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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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入城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公鸡打鸣时。

    刘良已经早早起身,粗盐洗口,冷水净面,头上包起裹巾,身穿青白色长袍,今日去见县老爷,他便拿出自己那件平时不舍得穿的长袍,只是日久,又多用清水洗刷,本来一件青衣,却有多处地方被洗白,显的有些寒酸陈旧,他提着草料与清水去犒劳自家的毛驴,因今天要去县城,路虽不远,但也需个把时辰,白天日头毒辣,他家就这么一头家畜,还需靠它讨生计,平时多有爱护,这便大清早的先将它喂饱再说。

    来到近前,他将草料与清水倒进食槽内,用刷子将毛驴身上的毛发整理一番,见它低头啃食,便拿手抚摸它的驴头,毛驴见是主人,低头轻唤亲昵的蹭了蹭,刘良见了嘴角勾起露出笑意,笑骂道:“还是你舒服,每日三顿,好吃好喝的供着,吃了喝,喝了睡,畜生做到你这份上,却是前世积德了。”

    “大郎却是与毛驴说话?”

    身后传来丑汉的声音,见他大步走来,刘良笑道:“平日无事,又无人陪伴,只得与它说道说道,却也能解闷,见笑了。”

    丑汉拿手搔了搔光头,看了看刘良,见他今日长衫飘飘,一副书生的打扮,便觉比昨日好看了很多,打趣笑道:“今日只不过去县城贩卖,大郎却如此打扮,莫非去见相好?”

    刘良却没想到他既然还有这样面,块头大的人一般不都很老实憨厚的吗?不过他还是对丑汉解释道:“此去县城不单单是贩卖物件,还要去见县老爷,在他处想要谋个差事。”

    丑汉一听,心中不免担心,面色一正问道:“某有命案在身,此行或许不妥。”

    刘良见他打退堂鼓,只能安慰道:“阳县离西平路远,想来官府应该不会越境通缉,不过以防万一,我等进城时可留意城墙上的告示,若无,应当没事,若是有的话,我等再做计较便是。”

    丑汉没有好的办法,又听这般说,想了想后点点头,这样最保守,若不行自己便闪人,没事便陪他走一遭,顺路的话去西平看看,想罢也就放下心来,两人还未吃早食,等刘良安排好毛驴后,便携手出门去孙白头家买了些大饼来慰劳五脏,一去一会便是半个多时辰,等他们归家后,这日头开始变的毒辣,两人收拾一会,便牵驴出门,又去许三那边拿虎皮等贩卖之物,等一起安排妥当,两人便坐在驴车上向县城而去。

    阳县地理位置极佳,南通龙尾关,西通安中,虽地处边关却也很是繁华,常年居住之民亦有万户左右,比不了中原那些大县,在凉州却是屈指可数的县城。

    刘良与屈通两人一路所过,见路人匆匆,携家带口的人不在少数,随意寻个人问后才知道,最近凉州各地已经流言四起,皆言月末便会起战事,如今不过九月中旬到月末还有十余日时间,只是这些人为何如此肯定?或许是有心人故意散播谣言好让自己混水摸鱼也不一定呢?

    只是这次的目的是携带书信去县中谋个差事做,这些朝廷之事,刘良此时也管不了也无心管,不过他见这些举家搬迁的人不少,心中便暗思那些县令郡守不管的吗?或许他们管不了?他摇摇头将这无聊的想法抛与脑外,便不再理会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只管自己驱驴前行往县城而去。

    中午阳光毒辣,烘烤的难受,好在他们终于到达目的地。

    阳县城墙高四米,厚半米,前面有两米宽的护城河,上面横着一座木制的吊桥,两侧用铁链吊着,行人从上面走过时,木制吊桥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禁夜时守门士卒便会使用转木升起吊桥,这县城可不比龙尾关那样的雄关拥有千斤闸门,只有寻常的木门罢了,但外面还是用一层铁皮包裹着已起加固作用。

    刘良来过县城几次,他交了税钱,见左右墙壁上没有通缉的告示,有的也是寻常丢了一些物件的告示,或者是招家奴小婢做活计的告示,这让他心中嘘了口气,两人便入城寻找地方贩卖,县城主流一条商业街道,又有座马市,除此外便没有其它贩卖的地方,他们贩卖之物很寻常自然不用去马市,那里可是富人家用来购马的地方。

    两人寻了个宽敞之地,便将驴车安排好从上面拿物品贩卖,其中有村中之人所托,亦有许三所托,贩卖之物杂乱五花八门,好一会的工夫整理妥当,又将价格告知丑汉,让他在摊前贩卖,县城无通缉告示,丑汉心中便少了一份顾虑,只是他长相奇特,一双牛眼瞪的老大,寻常百姓如何敢到他的摊前买物件?不过就算贩卖不掉,他亦不放在心上,来这里贩卖东西不过是做做样子至于卖不卖的出去与他没关系,最终目的还是去西平接回家中才是他心中要办的事情,这阳县不过是一路过之所,略做逗留罢了。

    刘良寻人问过后,来到县府,他见门口灯笼高挂,中间一块匾额书写县府二字,又见两处站立门卫,屋前摆放两座镇宅石狮,从外面来看,便让人感到大气威武,他整理下衣物,见差不多后便上前说明来意,门卫却是好说话,见他说来找县令,还有县令故交的书信为证,不敢怠慢,让其在门外等待,自己便跑进通报去了。

    少时,府内来了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他见刘良身穿清白长衫,貌相普通,身形高大,堂堂正正干净利落的模样,便开口问道:“你来找县令可有拜帖?”

    刘良知道这里人要事先递上拜帖才能见到主人,但他有推荐信在,也中也不虚,便拿出信封递过去道:“此乃龙尾关守将王蒙所书,劳烦管事代传与县令。”

    那管事接过看了看信封,又看刘良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作假,便道:“你且等等。”

    管事转身离开,通报主人。

    刘良老实的站在门外等候,不大的工夫,那管事便回来说县令有请。

    刘良整理下衣物便跟了进去,装束整齐是对主人家的尊敬之意,他第一次来县府想落个好印象,便特别注意自己的形象,已免招人不喜。

    走进县府,第一眼见到的却是道路两旁放置的各类名花异草,阵阵花香飘荡,芬香扑鼻使人不免停足观望,脚下乃是鹅软石所铺垫,走在上面有种足底按摩的感觉,他又抬头四处打量,见县府里面空间巨大,假山阁楼应有尽有,树木花草亦是不少,想来县令是一名风雅之士,对这些花花草草有独特的钟爱。

    前院布置得体错落有致,使人心情愉快。

    在管事的带领下,刘良来到大厅门口,管事让他在外面等候,自己先进去通报。

    几个呼吸间,管事出来后,便领刘良走进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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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里一名年过花甲,须发皆白的老者安坐在主位上,左下手坐着一名中年男子,左手为尊,这男子既然坐在左边,想来是县令的贵客,老者姓陈名正乃是阳县县令,已经为官四十余年,一生功绩虽不是很突出,但也是赫赫业业百姓多有称颂,只是凉州地处边关人口本来就稀少缺,虽说名声在外是难得的父母官,当这些年来,县阳人口数也不过五万出头,但对于凉州各县来说,这样的人口已算不错,有些少的不过一两万罢了。

    见到县令,刘良不敢怠慢,连忙左手按右手低头行礼,口中说:“草民刘良见过县老爷。”

    又对旁边那中年人,以师礼道:“见过先生。”

    县令陈正见他礼数不缺,行为得体,心中略感满意,又见他浓眉大眼,面相端正,虽说不上俊朗,但也是堂堂正正仪表不俗,不觉中满意的点点头,抚须微笑道:“你的来意老夫已知,回想当年,若非王将军帮护,老夫已经尸冷多时,如今虽已过二十余年,然这份情义老夫亦是不敢忘,其信中对你多番夸赞,想来王将军眼光应当不差,你可在县中做事,应当尽心尽力,莫要辜负王将军的好意,老夫的期望。”

    刘良闻听大喜,连忙又施礼,道:“多谢县令,多谢先生,小子定当不辜负县令与王将军的厚爱。”

    坐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的中年男子闻听,却是笑出声来,指着刘良道:“你小子却是有趣,此事与在下何干,何须谢我。”

    刘良听后也是尴尬,不过礼多人不怪,他便站在那里傻笑几声不再开口。

    既然留他做事,自然需要分派职务,老县令拿眼看了看中年男子,闻道:“刘良年轻有为,又是王将军推荐,不知先生可有好的职务与他?”

    堂下的刘良虽说低着头杵在那里,却是竖起耳朵细细听他们对话,此时见县令问那中年男子,心说这人果然有来历,那中年男子看了看刘良又看了看县令,略思索一会,对县令眨眨眼睛开口道:“县中各职务皆无空缺,只不过月前贼曹司老迈已辞去职务归家养老去了,若刘良愿意,可做这贼曹司一职,不知县令觉得如何?”

    “贼曹司?”

    县令听后心中不免嘀咕,看那刘良消瘦,文质彬彬的样子能做这贼曹司?不过适才自家主簿对自己眨眼,想必其中有深意,便点头问刘良道:“今县中只有这贼曹司一职空缺,不知你意下如何?”

    贼曹,行缉拿,管治安,掌管县中犯罪的一些事物,牢狱也在其管辖之内,这贼曹司便是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