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鹤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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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艳遇 旅友

    在江洲市,一场规模不小的学术研究年会,正在酝酿。

    植树节前的几天。

    天气转向和暖。

    万物复苏。

    颜涓若正在全国漂着。

    祖国河山辽阔,风景优美。

    这一天,他的微信上有一个叫“山有木兮”的女人跟他说话。

    “帅哥,到江洲了吧,一切安好?唐老的信函有没有递交给你的妈妈,十分惦记!”

    “哇哦!”颜涓若一声怪叫。

    为毛?

    原来,这个一向乱丢东西的颜先生,想不起来把唐老的信件放哪里了。

    丢在美国的家中,没有带出来?

    带出来了,丢在机场了?

    丢在飞机上了?

    还是,一脚踏上祖国大地,然后在倒来倒去的火车、大巴、出租车上丢了?

    拍遍栏杆也想不起来。

    给廖梅如的信,没了。

    唐老斋的论文没了。

    唐老斋写给江洲大学领导的推荐信,没了。

    拍拍手,两手空空。

    这么说吧,颜涓若一点也想不起来,他的记忆停留在那位既胖又茁壮的姑娘开车送他回美国的家,到此为止。

    那三封信无声无息地在哪里?

    颜涓若根本没有花几分钟去想这件事。

    因为,显然,想也是无效的,不如不想。

    那么这个叫什么来着?颜涓生有片刻的思维短路,那个叫什么的哈佛胖姑娘,她还在微信上锲而不舍地问呢,如何是好?

    “请说话,告知实名。”颜涓若同样也没有去想她叫什么,直接问。

    “陈宸。”

    该死的,头脑里一点也没存储“陈宸”这个名词。

    “我还没回江洲。”颜涓若如实回答。

    “那,祝休假愉快。”陈宸说。

    颜涓若好像有那么一点愧疚,毕竟受人之托终人之事,但没办法呀,没完成,也不能在别人主动来问时,告诉人家信函丢在美国家中了呀。

    颜涓若一直没有收到母亲的预约电话。

    也许廖梅如根本不想见他。

    颜涓若的心里隐隐的有些失落。

    他的这个妈妈,外表甜美,内里岩石一样生硬。

    外表美丽这是天生的,内心冷硬,也许是后天的,是他这个人子造就了他妈妈的个性。

    颜涓若这天午饭时间飘到了西藏拉萨。

    飞机在蓝天上盘旋了一个多小时,机场上空交通管制。

    在这一个多小时里,颜涓若的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一个同班女生,学霸,听说她到西藏挂职,做援藏干部来了。

    颜涓若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她了,不然为什么就坐了飞机到了这里。

    这个女生的名字他记得十分清楚,即使梦里也不会说错。

    下了飞机,颜涓若直奔预定好的旅馆。

    我的天,拉萨的这家饭店,门脸气派得像皇宫,里面数层又像博物馆,颜涓若尽管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但对饭店陈列的一切还是十分好奇。

    他定好房间,放下行李,然后在饭店观光,在每一层都仔细地看过去。

    其间有一个肤色稍黑的美丽女子,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也在认真地看墙上桌上空间柜台里的各种珍品。

    经筒挂在墙上,绿松石像猫眼一样。

    颜涓若一直看着,余光仍能看到那个高挑美丽肤色略微棕色的女子,一直都在看着。

    傍晚,阳光坚挺有力地仍旧照着大地。

    颜涓若到了三层,在大开间的咖啡书吧坐了下来,氛围无比的浪漫,空气中熟悉的咖啡香有些醉人。

    放松,彻底放松。

    颜涓若为自己点了咖啡,一份甜甜圈。从身旁的书架上取了一本美国人写的欧洲游记图册,低头看了起来。

    他有一刻被书迷住了。

    “我能坐这里吗?”一个女生用汉语普通话在问。

    在抬头的一刻,四目相对。

    “好美的女子,更出众的是身材堪比维纳斯。”颜涓若心里想。

    “哦,比远观更俊的男子,美的眩目。”女子心里想。

    “请坐。”颜涓若只在嘴角流露出一点微表情。

    “服务生,请来一杯咖啡,一份水果,大盘的。”女子吩咐道。

    “是来旅游的?”女子问道。

    “是。”

    女子笑着,一口瓷白的好牙,让笑容显得很美:“刚到?”

    “刚到。”

    “我明天上午决定去八角街转转,同行介意吗?”女子俯身友好地说。

    颜涓若这才注意到,女子的双眸特别大,流光微渺,莹莹动人。嘴角一边有一个豌豆大的梨涡,明艳娇羞,却又落落大方。

    “你,普通话很好,是哪里人?”

    “北京大妞……”

    “哦?!”颜涓若有些吃惊。

    “是不是觉得我的肤色有些特别?我大一就去了国外,辍学,做生意……”

    “哪国?”

    “尼泊尔。”

    “哦,万佛之国,悬挂在半山腰……做贸易?”颜涓若问。

    “是,珠宝,羊绒制品,哈,其实什么生意都做。”女子随口问:“请问尊姓大名?”

    “我,颜涓若,颜色的颜,涓涓细流的涓……”

    “若,就是像的意思,草字头……”女子笑道。

    “你认识我?”

    “哪有?像细流嘛,很中国文人气。是第一次来拉萨吗?”

    “是,头一回。”颜涓若回答。

    “那,明天我就是你的向导了。我一般每年会在拉萨住四个月,然后在北京妈妈家住四个月,然后呢,在尼泊尔费瓦湖边我的家住四个月。”女子说。

    “还没问你的名字。”颜涓若破天荒人生头一遭问女生的名字。

    “我呀,姓朱,名绣。哈,不是猪八戒的猪哦……绣花的绣……”

    昏黄的日光在近9点的时候,仍透过高高的窗户折射进来,投射在女子的脸上。

    在拉萨,只要一进酒店或景区,微信号都能正常使用。

    就在颜涓若与朱绣快要离开咖啡吧,准备回宾馆休息时,那个叫陈宸的来了一个信息。

    确切地说,是一个文章地址。

    “江洲秋妃学术研讨会年会今日召开。

    下午二时半,江洲市秋妃学术研讨会假座江洲大学图书馆会议室,隆重召开。

    参加会议的有:市人大某某某,市政协民盟某某,市侨联某某,市史志办某某,市名城研究会某某某,江洲大学文学院某某,以及研究会理事以上成员二百人。

    会议议程一、二……十。会议期间递交的论文一百零九篇将编印成册,云云。”

    颜涓若低头看了一下这篇网络新闻报道,没有看见“廖梅如”三个字。

    母亲大人是学会的会长,看来会议上,主持人将有一番合理的解释,诸如廖副市长亲自过问会议内容,但因为工作繁忙,最近进京开会,又,副秘书长以上理事会高层协商报批,会议如期召开云云。

    颜涓若的姑姑唐涵珍是秋妃学术研究会的忠实成员,理事会成员,她一定会到的。

    至于唐老斋请他转交的论文,看来,只能让它赶下一次年会了。

    朱绣嫣然一笑,告诉颜涓若她就住在这家饭店,早饭会在十点半到二楼的餐厅用。

    颜涓若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