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旦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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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六)

    清晨,望着天空的团团云彩映着朝霞,张曦开心极了。是的,自己怎么把他给忘了。这位可是不朽的古代名医啊,可能是因为三国演义太过出名,但其中中对此人记述的又太少,所以自己一时也没能记起来。

    张仲景,可是被后世人称为医圣的人物。他老人家所著《伤寒杂病论》虽说在后世失传,可晋代的《伤寒论》却是据此而成。后来更有“不明四书者不可以为儒,不明本论者不可以为医”的说法,由此可见张仲景他老人家的地位与能力。自己开始还说,专业的事情,找专业的人来做,连他老人家都没想起来,这几天的头疼真是活该啊。一会儿就告诉张三将军,请他去找这位神医,他可不是营中那位塑造起来的老吉“神医”可以比拟的。

    这心情一好,自然看什么都是好的。即便是对着天空越集越厚的云彩。张曦开心的想着,该去看看排水沟是否通畅,而且得往远离城区的地方引流;每个营区的帐篷是否结实,会不会漏雨;石灰存放区得保持干燥。

    乌云不断的堆积,仿佛不将这白天变作黑夜就誓不罢休。

    当天边划过一道闪电,这雨终是下了下来。连日来的曝晒使大地干涸,初始豆大的雨滴稀稀落落的砸下,落于地上在尘土中溅起层层灰雾,击打在帐篷上发出蓬蓬的闷响。隆隆的雷声,如同战鼓,指引着骤雨滚滚涌来,带着哗哗声似那巨浪漫过。分发蓑衣的张曦等人还没来得及披好,就被浇了个透心凉。

    不成啊,这些狗日的,挖个排水沟跟个狗刨的一样,这是打算泡脚丫子呢。大雨里,这面对面都得大声喊着才成。张曦对着林浩与他带来的乡老族老大吼着:

    “一个个的懒成猪了,让你们挖个排水沟,就够没过脚背。这是等死呢,还不找人赶紧来挖,要是这营地里的水一蔓延开来,一个都别想逃,全他娘的得撂在这。还不快去!”

    看着这群匆忙而去,这就转向下一个地方。来到堆放石灰的帐篷,没有好的防水材料,连石灰都得“住”帐篷,着人趁着现在石灰还没大面积沾水而发热,赶紧在上面再铺上干草,要不一会发起热来,浪费就不说了,主要是上不去人了,那热度能煮熟鸡蛋。

    来到感染区帐篷,告诉众人,这污物暂时得堆积在另一处了,这雨天去填埋,反而可能将污染源扩散咯;还有就是注意下保温,这大雨一下来,温度可是直接降了好多度,自己好好的身体都还感到有些寒意呢,别说这些得病的人了。

    这大雨一来,这才发现,原来还有好多的细节是自己没能注意到的。现在却不得不补救,这却无需自责,没人可以是万能的,妖智如诸葛者也并非面面俱到不是。

    来到放皂化实验的帐篷,还不错,都成型了,看来这一天也不是全是坏消息,今天就能用上肥皂清洁了。让人切割好,送到各区域,特别是今天参加劳动的,得好好做个人清洁。

    连续的奔波是会有些劳累的,张曦坐下喘口气,还得继续。刚出帐篷一股冷风掠过。张曦喉头一涌,趴在一边吐了起来,更糟糕的是,无法控制的就拉起了肚子。这是感染上了!张曦却没有感受到多少的恐惧,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对于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还不是那么的适应吧。

    张曦要求从人将自己送到感染区,可这些人却执拗着不同意,直接就将自己安置于刚才的帐篷里,说是公子千金之躯怎可与流民挤在一地。老吉军医闻讯火急火燎的就赶了过来,看着躺在木板上的张曦,对着旁边的侍从说:

    “怎么就一块光木板,还不赶快找些皮褥布匹给公子垫着?”

    接着又对着张曦说:

    “这是怎么弄的?公子爷,你可不能有事啊。这要是…出去了,三将军还不得撕了我。就算三将军不撕了我,我这也难受啊。这是怎么弄得,你说……”

    老吉这是急着了,张曦制止真打算去取皮褥子这些东西侍卫后,安慰他说:

    “吉老头啊。你这是急着了吧。现在我不躺这挖洞的木板上。你是打算让我拉在床上,臭死我呢?呵呵,这情况应该是你我已有预料的。只要按照我们开始商定的来做就好,呕……”

    张曦还没说几句话,却感觉很是不妙,自己这呕吐和腹泻也太频繁了。于是赶紧接着对老吉军医说:

    “吉老头,记好了…这营地在治好病人,而且没有了新的感染者后,还需再…隔离七至十日才可算…算是安全。我也告诉张…三将军去寻神医…张仲景了。”

    张曦感觉自己体内有些什么正在快速的流逝着。说到张三将军时,张曦想起了来到这个时代后,这位义父所带给自己的温暖,却不禁有些不舍起来。

    “呕…如果我真的没能挺过去…记得…把我同那些死者一样,焚烧深埋。帮我告诉义父,我……”

    还没能说完,张曦就失去了意识。这下子可算是炸了锅了。

    侍卫们吵吵着,打算去找乡老们借来面具,再扮方相,好给公子爷驱鬼逐疫。

    老吉军医摸着张曦的脉搏,微弱,但还是在努力的跳动着。马上着人将张曦放置于指挥营地中的输液器材与液体取来,公子以前虽有讲过,可是这还没有人真正使用过。老吉只是感到非常的紧张。

    外围营地,张三将军得知此事后,自是焦急万分,披上蓑衣冒雨就来到隔离营门外。刘封与关平也披着蓑衣赶了过来,准备直接进去察看张曦情况,被张三将军伸手给拦下来。

    “曦儿此时病急。之前却告诉过我们,轻易不得进入。若是进了,事未了却不得出。这点我们得做好,不可枉费了曦儿这些时日的心血。”

    “可是,叔父。这小曦子在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们总得做些什么才好,要不怎么能放心啊!”

    “我也很着急!但是把自己再陷到这个隔离营里可不是办法。曦儿今日告诉我,有位长沙太守,姓张名机,号称坐堂太守,其医术堪称一绝。我已派人去寻了。这样,你俩现在回城,去告诉我那大哥,请他加派人手去多寻名医。毕竟长沙离此地太远,不晓得能否来得及。我就在这里看着,一来随时可以探知曦儿情况;二来保证此地不出什么大的乱子。”

    “好。那叔父也小心,这雨大风急,需得保重身子。”

    两人带上侍从,冒雨骑马而去。半路上关平对刘封说:

    “封子。叔父先前派出的人马却不知现在事急,我担心他行事过缓。这样,你回去告知大伯。我则带人,快马去长沙寻找这位太守大夫!”

    “也好,那咱们就分头行事。众侍卫下马!”

    留下大部分侍卫,关平仅带上三人,这才凑齐了一人三马,望着长沙方向疾驰而去。

    陷入昏迷的张曦不晓得外面世界发生的一切,也不晓得自己在这里还能引起这么大的混乱。

    迷迷糊糊中,张曦只知道自己现下是身处在一个奇妙的世界里。

    在这里,天空中不时有各种形状的飞机飞过,咋看到的,天晓得。而眼前的交警却是身着衙役的服饰,举着红灯笼,绿灯笼在,指挥交通?

    雨儿身着白纱捧着鲜花在远处等着自己呢。可是自己骑着的这,不晓得是骡子还是马,或者应该说是矮脚马,不过耳朵确实长?头上顶着个qq的标志,就是跑不起来。身旁那些个顶着奔驰什么的窜得那是一个快啊,哟喂,还有个三叉戟跑过去了。这里不会还有阿斯顿、布加迪吧。正在胡思乱想着的张曦感觉自己手上似乎拿多了个什么东西。低头一看,咦,好眼熟。这不是诸葛妖智的羽扇么,啥时候跑到自己手里了,还很自然的摇着?抬起头来,才发现身边真出现了顶着阿斯顿的鲨鱼脸马,上面坐着的却是诸葛妖智,正阴测测的对着自己笑呢。虽然交警正举着红灯笼,却管不了那么多了,一鞭子下去,自己这匹qq牌小马嘚嘚的就奔了出去,这速度感觉还挺快的。可是身后诸葛妖智骑着他的阿斯顿马发着呜鸣声就紧跟了上了,怎么都甩不掉。眼看着就错过了路旁的雨儿。张曦急得把手中的羽扇朝着诸葛妖智丢去,大喊道:还给你!

    这场景却又一下子变了,诸葛妖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却头戴纶巾,手里摇着羽扇,笑眯眯的站在电器商场里给自己介绍电视机。所有的电视里都是他的西装领带、羽扇纶巾的模样,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嘴还涂得红通通的。接着电视里他的嘴越来越大,最后所有电视的画面里都只剩下一张张大嘴,一张一合的说着:

    “你究竟是谁?”

    “你究竟是谁?”

    “你究竟是谁?”

    ……

    张曦想要捂住耳朵,手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惨叫一声,猛的睁开眼,感觉全身上下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入眼的是老吉那花白头发的脑袋,不过此刻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往常梳得整齐的头发现在也是乱糟糟的,有个词语叫什么来着,对,那乱蓬蓬的样子很是有插标卖首的感觉,而且还顶着个黑眼圈,这模样是滑稽极了。张曦“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感觉肚子胀胀的,却依然有些饿。

    “公子爷,你可算是醒了。老夫这两日来,可着实被你给吓坏了。不行,等你好了,得赔老夫两坛子美酒才行。”老吉开着玩笑。

    是了,自己是感染了霍乱,而且来势很猛,当时是没撑多久就昏迷过去了。

    “我这是昏过去多长时间了?”

    “公子,你可是昏过去有三天了。”

    三天?不可能!如果真是昏过去了三天,自己是怎么补充体液的呢?即便自己是有那些生理盐水与葡萄糖能作静脉注射补充体液,但那数量也完全不够啊。按照那脱水的速度,自己都能失水成为一具干尸了。怎么还能活着?

    正想着呢。就见一老农模样的人,头上挽着髻,左手里拿着个碾钵,右手拿着个药杵,一边捣着一边走了过来。看上起比起老吉要年长些,但却要比老吉看起来精神了许多。难道这位就是张机,张仲景?除了这位著作过《伤寒杂病论》的老神医,张曦想不到在这个时代,还有谁能够将自己救治过来。没想到这义父速度倒是够迅速的,长沙离这里如此之远,居然能这么快就将人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