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投桃报李
左伊重新搬回宿舍，又为自己的几番折腾向室友诚恳道歉。
室友师姐原本也挺不满左伊搬进搬出的行为，弄得自己一直拿不准能不能用她的床当杂物铺，可眼下吃着她特意从网上买来用于赔罪的零食，也只能吃人嘴短地叹息道：“你知不知道全国有多少人想进a大的信科学院？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来深造，就该好好珍惜，认认真真读书。你本来身体也不好，以后就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别到处乱跑了。”
左伊十分受教地点头，“一定好好学习，一定认真读书！”
可心里却明白，自己很有可能还得再搬。
这一回，看不惯她的人不止段西泽，还有那位一手遮天的江董。
当初她确实答应过江绍桓，远离他的儿子、远离江氏企业的大根据地美国。最初她选择跟导师回国的时候，也没想到江暮枫人会在国内，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机缘巧合……
她现在只盼着张教授能大发善心，能尽快帮自己转出国。
左伊重回实验室，一头扎进之前中断的研究项目里。
现在罗伦的事没法转圜了，倒也省去了她天天刷娱乐版的工夫。江暮枫分析得很透彻，段西泽如果在这种时候抹黑罗伦，只会把事态搅得更严重、致使华娱的形象受损。对于商战上的这些权衡战略，她更愿意相信江暮枫的意见，倚靠他的指点来行事。
作为回报，她连续两周在实验室里熬夜奋战，在完成本职实验工作之外，写出了一套sdk的基本架构。
左伊带着sdk的构思去见江暮枫。
“我仔细研究过dossier的报告了，其实技术层面上，他们本身的产品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相对于竞争对手而已，更为适用于中小型的开发团队，因此技术支持方面的scale也会相对较大。
虽然我不大清楚德天在商务战略上的布局，但我明白现在因为dossier关闭、对你们造成的最大影响，就是这部分中小型的开发合作商的流失。”
她打开电脑，调出之前江暮枫转发给自己的报告，指着上面的图表。
“中小型的开发团队的个体力量虽弱，但集合在一起，数量逾万，占到了你们全球各大平台合作者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所创造出的利润也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当初德天收购dossier，给了这批开发合作商希望，觉得有机会通过继续与德天的合作、实现从pc端向移动端的转型。毕竟，如今的市场早已经是移动的天下，谁越先抓住移动端的用户、谁就能越先获得更大化的利益。”
左伊关掉当前文档，调出另一个文件，“科技界永远都是这样，要想不被时代抛下，就必须永远比别人更快一步。现在是移动，将来是ar、vr、人工智能，反正就得不断推陈出新。这种转型，谁都挡不住。”
她打开一张图片，放大开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做不来那种特别漂亮的presentation，为了节约时间，就干脆写在白板上，拍了张照片直接拿过来。”
江暮枫一直听得很专注，眼下看到照片里画风凌乱的图表，也忍不住牵起唇角，打趣说道：“我是不是需要戴个vr头盔才能看懂这个？”
左伊噗哧笑了声，面色微红，“你怎么说话也跟罗伦一样夸张啊？”
她清了清喉咙，指着图片上一个地方，肃色说道：“德天科技旗下的这些平台，以e-da为首，社交类的、购物类的、游戏类的、问答类的，将来把重心转到移动端的趋势，也无可避免。现在你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说服开发合作商，在你们彻底完成转型之前，继续全力跟你们合作。否则pc端的流量和收益持续下滑，他们又因为dossier关闭的事情对德天失去信心，很有可能转去跟其他新兴的移动平台合作，造成你们收益分成上的进一步损失。”
左伊调整了一条图片的位置，“我看了报告，知道你们关闭dossier的原因之一，是觉得技术上的支持过于碎片化。这个我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德天不是一个纯技术服务类型的企业。所以我构思了一套sdk的雏形，能够让开发合作商通过你们平台的api、直接把他们网页端和移动端的app连通起来，实现数据的共享。开发商可以借此直接将现有的网页用户转化为移动用户，而德天，也能因此提升广告方面的收益。”
她手指飞快地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我把具体的一些文件传给你。你可以跟公司里的技术负责人讨论一下。”
江暮枫并非技术出身，但对于左伊所说的第三方合作模式却很清楚明白，听到她介绍的最后一个部分时，脑中不禁灵光骤现、直呼聪明。
他微笑地看了左伊一眼，“棠棠，我以前怎么就是没发现，你其实，很有商业天赋？”
左伊正在传着文件，闻言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什么商业天赋？都是你给我的那份报告写得清楚，我只是顺着里面的思路来想的……”
江暮枫望着她面颊上的那抹淡淡红晕，一瞬间思绪有些空白，缓缓移开了视线。
左伊传完文件，指尖戳着键盘，迟疑了片刻又道：“暮枫哥，如果连你觉得这个方案不错……如果到时候你们技术部门看过也觉得可行，你觉得，你父亲他，会不会觉得我其实也挺有用的？”
写这套sdk的初衷，是为了感谢江暮枫在罗伦官司上的出手相助。但是如果也能同时打动江绍桓对自己高抬贵手，以后也能少些顾虑。
毕竟她跟江家没有任何的深仇大恨，冤家宜解不宜结。
江暮枫回过神来，眸色转暗，“我说过，你不必顾忌我父亲。我也说过，这次罗伦的事，他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针对你，而是想逼我接手德天科技。我们家的那些事，你大概也了解一些，兄弟叔伯间的争斗不是一般的复杂。”
左伊说：“我不是顾忌你父亲，我是真心觉得欠了他的人情，想要顺着他的意愿一些。说实话，他对我其实也没什么大的要求，我自己没办到，是我的不对。”
江暮枫沉默片刻，只觉苦涩，“他不过帮了你一次，就让你这样感恩戴德？当初段长青把你带回国，你不也觉得他好、觉得欠了他的人情？可结果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值得你报恩讨好吗？”
左伊说：“你父亲和段长青又不一样。他不过……是觉得我背景复杂，不愿意你跟我有来往而已。天底下的父母，不都是这样的吗？从前在西西里的时候，loren跟镇上的小混混们交朋友，还被他妈打过呢。我其实，挺理解你父亲的做法的。”
江暮枫摇了摇头，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末了，望着左伊道：“你觉得我父亲帮过你，所以想顺着他，那我也帮过你，你是不是也该听我的话？愿意和什么样的人来往是我的自由，也是我身而为人理应拥有的基本权利，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做不到的话，那我活得岂不是太失败了？”
左伊愣了下，动了动唇，“可是……”
江暮枫难得强硬地打断了她，“别可是了。我什么时候误导过你？”
他起身按了办公桌上的内线，低声交代了几句，继而又招呼左伊道：“我叫上负责技术的副总，一起去吃个工作餐，顺便聊聊你的方案。”
左伊一听说是谈正事，也不敢再矫情，收拾了一下电脑包，跟着江暮枫出了办公室。
两人走到电梯前时，直达高层的专用电梯刚好升了上来，“叮”的一声响，随即缓缓打开了门。
姚嘉敏抬眼望着面前并肩而立的两个人，神色微微僵了一瞬，随即又舒缓开来，“棠棠也在啊？”
左伊连忙招呼问好。
江暮枫下意识地朝身侧的助理看了一眼。姚嘉敏捕捉到他的举动，笑道：“哦，我寻思着想给你一个惊喜，没让秘书台通知就自己上来了。”
她看向左伊，“没打扰到你们吧？”
江暮枫上前一步，隔在嘉敏和左伊之间，伸手按了电梯按钮，口气倒是温和：“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电梯下到70楼的德天管理层用餐区。
用餐楼层的装潢服务与高档星级餐厅无异，窗外还有无敌的a市360度全景，再加上免费的食物丰富美味，因此曾连续五年上榜全球十大员工餐厅。
负责技术的副总早已经等在这里，跟着江暮枫等人一起坐下，客气问好。
左伊稍稍放松了些，在江暮枫的简单介绍之后，就打开电脑跟技术副总聊起自己的构思来。
学技术出身的人，有着一套独有的交流方式。技术副总看到左伊画的那一团凌乱，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诧异，反倒一个劲儿地点头。
姚嘉敏在一边旁观了片刻，视线移向江暮枫，“怎么，你打算把她挖进德天科技？”
江暮枫绅士地倒了杯水递给她，缓缓道：“她如果愿意来，我当然欢迎。”
姚嘉敏垂下眼，纤细的手指握紧玻璃杯，慢慢举起抿了一口，“哦。”
她沉默了半晌，抬眼望向窗外cbd繁华城景，蓦地换了话题。
“我这次回家听说，我叔叔的公司打算注资盈达旗下的viz智能。之前跟德天谈的项目，怕是开展不了了。”
室友师姐原本也挺不满左伊搬进搬出的行为，弄得自己一直拿不准能不能用她的床当杂物铺，可眼下吃着她特意从网上买来用于赔罪的零食，也只能吃人嘴短地叹息道：“你知不知道全国有多少人想进a大的信科学院？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来深造，就该好好珍惜，认认真真读书。你本来身体也不好，以后就老老实实待在学校里，别到处乱跑了。”
左伊十分受教地点头，“一定好好学习，一定认真读书！”
可心里却明白，自己很有可能还得再搬。
这一回，看不惯她的人不止段西泽，还有那位一手遮天的江董。
当初她确实答应过江绍桓，远离他的儿子、远离江氏企业的大根据地美国。最初她选择跟导师回国的时候，也没想到江暮枫人会在国内，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机缘巧合……
她现在只盼着张教授能大发善心，能尽快帮自己转出国。
左伊重回实验室，一头扎进之前中断的研究项目里。
现在罗伦的事没法转圜了，倒也省去了她天天刷娱乐版的工夫。江暮枫分析得很透彻，段西泽如果在这种时候抹黑罗伦，只会把事态搅得更严重、致使华娱的形象受损。对于商战上的这些权衡战略，她更愿意相信江暮枫的意见，倚靠他的指点来行事。
作为回报，她连续两周在实验室里熬夜奋战，在完成本职实验工作之外，写出了一套sdk的基本架构。
左伊带着sdk的构思去见江暮枫。
“我仔细研究过dossier的报告了，其实技术层面上，他们本身的产品没有任何问题。只是相对于竞争对手而已，更为适用于中小型的开发团队，因此技术支持方面的scale也会相对较大。
虽然我不大清楚德天在商务战略上的布局，但我明白现在因为dossier关闭、对你们造成的最大影响，就是这部分中小型的开发合作商的流失。”
她打开电脑，调出之前江暮枫转发给自己的报告，指着上面的图表。
“中小型的开发团队的个体力量虽弱，但集合在一起，数量逾万，占到了你们全球各大平台合作者的百分之七十以上，所创造出的利润也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当初德天收购dossier，给了这批开发合作商希望，觉得有机会通过继续与德天的合作、实现从pc端向移动端的转型。毕竟，如今的市场早已经是移动的天下，谁越先抓住移动端的用户、谁就能越先获得更大化的利益。”
左伊关掉当前文档，调出另一个文件，“科技界永远都是这样，要想不被时代抛下，就必须永远比别人更快一步。现在是移动，将来是ar、vr、人工智能，反正就得不断推陈出新。这种转型，谁都挡不住。”
她打开一张图片，放大开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做不来那种特别漂亮的presentation，为了节约时间，就干脆写在白板上，拍了张照片直接拿过来。”
江暮枫一直听得很专注，眼下看到照片里画风凌乱的图表，也忍不住牵起唇角，打趣说道：“我是不是需要戴个vr头盔才能看懂这个？”
左伊噗哧笑了声，面色微红，“你怎么说话也跟罗伦一样夸张啊？”
她清了清喉咙，指着图片上一个地方，肃色说道：“德天科技旗下的这些平台，以e-da为首，社交类的、购物类的、游戏类的、问答类的，将来把重心转到移动端的趋势，也无可避免。现在你们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如何说服开发合作商，在你们彻底完成转型之前，继续全力跟你们合作。否则pc端的流量和收益持续下滑，他们又因为dossier关闭的事情对德天失去信心，很有可能转去跟其他新兴的移动平台合作，造成你们收益分成上的进一步损失。”
左伊调整了一条图片的位置，“我看了报告，知道你们关闭dossier的原因之一，是觉得技术上的支持过于碎片化。这个我其实也能理解，毕竟德天不是一个纯技术服务类型的企业。所以我构思了一套sdk的雏形，能够让开发合作商通过你们平台的api、直接把他们网页端和移动端的app连通起来，实现数据的共享。开发商可以借此直接将现有的网页用户转化为移动用户，而德天，也能因此提升广告方面的收益。”
她手指飞快地键盘上敲击了几下，“我把具体的一些文件传给你。你可以跟公司里的技术负责人讨论一下。”
江暮枫并非技术出身，但对于左伊所说的第三方合作模式却很清楚明白，听到她介绍的最后一个部分时，脑中不禁灵光骤现、直呼聪明。
他微笑地看了左伊一眼，“棠棠，我以前怎么就是没发现，你其实，很有商业天赋？”
左伊正在传着文件，闻言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什么商业天赋？都是你给我的那份报告写得清楚，我只是顺着里面的思路来想的……”
江暮枫望着她面颊上的那抹淡淡红晕，一瞬间思绪有些空白，缓缓移开了视线。
左伊传完文件，指尖戳着键盘，迟疑了片刻又道：“暮枫哥，如果连你觉得这个方案不错……如果到时候你们技术部门看过也觉得可行，你觉得，你父亲他，会不会觉得我其实也挺有用的？”
写这套sdk的初衷，是为了感谢江暮枫在罗伦官司上的出手相助。但是如果也能同时打动江绍桓对自己高抬贵手，以后也能少些顾虑。
毕竟她跟江家没有任何的深仇大恨，冤家宜解不宜结。
江暮枫回过神来，眸色转暗，“我说过，你不必顾忌我父亲。我也说过，这次罗伦的事，他最主要的目的也不是针对你，而是想逼我接手德天科技。我们家的那些事，你大概也了解一些，兄弟叔伯间的争斗不是一般的复杂。”
左伊说：“我不是顾忌你父亲，我是真心觉得欠了他的人情，想要顺着他的意愿一些。说实话，他对我其实也没什么大的要求，我自己没办到，是我的不对。”
江暮枫沉默片刻，只觉苦涩，“他不过帮了你一次，就让你这样感恩戴德？当初段长青把你带回国，你不也觉得他好、觉得欠了他的人情？可结果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值得你报恩讨好吗？”
左伊说：“你父亲和段长青又不一样。他不过……是觉得我背景复杂，不愿意你跟我有来往而已。天底下的父母，不都是这样的吗？从前在西西里的时候，loren跟镇上的小混混们交朋友，还被他妈打过呢。我其实，挺理解你父亲的做法的。”
江暮枫摇了摇头，似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末了，望着左伊道：“你觉得我父亲帮过你，所以想顺着他，那我也帮过你，你是不是也该听我的话？愿意和什么样的人来往是我的自由，也是我身而为人理应拥有的基本权利，如果连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都做不到的话，那我活得岂不是太失败了？”
左伊愣了下，动了动唇，“可是……”
江暮枫难得强硬地打断了她，“别可是了。我什么时候误导过你？”
他起身按了办公桌上的内线，低声交代了几句，继而又招呼左伊道：“我叫上负责技术的副总，一起去吃个工作餐，顺便聊聊你的方案。”
左伊一听说是谈正事，也不敢再矫情，收拾了一下电脑包，跟着江暮枫出了办公室。
两人走到电梯前时，直达高层的专用电梯刚好升了上来，“叮”的一声响，随即缓缓打开了门。
姚嘉敏抬眼望着面前并肩而立的两个人，神色微微僵了一瞬，随即又舒缓开来，“棠棠也在啊？”
左伊连忙招呼问好。
江暮枫下意识地朝身侧的助理看了一眼。姚嘉敏捕捉到他的举动，笑道：“哦，我寻思着想给你一个惊喜，没让秘书台通知就自己上来了。”
她看向左伊，“没打扰到你们吧？”
江暮枫上前一步，隔在嘉敏和左伊之间，伸手按了电梯按钮，口气倒是温和：“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既然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电梯下到70楼的德天管理层用餐区。
用餐楼层的装潢服务与高档星级餐厅无异，窗外还有无敌的a市360度全景，再加上免费的食物丰富美味，因此曾连续五年上榜全球十大员工餐厅。
负责技术的副总早已经等在这里，跟着江暮枫等人一起坐下，客气问好。
左伊稍稍放松了些，在江暮枫的简单介绍之后，就打开电脑跟技术副总聊起自己的构思来。
学技术出身的人，有着一套独有的交流方式。技术副总看到左伊画的那一团凌乱，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诧异，反倒一个劲儿地点头。
姚嘉敏在一边旁观了片刻，视线移向江暮枫，“怎么，你打算把她挖进德天科技？”
江暮枫绅士地倒了杯水递给她，缓缓道：“她如果愿意来，我当然欢迎。”
姚嘉敏垂下眼，纤细的手指握紧玻璃杯，慢慢举起抿了一口，“哦。”
她沉默了半晌，抬眼望向窗外cbd繁华城景，蓦地换了话题。
“我这次回家听说，我叔叔的公司打算注资盈达旗下的viz智能。之前跟德天谈的项目，怕是开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