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战前视察（二）
其后几天，我在洪司令员的陪同下，去一分区（由第五旅组建）、二分区（由新二旅组建）视察工作，走马观花,看了一遍，基本上比较满意，晋西北根据地毕竟建设有一年多了，各项工作已走上了正规，故而我不太耽心。令我忧心的是晋东北根据地，第四旅进入还只有三个多月，不知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去看一看，心中怎能踏实。想到此，我心急如焚。于是，便告别晋北军区领导，向晋东北的三分区奔去。
离开晋北军区所在地，时令已跨入一九三九年，我们冒着风雪急急赶路。元月五日，我们顺利地通过日军严密封锁的铁路线。元月九日，我们到达了三分区的驻地浑源县。一见面，胡达标副司令员（晋北军区副司令员兼三区司令员和第四旅旅长）便高兴地喊道：“师长！可把您给盼来了，这三个多月弄得我焦头烂额。”“胡副司令员，平常要你多学习点，你总是推三阻四，书到用时方觉少，现在尝到苦头了吧！”我故意挖苦他道。“师长批评得对！今后我一定努力学习。”胡达标摸了摸脑壳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随后我又与军分区政委朱义斌、参谋长万先军等党军政领导一一握手问候，大家寒喧了几句之后，便进入到分区院内作战室。我喝了一杯热茶，连脸也顾不上擦洗一把，就听取三分区的汇报。朱义斌政委代表三分区将晋东北根据地的建设情况作了全面介绍，朱政委的汇报层次清楚，条理分明，重点突出，详略得当，使人一听就明白。这也是我将朱义斌调来给胡达标当政委的重要原因。胡达标没进过学堂门，参军以后识了几个字，文化水平低。但此人作战勇猛，指挥打仗很有一套，然有时性格比较急躁。而朱义斌在独立师高级将领中文化水平算是较高的，且大局把握得好、处事稳重、为人谦和。他俩人搭班子希望能相互共容，相得益彰。现在看来我们当初的决定还是对的。
我听完汇报后，也感到形势非常严峻。根据地还有部分县区及基层政府机构还未完全建立起来，地方武装及民兵有些刚刚组建还未进行训练，党的各项政策才刚刚开始贯彻实施……总之，根据地的建设还在起步阶段。若此时日军趁机发动进攻，将会给三分区带来很大被动及造成严重的危害。但这也不能责怪他们，毕竟时间太短了，三分区能做到这一步，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的。我根据三分区的实际情况提了些建议，最后提醒他们要防备日军的突然围攻和扫荡。
紧接着，我便下到三分区的一些县区了解情况和检查工作。下去刚两天，我突然接到中北军区程政委发来的急电，阅完不免暗吃一惊。真是越耽心什么，它就偏来什么。日军近两日要对晋东北抗日根据地展开扫荡，这一次香月清思学乖了，保密工作做得异常到位，竟然骗过了我军众多的情报站，直到扫荡围攻快开始时才得到消息。三分区此前也未得到任何情报，留给我军应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快马赶回三分区司令部。此时三分区的党军政领导也接到了中北军区的电报。
我刚跨进三分区司令部院子大门，胡达标与朱义斌忙迎上前来对我说道：“师长！我们刚接到师部程政委的急电，要您即速赶回中北军区。”我一听就知道政委是为了我的安全。但这时我能走吗？于是，我便平静地对他二人说道：“这事我知道了，等粉碎日军的扫荡后再说吧。”
“不行！师长，您还是快点回吧。政委可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胡达标着急的说。
“什么不行？我知道你们耽心我的安全。我的命重要，难道老百姓的命不重要？部队干部战士的命不重要？好啦！不要再说了。部队收拢了吗？立即通知召开作战会议，部署反扫荡的任务。”我表情严肃地说道。
胡、朱二人见我态度异常坚决，无可奈何地执行命令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三分区党政军领导20多人全部到齐。会议由朱政委主持，首先万参谋长将敌情作了详细介绍。他说道：根据军区敌情通报，山西日军这次调集了重兵近三万人扫荡我晋东北抗日根据地。日军的目的很明确，企图乘我军立足未稳围歼我们，既使不能全部消灭我军，也要将我军赶出晋东北，从而控制这一重要地区，确保平绥、正太线等几条重要交通运输线的安全。另外，据情报得知，日军这次扫荡改变了以往的战术，采取分进合击、分区围攻的策略,先占领点、线，然后向面扩张，以分割根据地……万参谋长讲完后，胡司令员接着慎重地说道：“同志们！这次日军来得突然，选择的时机也非常恰当，可以说是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离日军进攻的时间只有一天多了。因此，我们要尽快拿出反扫荡的行动方案来，大家说说吧。”顿时，会议室里七觜八舌地说开了，有的说要把日军挡在根据地外；有的说将日军放进来，利用运动战消灭它；也有的说这次日军力量过于强大，与其硬抗是不利的，不如暂撤抵出晋东北，待时机有利再打回来……意见纷呈，一时相持不下。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我。我看大家的意见都发表得差不多了，便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同志们，根据敌情和目前由于这次的实际情况来看，将日军挡在门外和撒出根据地这两种意见都是不可取的。一是日军的兵力为我军的三倍多，我军只有八千余人，与其硬拚得不偿失。二是我们将根据地的局面刚刚打开，刚刚获得老百姓的支持与拥护，又要放弃它；老百姓怎么看，怎么想？不说大家心里也明白。因此，我们必须坚持根据地的斗争，与老百姓同呼吸共命运，生死相依。由于这次日军进攻突然、且兵力火力占据绝大优势，又采用了新的战术，兵分十几路，从四面入方包围而来，目的就是寻找我军主力决战，并将其消灭。一旦我军被粘住，日军就可凭借快速机动，包围我军，其后果就难以预料。所以，我军过去的一些战法已不适用。敌变我变，必须采取新的战略战术，那就是主席给我军制定的游击战争。我们可将部分主力分散为以营、连为单位，运用地利人和之条件，配合地方武装和民兵，开展游击战，疲惫和打击敌人，使日军找不着我军主力，疲于奔命。同时，我们可以一部主力跳出日军的包围圈，攻击日军后方据点，迫其回援；并在运动中寻找战机，速战速决。这样，就可粉碎日军的围攻扫荡。”我话音一落，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随后，我与胡司令员、朱政委等人就有关反扫荡作出安排布署，决定留下第四旅一团、三团三个营及旅警卫营、特侦营、狙击连等各一部，由胡司令员、朱政委指挥，坚持根据地斗争，展开游击战，并掩护群众转移。由万参谋长率领警卫营一部掩护三分区党政军各机关及旅直一部，向恒山一带转移，跳出敌人包围圈。我则亲自指挥二团、三团一营、旅属炮兵营及旅特侦营、狙击连各一部跳到外线打击日军。
散会后，按照分工，各部迅速行动起来。根据地各级政府立即发动群众，坚壁清野，并作好老百姓的转移准备。地方武装、民兵、游击队则忙着破路、埋*等。主力部队迅速集结到各指定地方，做好战前准备。总之，整个晋东北根据地处于全面紧张的迎战状态。
我佇立在作战地图前，深深思考着。日军这一次行动还会不会有其它的后续动作？难道仅仅是为了晋东北？那么其它地区呢？应该提醒各军区都要加强戒备，预作准备，提防日军的突然扫荡。特别是冀察热蒙军区的三、四分区（即察北抗日根据地），都是新开辟的地区，更要提高警惕。我把自己的想法与政委进行了交换，达成了共识，并就日后突然出现的危急局势，预做了一些应对措施。
尔后，我又把精力集中到目前晋东北的反扫荡上。敌我力量对比悬距，而晋东北又是新开辟的根据地，日军扫荡的时间越长，对根据地的破坏就越大，日后恢复就更困难。必须尽快结束日军的扫荡。然而，单靠三分区的力量是一时难以奏效的。如何破解这一难题呢？我又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之后，我的眉头舒展了，一个完整的作战方案逐渐在我脑海里显现。于是，我定下决心，一面命令晋北军区二分区暗中集结主力一部，随时准备对正太路沿线据点进行攻击；这样可迫使进攻的日军一部回援，以减轻根据地的压力。同时电令冀察热蒙军区新一旅主力一部迅速隐蔽南下，到达指定地区集结待命。暗中布置好这一切之后，我方松了一口气。
离开晋北军区所在地，时令已跨入一九三九年，我们冒着风雪急急赶路。元月五日，我们顺利地通过日军严密封锁的铁路线。元月九日，我们到达了三分区的驻地浑源县。一见面，胡达标副司令员（晋北军区副司令员兼三区司令员和第四旅旅长）便高兴地喊道：“师长！可把您给盼来了，这三个多月弄得我焦头烂额。”“胡副司令员，平常要你多学习点，你总是推三阻四，书到用时方觉少，现在尝到苦头了吧！”我故意挖苦他道。“师长批评得对！今后我一定努力学习。”胡达标摸了摸脑壳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随后我又与军分区政委朱义斌、参谋长万先军等党军政领导一一握手问候，大家寒喧了几句之后，便进入到分区院内作战室。我喝了一杯热茶，连脸也顾不上擦洗一把，就听取三分区的汇报。朱义斌政委代表三分区将晋东北根据地的建设情况作了全面介绍，朱政委的汇报层次清楚，条理分明，重点突出，详略得当，使人一听就明白。这也是我将朱义斌调来给胡达标当政委的重要原因。胡达标没进过学堂门，参军以后识了几个字，文化水平低。但此人作战勇猛，指挥打仗很有一套，然有时性格比较急躁。而朱义斌在独立师高级将领中文化水平算是较高的，且大局把握得好、处事稳重、为人谦和。他俩人搭班子希望能相互共容，相得益彰。现在看来我们当初的决定还是对的。
我听完汇报后，也感到形势非常严峻。根据地还有部分县区及基层政府机构还未完全建立起来，地方武装及民兵有些刚刚组建还未进行训练，党的各项政策才刚刚开始贯彻实施……总之，根据地的建设还在起步阶段。若此时日军趁机发动进攻，将会给三分区带来很大被动及造成严重的危害。但这也不能责怪他们，毕竟时间太短了，三分区能做到这一步，是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的。我根据三分区的实际情况提了些建议，最后提醒他们要防备日军的突然围攻和扫荡。
紧接着，我便下到三分区的一些县区了解情况和检查工作。下去刚两天，我突然接到中北军区程政委发来的急电，阅完不免暗吃一惊。真是越耽心什么，它就偏来什么。日军近两日要对晋东北抗日根据地展开扫荡，这一次香月清思学乖了，保密工作做得异常到位，竟然骗过了我军众多的情报站，直到扫荡围攻快开始时才得到消息。三分区此前也未得到任何情报，留给我军应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快马赶回三分区司令部。此时三分区的党军政领导也接到了中北军区的电报。
我刚跨进三分区司令部院子大门，胡达标与朱义斌忙迎上前来对我说道：“师长！我们刚接到师部程政委的急电，要您即速赶回中北军区。”我一听就知道政委是为了我的安全。但这时我能走吗？于是，我便平静地对他二人说道：“这事我知道了，等粉碎日军的扫荡后再说吧。”
“不行！师长，您还是快点回吧。政委可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胡达标着急的说。
“什么不行？我知道你们耽心我的安全。我的命重要，难道老百姓的命不重要？部队干部战士的命不重要？好啦！不要再说了。部队收拢了吗？立即通知召开作战会议，部署反扫荡的任务。”我表情严肃地说道。
胡、朱二人见我态度异常坚决，无可奈何地执行命令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三分区党政军领导20多人全部到齐。会议由朱政委主持，首先万参谋长将敌情作了详细介绍。他说道：根据军区敌情通报，山西日军这次调集了重兵近三万人扫荡我晋东北抗日根据地。日军的目的很明确，企图乘我军立足未稳围歼我们，既使不能全部消灭我军，也要将我军赶出晋东北，从而控制这一重要地区，确保平绥、正太线等几条重要交通运输线的安全。另外，据情报得知，日军这次扫荡改变了以往的战术，采取分进合击、分区围攻的策略,先占领点、线，然后向面扩张，以分割根据地……万参谋长讲完后，胡司令员接着慎重地说道：“同志们！这次日军来得突然，选择的时机也非常恰当，可以说是打了我军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离日军进攻的时间只有一天多了。因此，我们要尽快拿出反扫荡的行动方案来，大家说说吧。”顿时，会议室里七觜八舌地说开了，有的说要把日军挡在根据地外；有的说将日军放进来，利用运动战消灭它；也有的说这次日军力量过于强大，与其硬抗是不利的，不如暂撤抵出晋东北，待时机有利再打回来……意见纷呈，一时相持不下。最后，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我。我看大家的意见都发表得差不多了，便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缓缓说道：“同志们，根据敌情和目前由于这次的实际情况来看，将日军挡在门外和撒出根据地这两种意见都是不可取的。一是日军的兵力为我军的三倍多，我军只有八千余人，与其硬拚得不偿失。二是我们将根据地的局面刚刚打开，刚刚获得老百姓的支持与拥护，又要放弃它；老百姓怎么看，怎么想？不说大家心里也明白。因此，我们必须坚持根据地的斗争，与老百姓同呼吸共命运，生死相依。由于这次日军进攻突然、且兵力火力占据绝大优势，又采用了新的战术，兵分十几路，从四面入方包围而来，目的就是寻找我军主力决战，并将其消灭。一旦我军被粘住，日军就可凭借快速机动，包围我军，其后果就难以预料。所以，我军过去的一些战法已不适用。敌变我变，必须采取新的战略战术，那就是主席给我军制定的游击战争。我们可将部分主力分散为以营、连为单位，运用地利人和之条件，配合地方武装和民兵，开展游击战，疲惫和打击敌人，使日军找不着我军主力，疲于奔命。同时，我们可以一部主力跳出日军的包围圈，攻击日军后方据点，迫其回援；并在运动中寻找战机，速战速决。这样，就可粉碎日军的围攻扫荡。”我话音一落，会议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随后，我与胡司令员、朱政委等人就有关反扫荡作出安排布署，决定留下第四旅一团、三团三个营及旅警卫营、特侦营、狙击连等各一部，由胡司令员、朱政委指挥，坚持根据地斗争，展开游击战，并掩护群众转移。由万参谋长率领警卫营一部掩护三分区党政军各机关及旅直一部，向恒山一带转移，跳出敌人包围圈。我则亲自指挥二团、三团一营、旅属炮兵营及旅特侦营、狙击连各一部跳到外线打击日军。
散会后，按照分工，各部迅速行动起来。根据地各级政府立即发动群众，坚壁清野，并作好老百姓的转移准备。地方武装、民兵、游击队则忙着破路、埋*等。主力部队迅速集结到各指定地方，做好战前准备。总之，整个晋东北根据地处于全面紧张的迎战状态。
我佇立在作战地图前，深深思考着。日军这一次行动还会不会有其它的后续动作？难道仅仅是为了晋东北？那么其它地区呢？应该提醒各军区都要加强戒备，预作准备，提防日军的突然扫荡。特别是冀察热蒙军区的三、四分区（即察北抗日根据地），都是新开辟的地区，更要提高警惕。我把自己的想法与政委进行了交换，达成了共识，并就日后突然出现的危急局势，预做了一些应对措施。
尔后，我又把精力集中到目前晋东北的反扫荡上。敌我力量对比悬距，而晋东北又是新开辟的根据地，日军扫荡的时间越长，对根据地的破坏就越大，日后恢复就更困难。必须尽快结束日军的扫荡。然而，单靠三分区的力量是一时难以奏效的。如何破解这一难题呢？我又陷入沉思之中。良久之后，我的眉头舒展了，一个完整的作战方案逐渐在我脑海里显现。于是，我定下决心，一面命令晋北军区二分区暗中集结主力一部，随时准备对正太路沿线据点进行攻击；这样可迫使进攻的日军一部回援，以减轻根据地的压力。同时电令冀察热蒙军区新一旅主力一部迅速隐蔽南下，到达指定地区集结待命。暗中布置好这一切之后，我方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