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冷暖自知
左伊心中对姚嘉敏存着一份隐隐的愧疚，即便是听懂了她的话里有话，面上也只是陪笑，“谢谢嘉敏姐！”
当初她信誓旦旦地对姚嘉敏说，自己会转学回欧洲。可如今不但人没走，还进了德天科技上班。
从前忌讳她出现在江暮枫身边的人是江绍桓。
现在江绍桓不介意了，可江暮枫却已经结婚了。即使他的妻子是他从前避之不及的人、是当初江绍桓逼着他不得不接受的交易条件，他们终究都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
在这种名分面前，左伊除了尽可能的谨小慎微，也找不出其他的法子了。
她既然有胆量接了德天的工作，就该有勇气面对姚嘉敏的责问。
回避、掩饰，只会让事情显得更复杂。
她向江暮枫和姚嘉敏殷勤地介绍着食物，又谈起自己和罗伦小时候在西西里的趣事，“我刚到西西里的时候，吃不惯那里的东西，罗伦的妈妈就给我做这种炸饭团，先是用中国的大米蒸饭，豌豆和碎肉做馅，然后慢慢改成risotto烩饭的米、加奶酪做馅，让我渐渐熟悉和习惯当地人的口味。”
江暮枫望着左伊，眼中神色似极复杂，转了下手里的叉子，微垂下眼，“既然不习惯当地的食物，为什么不做中餐吃？”
罗伦接过话道：“江大哥你是没在国外买过菜吧？尤其在我们那种小岛上，华人的食品全靠海运进口，价格比本地食材高了几倍，天天吃中餐略有点奢侈吧？”
他直身后靠，一只手伸出、搭在左伊的椅子上，“而且，我们那时的学校没有食堂，是要自己带饭去学校吃的。整个小镇上就我们两个华人学生，本来就是被人排异的对象，如果再在饮食上搞特殊化，不就是公开拉仇恨嘛！你们有没有看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在那种岛上的偏僻小镇里生活，越是与众不同，就越受排挤！人要想好好生活，不能妄想着改变环境，只能改变自己、适应环境！”
左伊斜眼睨着罗伦，“你还总结出道理来了？”
罗伦微微仰头，得意地说：“那是！以前在西西里，大家都悠闲过日子，我也就跟着胡混。来了国内，发觉这里的年轻人都很拼命，自己也就不自觉地努力认真起来。可见，确实是环境改变人。”
姚嘉敏也笑了，问罗伦：“你的心态倒是真好。那你现在跟华娱解了约，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罗伦直了直身，神色渐肃，“我跟zoe商量了，先自己开一个工作室，做独立艺人。前期的话，先接一些小工作吧，等手里有资金可以周转了，再慢慢一步步做得大些。”
这时，左伊的手机响了。
她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接通来，“你好。嗯，对，是……对，名字是我男朋友的……那好，我让他下来拿。”
她放下手机，对罗伦说：“刚才我们订的食材送来了。司机一个人不方便送货，你去楼下拿一下。”
罗伦起身出了门。
左伊坐回座位上，感觉对面的气氛有些过分安静，解释说道：“早上我们出门想买点生蚝和奶酪，但是没有现货。而且生蚝需要吃得新鲜，干脆订好让他们直接送过来。”
姚嘉敏重新环视了一下屋内，目光最后落到左伊身上，“你现在，是跟罗伦在交往吗？”
左伊看了看姚嘉敏，又看了看蓦然变的沉默的江暮枫，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怎么说呢……我跟loren从小就很熟了，感觉住在一起什么的、好像挺顺理成章的。”顿了顿，“就算是将来结了婚，也感觉挺顺理成章的。”
她再次为众人斟酒，“暮枫哥、嘉敏姐，你们就跟我的亲哥哥亲姐姐一样。可罗伦这次的事，我必须好好感谢你们！我跟他，向来都不分彼此的，他欠下的债务，也理应由我跟他一起背负……”
顿了顿，“以后我在德天工作，一定好好努力，为公司创造价值！”
说完，举杯，饮酒。
姚嘉敏也喝了一口酒，目光瞟向身畔的江暮枫，对左伊笑道：“你既然都说了把我们当作亲哥哥亲姐姐，又何必跟我们客气？”朝左伊举了举杯，“你跟罗伦挺般配的，恭喜你们了！”
她饮完酒，侧头问江暮枫：“暮枫，你不恭喜一下棠棠？”
江暮枫因为今天开车，一直没怎么喝酒。
他在姚嘉敏的注视下，缓缓举起酒杯，“棠棠……”
这时，罗伦拎着几个大盒子开门进屋，“zoe，快来帮我一下！那人说生蚝刚开了壳，得赶紧上桌！”
左伊闻声起身，上前帮忙。
两人忙活一阵，把食材置好端来，主菜又有罗伦之前亲自制作的意大利面，四个人一顿饭吃下来，还剩余下了不少。
姚嘉敏打趣罗伦：“看你这么大的个子，没想到吃的还没女朋友多！”
罗伦没想到姚嘉敏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愣了愣，如实说道：“我也想多吃啊，可当艺人就必须控制碳水化合物的摄入量，没办法的！”
至于女朋友？
罗伦咧嘴笑了笑，伸臂搂了下左伊，逗她道：“看来咱们这对合法同居的男女朋友，还真得到广大群众认可了嘿！”
吃完饭，左伊收拾餐具。
江暮枫也起身帮忙，把盘子端进厨房。
左伊把餐具都暂时放到了水槽里面。江暮枫跟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番，问：“这里没有洗碗机？”
左伊放下塞子、拧开水，一面挤着洗洁精，一面坏笑道：“没事，就放这里。待会儿让罗伦来洗！”
江暮枫放下盘子，低头望着左伊。
老式的厨房里，灯光昏黄，连投映出的阴影都有几分陈旧感。
两人站在水槽前，距离靠的很近。江暮枫微微一低头，便能嗅到左伊发丝间的清香，一瞬间、心绪立刻被那丝丝缕缕的气息堵塞住，伫立无声。
左伊挤完了洗洁精，抬头转身，猛的一个不设防，脑门就差点撞上了江暮枫的下巴。
她条件发射地往后撤退，后背直往灶台上的铁锅撞去。
江暮枫手疾眼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稳固住了身形。
“棠棠……”
他的呼吸，轻拂在她的额前，凉凉痒痒的。
“你小心些。”
他很快松开了手，移开了视线。
客厅里，罗伦竟然跟姚嘉敏聊上了。
姚嘉敏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罗伦。
“我在德天传媒负责一些工作，也认识不少娱乐界的人。rachel算是圈子里比较知名的独立经纪人，你有空可以跟她聊聊，看看她手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项目。”
她顿了顿，又道：“你有名片吗？也给我几张吧。如果有机会，可以帮你做一下推荐。”
罗伦颇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点头，跑到自己屋里翻找名片。
他跟姚嘉敏并不熟，而且对她一直是那种高不可攀的豪门女主印象，可没想到，人家居然是个热心的人！
客厅里的姚嘉敏不动声色，微微侧头看了眼罗伦推门而入的卧室。
罗伦拿了名片出来，厨房里的江暮枫和左伊也收拾完东西，走了出来。
江氏夫妇道谢告辞。
左伊把他们一直送到楼下，“暮枫哥、嘉敏姐，谢谢你们今天能过来。说实话，我们准备得有些仓促了，希望你们没嫌弃。”
姚嘉敏笑道：“原本就是冲着吃顿便饭来的。你们弄得太隆重的话，反倒没意思了。”
两人上了车，缓缓驶离。
江暮枫今天特意借了家里管家的车，夫妇二人穿着亦是素淡，出入小区并未引起什么注意。但车刚驶出小区大门，等候在外的私家保镖便立刻发动黑色防弹suv、平缓地跟了上去。
姚嘉敏一直微微侧身，望着窗外，待车子驶过一处路口，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坐直起身来。
“你不送我去汇园吗？”
江暮枫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闻言亦仿佛刚回过神来，“你搬回去了？”
姚嘉敏沉默片刻，“爸爸都已经回美国了，你跟我还演什么戏？再说，你这几天不都住在酒店里吗？”
江暮枫慢慢减速，将车子停靠到路边。
“这几天公司事多，回华景山庄不方便。”
他尝试着解释，又问：“你是想去汇园吗？”
姚嘉敏看着后视镜里跟着缓缓停靠过来的suv，静默一瞬，轻笑了声，“公司事多吗？还是因为突然多了个人，让你更舍不得走了？”
江暮枫半晌没有说话。
姚嘉敏看了他一眼，语气开始有些不受控制起来，“怎么？今天看到人家同居了，觉得心里难受了？我可是特意帮你瞧了一眼，那个小男生就住在卧室里。一间卧室，一张大床，不是演的。”
江暮枫扶着方向盘的手指攥紧了些，依旧没有开口。
姚嘉敏移开视线，再度望向窗外。
从前他还是个医生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沉默。
又或者，更确切地说，从前他还没有跟她结婚的时候，看上去要快乐许多……
她不是傻子，那时瞧着他跟左伊相处的情形，就知道自己没有太大的机会。如今结了婚，有了名分，他待她、也始终客气有礼，可感情上到底怎样的滋味，也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更何况，如今连这段婚姻，她都没有把握能坚守下去了……
“你以为我不懂，爸爸为什么会突然把她招进了德天科技？不就因为我叔叔参与了盈达viz智能的融资吗？”
也许是餐间喝了不少酒，微醺的感觉令姚嘉敏的情绪、难得的有些不受控制，说起话来竟少了以往的许多顾忌。
“我爷爷跟段西泽的外公是朋友，盈达的那个项目又那么有潜力，我叔叔参与进去，就那么惹你们不高兴了？”
姚嘉敏扭头望向江暮枫，“我们结婚四年了，你都已经三十二了，我也快三十了，可孩子呢？你爸爸觉得两家联了姻、我们姚家就该无条件地向着你们是吧？那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连个一男半女都没生下，我家里人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待你跟我的婚姻？”
她努力克制着情绪，“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也不会傻到要求你有多爱我……生在大家族里，你父母是怎么过的、我父母是怎么过的、身边朋友又是怎么过的，我们都看得清楚……可我们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了，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孩子都必须由我来生……”
“江暮枫，我要的不多，就一个孩子而已。”
当初她信誓旦旦地对姚嘉敏说，自己会转学回欧洲。可如今不但人没走，还进了德天科技上班。
从前忌讳她出现在江暮枫身边的人是江绍桓。
现在江绍桓不介意了，可江暮枫却已经结婚了。即使他的妻子是他从前避之不及的人、是当初江绍桓逼着他不得不接受的交易条件，他们终究都是法律上的合法夫妻。
在这种名分面前，左伊除了尽可能的谨小慎微，也找不出其他的法子了。
她既然有胆量接了德天的工作，就该有勇气面对姚嘉敏的责问。
回避、掩饰，只会让事情显得更复杂。
她向江暮枫和姚嘉敏殷勤地介绍着食物，又谈起自己和罗伦小时候在西西里的趣事，“我刚到西西里的时候，吃不惯那里的东西，罗伦的妈妈就给我做这种炸饭团，先是用中国的大米蒸饭，豌豆和碎肉做馅，然后慢慢改成risotto烩饭的米、加奶酪做馅，让我渐渐熟悉和习惯当地人的口味。”
江暮枫望着左伊，眼中神色似极复杂，转了下手里的叉子，微垂下眼，“既然不习惯当地的食物，为什么不做中餐吃？”
罗伦接过话道：“江大哥你是没在国外买过菜吧？尤其在我们那种小岛上，华人的食品全靠海运进口，价格比本地食材高了几倍，天天吃中餐略有点奢侈吧？”
他直身后靠，一只手伸出、搭在左伊的椅子上，“而且，我们那时的学校没有食堂，是要自己带饭去学校吃的。整个小镇上就我们两个华人学生，本来就是被人排异的对象，如果再在饮食上搞特殊化，不就是公开拉仇恨嘛！你们有没有看过《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在那种岛上的偏僻小镇里生活，越是与众不同，就越受排挤！人要想好好生活，不能妄想着改变环境，只能改变自己、适应环境！”
左伊斜眼睨着罗伦，“你还总结出道理来了？”
罗伦微微仰头，得意地说：“那是！以前在西西里，大家都悠闲过日子，我也就跟着胡混。来了国内，发觉这里的年轻人都很拼命，自己也就不自觉地努力认真起来。可见，确实是环境改变人。”
姚嘉敏也笑了，问罗伦：“你的心态倒是真好。那你现在跟华娱解了约，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罗伦直了直身，神色渐肃，“我跟zoe商量了，先自己开一个工作室，做独立艺人。前期的话，先接一些小工作吧，等手里有资金可以周转了，再慢慢一步步做得大些。”
这时，左伊的手机响了。
她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机，接通来，“你好。嗯，对，是……对，名字是我男朋友的……那好，我让他下来拿。”
她放下手机，对罗伦说：“刚才我们订的食材送来了。司机一个人不方便送货，你去楼下拿一下。”
罗伦起身出了门。
左伊坐回座位上，感觉对面的气氛有些过分安静，解释说道：“早上我们出门想买点生蚝和奶酪，但是没有现货。而且生蚝需要吃得新鲜，干脆订好让他们直接送过来。”
姚嘉敏重新环视了一下屋内，目光最后落到左伊身上，“你现在，是跟罗伦在交往吗？”
左伊看了看姚嘉敏，又看了看蓦然变的沉默的江暮枫，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垂眼，“怎么说呢……我跟loren从小就很熟了，感觉住在一起什么的、好像挺顺理成章的。”顿了顿，“就算是将来结了婚，也感觉挺顺理成章的。”
她再次为众人斟酒，“暮枫哥、嘉敏姐，你们就跟我的亲哥哥亲姐姐一样。可罗伦这次的事，我必须好好感谢你们！我跟他，向来都不分彼此的，他欠下的债务，也理应由我跟他一起背负……”
顿了顿，“以后我在德天工作，一定好好努力，为公司创造价值！”
说完，举杯，饮酒。
姚嘉敏也喝了一口酒，目光瞟向身畔的江暮枫，对左伊笑道：“你既然都说了把我们当作亲哥哥亲姐姐，又何必跟我们客气？”朝左伊举了举杯，“你跟罗伦挺般配的，恭喜你们了！”
她饮完酒，侧头问江暮枫：“暮枫，你不恭喜一下棠棠？”
江暮枫因为今天开车，一直没怎么喝酒。
他在姚嘉敏的注视下，缓缓举起酒杯，“棠棠……”
这时，罗伦拎着几个大盒子开门进屋，“zoe，快来帮我一下！那人说生蚝刚开了壳，得赶紧上桌！”
左伊闻声起身，上前帮忙。
两人忙活一阵，把食材置好端来，主菜又有罗伦之前亲自制作的意大利面，四个人一顿饭吃下来，还剩余下了不少。
姚嘉敏打趣罗伦：“看你这么大的个子，没想到吃的还没女朋友多！”
罗伦没想到姚嘉敏居然会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愣了愣，如实说道：“我也想多吃啊，可当艺人就必须控制碳水化合物的摄入量，没办法的！”
至于女朋友？
罗伦咧嘴笑了笑，伸臂搂了下左伊，逗她道：“看来咱们这对合法同居的男女朋友，还真得到广大群众认可了嘿！”
吃完饭，左伊收拾餐具。
江暮枫也起身帮忙，把盘子端进厨房。
左伊把餐具都暂时放到了水槽里面。江暮枫跟进来，四下打量了一番，问：“这里没有洗碗机？”
左伊放下塞子、拧开水，一面挤着洗洁精，一面坏笑道：“没事，就放这里。待会儿让罗伦来洗！”
江暮枫放下盘子，低头望着左伊。
老式的厨房里，灯光昏黄，连投映出的阴影都有几分陈旧感。
两人站在水槽前，距离靠的很近。江暮枫微微一低头，便能嗅到左伊发丝间的清香，一瞬间、心绪立刻被那丝丝缕缕的气息堵塞住，伫立无声。
左伊挤完了洗洁精，抬头转身，猛的一个不设防，脑门就差点撞上了江暮枫的下巴。
她条件发射地往后撤退，后背直往灶台上的铁锅撞去。
江暮枫手疾眼快，一把揽住了她的腰，稳固住了身形。
“棠棠……”
他的呼吸，轻拂在她的额前，凉凉痒痒的。
“你小心些。”
他很快松开了手，移开了视线。
客厅里，罗伦竟然跟姚嘉敏聊上了。
姚嘉敏从手袋里拿出一张名片，交给罗伦。
“我在德天传媒负责一些工作，也认识不少娱乐界的人。rachel算是圈子里比较知名的独立经纪人，你有空可以跟她聊聊，看看她手里有没有什么合适的项目。”
她顿了顿，又道：“你有名片吗？也给我几张吧。如果有机会，可以帮你做一下推荐。”
罗伦颇有些受宠若惊，赶紧点头，跑到自己屋里翻找名片。
他跟姚嘉敏并不熟，而且对她一直是那种高不可攀的豪门女主印象，可没想到，人家居然是个热心的人！
客厅里的姚嘉敏不动声色，微微侧头看了眼罗伦推门而入的卧室。
罗伦拿了名片出来，厨房里的江暮枫和左伊也收拾完东西，走了出来。
江氏夫妇道谢告辞。
左伊把他们一直送到楼下，“暮枫哥、嘉敏姐，谢谢你们今天能过来。说实话，我们准备得有些仓促了，希望你们没嫌弃。”
姚嘉敏笑道：“原本就是冲着吃顿便饭来的。你们弄得太隆重的话，反倒没意思了。”
两人上了车，缓缓驶离。
江暮枫今天特意借了家里管家的车，夫妇二人穿着亦是素淡，出入小区并未引起什么注意。但车刚驶出小区大门，等候在外的私家保镖便立刻发动黑色防弹suv、平缓地跟了上去。
姚嘉敏一直微微侧身，望着窗外，待车子驶过一处路口，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似的坐直起身来。
“你不送我去汇园吗？”
江暮枫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闻言亦仿佛刚回过神来，“你搬回去了？”
姚嘉敏沉默片刻，“爸爸都已经回美国了，你跟我还演什么戏？再说，你这几天不都住在酒店里吗？”
江暮枫慢慢减速，将车子停靠到路边。
“这几天公司事多，回华景山庄不方便。”
他尝试着解释，又问：“你是想去汇园吗？”
姚嘉敏看着后视镜里跟着缓缓停靠过来的suv，静默一瞬，轻笑了声，“公司事多吗？还是因为突然多了个人，让你更舍不得走了？”
江暮枫半晌没有说话。
姚嘉敏看了他一眼，语气开始有些不受控制起来，“怎么？今天看到人家同居了，觉得心里难受了？我可是特意帮你瞧了一眼，那个小男生就住在卧室里。一间卧室，一张大床，不是演的。”
江暮枫扶着方向盘的手指攥紧了些，依旧没有开口。
姚嘉敏移开视线，再度望向窗外。
从前他还是个医生的时候，可不像现在这么沉默。
又或者，更确切地说，从前他还没有跟她结婚的时候，看上去要快乐许多……
她不是傻子，那时瞧着他跟左伊相处的情形，就知道自己没有太大的机会。如今结了婚，有了名分，他待她、也始终客气有礼，可感情上到底怎样的滋味，也只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更何况，如今连这段婚姻，她都没有把握能坚守下去了……
“你以为我不懂，爸爸为什么会突然把她招进了德天科技？不就因为我叔叔参与了盈达viz智能的融资吗？”
也许是餐间喝了不少酒，微醺的感觉令姚嘉敏的情绪、难得的有些不受控制，说起话来竟少了以往的许多顾忌。
“我爷爷跟段西泽的外公是朋友，盈达的那个项目又那么有潜力，我叔叔参与进去，就那么惹你们不高兴了？”
姚嘉敏扭头望向江暮枫，“我们结婚四年了，你都已经三十二了，我也快三十了，可孩子呢？你爸爸觉得两家联了姻、我们姚家就该无条件地向着你们是吧？那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连个一男半女都没生下，我家里人会怎么看我？又会怎么看待你跟我的婚姻？”
她努力克制着情绪，“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也不会傻到要求你有多爱我……生在大家族里，你父母是怎么过的、我父母是怎么过的、身边朋友又是怎么过的，我们都看得清楚……可我们结婚的时候就说好了，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孩子都必须由我来生……”
“江暮枫，我要的不多，就一个孩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