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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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入寨

    夜色如墨。

    刘良两人借着夜色往山中行去,白日那樵夫所说果然是真的,他们在山腰间便看到不远处的灯火,显然那便是山寨所在地,然而未等他们高兴多久,刚想攀爬上去的时候便遭了埋伏,围攻人数有百余人,这让刘良捏了汗,好在丑汉武艺不凡,此时见被埋伏,有百余人围攻自己,面色却是不惧,隐隐还有一丝兴奋之色。

    山腰间四周火把照明如同白昼。

    丑汉屈通手持一对大铁戟,一双虎目扫视一圈,虎吼一声,不退反进冲杀了过去,顿如虎入羊群。

    为首一人,脸庞略显稚嫩,面上带有惊慌之色,显然这人年纪不大,见来人丑恶高大,往自己冲杀而来,本能的举起手中兵器,然而他毕竟是小兵级的人物,如何阻挡住丑汉的奋力一击?

    只听咔嚓一声,兵器从中而断,那小兵一阵呆傻,眼见要惨死当场,却不想这时旁边忽的高叫一声:“贼人敢尔。”

    这声高叫如同晴空霹雳,声震山谷,这人便是山寨中的张远,白天的樵夫也是他乔装而成,此时见手下士卒被对方气势所震既然呆傻的站在那里,他不得已便提起手中兵器出手相助,众人只见一道金光闪过,虎头金刀以极快的速度飞砍而来,由下而上,斜劈而入挡住了铁戟的锋芒,丑汉无奈只能提起铁戟一挡,脚下用力踹了那小兵一脚,那呆傻的小兵受此重击痛呼一声倒飞而去,身体不由自主的撞向身后的山壁上,一口鲜血喷出,人便晕死了过去,不过好在也算是捡回了一条性命没有被当场格杀。

    “来的好。”

    丑汉虎吼一声,大铁戟猛然挥出,空气中一道黑色流光闪过,往那人的脖颈处横扫而去,这击力大式沉,似含千斤之力。

    张远不敢大意,亦是鼓起全身力气,猛然挥出一刀,刀式迅猛,空中一道金光闪过。

    “铛~~!”

    兵器相撞,火光四射,丑汉倒退一步,虎口发麻,面上却是兴奋,大吼道:“再来。”

    张远退后数步,拿兵器的虎口微裂,心中震怖,白日便发现此人相貌魁梧身高体壮想来有武艺在身,不想刚才那一击之下,自己既然不敌,然而对方就一人,自己这边人多,且自己又是领头之人,怎能因一击而退怯?就算自己不敌,合众人之力还能对付不了他?

    张远知对面这丑汉勇力不凡,便鼓起生平之力与之一战,手提虎头金刀,怒喝一声,大叫道:“且吃某一刀。”

    刀去流光,眨眼便到,这一刀看似平淡无奇,却如深海暗流一般蕴藏着无坚不摧的巨力,此刀乃是张远最强的一刀名曰“断山刀”,断金裂石不再话下,血肉之躯更不用说了,这一刀经过张远千锤百炼,在边关杀敌无数,威力自然不凡。

    然而丑汉天生神力,一对大铁戟重达一百一十六斤,且常年游侠,自然对战过无数高手,步战经验可以说非常丰富,此时见对面的这刀快若闪电,虽不见多少锋芒,平淡无奇,丑汉面色却是格外的认真凝重,显然这一刀不像表面那么简单,不过他岂会惧怕。

    丑汉打起十二分精神,力灌双臂,一对大铁戟迎刃而上,猛然撞向那把直劈而来的虎头金刀。

    “铛~~!!”

    空中,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之色爆响整个山谷,一些在观战的小兵顿时捂住双耳才使自己好过些,有些来不及的便脸显痛苦之色,脑中嗡嗡炸响,一副晕头转向的模样。

    兵器相击,张远那双布满老茧的虎口顿如龟裂一般流出鲜血,鲜红的血液从刀柄上流淌而下,这一击不但虎口震裂,胸口亦是隐隐作痛,显然已经受了内伤。

    张远心中震撼,这一击是他生平仅见,在他从军的生涯里,与异族交战无数,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既然不敌这丑汉的一击之威。

    丑汉面上亦是惊异,这人武艺不凡,勇力不在许三之下,自认为最强的一击,不想对方接下了,心中不免升起佩服之心,他手提打铁戟遥指对方,说道:“某在外行走多年,少有敌手,不想在这山林间遇见你这般武艺高强之人,你一身武艺学来不易,今日便放你一马,且去吧。”

    张远听了,止住有些颤抖的双手,不怒反笑,冷声道:“阁下武艺亦是不凡,却为何做那段射小人的爪牙,何不与我等呼啸山林快活自在,总比那般低声下气的做人要强上许多。”

    这时,观战的刘良看的真切,见对方不敌丑汉,心中松了一口气,细细打量一番觉得有点面熟,却是一时想不起来,此时听他说自己是那段射的爪牙,心中自然不愿,出声插言道:“阁下武艺不凡,何不投身军伍,保国安民,方显男儿本色,却在这里落草为寇,岂不枉费了一身武艺,我乃是阳县狱曹,非是那段射爪牙。”

    狱曹?

    张远以前是守关校尉,对齐国一些官史也有些了解,这狱曹掌管牢狱里的事情,听下面那年轻文士说自己是狱曹,非是那段射爪牙,那眼前这丑汉与他一伙,想来应当是牢房里的狱卒般的人物,这样算来,自己若非被逼落草山寨,那么也算是同僚了,想到此处面上便有所好转,又见他虽是文人打扮,却是胆色不凡,白天他们见过,自然不算陌生,只是刘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又听他保国安民这些说词,心中苦闷,面上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悲苦洪亮回荡在山林,似乎这一声笑,宣泄出这些天的烦闷心情,刘良见他笑的莫名其妙,心中好奇,不仅问道:“阁下为何发笑。”

    “哈哈。”张远拿大刀一指刘良,笑道:“某笑你无知,遥想当年,某一心想要杀敌与边关,报效朝廷,保卫边关百姓,一转眼便是十几年过去了,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只怪年轻冲动不懂世道人心,你既然还劝我投军伍保国安民,岂非可笑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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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良闻听一呆,又回想起前几日那狱卒的言词,吃惊道:“莫非阁下便是那守关校尉张远。”

    张远点点头,也不奇怪他知道自己的底细,笑道:“然也,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某此生不再入伍为朝廷卖命。”

    刘良心中也是震惊,看他这般模样,显然是对朝廷失望至极,不然也不会这般做派,想想也是,一心为国,却落到这般田地,还被按个叛军的名号,这样好比那些被烙上奴隶的印记,一生都难以洗刷,除非运气极佳,平冤昭雪还他清白,不然此生便与叛军脱不了干系。

    除非认死理,愚忠之辈,不然这般下场谁还肯为朝廷卖命?显然这张远不是这类人。

    事情明了,刘良知道这是误会一场,便抱拳行礼遥指丑汉道:“此间误会,还好没闹出人命,此次前来的目的便是解救屈大哥的家小,还请张将军高抬贵手,放他家人离去。”

    “某已非朝廷之人,何来将军一说。”张远面上一苦摆摆手,又疑惑的说道:“寨中皆是手下士卒的家眷,却不知何时掠平民入寨,可是这其中有所误会。”

    刘良听后心中也是惊疑不定,莫非那狱卒弄错了?不过那狱卒说他自己也在当场,应当不会弄错,但这人又说寨中都是部下家眷,这如何说的清楚?

    不过好在,这时屈父听外面打斗声,人老睡的少,便出来观看,寨中的士卒自然与他相熟,平日将军又对他礼遇有佳,所以这些士卒对他也算客气,屈父虽年老,但耳目通明,虽是夜晚,但四周火把照明,方圆之地也算看的清楚,他看着下面打斗,见那与张远对战的丑汉与自家儿子长的很是相像,不免出声叫道:“可是我儿屈通?”

    对于自家父亲的声音,屈通自然再熟悉不过,他闻声急忙环顾四周,见山寨上面有名杵着拐杖须发花白的老者,连忙欣喜的高叫道:“父亲,孩儿在此。”

    四周一众人闻听,这下子全都明白了,不想这屈老丈便是这丑汉的父亲。

    张远见果然是误会,自己粗心了,既然忘了屈姓老者,连忙对刘良二人道:“此间果然是误会,所谓不打不相识,既然已经明了,何不往山寨一叙?”

    刘良点点头,拽了一句古文,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于是乎,几人在士卒们的相拥下,往山寨行去。

    这山寨依山畔水,景色优美不说,而且易守难攻,前面不过是一条羊肠小道,只是张远手下皆是骑兵,为了方便冲杀,所以将小道扩建修改一番,小道变的宽大易行。

    来到山寨,屈家父子便坐下拉起了家常,询问了下近况,数月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男人说话女人不能插言,那屈家夫人便老实的在旁边看顾孩子,虽有心与自家夫君述说下相思之苦,当男女之分,等级森严,这种场合,女人自然不能插言说话。

    等众人坐定,张远便命手下去准备肉食,最近日子虽说过的清苦,但毕竟算是客人,应当拿肉食招待,只是寨中无酒,显的有些美中不足。

    寨中众人在交谈,不大会的工夫,寨中伙夫便端着一盘盘的肉食走上来前来,他们看着手中的肉食,闻着肉香,喉结滚动,狠狠的吞了口唾沫,却是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肉食了,此时就算闻着肉香也使人陶醉,心痒难耐,张远坐在主位上对这些伙夫的样子视而不见,便举碗对刘良几人邀请道:“寨中无酒,某以水代酒,诸位请满饮。”

    喝下清淡的水酒,几人便拿起案几前的肉食啃咬了起来。

    尤其是丑汉,打斗许久,腹中饥渴,虽然是清水亦是饮了数碗,拿起肉食便啃咬起来,吃的满嘴油光。

    “咕噜。~!!”

    山寨中亦设有大厅,大厅前是一片空地,供给大伙练武所用,此时已夜黑人静,本来大家都在房中熟睡,然而自从离开军营来到山寨后,这群人便很久没有尝过肉味了,大人还好,能够忍受的住,小孩不懂世故,自然不管今日有客在,只见厅外门口处探出十几个小脑袋,一双双小眼睛直直盯着案几上的肉食,喉咙中唾沫狂吞,发出咕噜噜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