口唐大海,愤愤地继续摆弄锅里的地瓜:“你就等着被人收房收地赶出唐家村吧!”

    珍珠默默地跟在唐知礼身后,刚到院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婆婆的怒骂声,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暗道:完了,是祸躲不过啊。

    唐知礼黛色的眉毛微不可查地蹙了下,跨步进院子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珍珠,见她脑袋耷拉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个弧度,原来她也有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