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龙潭一骑急报
离她最近的，是两条稍大的龙带着六只小龙，前尾相接，连成一线，如同操练一般。一忽儿离开水面在空中腾跃，一忽儿又潜潭底消失不见，背上金黄的闪光熠熠生辉。
半空里一条威猛的黑龙伸展筋骨，不住地空中纵跃翻腾，不时发出阵阵悠长的吟啸，震得她心怀激荡。
她定定地看着这些神奇的动物，一瞬间，麒麟河上的那只巨龙也仿佛就在其中。但是，她知道自己永远也认不出来，究竟是哪一只？哪一只是吃了她哥哥的龙？
看起来都像，又都不像。即使那天半空里的黑龙就是凶手，那又能怎么样？!
复仇么？她苦笑。
鳄鱼和蜘蛛跟龙比起来，无论是体型还是战斗的能力，都简直不值一提！但就是这么小捕猎者，已转瞬间吞噬两条鲜活的生命！自己也已是精疲力竭，无力施救，又有什么能力来复仇呢？
哥哥！她在心里悲喊一声，难道真的是生死有命吗？！
远远地看着那些龙家族们，似乎又是性格温顺的和美之家。
她一阵犹豫踌躇，左右思索了一下，也说不清有没有思索，就很快下了决心往回走。她现在只想回到城里去，向城主请罪。
在水洼和蛛网之间默祷了一会，拿了卢菲的皮靴，收在大包裹里，转身沿着来路而行。
回到龙冢时，森然白骨仍是光洁圆润，却没了两姐妹你来我往的调笑声。席凤儿有些悲从中来，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但她知道，还不是哭的时候。四周仍然暗伏危机，越早离开这里，越早走出山洞，她才能更多的机会和准备来为马凝和卢菲报仇。
看到那最初的巨龙嘴里最前一根的六寸长牙，却是卢菲想拔而没有拔出来的。她心中一动，决心带走这根牙以纪念卢菲。
她试着用力拔一拔，也是无法动其分毫。她想到了蛛脚尖刺，于是取出来，剔除了如锯齿般排列牙齿中间部位的一颗坏牙，然后逐一往前抠剔。
渐渐地，长牙松动了，席凤儿取了下来，连同被剔下来的龙牙一起，装进牛皮囊。
走到出口的时候，汗珠已经挂满了鬓角、额头和鼻尖，身上仿佛又无数的小虫在爬。席凤儿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艰难的路程。
她站定身形，擦了擦汗，重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背包，下意识地转头回望，只见洞口的上部就沿着冰顶一直连到天上去，灰蒙蒙地，却又闪着光洁透亮，也没个折线或裂缝。
她忽然明白，那远处的龙潭应还是罩在在冰雪穹顶之下，而灰蒙蒙的天就还是冰了。
经过那个拐弯处的冰室，席凤儿脚步不敢停，温热的回忆一点都不敢想。只想用急急匆匆的脚步声，把或自责或悲痛或想念的感觉冲淡。
点燃了最后一根火把，在那两个赏金猎人尸体身旁，她掏出地图，重新放回到一个赏金猎人的衣服之内。
带出去未必是好事，不知会有多少因藏宝图送了性命。以后如若再来，再从他身上取便是。
回到卢菲发现的那个洞的时候，她已觉得腿如朽木，麻木酸疼，而那洞口却正慢慢不断地重新冰封了起来。
她用尖刺破开冰封，在葫芦冰室转了一圈，不敢多想，即刻原路返回，所幸回程地道方向较为清晰。
一番急走，直到她感觉两脚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时候，战马的鸣嘶如晴空雷震，霎时又给她贯注了力量。
应是在等待的马先看到了火把的光，故而做出示意的。
席凤儿扑上马背，将马凝和卢菲的两匹马衔在自己的马后，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马背上，然后松了缰绳，夹了夹马肚，任马自己向前行去。
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伏在马背上昏然欲睡。她也不再抗拒急剧袭来的睡意，瞬间就被浓重的困倦统治。她只希望自己睡醒之后，这只是一场恶梦而已，最好是从来没有进入过这异龙地道。
无声的泪水涌出眼眶，滴落在战马厚实的鬃毛上。
姐妹二人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耳畔，如今却是唯余马蹄声碎！
半睡半醒之间，空旷的马蹄声让她的心里一阵阵发紧。
她是如此地想进入梦乡中去，但是越是想越是得不到，那些最终的画面刺激着她，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即使在冰冷的麒麟河上漂流、即将要坠落深渊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地烦乱。
时间无序而漫长，马儿行走有节奏地摇晃着她，这是她感觉唯一最舒服的地方！
忽地，眼前豁然一亮。她知道，出地道了！
但她只是轻轻勒住了马，并不想睁开眼睛。因为根本没有睡着，她想要逼迫自己进入梦乡，然后再醒来。然后就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随之而来的感觉却越来越清醒。她听得见风声微微，闻得到淡淡的花草清香。
不得已，她从战马身上抬起身。
傍晚的夕阳瞬间跳入眼中，尽管是一阵柔光，却还是刺得她双眼酸痛。眺望着摘星城主塔高高的塔尖，恍如隔世。
突然，远处向她飞驰而来的一骑引起了她的注意，尽管还只是远远的一个红点，但是她已然看出是金禾的身影。马蹄声密集狂骤，隐隐地传入耳中。
“金禾！”她心里低呼一声，如同见到最亲的人一般，她急切地需要一个人来分担她的痛苦和悔恨。
她迅速地抖动马缰。“驾！”一声急令，催马向着金禾来的方向奔去。
“大人！大人！”一声急切的呼唤随着一匹加急奔驰的快马传来。来到近前，果然是金禾。
“大人，大事不好！”金禾语无伦次，上气不接下气。
“不急！慢慢说！”席凤儿也掩住心底的焦急，安慰道。
“荒城！荒城正在攻打摘星城！眼看要守不住了！”
“啊？！”席凤儿大吃一惊，却是比见了神龙还要难以置信。
摘星城孤悬海外，与世无争，荒城为何要偷袭？
“很多大船和水军！攻城的武器非常厉害！雨神箭手损失惨重！”金禾急得双目发红，话语和头发一样散乱无章。
席凤儿睁大双眼，远望摘星，果然，那高高的主塔下面，城里城外刀枪如林，铠甲闪光，似乎还有隐隐地喊杀声传来。
她默然无语！这才前后半天而已，走了一趟地道，怎么会这样？
“骆三星大人让我在此守候！见到了你就回禀你一声，如果看见主堡月环街星降下，那就不要回城了！”
席凤儿眯眼定睛，那在城门楼上飘扬着的，果然已经是荒城的暴风黑剑旗帜，白色的龙卷风绕着剑尖向上的黑色大剑扶摇直上！
真是咄咄怪事！
荒城在中极大陆之外的正东边，是由数十个荒岛组合而成，而摘星城地处中极大陆遥对的西北角，荒城为何会万里迢迢攻陷了摘星城呢？
“雨神箭手也挡不住？还有咆哮矮人呢？”席凤儿百思不解，脱口而出一个下意识的问题。
尽管没有见过这两种传说中的兵种真正出手，但是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雨神箭手全数出动，有四五百人，却被荒城的一种厉害的大弩远程强攻，死伤大半。咆哮矮人……却还是没有出现。”金禾缓过劲来，一一回道，眼睛却看着她身后的两匹空马。
席凤儿知道她的意思，却不想回答。
忽地，她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急问道：“我父亲呢？”
“标叔啊，他……”金禾眼圈泛红，嘴唇抖动。
“他怎么样？”席凤儿更知大事不妙，但她仍强撑着问。
“他……他已经殉城了！”
“啊！”席凤儿一声惨叫。
刚刚失去两个姐妹的她，又听得如此噩耗，再也坚持不住，全身的力气似被抽干了一般。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向马下栽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觉得暗夜漫漫，是那么地难熬！
“大人！大人！”是金禾的呼唤。
她睁开眼睛，是一张焦急万分的脸。脸上涕泪横流，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自己坐在地上，金禾双膝跪地，正抱着她的肩膀大声呼唤。看到她醒来，又惊又喜，声音都叫得有些尖利变调了。
“大人，你醒了？大人，你怎么样啊大人？”金禾语无伦次，只是焦急地乱喊。
“没事！金禾，我没事！”席凤儿定了定神，努力收揽四处奔散的魂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逃走！”金禾毫不犹豫，“往山后走吧！”
“山后？”席凤儿疑道，“山后有什么？”
“我听说城主他们好像都逃往摘星堡山后的密林了，据说里面森林很密，还藏有数不清的战士，只是荒城的进攻太突然，一时难以集合兵力……”
“城主已经逃了？”席凤儿惊道。
“也不是逃，可能先回到后山整顿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金禾快速的解释道。
“若是这样，荒城必然派很多人搜山，务必斩草除根。”席凤儿有些恢复，“如果我们再往后山，不是正好跟他们撞上？”
“啊？对啊！我都急糊涂了！”金禾还是慌乱不堪，“那大人你说怎么办？”
“向南，渡海，到冰原去。”席凤儿咬了咬牙，断然道，“凭我们现在的状态，回城支援就是送死。还不如直接南下，找机会过去，先找了落脚之地再说。”
“我听你的，大人!”金禾十分干脆。
席凤儿转头望了望她，心里又有些迟疑。毕竟还没有从刚刚失去伙伴的悲伤里走出来。最主要的是，正是因为自己的坚持，才害得姐妹俩人送了命。
一刹那间，不禁又有些悲从中来，竟忍不住大哭起来。
“大人！大人！”金禾慌了，一边呼唤着，一边上前扶住她。
“马凝、卢菲她们……回不来了……”席凤儿哽咽着，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啊？！”金禾惊叫一声，半晌回过神来，安慰道，“别难过！生死有命！眼下我们还是要先离开这里要紧！”
席凤儿平稳了一下情绪。
前几日仿佛还在跟着哥哥要这要那，撒娇耍着小脾气。但是现在，就必须要承担起责任来，还有人相信自己，跟着自己。
不能再任性，不能让她们失望了！
她抹了抹脸上恣肆的泪水，清了清嗓子，脸上忽地就换了一种认真的神态。
(本章完)
半空里一条威猛的黑龙伸展筋骨，不住地空中纵跃翻腾，不时发出阵阵悠长的吟啸，震得她心怀激荡。
她定定地看着这些神奇的动物，一瞬间，麒麟河上的那只巨龙也仿佛就在其中。但是，她知道自己永远也认不出来，究竟是哪一只？哪一只是吃了她哥哥的龙？
看起来都像，又都不像。即使那天半空里的黑龙就是凶手，那又能怎么样？!
复仇么？她苦笑。
鳄鱼和蜘蛛跟龙比起来，无论是体型还是战斗的能力，都简直不值一提！但就是这么小捕猎者，已转瞬间吞噬两条鲜活的生命！自己也已是精疲力竭，无力施救，又有什么能力来复仇呢？
哥哥！她在心里悲喊一声，难道真的是生死有命吗？！
远远地看着那些龙家族们，似乎又是性格温顺的和美之家。
她一阵犹豫踌躇，左右思索了一下，也说不清有没有思索，就很快下了决心往回走。她现在只想回到城里去，向城主请罪。
在水洼和蛛网之间默祷了一会，拿了卢菲的皮靴，收在大包裹里，转身沿着来路而行。
回到龙冢时，森然白骨仍是光洁圆润，却没了两姐妹你来我往的调笑声。席凤儿有些悲从中来，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但她知道，还不是哭的时候。四周仍然暗伏危机，越早离开这里，越早走出山洞，她才能更多的机会和准备来为马凝和卢菲报仇。
看到那最初的巨龙嘴里最前一根的六寸长牙，却是卢菲想拔而没有拔出来的。她心中一动，决心带走这根牙以纪念卢菲。
她试着用力拔一拔，也是无法动其分毫。她想到了蛛脚尖刺，于是取出来，剔除了如锯齿般排列牙齿中间部位的一颗坏牙，然后逐一往前抠剔。
渐渐地，长牙松动了，席凤儿取了下来，连同被剔下来的龙牙一起，装进牛皮囊。
走到出口的时候，汗珠已经挂满了鬓角、额头和鼻尖，身上仿佛又无数的小虫在爬。席凤儿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走过这么艰难的路程。
她站定身形，擦了擦汗，重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背包，下意识地转头回望，只见洞口的上部就沿着冰顶一直连到天上去，灰蒙蒙地，却又闪着光洁透亮，也没个折线或裂缝。
她忽然明白，那远处的龙潭应还是罩在在冰雪穹顶之下，而灰蒙蒙的天就还是冰了。
经过那个拐弯处的冰室，席凤儿脚步不敢停，温热的回忆一点都不敢想。只想用急急匆匆的脚步声，把或自责或悲痛或想念的感觉冲淡。
点燃了最后一根火把，在那两个赏金猎人尸体身旁，她掏出地图，重新放回到一个赏金猎人的衣服之内。
带出去未必是好事，不知会有多少因藏宝图送了性命。以后如若再来，再从他身上取便是。
回到卢菲发现的那个洞的时候，她已觉得腿如朽木，麻木酸疼，而那洞口却正慢慢不断地重新冰封了起来。
她用尖刺破开冰封，在葫芦冰室转了一圈，不敢多想，即刻原路返回，所幸回程地道方向较为清晰。
一番急走，直到她感觉两脚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时候，战马的鸣嘶如晴空雷震，霎时又给她贯注了力量。
应是在等待的马先看到了火把的光，故而做出示意的。
席凤儿扑上马背，将马凝和卢菲的两匹马衔在自己的马后，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马背上，然后松了缰绳，夹了夹马肚，任马自己向前行去。
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伏在马背上昏然欲睡。她也不再抗拒急剧袭来的睡意，瞬间就被浓重的困倦统治。她只希望自己睡醒之后，这只是一场恶梦而已，最好是从来没有进入过这异龙地道。
无声的泪水涌出眼眶，滴落在战马厚实的鬃毛上。
姐妹二人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耳畔，如今却是唯余马蹄声碎！
半睡半醒之间，空旷的马蹄声让她的心里一阵阵发紧。
她是如此地想进入梦乡中去，但是越是想越是得不到，那些最终的画面刺激着她，她觉得自己都快要疯了。即使在冰冷的麒麟河上漂流、即将要坠落深渊的时候，她也没有如此地烦乱。
时间无序而漫长，马儿行走有节奏地摇晃着她，这是她感觉唯一最舒服的地方！
忽地，眼前豁然一亮。她知道，出地道了！
但她只是轻轻勒住了马，并不想睁开眼睛。因为根本没有睡着，她想要逼迫自己进入梦乡，然后再醒来。然后就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随之而来的感觉却越来越清醒。她听得见风声微微，闻得到淡淡的花草清香。
不得已，她从战马身上抬起身。
傍晚的夕阳瞬间跳入眼中，尽管是一阵柔光，却还是刺得她双眼酸痛。眺望着摘星城主塔高高的塔尖，恍如隔世。
突然，远处向她飞驰而来的一骑引起了她的注意，尽管还只是远远的一个红点，但是她已然看出是金禾的身影。马蹄声密集狂骤，隐隐地传入耳中。
“金禾！”她心里低呼一声，如同见到最亲的人一般，她急切地需要一个人来分担她的痛苦和悔恨。
她迅速地抖动马缰。“驾！”一声急令，催马向着金禾来的方向奔去。
“大人！大人！”一声急切的呼唤随着一匹加急奔驰的快马传来。来到近前，果然是金禾。
“大人，大事不好！”金禾语无伦次，上气不接下气。
“不急！慢慢说！”席凤儿也掩住心底的焦急，安慰道。
“荒城！荒城正在攻打摘星城！眼看要守不住了！”
“啊？！”席凤儿大吃一惊，却是比见了神龙还要难以置信。
摘星城孤悬海外，与世无争，荒城为何要偷袭？
“很多大船和水军！攻城的武器非常厉害！雨神箭手损失惨重！”金禾急得双目发红，话语和头发一样散乱无章。
席凤儿睁大双眼，远望摘星，果然，那高高的主塔下面，城里城外刀枪如林，铠甲闪光，似乎还有隐隐地喊杀声传来。
她默然无语！这才前后半天而已，走了一趟地道，怎么会这样？
“骆三星大人让我在此守候！见到了你就回禀你一声，如果看见主堡月环街星降下，那就不要回城了！”
席凤儿眯眼定睛，那在城门楼上飘扬着的，果然已经是荒城的暴风黑剑旗帜，白色的龙卷风绕着剑尖向上的黑色大剑扶摇直上！
真是咄咄怪事！
荒城在中极大陆之外的正东边，是由数十个荒岛组合而成，而摘星城地处中极大陆遥对的西北角，荒城为何会万里迢迢攻陷了摘星城呢？
“雨神箭手也挡不住？还有咆哮矮人呢？”席凤儿百思不解，脱口而出一个下意识的问题。
尽管没有见过这两种传说中的兵种真正出手，但是在这样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雨神箭手全数出动，有四五百人，却被荒城的一种厉害的大弩远程强攻，死伤大半。咆哮矮人……却还是没有出现。”金禾缓过劲来，一一回道，眼睛却看着她身后的两匹空马。
席凤儿知道她的意思，却不想回答。
忽地，她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事情。急问道：“我父亲呢？”
“标叔啊，他……”金禾眼圈泛红，嘴唇抖动。
“他怎么样？”席凤儿更知大事不妙，但她仍强撑着问。
“他……他已经殉城了！”
“啊！”席凤儿一声惨叫。
刚刚失去两个姐妹的她，又听得如此噩耗，再也坚持不住，全身的力气似被抽干了一般。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向马下栽去。
迷迷糊糊之中，她觉得暗夜漫漫，是那么地难熬！
“大人！大人！”是金禾的呼唤。
她睁开眼睛，是一张焦急万分的脸。脸上涕泪横流，已经乱得不成样子。
自己坐在地上，金禾双膝跪地，正抱着她的肩膀大声呼唤。看到她醒来，又惊又喜，声音都叫得有些尖利变调了。
“大人，你醒了？大人，你怎么样啊大人？”金禾语无伦次，只是焦急地乱喊。
“没事！金禾，我没事！”席凤儿定了定神，努力收揽四处奔散的魂魄，“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逃走！”金禾毫不犹豫，“往山后走吧！”
“山后？”席凤儿疑道，“山后有什么？”
“我听说城主他们好像都逃往摘星堡山后的密林了，据说里面森林很密，还藏有数不清的战士，只是荒城的进攻太突然，一时难以集合兵力……”
“城主已经逃了？”席凤儿惊道。
“也不是逃，可能先回到后山整顿一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金禾快速的解释道。
“若是这样，荒城必然派很多人搜山，务必斩草除根。”席凤儿有些恢复，“如果我们再往后山，不是正好跟他们撞上？”
“啊？对啊！我都急糊涂了！”金禾还是慌乱不堪，“那大人你说怎么办？”
“向南，渡海，到冰原去。”席凤儿咬了咬牙，断然道，“凭我们现在的状态，回城支援就是送死。还不如直接南下，找机会过去，先找了落脚之地再说。”
“我听你的，大人!”金禾十分干脆。
席凤儿转头望了望她，心里又有些迟疑。毕竟还没有从刚刚失去伙伴的悲伤里走出来。最主要的是，正是因为自己的坚持，才害得姐妹俩人送了命。
一刹那间，不禁又有些悲从中来，竟忍不住大哭起来。
“大人！大人！”金禾慌了，一边呼唤着，一边上前扶住她。
“马凝、卢菲她们……回不来了……”席凤儿哽咽着，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啊？！”金禾惊叫一声，半晌回过神来，安慰道，“别难过！生死有命！眼下我们还是要先离开这里要紧！”
席凤儿平稳了一下情绪。
前几日仿佛还在跟着哥哥要这要那，撒娇耍着小脾气。但是现在，就必须要承担起责任来，还有人相信自己，跟着自己。
不能再任性，不能让她们失望了！
她抹了抹脸上恣肆的泪水，清了清嗓子，脸上忽地就换了一种认真的神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