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无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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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时雨的伤

    布头打算去药田里问问,最起码自己住哪得问清了吧。

    正当他要走下小山丘时,突然听到了哭声。

    “呜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是来自靠西北的那所草房。

    布头试着走近草房,哭声很小,是来自最中间那一间。

    屋门是敞开的,屋里有一张桌子一张床,除此以外再也没有什么了。

    一个男孩儿,十四五的样子,斜靠在床上,正在抹眼泪。

    布头走前几步来到那间草房前,男孩儿似乎听到了动静,止住哭声,抬头看向屋外。

    四目相对,男孩儿匆忙低下了头。

    站了一会儿,布头道:“这里是五组吗?我是新来的,我叫落漠。”

    听到布头的自我介绍,男孩儿再次抬起了头,看了布头好半天才道:“是,是的,这里是五组,我,我叫时雨。”说完就又低下了头。

    布头道:“时雨,我可以进屋吗?”

    这次男孩儿没有抬头,“可以,进来吧。”

    得到允许,布头迈步走进了草屋。

    男孩儿呲牙咧嘴地将身子向床里挪了挪,“屋里没有凳子,你坐床边上吧。”

    布头也没客气,走过去轻轻坐了下来。

    “时雨,你好像有伤在身,我可以给你看看吗?”

    半天布头才等到时雨的一句话,“我没钱,看不起。”

    布头道:“我们以后就是一个组了,不要钱。”

    “我,我......”

    “好啦,来我给你看看。”说着布头不顾时雨的扭捏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神识探脉,布头发现时雨体内有瘀伤,这是内伤的体征,大的脉络走向错位,这是骨折的迹象。

    然后,布头又查看了时雨的体表,发现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检查完毕,布头取出三粒跌损丹。

    “时雨,张开嘴将这粒丹药服下去。”

    时雨听话的张开了嘴。

    帮时雨服下丹药,布头将两粒丹药捏碎,时雨身上的伤太多了,一粒丹药根本不够用。

    “时雨,我们都是男孩子,不用忌讳什么,把衣服脱了我好为你上药。”

    可是时雨哪里动弹得了,“我,我动不了。”

    布头瞅了瞅,干脆亲自动手。

    一盏茶的工夫过去了,终于将所有伤口都撒上了药粉。

    布头长出一气,“时雨,你这伤像是被人打的吧?平时不小心磕碰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布头瞅着时雨,但是老半天,时雨也没有说话。

    布头看时雨很为难的样子就没有继续追问,但是自己初来乍到想了解的东西很多。

    于是便又试着问道:“时雨,我们五组一共有多少人?”

    “五个,啊不,你来了,应该是六个了。”

    布头又道:“是不是其他人都在药田里干活?”

    “是的。”

    “我们五组谁是头?”

    “没有谁是头,这里所有杂役小组都没有头,每天会有外门弟子来查看,或分配任务。”

    布头道:“我们在这里都干什么活?”

    “挑水,除草,捉虫,有时还要伐木,去内门大扫除也经常去。”

    说着话,时雨竟不知不觉由侧仰床头变为了端坐。

    布头看了看时雨,笑了笑。

    突然,时雨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试着伸了伸胳膊,然后又晃了晃头,接着慢慢在床上站立了起来。

    “啊?不疼了,能动了,好了?”

    时雨兴奋地跳了起来,木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但随即,时雨脸上又挂满愁容,还有些许哀伤。

    时雨强挤出一丝笑意,“谢谢,落漠。”

    “不谢。”

    “啊,对了落漠,这里的房间空着的很多,你可以任选一间,我住的这所草房只有我一个人住,你也可以在这里选一间,最西面的那所房子没有人愿意去住,三个房间都是空着的,我劝你不要去那里选。”

    布头皱眉,“为啥?”

    时雨小身躯微微缩了缩,压低声音道:“那所房子死过人。”

    “哦。”

    时雨继续道:“死的人也是杂役,是被外门弟子活活打死的。”

    听到这里布头心头一凛,看来做杂役确实是很危险。

    布头想起了当年自己在尚仙宗做杂役时的遭遇,自己被几个外门弟子算计,推下悬崖。

    其实,这也很合理,杂役嘛,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没有财力,修为低,甚至没有修为,谁都可以在其身上踩几脚。

    又聊了一会儿,布头决定去住最西边的那所房子,时雨极力劝阻也没起作用。

    离开时雨的草房,来到了最西侧,这里明显杂草要比别处多上许多,就连屋门前都是。

    草屋显得并不破旧,这说明即使没人居住也是经常修缮的。

    草屋很简陋,四壁全由圆木拼接而成,屋顶除了必要的圆木以外更多的是厚厚地铺了一层灌木草。

    草屋背依西侧山壁而建,坐西朝东。

    布头大体扫视了几眼便推开了屋门。

    房间里跟时雨的一般无二,也是一张床一张桌,除此其他全无,布头心道连一床被子也没有。

    若大宗门,不会寒酸到这等地步吧?

    走进房间,完全不用手摸就能见到桌面与床板上那厚厚一层灰尘。

    既来之则安之,布头没有纠结这些,星海内取出趁手工具一通打扫,好在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很快便拾掇的干干净净。

    随后,又招出一副被褥,小屋此时才透出了一丝温馨。

    做完这一切,布头又将门前的杂草清理了一番,这才盘坐在床上思考起来。

    算是安顿下来了,尽管差强人意。

    接下来该从哪着手呢?

    小师姐、师父就在此界这已经确定,剩下就是找的问题了。

    假如挨门挨户的去打听,似乎这很不现实,因为这一界也许很大很大,大的自己用一生一世的岁月也走不完。

    这就是一个问题,一个未知的问题,它将是自己行动的阻碍,地域越大阻碍也越大。

    如果有许多的人帮我找呢?

    对!很多很多的人。

    这就是希望,人多到一定程度,也许很快就能找到。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那许多的人从哪里来?谁又会放下手里的活儿来帮我找人?人家又凭什么帮我?

    拿出一些好处去公会发布任务?似乎这样也不好,巨塔中明明看到师父小师姐被两条锁链锁住,这要是大张旗鼓的去做这件事,那敌人就会察觉,也许这一鲁莽做法会害了师父与小师姐。

    这事还需谨慎考虑,时机不成熟不可轻举妄动。

    可是,什么才叫时机成熟呢?

    布头盘坐木床双手不停拍打着脑袋苦思冥想。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天黑了,布头没有觉得。

    不知不觉天又亮了,布头仍深陷千丝万缕的思绪中。

    啪啪啪!啪啪啪!碰!

    敲门声将布头惊醒。

    还没来得及出声,门一下子被踹开了。

    布头盘坐在床上脸正好对着门口,眼睛睁开便看到了破门而入的少年。

    少年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五大三粗,貌似大小伙子一般。

    进门指着布头就骂,“新来的混蛋,什么时间了还扎在窝里,非得要人来请是不是?快给我滚出去,出去我在跟你算账。”

    说完甩着胳膊摇晃着身子两步迈出了屋门。

    布头跳下床不紧不慢地踱步门外,抬头便看到有五个人站成一排就在时雨的房门前,时雨也在内。

    布头猜这也许就是五组的全部成员了吧?

    布头看向他们,他们也在看着他这里。

    “混蛋!你是乌龟吗?还不快点。”

    布头真是无语,这种小角色,自己能不能跟他一般见识?一巴掌拍死,这显得我多么没有素质。

    然而,这个家伙修为是炼气期第七层,如果不用精神之力,自己炼气期三层的修为还真弄不过他。

    可是,我能使用精神之力吗?

    不能!布头的回答很肯定。

    他这一点还是想得很清楚的,对付一个外门弟子不值得吗?还是对方根本不配?

    布头的答案同样明确,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也不是配不配的问题,总之就是精神之力不能随便用,也不能用在这里。

    “妈的,你木头耳朵是不是听不见呀?惹我生气你是不是很痛快是不?快点滚过来。”

    布头根本就当那是在狗叫,依旧迈着稳稳的步伐,但也很快就来到了队列前。

    “看到你我就来气,最起码的礼貌都不懂,以后见到我要称大人,我的高姓大名是格达,就称呼我为格达大人,看你那怂样儿,木头疙瘩一样,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我叫格达,别忘了,还不不去与他们站到一起?找踹。”

    说着话冷不防就给了布头一脚。

    这一脚相当突然,布头当时就被踹趴下了。

    布头这个气呀!这种人是为欺负人而生的吗?

    这一点布头大意了,也是算了,这没头没脑的突然一脚,自己根本就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啊。

    不动用舜闪,仅凭微步自己就可以游刃有余的轻松应对,虽然与这个叫格达的外门弟子修为差距有点大,但总不会被踹个狗吃屎。

    “哈哈哈!狗吃屎啊。”

    格达拍手大笑。

    五组的队员们也笑了,唯有时雨还是一脸的哀伤。

    布头慢慢爬起来,他使劲儿压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使劲儿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