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露行藏身不由己
席凤儿看到了一张黑黄的脸，一双鹰隼般的利眼！同时也看到了哥哥对她的挥手暗示。
心里“咯噔”一下，她立刻纵身回跃，闪退崖后。
山崖之下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崖前高高的松树林被微微的山风吹动，泛起阵阵松涛。
时间突然过得极慢！她不知道崖下发生了什么，却又不能再去贸然查看观望。等了半刻钟，仍是非常寂静。偶有马蹄刨地的声音，犹如空谷足音，悠长辽阔。
她心里焦急万分，只是凝神侧耳，期待着崖下哪怕有一点点的声音提示。可惜，还是太安静了！
忽地，她感觉身后有一阵沉重的风袭来。刚想回头，腰间已经被尖锐顶住！
怎么会？！
她整个人有点懵了，这人是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那哥哥和猴子他们……她不敢想下去。
“这位好汉，把弓箭和匕首放下来吧。”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是那干瘪老者的。
她感觉那力道有些加重，刀尖已然扎到腰上。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逃掉，只怕自己有一点哆嗦，这刀就会刺进来。何况这神不知鬼不觉的轻功！而且还是腿上中了她一箭的情况下。
她轻轻扔掉手里的弓，解了腰间的匕首也扔到脚下。
“嗯？不错的黄花梨啊，可惜落在山贼的手里，哼哼！”老者似是在打量着她的“黄花”，嘴里却是令道，“跳下去！”
席凤儿感觉腰间一松，尖刺的感觉立时消失。
她明白，这是要她跳下这两丈多高的崖头。这对她来说并不算高。但是她觉得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听话？正犹豫间，忽觉得一股力道扫过来，手腕被带住，忽地整个人就飘了起来，眨眼之间已经落在崖下。
她看见哥哥被年轻人的一柄剑顶在喉尖，一脸的丧气和不甘，手中朴刀也落在了年轻人手里。
猴子却不见了踪影。难道已经被杀了？可是也没个尸首啊？……逃掉了？
她觉得自己手腕被什么紧箍着。低头一看，洁白的皮肤上几道手指攥出的红色印记，还没有来得及褪去。肯定是这老者把她带下来的。
哥哥双手已经被捆在身后，和席凤儿对视了一眼。她看到的是惭愧和懊丧。
“这个臭猴子，太不仗义了，竟然自己溜掉了！”哥哥恨恨地说。
她恍然大悟。肯定是猴子见高手出现，趁自己一支暗箭的功夫，自己先脚底抹油了！
正暗骂猴子不仗义的时候，忽觉得脸上一凉，却是面纱被揭掉了。
老者正打量着两人，自言自语道：“这大个子看着有些脸熟。嗯，这个小的嘛，倒还是个孩子啊！”
席凤儿一迎上老者如炬的目光，看到摇头叹息的神色，只得快速转过头去，心里莫名的一阵慌乱。
“徐参将，如果带上这二人，怕是要耽误行程啊。”年轻人对着那老者道。
“不过，把这两人放了，肯定会继续为害一方。”老者沉吟道，看样子有些为难。
席凤儿一愣。论年龄论武艺，这胸挂三钱的赏金猎人至少是这年轻人的父辈级，可如今听这老者的谦卑语气，怕是这年轻人的地位要高出这老者不少。
那公子的目光在席凤儿的眉眼间闪过，似是在思谋决断。
席凤儿迎向他的目光看过去，浓眉之下，一双英气勃勃的眼睛，似乎含讽带笑。
满脸满眼地看个正着，她只觉得他清澈明亮的目光里传来一股逼人的英气，明显代表着正义和善良。
她立时就开始懊悔自己错事做得太过了。本来还想硬撑着示强一下，只是实在无法对视，她只好别过头去，只剩下越来越说不清的紧张和莫名的心跳。
“两位大人带我走吧！我可以跟在马后跑，绝对不耽误事。请两位大人放过我这妹妹，她不懂事，从来没做过坏事，还希望……”席山柱的话戛然而止，一副惊怕的表情。
席凤儿满脸通红，哥哥为了保她，慌不择言之间，竟泄露了她的女儿家身份！只是现在两人的命运已经被别人攥在手里，还有资格求情吗？她索性紧闭双眼。
一旦被抓住，这个秘密就是要被知道的，这是早晚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而且还是哥哥情急之下不经意说出口的。果不其然，老者嘿嘿一乐：“这个不是你说了算！只是姑娘也来做山贼，倒是很少见！这年头有这么乱了吗？”
“徐参将，要么，放了这姑娘吧？”那公子建议道。
她出乎意料，猛地睁开双眼，正对上他认真审慎的眼睛。那公子的目光里似笑非笑，一条眉毛挑着。
放了我？是不是我听错了？她疑惑不解。即使是没有画形通缉的山贼，只要招供，也是奖励两个金币。说不定还可以让他升级成两钱猎人。
“公子，你可别小瞧了她！这姑娘可是个狠角色！我竟然没有拨开她的快箭！”老者一边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一边有些愤愤地说，“你看我这腿伤，虽说没伤着骨头，但少说也得半月才能好！”
那公子定了定，又看着她的眼睛道：“我看她还是个小姑娘，如果放到监牢里关押受刑，倒是可惜！”
“公子切莫妇人之仁！”那老参将看来火气不小，“我看还是都带走，山贼就是山贼，放虎归山终是后患！”
“这……”公子有点尴尬，还是犹豫不决。
“这里已经距冰原城不远。再往前十里左右就是麒麟河了，等过了河上的九里廊桥，就能把这两个山贼交给冰原城的捕头了，并不怎么耽误我们赶路！”参将的意见很干脆。
公子沉吟半晌。“也好！想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想那袁老城主爱才，或许另外赦免任用也有可能。”
老头很快地冲公子微微一拱手：“公子高见！”
那公子也不再言语，只是走上前来，牵了她的两只手，把手腕轻轻地别到身后，麻利地用蒙面白纱打了个绑结。
在肌肤相触之间，她心头没来由的“咚咚”乱跳。她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挣了一挣，不过完全无济于事。席凤儿动了动手腕。绑结得不紧也不松。不勒疼手腕，却也是难以挣脱。
“姑娘干点什么不好？怎么会走上山贼这条路呢？”那公子静静地望着她，口气略带责备，仍是眼带笑意。
“哼！要你管！”席凤儿心里土地一软，嘴里却不理那一套，“姑奶奶我学艺不精，今日认栽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哟！还是个小辣椒呢！”老参将讽道。
“辣死你！”席凤儿不依不饶，不过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利。
“哈哈！”老头放声大笑。公子摇摇头，不置可否，只是嘴角上扬，也是笑吟吟的。
席凤儿瞪着他！
那老参将笑声停了，提了那花梨弓作势上前。
“不要动我妹妹！”席山柱一声怒吼，声震山林。他却是从胳膊道手腕全部被捆了起来。即使如此，仍然气势不减。
席凤儿心里也是一震。唉，都是怪自己不好！非得要逞能出来打劫，这下连累了哥哥！
“徐参将！”那公子出言喊住老头，“我带着两人走在前面，你在后面压阵吧！”
“那就依公子。”老头止住脚步，“天色不早，刚才已经耽误了一点功夫。还让一个小毛贼跑掉了！再说我又受了伤，待会那毛贼要是再喊了同伙过来，就麻烦大了！”
公子一根长绳连在马后，将二人系在一条绳子上。收了刀弓武器放在马鞍前，回头看了一眼席凤儿。
席凤儿灰心丧气。难道要跟在马后面走个十几里路？看着那公子回头过来看她，紧抿嘴唇，狠狠地回瞪回去。
那公子却是毫不在意一般，眉毛挑挑，仍是眼带笑意，翻身上马！
“驾！”轻喝一声，催马前行。
席凤儿无奈，只得跟着迈步，还要在绳子拉紧之前就要走起来，不然很容易被绳子带倒。
要是我能逃得掉，就把这老头和这小公子也绑起来拖着走！她心里恨恨。不过有一丝奇怪之处，就是对这个笑眯眯的要放他们走的小公子，始终也恨不起来，还有一点点小小的感激。
还有那个臭猴子！竟然跑掉了！没点义气！要是再见到他，一箭射死他！想到“猴赛雷”，她更是气鼓鼓的。
可惜，现在是人家阶下之囚，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情绪。哥哥横眉竖目，只是盯着那老头。当然，也不起丝毫作用。
等前面三人走过，老参将也拍马跟上。
“快！”他不耐烦地催促道。
席凤儿和哥哥一起走着，心里说不出的落寞。唉，打劫可真是不好玩！
“凤儿！”哥哥轻声地叫她。
她偏过头去，却是席山柱警惕发亮的目光。
“不要怕！哥哥在呢！”席山柱压低声音安慰道，“猴子刚才是因为听到后面三里还有一批人来，所以要速战速决，突然现身的。”
“哦！”怪不得两人猴急猴急地急于求成。转念一想，还是怒上心头，“那又怎么样？没义气，还不是打不过就跑了？”
席山柱又靠近了些，附耳说道：“哪里是跑？却是一个干扰一下后边的人，然后伺机在前面的路上设伏救我们！”
“真的？”席凤儿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哥哥竟有些自得地说道，“哥哥可不是要弄好万全之策嘛！”
席凤儿给了他一个白眼。
那哥哥立时讪讪无语，只是叮嘱道：“你不要怕，我们逃得掉的！”
“我不怕！”席凤儿突然来了精神，逃跑也是蛮有意思的。她回头看看那干瘪老头，却只是左顾右盼，对他们的窃窃私语浑不在意。
哥哥冲她点点头，又自顾大步行走，不语了。
前面公子的马走得并不快，有时候还回头看看他们。只是那目光好像在问她能不能跟得上。
假惺惺！席凤儿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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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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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好汉，把弓箭和匕首放下来吧。”身后一个低沉的声音，是那干瘪老者的。
她感觉那力道有些加重，刀尖已然扎到腰上。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逃掉，只怕自己有一点哆嗦，这刀就会刺进来。何况这神不知鬼不觉的轻功！而且还是腿上中了她一箭的情况下。
她轻轻扔掉手里的弓，解了腰间的匕首也扔到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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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凤儿感觉腰间一松，尖刺的感觉立时消失。
她明白，这是要她跳下这两丈多高的崖头。这对她来说并不算高。但是她觉得是不是不应该这么听话？正犹豫间，忽觉得一股力道扫过来，手腕被带住，忽地整个人就飘了起来，眨眼之间已经落在崖下。
她看见哥哥被年轻人的一柄剑顶在喉尖，一脸的丧气和不甘，手中朴刀也落在了年轻人手里。
猴子却不见了踪影。难道已经被杀了？可是也没个尸首啊？……逃掉了？
她觉得自己手腕被什么紧箍着。低头一看，洁白的皮肤上几道手指攥出的红色印记，还没有来得及褪去。肯定是这老者把她带下来的。
哥哥双手已经被捆在身后，和席凤儿对视了一眼。她看到的是惭愧和懊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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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然大悟。肯定是猴子见高手出现，趁自己一支暗箭的功夫，自己先脚底抹油了！
正暗骂猴子不仗义的时候，忽觉得脸上一凉，却是面纱被揭掉了。
老者正打量着两人，自言自语道：“这大个子看着有些脸熟。嗯，这个小的嘛，倒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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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可别小瞧了她！这姑娘可是个狠角色！我竟然没有拨开她的快箭！”老者一边包扎着自己的伤口，一边有些愤愤地说，“你看我这腿伤，虽说没伤着骨头，但少说也得半月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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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切莫妇人之仁！”那老参将看来火气不小，“我看还是都带走，山贼就是山贼，放虎归山终是后患！”
“这……”公子有点尴尬，还是犹豫不决。
“这里已经距冰原城不远。再往前十里左右就是麒麟河了，等过了河上的九里廊桥，就能把这两个山贼交给冰原城的捕头了，并不怎么耽误我们赶路！”参将的意见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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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公子也不再言语，只是走上前来，牵了她的两只手，把手腕轻轻地别到身后，麻利地用蒙面白纱打了个绑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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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识地挣了一挣，不过完全无济于事。席凤儿动了动手腕。绑结得不紧也不松。不勒疼手腕，却也是难以挣脱。
“姑娘干点什么不好？怎么会走上山贼这条路呢？”那公子静静地望着她，口气略带责备，仍是眼带笑意。
“哼！要你管！”席凤儿心里土地一软，嘴里却不理那一套，“姑奶奶我学艺不精，今日认栽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哟！还是个小辣椒呢！”老参将讽道。
“辣死你！”席凤儿不依不饶，不过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利。
“哈哈！”老头放声大笑。公子摇摇头，不置可否，只是嘴角上扬，也是笑吟吟的。
席凤儿瞪着他！
那老参将笑声停了，提了那花梨弓作势上前。
“不要动我妹妹！”席山柱一声怒吼，声震山林。他却是从胳膊道手腕全部被捆了起来。即使如此，仍然气势不减。
席凤儿心里也是一震。唉，都是怪自己不好！非得要逞能出来打劫，这下连累了哥哥！
“徐参将！”那公子出言喊住老头，“我带着两人走在前面，你在后面压阵吧！”
“那就依公子。”老头止住脚步，“天色不早，刚才已经耽误了一点功夫。还让一个小毛贼跑掉了！再说我又受了伤，待会那毛贼要是再喊了同伙过来，就麻烦大了！”
公子一根长绳连在马后，将二人系在一条绳子上。收了刀弓武器放在马鞍前，回头看了一眼席凤儿。
席凤儿灰心丧气。难道要跟在马后面走个十几里路？看着那公子回头过来看她，紧抿嘴唇，狠狠地回瞪回去。
那公子却是毫不在意一般，眉毛挑挑，仍是眼带笑意，翻身上马！
“驾！”轻喝一声，催马前行。
席凤儿无奈，只得跟着迈步，还要在绳子拉紧之前就要走起来，不然很容易被绳子带倒。
要是我能逃得掉，就把这老头和这小公子也绑起来拖着走！她心里恨恨。不过有一丝奇怪之处，就是对这个笑眯眯的要放他们走的小公子，始终也恨不起来，还有一点点小小的感激。
还有那个臭猴子！竟然跑掉了！没点义气！要是再见到他，一箭射死他！想到“猴赛雷”，她更是气鼓鼓的。
可惜，现在是人家阶下之囚，根本没人注意到她的情绪。哥哥横眉竖目，只是盯着那老头。当然，也不起丝毫作用。
等前面三人走过，老参将也拍马跟上。
“快！”他不耐烦地催促道。
席凤儿和哥哥一起走着，心里说不出的落寞。唉，打劫可真是不好玩！
“凤儿！”哥哥轻声地叫她。
她偏过头去，却是席山柱警惕发亮的目光。
“不要怕！哥哥在呢！”席山柱压低声音安慰道，“猴子刚才是因为听到后面三里还有一批人来，所以要速战速决，突然现身的。”
“哦！”怪不得两人猴急猴急地急于求成。转念一想，还是怒上心头，“那又怎么样？没义气，还不是打不过就跑了？”
席山柱又靠近了些，附耳说道：“哪里是跑？却是一个干扰一下后边的人，然后伺机在前面的路上设伏救我们！”
“真的？”席凤儿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哥哥竟有些自得地说道，“哥哥可不是要弄好万全之策嘛！”
席凤儿给了他一个白眼。
那哥哥立时讪讪无语，只是叮嘱道：“你不要怕，我们逃得掉的！”
“我不怕！”席凤儿突然来了精神，逃跑也是蛮有意思的。她回头看看那干瘪老头，却只是左顾右盼，对他们的窃窃私语浑不在意。
哥哥冲她点点头，又自顾大步行走，不语了。
前面公子的马走得并不快，有时候还回头看看他们。只是那目光好像在问她能不能跟得上。
假惺惺！席凤儿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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