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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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合计

    山寨中灯火通明。

    张远命伙夫去准备酒肉,一众人便在大厅中吃肉喝酒闲聊。

    这时,山寨中的孩童们如闻腥的猫儿一般,在厅外叠起罗汉探头偷看厅内一众大人在那里吃肉喝酒,由于寨中伙食不好,这些孩童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食,今日夜晚忽闻张远将军请客吃酒,一传十,十传百,这事情便在山寨中传开,这些孩童岁数不大,自然不懂那些礼数,一路跟随伙夫来到大厅,见里面热闹非常,肉香扑鼻四散飘荡,孩童们便在厅门处鼻翼猛煽解馋。

    这般模样,自然瞒不过厅内的众人,有些人只以为孩童玩闹便不以为怪也就随他们去,张远知寨中情况,心中有所愧疚,面色便有些僵硬的坐在那里,沉默无语。

    刘良察言观色,自然早早发现这群厅外的孩童,又见张远这主人家这般模样,他两世为人,可谓经验老道,不免心中嘀咕,这些孩童这般模样,莫非这寨中已经缺粮?是了,白天那段射便想他们粮尽时一举攻破山寨,山寨补给困难,道路又不通,断粮是迟早的问题,这时间一长便对张远他们不利,所谓民以食为天,这些人本来是平民百姓,如果缺粮,如何能够生存下去?

    “嗯哼。”刘良轻咳一声,放下酒碗,对主位上的张远说道:“张首领,这山寨中的日子似乎过的不是很如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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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闲聊,现在已算相互熟识,刘良便以首领做称呼,他这般说,显然意有所指,张远岂会听不出来?

    “唉。”张远闻听,叹气一声,也不藏掖,无奈道:“实不相瞒,自从来到山寨后,日子虽说比起以前安稳了不少,然而段射封闭出口,使我们无法去县中购粮补给,这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正如刘狱曹所见,不说那些孩童了,就算成年壮丁亦是许久不知肉味了。”

    又接着说道:“平日除了日常训练,得空时便会去后山狩猎补贴日常所需,然而这也是杯水车薪不能持久,近日来某亦为此事烦恼,却是百思不得要领,本来他们可以相安无事平静的生活在乡邻中,然而自从跟随某以后,这日子便过的艰苦了许多,某无能,使他们受累,心中却是愧疚万分。”

    “我等皆自愿跟随,将军何须愧疚,这群孩童顽皮,扰了将军兴致,末将这便打发他们离去。”

    一名长相粗豪,身形魁梧的壮汉起身抱拳说道,他不等张远开口,便自顾去厅门前驱赶孩童。

    大厅中众人听张远这般说词,哪里还吃的下去,各个沉默了下来,场面冷淡,一时针落可闻,刘良听后低头沉思,如张远所言,这山寨日后定然难以持久,段射在山下各处要道皆有士卒把守,稍有风吹草动便可相互警示,这般的话,他们这伙的出路便戈然而止,说难听点就是在山中等死。

    年轻力壮的或许可以翻山越岭寻找出路,但这些人都是携家带口,如何能忍心抛下妻儿自己逃命?

    想着事情的刘良忽然心中一惊,自己来前还给那段射出主意,这时他应该已经吩咐下去开始部署了,若是计成的话,自己岂非成了罪人?

    当下不再藏掖,连忙将白天在军营里的话告知张远,这大厅里可谓没有外人,说出后虽然众人惊疑,但却没有人跳出来喝骂刘良,所谓各为其主,刘良是官,张远现在是匪,出主意想要剿灭他们也在情理之中,张远自然也不好责怪刘良。

    厅中亦有张远数员得力干将坐陪,此时听刘良说完皆拿眼看他,张远岂不知他们的意思,苦笑的说道:“如今我等是匪,其等是官,出计剿灭我等亦是常理,诸位莫要怪罪才是,如今冰释前嫌,应当合计筹谋一番想想办法才是。”

    刘良心里松了口气,这张远有大将风范,遇事沉稳有度卓尔不凡,是难得的人才,却不想那段射有眼无珠不识英才,白白将他逼的离营而去。

    不过这事与他没关系,他小小狱曹自然管不了这些事情,此次前来是为了解救屈父,此时见他无恙心中亦是放下心来,只要张远肯放人,便可水到渠成,自己就可以安心的回阳县去做他的狱曹大人了。

    屈父人老成精,在得知刘良出“毒计”想要暗害张远,不免多看了他几眼,此事因他而起,自然需要他多多出力,自己在这山寨中过了数日,张远对他礼遇有加,两人话也算投机,若是日后寨破人亡,他如何忍心?便抚须开口道:“狱曹大人智计百出,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日后寨中千余名老小或许因大人之计而丢了性命,何不再出一计,以救这千余民众脱离刀斧之下。”

    “这。。。”

    刘良闻听尴尬,自己胸无韬略,与这“智计百出”完全不搭边,那日想到办法也是瞎猫遇见死耗子,如今这般局面再让他想出个办法来,确实有些为难他了,不过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显然这事情不能善了,不觉中回想起前世那些历史上的一些计策来,他灵机一动,心说打不过总可以跑吧?

    但这跑也需要拿出个章程出来,也需要怎么个跑法,毕竟山下那些士卒虎视眈眈一天到晚在那里巡视,若想避过他们耳目,岂能这般容易的?

    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强,他沉吟一会,摆摆手开口道:“屈老抬爱了,在下不过是一狱曹罢了,若说智计百出实在让在下汗颜,不过这计策虽没有,却有个笨办法,诸位可以参考参考,毕竟一人计短,众人计长,大家合力,自然会想出个完善的办法来。

    张远听后,眼睛一亮,连忙问道:“计将安出。”

    “也不算计策。”刘良见他急迫的样子有些好笑,说道:“我们打不过,总可以跑,若是日久人心涣散怕是想跑也是难,时间紧迫,还需首领拿主意才行。”

    打不过就跑?

    如他自己所说,这算什么计策?厅中众人闻听一阵失望,这真是闻所未闻。

    适才一番交谈,张远知其非是无故乱言之人,这般说法必然有原因,只是这未战先逃被人所不耻,这种想法让人难以接受也是在所难免,他抬手压制了下接头交耳的一众手下,开口对刘良道:“狱曹大人心中可是已想好,就算跑,也非易事,这山脚下段射部众多如牛毛,非是摆设,需妥当安排才行。”

    刘良点头,他很快进入角色,开口分析道:“我等老弱妇孺众多,可让其等先行,将马匹等分发出去,无用之物便可丢弃,以免拖累,四更天是人最为犯困之时,我们就在这个点出发,马去铃,头裹布,众人相扶下山,军士断后,若能下山只管往南跑,此地南走两三里处有一地名曰:“双河沟”,左边通安中,右边乃是羊肠小道,我们可以往右走,虽道路难行,然而四周皆山林可用来埋伏,待打退敌军,到时再绕城别走,先回阳县再做安置。

    这时却让刘良想起了那座白得的庄园,庄园巨大,这寨中千余人就算全住进去也不算拥挤,所谓帮人帮到底,此时脑子一热,便拼了丢官的风险也要先将他们救出再说,反正他现在单身一人,就算日后被官府通缉做个亡命之徒他也不怕,上无老下无小的,他怕什么?

    “有几层把握?”

    张远见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心中不免信心倍增,但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手下家眷众多,众人不说也知道这些都是累赘,若行军,速度肯定不会太快。

    刘良细思一番,说道:“行军打仗我是不懂,但我等可趁其不备,偷偷下山,到时在下便去段射军营策应一番,中间若无差错,想来七八层把握应当是有的。”

    七八层已算不错了,凡事皆五五之数,没有绝对,听他说完,就算张远不信他也得信,只因这时间一长,这里更加不安全,说难听点便只有等死的份,所谓守久必失,他以前是领军打仗的将军自然懂这个道理,他郑重起身,来到刘良身前,行礼道:“如此有劳烦狱曹大人回段射军营以做策应,好为寨中之民多争取几分把握。”

    刘良亦是起身行礼道:“首领放心,既知此事的来龙去脉,在下必然竭尽所能助首领一臂之力。”

    环视厅中众人,又道:“山寨旁有座断崖,可居高临下俯视整座山寨,回去之后定然说服段射将山脚下巡逻大军调离,驻扎在断崖之上可分其兵力,先前之计需些时日准备,我与屈通归去后先摸清巡逻队伍里是否有暗哨,若有便清理掉,到时也好在山脚下接应以防意外。”

    张远见他尽心尽力心中亦是感动,两人可谓萍水相逢,处处为自己这些人着想,心中过意不去,说道:“如此的话,狱曹大人回阳县后怕是有麻烦。”

    刘良听后却是洒然一笑:“在下不过一介布衣,就算这官职丢了也不心疼,比起寨中千余人性命显的微不足道,何况世事难料,谁能预料到以后的事情呢,只能看天命尽人事走一步算一步,想多了反而会整日提心吊胆过的辛苦。”

    刘良说的洒脱,张远便不好再劝,再劝显的自己虚伪,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计策已定,众人便开始活络起来,厅中气氛便慢慢活跃了起来,几人皆是豪爽之辈,心事已了,自然推杯换盏在那里大吃大喝,只是无酒,这嘴里便显的平淡很多,但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在意的都在酒水里的情义,而非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