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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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火起

    段射在军帐中行乐,恰好给了刘良准备的机会。

    已经接到军令的士卒纷纷开拔,他们的目的地便是那座断崖。

    时机已到,刘良便与丑汉两人出营前往山脚下查看段射军的部署。

    刘良在军营里逗留几日,出入时多有士卒见到,而且将军又对他礼遇有加,这事一传十,十传百便在军营中传开,路遇的士卒与他擦肩而过,口呼刘狱曹者众多,士卒们都是大老粗,大字不识几个,以为刘良是自家将军身边新进的红人,便也是一脸讨好的打招呼。

    这使的刘良行事方便了不少。

    他们两人来到山脚下,只见数顶军帐设立道路两旁,中间大道上又摆放鹿角,行人想要过去,必然要经过一番严查不可。

    刘良现在对齐国军制有一定的了解,百人为队率,三队为一伍,三伍为一军侯,三军侯为一校尉,上面便是将军位,前面数顶军帐设立在那里,显然人数不下一伍人马,也就是说有三四百余人。

    这三四百人只是看顾山脚道路所设置的前营,路人想要通过,必然需要经过他们盘查,此路乃是安中与西平的主通道,往日行人自然不在少数,况且近日来凉州流言四起,这举家搬迁的百姓众多,所以道路上往来的行人多如过江之鲫,段射将一伍人马放置在这里也是为了提防山寨中有人混水摸鱼偷偷下山。

    伍长姓陈名贵,三十出头,面色蜡黄,对于刘良他也算见过几次,看着他们走近,本来在带队巡视的他连忙停足招呼道:“刘狱曹这是要去哪里?”

    刘良见过这人几次,虽谈不上交情,但也算熟络,连忙道:“陈伍长也算一官之长,亲自带队巡视让在下佩服,实乃军中楷模啊。”

    又神秘道:“将军指示,在下过来安排下事物,为几日后大战做准备。”

    “刘狱曹言过了,这不是没事可做嘛,随便出来走动走动,顺便看下有没有宵小之辈闹事。”

    陈贵听后笑着回道。

    最近军中士卒频繁调动,他身为伍长自然也有所发现,不过已经停止进攻数日,大军一直在休整,忽听将有大战,陈贵心中惊疑,自己怎么不知道?又看刘良不像是在开玩笑,连忙问道:“这是将军说的?”

    “自然。”刘良笑道:“此事机密,我与陈伍长虽认识的时间不长,然而一见如故,这消息只告诉你一人。”

    “刘狱曹抬举了。”陈贵脸上顿时爬满了笑容,如今刘良算是将军身边的红人,自己与他亲善自然有好处,不想对方居然如此看重自己,心中不免得意非凡,他见左右无事,便邀请道:“刘狱曹若不嫌弃,可与帐中一叙,如何?”

    陈贵邀请,正中下怀,刘良本就想与他单独聊聊,想从他口中探些有用的情报出来,只是两人交情谈不上多好,若太主动便显的可疑,现在他自己提出来,刘良岂有拒绝之理?

    连忙道:“如此的话,那在下便打扰了。”

    “请。”

    陈贵欣喜,伸手前引,往自家军帐行去。

    等几人坐定,陈贵便去帐内拿出自己平时不舍得喝的美酒,军营中本不能饮酒,然而段射这幅德行,上行下效,这些稍微有职务的将领军帐中多多少少私藏了一些美酒,这陈贵也不例外,军帐不大,几人便围坐在一起,说是美酒,比起段射那里的酒自然要差上许多,然而刘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是敷衍的喝了几口便放下酒碗,开始询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

    只因军营中大家都以为现在刘良是将军身边的红人,大多人都有巴结的心意,好让自己平步青云升官发财,这陈贵自然也有这般心思,为了巴结刘良,他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自己知道的,都如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出来。

    陈贵这般做派,却是让刘良心里乐开了花,等他摸请山脚下士卒的部署后,便开口起身告辞,说道:“陈伍长款待,在下铭记于心,若日后有机会自然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在下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先行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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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贵闻听大喜,连忙起身相送,心里认为只要刘良在将军面前美言几句,自己的官职岂非唰唰唰的高升?心里美滋滋,幻想着以后升官发财娶个几名小妾乐呵乐呵。

    一个想着升官发财,一个想要刺探军情部署,两人表面工夫做的到位很是亲热如同认识已久的故交一般,等离开陈贵那处军帐后,刘良便与丑汉打道回府安排需要准备的事项,如今军中部署已经明了,只待夜黑人静时来个趁其不备,助张远一众人脱困。

    当夜。三更天。军营中一片静寂。

    躺在床榻上的刘良忽然睁开眼睛。

    因为今夜要行事,他便合衣睡下。

    看了看四周一片黑暗,刘良轻声道:“屈大哥可醒来。”

    “某早已等待多时,只是大郎睡的香甜,某不忍心唤醒。”黑暗中传来丑汉的声音。

    刘良起身,心说这丑汉做事精细,话虽不多,但效率杠杠的,让他欣喜不已。

    两人出了军帐,来到帐前,看了看四周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除此之外一片静寂。

    天空中皎月高挂。

    刘良与丑汉往军营大门行去,路上避过几支巡逻队伍,他有些不放心道:“酒肉可带了?”

    “自然。”

    丑汉示意了一下,手里拿着一个鼓鼓的包裹,显然这些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药可足?”

    “足矣,就算是公牛喝了也要倒下。”

    刘良听了心中放下心来。

    不大的工夫,两人来到军营大门处。

    此时已经三更天,夜深寒气逼人,十月天的夜晚已让人感到寒冷,然而有军令如山,这些守夜的士卒亦是不敢有半点马虎。

    除了在下面巡逻的士卒外,大门上面瞭望楼上面亦有数名士卒在那里来回观看四周的动静。

    此时见军营内行来两人,一名士卒警惕,连忙开口询问道:“来者何人,夜已深,为何出来行走。”

    虽有火把照明,然一时看不真切,等刘良两走出黑暗,那士卒看清后,又道:“夜已深,刘大人不在营中休息,何故出来行走?”

    刘良事先有准备说词,见他问话,连忙加快了脚步,站在瞭望楼下面开口道:“这几日事务繁忙,睡的少,这不,睡不着便想出来走走,这大晚上的寒气重,兄弟们当值辛苦,便想取些酒水过来让兄弟们喝一口暖暖身子。”

    又示意身旁的丑汉取酒肉出来。

    那士卒却是警惕,连忙道:“我等身为军士,日常轮值守夜乃是职责所在,刘大人好意小人心领了,夜已深,还请刘大人归营休息去吧。”

    刘良心中吃惊,不想这小兵这般难缠,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面上一正,作色道:“此不过是在下的一片心意罢了,若不领情便作罢,然而这天寒地冻的兄弟们夜晚巡逻不易,喝口酒水暖身亦非大事,就算此事被段将军知晓,在下一力承当便是了,与守夜的兄弟绝无干系。”

    旁边一名守夜的士卒见刘良语气强硬,似有生气之意,连忙扯了扯刚刚发问的士卒低声道:“刘狱曹得将军赏识,为人谦和,在军营中数日,袍泽们多有称颂,人家一片好意,我等岂能不领?何况将军们在军帐中日夜行乐,我等虽是小兵,可是一年到头却尝不到几次酒肉味,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兄弟们想想,如何?”

    小兵乃是队率,领几十号人守夜,虽是领头的,官职要比身旁的这些袍泽高上许多,但历来好说话,讲义气,只是为人太过正直,听袍泽这么说,想想也是,当兵不易,尤其是段射这种只管自己,不管士卒死活的将军,这平日的伙食便不是太好,底下的士卒虽有埋怨,但也是在私下抱怨一下而已,明面上自然不敢多说一句,此时见刘良携带酒肉过来,以驱寒气暖身为由,有些巡逻的士卒便停下来在那边观看。

    何况他们守夜巡逻也只是走个形式,这里是军营谁敢来闹事,除非不要性命了。

    那队率看了看身旁袍泽们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软下心肠,低头默许不再多说。

    事情虽有波折,却也算顺利。

    三十余名守夜士卒见队率默许,连忙呼啦啦的围了过来,丑汉也配合,解下包裹,拿出两坛加料的美酒放在那里,又取出用油纸包好的熟肉,人数不多却也不少,能分到的肉食也不算多,但他们已经心满意足,这可谓是天下掉馅饼,白白得了一顿好酒好肉。

    也不用酒碗,一众士卒也不介意,你一口我一口,拿去酒坛就拼命往嘴里灌。

    不大的工夫,这些士卒就喝的东倒西歪。

    刘良欣喜不已,见他们上道配合,也省下不少工夫。

    此时那队率已经发觉不对劲,连忙扶着一名袍泽道:“醒醒,快醒醒。”

    那士卒却是无力的软倒在地呼呼大睡起来。

    这般情况,傻子也知道不妙。

    队率惊怒,起身质疑道:“刘大人这是何故?为何袍泽们倒地不起?”

    刘良也是心惊,刚才没注意,这年轻的队率心性警惕,既然刚才没有喝酒,此时已经被发觉,不容他多想,向丑汉使了眼色,丑汉会意,连忙暴起,蒲扇般的大手化手成刀直劈过去,那队率虽有心戒备,然而却是迟了一步,直觉脖颈处传来剧痛,人便软软倒下晕迷过去。

    “速走。”

    刘良见事情暴露,不容他多想,连忙起身往军营外跑去。

    丑汉收拾了下包裹紧跟其后。

    两人来到山脚下,见道路两侧火把通明,一队队士卒在那里来回巡逻,心中暗叫不妙,然而只能硬着头皮上。

    不过好在,陈贵当值,两人也算熟络,白天刚刚喝过酒,这感情余温未去,随意交谈几句,便让丑汉取下包裹分发酒肉,还好事先有所准备,不然这酒肉怕是不够用。

    如法炮制,等一众士卒软软倒地,刘良连忙取火把干材,升起三堆焰火,三堆品字型的火焰腾空高涨,使四周如同白昼。

    信号已发,就等张远领人马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