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生死结
生死结除非阴阳相交，否则药石无医，万术无解。
被圈出来的几个字仿佛宣告了死刑一般，将现实再一次摆在了柳如晦的面前。
她到现在一直也不知道云清是如何强行解除的，只知道当时云清强力打破了幻境，他们走遍苍栗山才找到的器眼。
柳如晦知道，此番出去后必定又是一场恶战，她是多么想同云清留在这一方幻境，哪怕是假的，起码现在他陪着她，他的身边只有她，遇不到别人的话，他最后说不定真的能跟自己在一起。
但是想象总是美好的，现实也多的是不如愿的地方，柳如晦不情愿的施法同云清一起破境，点点流萤环绕周身，两人身处空间景象开始产生扭曲，不过片刻，两人出了环境，外头已是明月捧出。
不敢耽搁，他们速度很快，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人便到了苍栗山门之前。
苍栗虽底蕴深厚，但并不像其他大派一般殿宇鳞次栉比，相反，可以说很是寒酸了。
但此时这寒酸的屋子里却坐着一个人，罕见的严肃模样。
“师父？！”柳如晦低呼，此时心情复杂的她，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符川其实算是个脾气顶好的师父，既不像其他门派掌门一样端着架子，平日里修习教导都是亲力亲为。
可就是这样一个顶好的师父，发起怒来的样子便越发的吓人。
柳如晦因为是女孩儿，符川平日里便对她有些纵容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费尽心力教出来的徒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未免太过糊涂了些。
他看着柳如晦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再看云清面色不佳，显然是撑不住了，不发一言，自顾自就往后山走去。
云清自觉跟上，柳如晦只敢留在屋子这边等消息，也不敢坐，看着夜间云海，清风习习，她抱着白鹤，第一次感到是如此的害怕与孤独。
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一个怎么样的夜晚，她在山崖边来回踱步，云海漫漫迷人心智，好几次都要踏进去了，身旁的白鹤就会伸脖子咬住她的衣袖，如此反复几次，日什之时，柳如晦却仿佛一夜间老了几十岁。
一直到太阳完完全全的露出了脸，符川再重新回到了小屋。
柳如晦没看到云清，失望之情顿生。
符川却是问道：“你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了？”
被有如父亲的符川这么一问，柳如晦虽在他面前有悔恨也有忐忑，但两颊还是瞬间添了红晕。
柳如晦支支吾吾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符川没有理会，又问：“本门的三条门规你可还记得？”
柳如晦自然记得，自他们记事起，符川就令他们每日里抄读，翻来覆去就只有三条几十个字，硬是被要求抄读了好几年，她早已是烂熟于心，符川的问题抛出来，她却回答不上来。
她不敢说，也不能说，闻言立即跪下，哀声道：“师父！徒儿知错了，您罚我吧，罚我吧！”
符川仍是看也不看他，“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柳如晦悔不当初，泪眼婆娑的看着符川，她此时连一个怕字都不敢说出口。
符川面色冷峻，一晚过去，他似乎憔悴了许多，叹了口气，终于肯垂下眼来。
那双往日里带着笑意的眼此时只剩下浓浓的倦意，他轻叹：“苍栗山留不得你了，你自行下山去吧。”
柳如晦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她问，“师弟呢？”
云清俨然成了她最后的牵挂。
符川目露不忍，但终究没有再理她。
柳如晦跪着膝行了几步，追着叫了几句“师父！”
符川才终于停下了步子，背对着她，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我受不起你这一声师父，我有愧呀！”
柳如晦不知道符川这一声喟叹是为何，她在觅心堂前跪了一晚上仍旧是没有等来哪怕一回眸。
次日，她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收拾好了东西，小小轻轻的一个包裹便下了山。
揣着符川派人送过来的印信，她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方去，该往哪里走。
后来，她听说云清还活着，回到了京师继续当他的国师。
她又喜又忧，带着小荆轲一路来到了这个繁华的城市。
她已经不复少女容貌，眉眼间是刀凿斧刻般的风霜，仿佛是刻进骨子里的，难以消融。
她尚在襁褓之际就被符川从死人堆里捡出来收作了弟子，七岁那年，符川带着云清第一次来见她，那时他只有三岁，长得白嫩讨喜，有着独属于小孩子的温暖软糯。
她打心眼里喜欢，面子上却是笑嘻嘻的要去掐他的脸，说些不可爱的话。
二十二岁她被赶下山门，她天资虽不如云清，却也不差，符川教的法术里，有关于驻颜的有好几种法子。
但是没了云清，长生就没有意义。
她来到京师开了家专替人解决麻烦的小店，最乐意做的事就是撮合姻缘，但是这一次，轮到有关自己的，她却只想着云清同谢婉秋离得越远越好。
自己最大的“情敌”现在就躺在那里，脸色黑沉，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柳如晦手拿着那本旧书，看到有关生死结的介绍后面竟然还有一行小字。
砚山想给她看得显然也正是这一行小字，小到害怕批注，都能让墨水将它染了。
柳如晦目光有神，看得真切，砚山在一旁默默无言。
片刻后，柳如晦的脸上显现出极为复杂的神色来。
“你的意思是，师父当初就是用了这个法子？”她问，语气里已带了些颤音。
砚山沉吟了片刻，道：“我不怎么确定，但是生死结来历特殊，乃是上古大拿所创，她说世间除了交合之外再是无计可施，那就真的可能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怎么可能，如果他身上的术法未解，那我为何没感到有何异样，那他......他又是如何一日日的忍受这痛楚。”
砚山又道：“你没有受到影响倒是真的，因为你身上的确不存在一丝气息痕迹了。但是我在他身上却切实的感受到了一股腥气，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柳如晦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云清这种人平生最爱干净，又怎么会有腥气呢？
除非......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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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栗虽底蕴深厚，但并不像其他大派一般殿宇鳞次栉比，相反，可以说很是寒酸了。
但此时这寒酸的屋子里却坐着一个人，罕见的严肃模样。
“师父？！”柳如晦低呼，此时心情复杂的她，难免有些底气不足。
符川其实算是个脾气顶好的师父，既不像其他门派掌门一样端着架子，平日里修习教导都是亲力亲为。
可就是这样一个顶好的师父，发起怒来的样子便越发的吓人。
柳如晦因为是女孩儿，符川平日里便对她有些纵容了，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费尽心力教出来的徒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未免太过糊涂了些。
他看着柳如晦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他，再看云清面色不佳，显然是撑不住了，不发一言，自顾自就往后山走去。
云清自觉跟上，柳如晦只敢留在屋子这边等消息，也不敢坐，看着夜间云海，清风习习，她抱着白鹤，第一次感到是如此的害怕与孤独。
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一个怎么样的夜晚，她在山崖边来回踱步，云海漫漫迷人心智，好几次都要踏进去了，身旁的白鹤就会伸脖子咬住她的衣袖，如此反复几次，日什之时，柳如晦却仿佛一夜间老了几十岁。
一直到太阳完完全全的露出了脸，符川再重新回到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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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川却是问道：“你到底是看上他哪一点了？”
被有如父亲的符川这么一问，柳如晦虽在他面前有悔恨也有忐忑，但两颊还是瞬间添了红晕。
柳如晦支支吾吾道：“师父......徒儿知错了！”
符川没有理会，又问：“本门的三条门规你可还记得？”
柳如晦自然记得，自他们记事起，符川就令他们每日里抄读，翻来覆去就只有三条几十个字，硬是被要求抄读了好几年，她早已是烂熟于心，符川的问题抛出来，她却回答不上来。
她不敢说，也不能说，闻言立即跪下，哀声道：“师父！徒儿知错了，您罚我吧，罚我吧！”
符川仍是看也不看他，“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柳如晦悔不当初，泪眼婆娑的看着符川，她此时连一个怕字都不敢说出口。
符川面色冷峻，一晚过去，他似乎憔悴了许多，叹了口气，终于肯垂下眼来。
那双往日里带着笑意的眼此时只剩下浓浓的倦意，他轻叹：“苍栗山留不得你了，你自行下山去吧。”
柳如晦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挽回的机会了，她问，“师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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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尚在襁褓之际就被符川从死人堆里捡出来收作了弟子，七岁那年，符川带着云清第一次来见她，那时他只有三岁，长得白嫩讨喜，有着独属于小孩子的温暖软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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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岁她被赶下山门，她天资虽不如云清，却也不差，符川教的法术里，有关于驻颜的有好几种法子。
但是没了云清，长生就没有意义。
她来到京师开了家专替人解决麻烦的小店，最乐意做的事就是撮合姻缘，但是这一次，轮到有关自己的，她却只想着云清同谢婉秋离得越远越好。
自己最大的“情敌”现在就躺在那里，脸色黑沉，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柳如晦手拿着那本旧书，看到有关生死结的介绍后面竟然还有一行小字。
砚山想给她看得显然也正是这一行小字，小到害怕批注，都能让墨水将它染了。
柳如晦目光有神，看得真切，砚山在一旁默默无言。
片刻后，柳如晦的脸上显现出极为复杂的神色来。
“你的意思是，师父当初就是用了这个法子？”她问，语气里已带了些颤音。
砚山沉吟了片刻，道：“我不怎么确定，但是生死结来历特殊，乃是上古大拿所创，她说世间除了交合之外再是无计可施，那就真的可能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怎么可能，如果他身上的术法未解，那我为何没感到有何异样，那他......他又是如何一日日的忍受这痛楚。”
砚山又道：“你没有受到影响倒是真的，因为你身上的确不存在一丝气息痕迹了。但是我在他身上却切实的感受到了一股腥气，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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