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职场
左伊在总监那里领受了挫败之后，又在同事面前继续受挫。
技术部门里大多数同事都是男性，在长期性别比例失调的环境里，乍见一位长得不错的女性新同事，一开始，心里都是颇感振奋的。
尤其几个还单着身的男同事，每逢中午吃饭的时候，全都挺绅士地帮左伊拿盘子、占位子，一派老江湖模样地热情介绍员工餐厅里各色招牌菜品。
左伊跟技术型男生打交道惯了，也不搞花言巧语那一套，交谈中偶尔请教几个工作上的实质问题，态度谦逊认真、适时道谢称赞，更是引得好感度直线上升。
然后就在同事关系日渐融洽之际，突然出现了一个引发转变的小插曲。
德天的员工餐厅，一共有四层楼。
其中三层，是普通员工用正餐和甜点、饮品的地方。最高的那一层，则是公司高级管理层专用的餐厅。
因为考虑到管理层经常会邀请重要客户来公司会面用餐，管理层餐厅里的各项设施，都要略高级一筹，上一次左伊来找江暮枫，就是和他一起去的那里。
现在她入职成了普通员工，跟同事们一起出入的普通员工餐厅，虽然比楼上的餐厅人多些、装修更大众化些，但菜品什么的基本差别不大。于是这在左伊看来，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这天中午，左伊跟部门里的几个同事，一起来员工餐厅就餐。
大家正边吃边聊着，突然旁边有人经过，路过他们座位时停了下来，“咦？”
众人抬头。
只见公司负责技术的副总，盯了眼左伊脖子上挂着的员工卡，一脸惊喜，“你什么时候进德天的？”
左伊拎着筷子，望着副总，一瞬发愣。
副总以为左伊忘了他是谁，连忙自我介绍了一下，又道：“前几周我们一起在楼上餐厅吃过饭，你忘了？”
左伊拿过纸巾擦了擦手，起身跟副总握手，“哦，记得，记得。”
自从被总监教育过之后，她专门买了几本社交礼仪的书，努力修炼自己的“对外交流的能力”。
副总又把左伊介绍给身边的几个人，“这位是研发部的总监邹旭，这位是产品部门的总监leo，产品部的经理张经纬……”
左伊一一握手问好。
副总又问左伊：“你现在在哪个部门？”
左伊如实回答：“技术合作部。”
副总闻言似有讶色，随即对旁边研发部和产品部的两位总监虚指了几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大好的人才居然去了技术合作部，你们都该哭了。”
副总走了之后，左伊重新回座位坐下。
她这才意识到，先前原本挺热络的饭聊，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同事们都埋头吃着饭或者玩手机，偶尔再交谈几句，却似有意无意地避着左伊，再无之前的热情。
左伊也是过了很久以后才弄明白，除了对她的身份产生质疑以外，技术合作部与研发产品部长期以来的内斗，也是导致她人气直降的重要原因。
技术合作部，虽然也是以技术为基础的部门，但却隶属战略合作，走的是对外的商务合作路线。大家平时接触不到公司最核心的产品研发过程，因而在一定程度上，有点被同行鄙视的意味。
研发工程师们总觉得技术合作部的人，是因为专业水平有限，才进不了研发团队，靠着耍嘴皮子在外面卖产品。可真要比起利润创造来，直观成效又远远不如专职的销售团队。
技术合作部自然是不服的。可长期以来，到手的工资确实比别人研发部低了一截，想要拿出点实际证据也没有办法。有时候合作商遇到棘手难题、必须通过修改产品来解决，还得低声下气地去找人家研发部，想不低头都不行。
左伊刚到德天，哪里知道这些部门间的矛盾争斗，毫不知情间，就莫名成了众人眼中的“异类”、“不合群者”。
部门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女项目经理，叫张晴，三十岁左右，算是有些资历的。
左伊来之前，张晴也算是部门里的一枝花，颇受广大男同事们的照顾。可左伊来了之后，她就自动下降到了第二把交椅上，心里有些失衡也是难免的。
左伊那天在餐厅巧遇副总，张晴恰好也在，回去之后就时常打趣左伊，“哎，你专业应该很厉害的，连邢副总都说你该去研发部的，以后我应该多多向你请教才是。”
左伊百口难辩。
她初来乍到，很多工作上的问题都必须向这位女同事求教。可现在她一开口，就常常被对方用这样的“打趣”方式给推了回来，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张晴打趣得多了，整个部门的人也都很快知晓了这段插曲、以及左伊“疑是关系户”的身份，一时心思各异。
办公室里的关系与斗争、比校园里的更为复杂诡谲。有时候一句看似无害的“呀，不好意思，没来得及回你邮件”，其实都暗藏了百般的深思熟虑与权衡利弊。
左伊负责的项目工作，十分需要同事间的配合与协调，包括获取最基本外部的数据，也必须通过跟合作商接口的专职技术人员。
得到的帮忙有限，手里的工作难以全面开展，很多事情上，就只能靠自己多费时间。
来德天上班才刚两个星期，左伊就开启了加班至深夜的模式。
这天晚上，她坐在电脑上研究着文档，丝毫没意识到时间已近十一点。
电脑发出一声提示音，德天内部的聊天对话框里，daniel jiang发来信息：这么晚了，还不下班？
左伊瞪着眼发了片刻的呆，随即下意识地抬了抬头，方才觉察到部门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江暮枫一身西装革履，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输入着什么。
很快，左伊电脑屏幕上的聊天对话框里又出现一行字：你这么辛苦，是想让我被贴上“万恶资本家”的标签吗？
左伊忍不住弯了下嘴角，迅速地在键盘上敲着：撕掉标签很容易，多给大家涨工资！
江暮枫牵唇浅笑，收起手机，走到左伊身边。
“要享受好福利，也得身体健康才行，不然钱再多也无处可花。”
他倾过身，拿手在电脑屏幕前挥了挥，“走吧，我送你回家。”
虽然时间已晚，公司里仍然有员工出入，两人从技术合作部出来，坐的又是普通的员工电梯。左伊一路都微微低着头，生怕被人瞧见自己跟大老板走在一起。
江暮枫今天亲自开车，选了辆挺普通的奥迪，平稳地驶出了德天的地下车库。
他打开音乐，居然是一首意大利语的歌。
“ma l'amore no！”
左伊激动起来。
她不自觉地跟着哼了几句，又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妥，渐渐地收了声。
江暮枫笑了笑，“我只觉得旋律好听，却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你有空帮我翻译一下好了。”
顿了顿，又道：“我上周送我父亲回美国，没来得及关注你onboarding的事。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
左伊入职前一天，接到过江暮枫打来的电话，但那时他人已经快出发去机场了，而且江绍桓就在身边，两人也就没聊太多。
左伊点了点头，“都顺利。”
她侧头看了江暮枫一眼，感觉他今晚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你父亲他……”
江暮枫接过话，“我父亲把你安排进技术合作部，只是暂时的过渡。这个部门虽然不是技术的核心，却能让你站在公司战略的高度，来了解各个产品的定位和优缺点，对你以后的发展是很有帮助的。”
左伊心道，就现在的这种工作速度，还发展呢？能不能顺利过了试用期都难说！
她问江暮枫：“我上次提议的那个方案，你们打算采用吗？”
江暮枫说：“这次回美国，专门开会讨论过，应该是会尽快立项。具体的开发工作，邢副总会安排研发团队来执行，进入正式测试阶段以后，你就可以从技术合作部参加进来。”
左伊点了点头，心中暗下决心，一定得尽快熟悉业务，在sdk正式测试之前让自己准备好。
“暮枫哥，哦不，江总，”
她微微侧身，口气认真地对江暮枫说：“以后在工作上，你千万不要给我任何特殊的照顾。别的事我不敢说，但现在这份工作是我的专业，我想试试自己真正的实力。”
江暮枫笑了笑，“好，我一向公私分明。”
车子缓缓驶入左伊所住的小区。
左伊透过车窗，仰头望向自己公寓的阳台，见屋里开着灯。
江暮枫已经知道罗伦搬去了去她同住，下意识地也朝上望了眼，问左伊道：“你们现在这样住在一起，方便吗？”
左伊捋了下头发，“没什么不方便的。”
顿了顿，似想起什么，“他这次跟华娱解约，多亏了你的帮忙。还有你帮他赔的那两百万……”
罗伦的妈妈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又因为身份问题享受不到意大利的免费医疗，平时只能靠当地的人道主义机构帮忙安排治疗，效率和效果都不太好。罗伦正式出道之后，就开始定期向母亲汇钱，帮她支付私立医院的高额费用。
他现在解了约、丢了工作，又还欠着一大笔钱，亏得左伊稍微有点积蓄，全部拿出来垫付了他妈妈半年的医疗费，这才算是缓上了一口气。
江暮枫说：“违约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以后罗伦赚了钱，让他自己慢慢还给我就好。”
两人下了车。
左伊对江暮枫笑了笑，“要不周末你和嘉敏姐一起过来吃个饭吧？我和罗伦做意大利菜给你们吃。”
江暮枫垂了垂眼，“好啊。”
左伊点了下头，告辞转身。
江暮枫站在原地，保持着目送她离去的姿态，良久未动。
夜色深重，星光稀疏。
谁也不曾留意到，林荫车道的岔路口处，还停着一辆车。
技术部门里大多数同事都是男性，在长期性别比例失调的环境里，乍见一位长得不错的女性新同事，一开始，心里都是颇感振奋的。
尤其几个还单着身的男同事，每逢中午吃饭的时候，全都挺绅士地帮左伊拿盘子、占位子，一派老江湖模样地热情介绍员工餐厅里各色招牌菜品。
左伊跟技术型男生打交道惯了，也不搞花言巧语那一套，交谈中偶尔请教几个工作上的实质问题，态度谦逊认真、适时道谢称赞，更是引得好感度直线上升。
然后就在同事关系日渐融洽之际，突然出现了一个引发转变的小插曲。
德天的员工餐厅，一共有四层楼。
其中三层，是普通员工用正餐和甜点、饮品的地方。最高的那一层，则是公司高级管理层专用的餐厅。
因为考虑到管理层经常会邀请重要客户来公司会面用餐，管理层餐厅里的各项设施，都要略高级一筹，上一次左伊来找江暮枫，就是和他一起去的那里。
现在她入职成了普通员工，跟同事们一起出入的普通员工餐厅，虽然比楼上的餐厅人多些、装修更大众化些，但菜品什么的基本差别不大。于是这在左伊看来，就不存在任何的问题。
这天中午，左伊跟部门里的几个同事，一起来员工餐厅就餐。
大家正边吃边聊着，突然旁边有人经过，路过他们座位时停了下来，“咦？”
众人抬头。
只见公司负责技术的副总，盯了眼左伊脖子上挂着的员工卡，一脸惊喜，“你什么时候进德天的？”
左伊拎着筷子，望着副总，一瞬发愣。
副总以为左伊忘了他是谁，连忙自我介绍了一下，又道：“前几周我们一起在楼上餐厅吃过饭，你忘了？”
左伊拿过纸巾擦了擦手，起身跟副总握手，“哦，记得，记得。”
自从被总监教育过之后，她专门买了几本社交礼仪的书，努力修炼自己的“对外交流的能力”。
副总又把左伊介绍给身边的几个人，“这位是研发部的总监邹旭，这位是产品部门的总监leo，产品部的经理张经纬……”
左伊一一握手问好。
副总又问左伊：“你现在在哪个部门？”
左伊如实回答：“技术合作部。”
副总闻言似有讶色，随即对旁边研发部和产品部的两位总监虚指了几下，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大好的人才居然去了技术合作部，你们都该哭了。”
副总走了之后，左伊重新回座位坐下。
她这才意识到，先前原本挺热络的饭聊，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同事们都埋头吃着饭或者玩手机，偶尔再交谈几句，却似有意无意地避着左伊，再无之前的热情。
左伊也是过了很久以后才弄明白，除了对她的身份产生质疑以外，技术合作部与研发产品部长期以来的内斗，也是导致她人气直降的重要原因。
技术合作部，虽然也是以技术为基础的部门，但却隶属战略合作，走的是对外的商务合作路线。大家平时接触不到公司最核心的产品研发过程，因而在一定程度上，有点被同行鄙视的意味。
研发工程师们总觉得技术合作部的人，是因为专业水平有限，才进不了研发团队，靠着耍嘴皮子在外面卖产品。可真要比起利润创造来，直观成效又远远不如专职的销售团队。
技术合作部自然是不服的。可长期以来，到手的工资确实比别人研发部低了一截，想要拿出点实际证据也没有办法。有时候合作商遇到棘手难题、必须通过修改产品来解决，还得低声下气地去找人家研发部，想不低头都不行。
左伊刚到德天，哪里知道这些部门间的矛盾争斗，毫不知情间，就莫名成了众人眼中的“异类”、“不合群者”。
部门里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女项目经理，叫张晴，三十岁左右，算是有些资历的。
左伊来之前，张晴也算是部门里的一枝花，颇受广大男同事们的照顾。可左伊来了之后，她就自动下降到了第二把交椅上，心里有些失衡也是难免的。
左伊那天在餐厅巧遇副总，张晴恰好也在，回去之后就时常打趣左伊，“哎，你专业应该很厉害的，连邢副总都说你该去研发部的，以后我应该多多向你请教才是。”
左伊百口难辩。
她初来乍到，很多工作上的问题都必须向这位女同事求教。可现在她一开口，就常常被对方用这样的“打趣”方式给推了回来，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张晴打趣得多了，整个部门的人也都很快知晓了这段插曲、以及左伊“疑是关系户”的身份，一时心思各异。
办公室里的关系与斗争、比校园里的更为复杂诡谲。有时候一句看似无害的“呀，不好意思，没来得及回你邮件”，其实都暗藏了百般的深思熟虑与权衡利弊。
左伊负责的项目工作，十分需要同事间的配合与协调，包括获取最基本外部的数据，也必须通过跟合作商接口的专职技术人员。
得到的帮忙有限，手里的工作难以全面开展，很多事情上，就只能靠自己多费时间。
来德天上班才刚两个星期，左伊就开启了加班至深夜的模式。
这天晚上，她坐在电脑上研究着文档，丝毫没意识到时间已近十一点。
电脑发出一声提示音，德天内部的聊天对话框里，daniel jiang发来信息：这么晚了，还不下班？
左伊瞪着眼发了片刻的呆，随即下意识地抬了抬头，方才觉察到部门里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江暮枫一身西装革履，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手机，正在输入着什么。
很快，左伊电脑屏幕上的聊天对话框里又出现一行字：你这么辛苦，是想让我被贴上“万恶资本家”的标签吗？
左伊忍不住弯了下嘴角，迅速地在键盘上敲着：撕掉标签很容易，多给大家涨工资！
江暮枫牵唇浅笑，收起手机，走到左伊身边。
“要享受好福利，也得身体健康才行，不然钱再多也无处可花。”
他倾过身，拿手在电脑屏幕前挥了挥，“走吧，我送你回家。”
虽然时间已晚，公司里仍然有员工出入，两人从技术合作部出来，坐的又是普通的员工电梯。左伊一路都微微低着头，生怕被人瞧见自己跟大老板走在一起。
江暮枫今天亲自开车，选了辆挺普通的奥迪，平稳地驶出了德天的地下车库。
他打开音乐，居然是一首意大利语的歌。
“ma l'amore no！”
左伊激动起来。
她不自觉地跟着哼了几句，又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妥，渐渐地收了声。
江暮枫笑了笑，“我只觉得旋律好听，却听不懂唱的是什么，你有空帮我翻译一下好了。”
顿了顿，又道：“我上周送我父亲回美国，没来得及关注你onboarding的事。怎么样，一切都顺利吗？”
左伊入职前一天，接到过江暮枫打来的电话，但那时他人已经快出发去机场了，而且江绍桓就在身边，两人也就没聊太多。
左伊点了点头，“都顺利。”
她侧头看了江暮枫一眼，感觉他今晚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你父亲他……”
江暮枫接过话，“我父亲把你安排进技术合作部，只是暂时的过渡。这个部门虽然不是技术的核心，却能让你站在公司战略的高度，来了解各个产品的定位和优缺点，对你以后的发展是很有帮助的。”
左伊心道，就现在的这种工作速度，还发展呢？能不能顺利过了试用期都难说！
她问江暮枫：“我上次提议的那个方案，你们打算采用吗？”
江暮枫说：“这次回美国，专门开会讨论过，应该是会尽快立项。具体的开发工作，邢副总会安排研发团队来执行，进入正式测试阶段以后，你就可以从技术合作部参加进来。”
左伊点了点头，心中暗下决心，一定得尽快熟悉业务，在sdk正式测试之前让自己准备好。
“暮枫哥，哦不，江总，”
她微微侧身，口气认真地对江暮枫说：“以后在工作上，你千万不要给我任何特殊的照顾。别的事我不敢说，但现在这份工作是我的专业，我想试试自己真正的实力。”
江暮枫笑了笑，“好，我一向公私分明。”
车子缓缓驶入左伊所住的小区。
左伊透过车窗，仰头望向自己公寓的阳台，见屋里开着灯。
江暮枫已经知道罗伦搬去了去她同住，下意识地也朝上望了眼，问左伊道：“你们现在这样住在一起，方便吗？”
左伊捋了下头发，“没什么不方便的。”
顿了顿，似想起什么，“他这次跟华娱解约，多亏了你的帮忙。还有你帮他赔的那两百万……”
罗伦的妈妈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又因为身份问题享受不到意大利的免费医疗，平时只能靠当地的人道主义机构帮忙安排治疗，效率和效果都不太好。罗伦正式出道之后，就开始定期向母亲汇钱，帮她支付私立医院的高额费用。
他现在解了约、丢了工作，又还欠着一大笔钱，亏得左伊稍微有点积蓄，全部拿出来垫付了他妈妈半年的医疗费，这才算是缓上了一口气。
江暮枫说：“违约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以后罗伦赚了钱，让他自己慢慢还给我就好。”
两人下了车。
左伊对江暮枫笑了笑，“要不周末你和嘉敏姐一起过来吃个饭吧？我和罗伦做意大利菜给你们吃。”
江暮枫垂了垂眼，“好啊。”
左伊点了下头，告辞转身。
江暮枫站在原地，保持着目送她离去的姿态，良久未动。
夜色深重，星光稀疏。
谁也不曾留意到，林荫车道的岔路口处，还停着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