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笑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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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欢乐的挖坟(五十五)

    娄敬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笑道:“哎,我瞎问些什么。我本来就是来跟着蹭酒的罢了。”

    那老神仙又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阿狸不禁暗地里给糖饼叔打了个call,太帅了,往哪儿一坐,气场简直就是两米五啊。

    老神仙家的酒确实不错,是猴子从山上摘来的果子酿成的,在别的地方喝不到。阿狸有千杯不醉的好酒量,樊绣衣也不差,千杯不醉是没有,一百杯内总是没有问题的。只有娄敬喝了一两杯就有点晕了,于是就顺势躺在附近的一片草地上睡着了。那妖娆的睡姿搞得阿狸特别想蒙上脸当一次采花大盗。

    “糖饼叔你很有来头吗?”阿狸一边撸着糖饼叔那只身材娇小、但是一看就超级凶的猫咪,一边打着哈欠。

    糖饼叔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狸头往娄敬那边歪了一歪,说道:“从那厮的反应就看的出来啊。”

    娄敬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从来不干没有浪费时间的事情。

    糖饼叔笑道:“你猜呢?”

    阿狸摸了摸下巴,说道:“或许,你是个神医之类的?”。

    糖饼叔摇了摇头,阿狸嘿嘿的干笑,其实也是她瞎猜一下的。

    糖饼叔悠然的说道:“老朽原来在先朝担任过官吏,有一点微薄的虚名,所以说很多人都希望老夫能够重新下山,为他们做事。”

    阿狸:“那就去呗,做官可好了,特别威风。你知道我前几天看见萧何的儿子了,相国家的公子哎~比我这个假~(阿狸赶紧把‘公主’俩字给咽下去了)威风多了。”

    糖饼叔笑道:“小友啊,你只见那萧何的公子威风,却没有看见他那老子在朝廷里畏畏缩缩、胆战心惊的样子。我虽然隐居,也听说萧丞相日常里非常小心谨慎,但是就这样,皇上还是经常的要寻他的不是。”

    阿狸摸了摸下巴,说道:“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我听萧大公子说,他老子好像有一次给皇帝老儿提了个什么意见,说的是皇帝修建行宫的事情。不知怎么着皇帝就不高兴了,一生气,就把他爹下了天牢。虽然后来有惊无险,又放了出来,但是他爹也是大病一场。”

    “哎,这是历代的功臣都避免不了的下场。就说这萧丞相,当年汉朝初定的时候,何等的风光,封地千户,允许带剑履上殿,入朝不驱~”

    讲到这里,阿狸有点干瞪眼了,糖饼叔看着阿狸的反应,就知道她听不懂太文绉绉的词句,笑着解释道:“带剑履上殿指的就是可以面圣的时候可以带着佩剑、可以穿木屐,进入宫门后,也不用小跑,这是尊贵的象征。”

    阿狸:“讲究好多啊~这样的地方,请我去我也不去~”说着像刚刚吃够了糖果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手,她刚吃了糖饼叔做的芋头酥,一脸餍足。

    “不过,”阿狸说道这里,突然又恶作剧一般的眨了眨眼睛,说道:“我这样大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人,也没有人巴巴的请我去做官的。”

    糖饼叔听了,哈哈抚掌大笑,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性子,受他们这个鸟气做什么。我们在这林子里当野人,喝酒吃肉,快活的很,强似去那朝廷上,穿着好衣服,却得当自己是杂耍团里的猴子,给人扮丑取乐。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

    糖饼叔一向说话颇有高人的风范,但是这次开口,却像个市井中的老汉一样,虽然言语粗糙,却颇有一番豪爽之气。阿狸不禁哑然失笑,道:“要是现在在我家好了,我一定请你去做客。”

    家,哎,她出来这么久还真有点想家了。可惜这里不是她家啊。

    阿狸习惯性的想摸摸自己下巴上的青春痘,可惜她忘了这是人家庄篱的身体,庄篱没有青春痘。

    糖饼叔露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慈祥的笑容,说道:“好啊,要是你请老朽,老朽一定去的。就是我虽然今年八十有余,饭量却也不小,只怕会把你吃的烦了。”

    阿狸却也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小舌头竟然还会打卷,就跟只在撒娇的小狐狸一样。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我还会做好多好吃的东西……”

    樊绣衣脸当时就绿了,话说他可还对阿狸做的螺蛳粉记忆犹新,那味道……那味道……樊绣衣差点就吐了。

    “我会做奶酪。”

    幸亏阿狸说出来的是一种比较正常的吃食。

    汉代的奶酪就是一种比较类似于后来的冰激凌的东西,使用蜂蜜和牛奶做的。

    樊绣衣刚刚松了一口气,阿狸又开口道:“就是臭的让人想吐的那种。”

    樊绣衣仿佛已经闻到了一千个三月没有洗澡的大兵在一间帐篷里睡觉时的味道,他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

    天上一群乌鸦飞过,嘎嘎嘎嘎嘎,一时之间很是尴尬。

    阿狸正说的高兴,娄敬却站再柳树下面给她使了一个眼色,阿狸以为他有什么事情呢。就颠颠的过去了。

    三春里的柳树刚刚抽芽,娄敬一身绿色袍子站在底下,眉目清秀,又有一种特别勾人的感觉。尤其是一颦一笑,眼角眉梢都是风情。要不人家说二等的美人就像精致的洋娃娃,只能是静止的。而一等一的绝色是动态的,充满灵动,让人一见之下就再也不能忘怀。

    这么个帅哥,怎么就只能看不能吃呢?怎么就没有按照一般玛丽苏小说里男二号的套路,爱她爱的死去活来呢?这不科学啊~不科学~

    “公主殿下~”

    阿狸听了这话,顿时觉得jue hua一紧,娄敬每次那么正经八百的叫她,都没有什么好事儿。

    “殿下和这位老先生很要好?”

    阿狸摸了摸下巴,她和这位糖饼叔是相处的不错。

    难道说娄敬想把人家买下来送给她?不用了啦。虽说这个时代贵族蓄奴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她要买也买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又身娇腰软易推到的小男生啊,糖饼叔这样的大爷嘛……咦~

    唉,不对啊,重点不是应该是她是一个来自于二十世纪、倡导自由民主和平的好孩子吗?!

    树杈上落着的燕子轮流“呸”了一声。啐了娄敬一脸。

    娄敬想用袖子擦干净,阿狸却赶紧拦住他说道:“别擦别擦,千万别擦,这可是燕窝!!!”.

    娄敬愣住了:“燕窝是何物?”

    阿狸两只爪子像在掐架的龙虾一样来回比胡,把她从电视剧里和广告里学到的关于燕窝的知识一通讲。什么美白皮肤、延年益寿,巴拉巴拉的得说了十万字。重点就在于:“燕窝是很贵很贵的东西哟,一点点就要好几千钱呢。”

    娄敬听得一脸汗,最后终于说:“可是,这说来说去,不还是燕子的口水吗?”

    阿狸:他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不过娄敬突然眼珠子转了一转,然后对阿狸说:“不过你刚才说,这燕窝要从沿海的悬崖峭壁上采,是否如此?”

    阿狸点点头,说没错。她这也是看电视看来的。

    娄敬笑了笑道:“殿下啊,您可真是一名福将。”

    阿狸:……

    娄敬笑得跟只老狐狸一样,阿狸开始觉得背后发凉。她有种不祥的预感,就是自己好像又被当枪使了。

    太阳又到了最毒的时候,糖饼叔却开始催促阿狸下山-山太高了,阿狸他们就算是现在下去,也得等日落的时候才能回到山下了。阿狸却也不和糖饼叔客气,拿起他最好的一壶酒就走了。一路走还一路荒腔走板的唱着李太白的《将进酒》-这首诗她曾经念给糖饼叔过,糖饼叔立马领会到了此诗的精髓,然后用古琴给它配了曲子。阿狸下山的时候,糖饼叔也在弹这首《将进酒》。一时间,惊起山林间的飞鸟无数。一些金色的小猿猴也出来了,手脚伶俐的给正在抚琴的糖饼叔献上果品,另外几只则追着阿狸不断的用烂了的果子砸她的后脑勺。

    到了山下,阿狸的脑袋开始疼了。苍天在上,她可实在不想回军营。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干不地道-身为一个马上要去和亲的公主,不呆在军营里好好蹲着接受教育,难道还想上天啊?可是跟陪嫁来的那群宫女、宦官呆在一起实在是一种折磨。

    汉朝初年宫廷的礼仪还不是很健全,而且受刘邦这位草根皇帝的流氓作风影响,宫里的风气是相当松散的。但是还是拦不住宫里的人勾心斗角、拉帮结派啊。就四个宫女都能成个小团体了。你用了我的香粉,我分了她的恩宠,深宫妇人啊,真的没有边关的战士们直爽可爱。

    娄敬不愧是个人精,看到阿狸愁眉不展的样子,立马开口劝慰道:“殿下不必忧心,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替殿下安排好的。”

    阿狸:啊?

    娄敬这是什么意思?

    还有,她到底有什么意思?

    莫非……娄敬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准备晚饭时给她来一整瓶传说中旅行居家必备的鹤顶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