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谋算
呯。呯。呯。
电子计数板上的数字跳跃着，手里的枪握得有条不紊。
裴瑟穿着白色的训练服，紧身的设计衬的他高挑又好看。
不多时，他的旁边又靠近了另一个男人。
来人身材魁梧，留着及耳的胡鬓。双眼炯炯有神，警惕地扫视了四方几眼。
然后他举起了枪，瞄准靶子平稳地扣下扳机。
裴瑟动作未变，丝毫不受影响。
计数板上的数字随着二人的手指不断跳动着。
两人似乎有种默契，一来一往的互相比拼。
分数不停的跳跃。
终于按下了最后一记扳机，二十枪罢。裴瑟笑着摘下耳塞，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是我输了，黄队。”
来人也摘下来耳塞，沉稳地看了裴瑟一眼。
“枪法很不错，裴先生。”
“和黄队你比起来，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裴瑟走向后面的白色座椅，“请坐吧。”
被称为黄队的男人依旧很警惕。
“裴先生，我们在这里谈话，是不是不太方便。”
“这家射击俱乐部的老板是我朋友。”裴瑟笑了笑，“今天特意拜托他清了场，没有其他客人，只有我们。”
“噢？”可黄册站在原地没动，“这么说，我们的谈话是绝对保密的？”
“是的。”
“可我进来的时候，发现入口处有一个摄像头。现在我们头顶的右上方又有一个摄像头，左前方那个吧台服务生的衣领处别着一个微型摄像仪。这还是目前我看到的。”黄册冷笑一了声，“这叫绝对保密？裴先生，我今天，似乎不该来啊。”
“只是录像罢了，我们的声音并不会被录进去。”裴瑟微微一笑，“黄队，我这人草木皆兵，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警惕点为好。”
黄册冷哼了一声。
“怎么，你还怕我出卖你不成。”
“不，”裴瑟说，“这份录像，是我为你准备的。”
对面的人微微敛了敛目。
“这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表达的一点诚意罢了。”
黄册这才开始正视这个男人。
“如果我对今天我们达成的协议有一丝背叛的行为。”裴瑟认真地说道，“你随时可以用这份录像大做文章。”
黄册僵直地站了一会儿，最终缓缓踱步在裴瑟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裴先生一向是这样做生意？”他说，“主动把弱点送到对方手上？”
“对我而言，你我之间从来不是交易。”裴瑟说。
“是我有求于你，黄队。”
黄册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那双锐利如鹰的瞳孔划过千万种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裴先生，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知道，你们从前年就开始怀疑以路哥为首的地痞帮派在通过某些渠道向海内外走私毒品，并且最终把怀疑点固定到了现任的s市市长，顾意涟的身上。”裴瑟道。
“我们只负责毒品的走私犯罪，没有实际证据，当然不可能随意地调查一市之长。”黄册平稳地说道，“最初只是路哥的几个手下携带毒品入境被我们抓了个正着，路哥却正好顺水推舟把他们当做了替罪羊来和自己撇清了关系。当然，他那一套说辞，在我们这里是没人相信的。走私贩毒从来是以团体组织犯罪为主要，路哥再怎么巧舌能辩，这件事绝对都和他脱不了关系。从那以后，我们就密切注意路哥的行动，随后就注意到了他和宋氏的几个主要负责人关系密切。”
“宋氏的董事长是宋连城，宋家这些年发展的如此顺风顺水，当然和他们背后的顾市长脱不了关系。虽然没有实际证据，但我总觉得，这个顾意涟，不仅仅是帮助宋氏在商业上发展这么简单。”
“再后来，你就找上我了。”
“没有被他伪善的面孔所欺骗，黄队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裴瑟说。
黄册笑着摇了摇头。
“干我们这一行，最应该摒弃的就是对一个人的主观印象。那些贩毒的人是如何丧心病狂，裴先生你是想象不到的。我抓过的很多人，长得一副慈父善母的模样，却为了能够顺利把毒品运到境内，不惜对自己的孩子开肠破肚。”
“那些孩子只有两三岁啊。却被自己的父母硬往肚子里塞满了一包包白粉，叫也不能叫，哭也不能哭，只能在没人的地方死的不干不净。”
“我知道的。”裴瑟平静地说。
“我知道他们为了钱财会疯狂什么样。我也知道，吸了毒的人，会被毁成什么样。”
“那裴先生还要潜入到他们的身边么？”黄册紧紧地盯着他，“为了毁掉他们，不惜变成他们的一员？”
“这些事总要有人来做的。”裴瑟笑了笑，“只要结果是好的，谁做了什么牺牲又哪值得计较呢？”
黄册长叹了一口气。
“裴先生，我知道的那些卧底，没有一个下场是好的。”
“卧底和我有什么关系？”裴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得隐晦，“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准备去做一单普通的生意罢了。”
黄册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就再告诉黄队一个消息吧。”裴瑟说，“s市有一个和路哥对立的帮派，叫清帮。”
“我听说过，”黄册说过，“这个清帮恣意妄为的坏事也干了不少，不过和路哥他们比起来，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京城那边好像有人罩着他们，上头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们哪有什么后台，只是某些人为了不让路哥的势力增长，才暗地里默许的罢了。”裴瑟笑了笑，“不然以顾意涟的个性，他们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说不定，暗地里支持他们的人，还就是顾意涟呢？”
“你特意提到这个帮派。”黄册说，“是想利用他们做什么吗？”
“前些日子我二弟在某个会所花天酒地的时候，无意间为清帮的一个小头目解决了点麻烦。”裴瑟笑着说，“那个人还算和我二弟投缘，时不时地和他抱怨一些帮派里的事情。所以昨天他就听说了一个消息，在后天的晚上九点半，他们两个帮派准备在南港的b区仓库解决私人恩怨。”
“聚众斗殴？”黄册皱眉。
“其实在地痞帮派中，这些是挺常见的事。”裴瑟笑了笑，“黑帮火拼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如果以此为理由，将路哥压进去拘留一段时间，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他背后的人，会出来保他？”
“或者为了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不管不问。”裴瑟还是笑，“但依路哥的脾气，被人遗弃了这种事会能忍？他必定会去找幕后的人讨个说法，与其产生矛盾。”
“顺藤摸瓜，见缝插针。”黄册微微眯眼，“如果运气好，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们都能找到究竟是哪一座靠山让他如此有恃无恐，还能挑起他们的矛盾。”
“那个时候，我就能趁虚而入了。”裴瑟说道。
周遭静了静。
“裴先生。”黄册利落地站了起来，神色微敛。
“万事小心。”
…………
“鸥哥，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怎么这么多？”裴鸥粗声粗气地对电话那头没好气道，“你就告诉我，你们约好的是不是后天晚上九点半在南港的b区仓库见面？”
“是啊。”
“那不就对啦！我从我警队的朋友那里得到的消息，他们就是准备同一时间去那儿把你们给一网打尽。”
“这……鸥哥，你在警队还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啊？”
“废话！你鸥哥在这市里走哪没人给面子？要不那天听你提起这件事，我留了个心眼，今儿又听我那朋友一说，你后天一准儿被条子给抓到牢里去。”
“可是鸥哥，我们前几次和别的帮派火拼的时候，也没见条子管啊。”
“只要没闹出人命，谁有空管你们这种小帮派？”裴鸥冷笑一声，“人家真正想抓的，是路哥他们那条大鱼。哥纯粹是不想你们被无辜牵连进去，才好心给你报这个信。你不信就算了。”
“诶别别别！”
裴鸥作势要挂，对方又连忙把他叫住，讨好道：“鸥哥的好心好意我当然是清楚了。可这事是已经定下来的，实在改不了。”
“不能取消？”裴鸥明知故问。
“哎呦我的哥，这哪能取消啊？要是因为怕被条子抓就爽他们的约，传出去道上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嘲笑我们呢。”
“那这可怎么办？”裴鸥故作苦恼，“要凭我的关系，保你一个人出来还成，你那些兄弟，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这哪用得着鸥哥你费心啊！”对方大笑一声，随机咬牙切齿，“我们知道条子要来，可路哥他们不知道啊！到时候我们先做好准备，等条子一来，我们直接跑就得了。”
“你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厚道啊？”裴鸥忍住笑。
“厚道？鸥哥，就算我们现在混道上，可也不是像过去一样傻乎乎一根筋直到底的。这年头混的好的，个个谁不是人精啊？况且路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到时条子真出现了，正好把他关进去扣几天，灭灭他那嚣张的气焰！”
：崽崽们圣诞节快乐呀φ(≧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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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他的旁边又靠近了另一个男人。
来人身材魁梧，留着及耳的胡鬓。双眼炯炯有神，警惕地扫视了四方几眼。
然后他举起了枪，瞄准靶子平稳地扣下扳机。
裴瑟动作未变，丝毫不受影响。
计数板上的数字随着二人的手指不断跳动着。
两人似乎有种默契，一来一往的互相比拼。
分数不停的跳跃。
终于按下了最后一记扳机，二十枪罢。裴瑟笑着摘下耳塞，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是我输了，黄队。”
来人也摘下来耳塞，沉稳地看了裴瑟一眼。
“枪法很不错，裴先生。”
“和黄队你比起来，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裴瑟走向后面的白色座椅，“请坐吧。”
被称为黄队的男人依旧很警惕。
“裴先生，我们在这里谈话，是不是不太方便。”
“这家射击俱乐部的老板是我朋友。”裴瑟笑了笑，“今天特意拜托他清了场，没有其他客人，只有我们。”
“噢？”可黄册站在原地没动，“这么说，我们的谈话是绝对保密的？”
“是的。”
“可我进来的时候，发现入口处有一个摄像头。现在我们头顶的右上方又有一个摄像头，左前方那个吧台服务生的衣领处别着一个微型摄像仪。这还是目前我看到的。”黄册冷笑一了声，“这叫绝对保密？裴先生，我今天，似乎不该来啊。”
“只是录像罢了，我们的声音并不会被录进去。”裴瑟微微一笑，“黄队，我这人草木皆兵，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我还是警惕点为好。”
黄册冷哼了一声。
“怎么，你还怕我出卖你不成。”
“不，”裴瑟说，“这份录像，是我为你准备的。”
对面的人微微敛了敛目。
“这是为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表达的一点诚意罢了。”
黄册这才开始正视这个男人。
“如果我对今天我们达成的协议有一丝背叛的行为。”裴瑟认真地说道，“你随时可以用这份录像大做文章。”
黄册僵直地站了一会儿，最终缓缓踱步在裴瑟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裴先生一向是这样做生意？”他说，“主动把弱点送到对方手上？”
“对我而言，你我之间从来不是交易。”裴瑟说。
“是我有求于你，黄队。”
黄册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那双锐利如鹰的瞳孔划过千万种情绪，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裴先生，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知道，你们从前年就开始怀疑以路哥为首的地痞帮派在通过某些渠道向海内外走私毒品，并且最终把怀疑点固定到了现任的s市市长，顾意涟的身上。”裴瑟道。
“我们只负责毒品的走私犯罪，没有实际证据，当然不可能随意地调查一市之长。”黄册平稳地说道，“最初只是路哥的几个手下携带毒品入境被我们抓了个正着，路哥却正好顺水推舟把他们当做了替罪羊来和自己撇清了关系。当然，他那一套说辞，在我们这里是没人相信的。走私贩毒从来是以团体组织犯罪为主要，路哥再怎么巧舌能辩，这件事绝对都和他脱不了关系。从那以后，我们就密切注意路哥的行动，随后就注意到了他和宋氏的几个主要负责人关系密切。”
“宋氏的董事长是宋连城，宋家这些年发展的如此顺风顺水，当然和他们背后的顾市长脱不了关系。虽然没有实际证据，但我总觉得，这个顾意涟，不仅仅是帮助宋氏在商业上发展这么简单。”
“再后来，你就找上我了。”
“没有被他伪善的面孔所欺骗，黄队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人。”裴瑟说。
黄册笑着摇了摇头。
“干我们这一行，最应该摒弃的就是对一个人的主观印象。那些贩毒的人是如何丧心病狂，裴先生你是想象不到的。我抓过的很多人，长得一副慈父善母的模样，却为了能够顺利把毒品运到境内，不惜对自己的孩子开肠破肚。”
“那些孩子只有两三岁啊。却被自己的父母硬往肚子里塞满了一包包白粉，叫也不能叫，哭也不能哭，只能在没人的地方死的不干不净。”
“我知道的。”裴瑟平静地说。
“我知道他们为了钱财会疯狂什么样。我也知道，吸了毒的人，会被毁成什么样。”
“那裴先生还要潜入到他们的身边么？”黄册紧紧地盯着他，“为了毁掉他们，不惜变成他们的一员？”
“这些事总要有人来做的。”裴瑟笑了笑，“只要结果是好的，谁做了什么牺牲又哪值得计较呢？”
黄册长叹了一口气。
“裴先生，我知道的那些卧底，没有一个下场是好的。”
“卧底和我有什么关系？”裴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得隐晦，“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准备去做一单普通的生意罢了。”
黄册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就再告诉黄队一个消息吧。”裴瑟说，“s市有一个和路哥对立的帮派，叫清帮。”
“我听说过，”黄册说过，“这个清帮恣意妄为的坏事也干了不少，不过和路哥他们比起来，也只是小打小闹罢了。京城那边好像有人罩着他们，上头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他们哪有什么后台，只是某些人为了不让路哥的势力增长，才暗地里默许的罢了。”裴瑟笑了笑，“不然以顾意涟的个性，他们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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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意提到这个帮派。”黄册说，“是想利用他们做什么吗？”
“前些日子我二弟在某个会所花天酒地的时候，无意间为清帮的一个小头目解决了点麻烦。”裴瑟笑着说，“那个人还算和我二弟投缘，时不时地和他抱怨一些帮派里的事情。所以昨天他就听说了一个消息，在后天的晚上九点半，他们两个帮派准备在南港的b区仓库解决私人恩怨。”
“聚众斗殴？”黄册皱眉。
“其实在地痞帮派中，这些是挺常见的事。”裴瑟笑了笑，“黑帮火拼这种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但如果以此为理由，将路哥压进去拘留一段时间，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他背后的人，会出来保他？”
“或者为了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不管不问。”裴瑟还是笑，“但依路哥的脾气，被人遗弃了这种事会能忍？他必定会去找幕后的人讨个说法，与其产生矛盾。”
“顺藤摸瓜，见缝插针。”黄册微微眯眼，“如果运气好，不管是哪一种情况我们都能找到究竟是哪一座靠山让他如此有恃无恐，还能挑起他们的矛盾。”
“那个时候，我就能趁虚而入了。”裴瑟说道。
周遭静了静。
“裴先生。”黄册利落地站了起来，神色微敛。
“万事小心。”
…………
“鸥哥，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怎么这么多？”裴鸥粗声粗气地对电话那头没好气道，“你就告诉我，你们约好的是不是后天晚上九点半在南港的b区仓库见面？”
“是啊。”
“那不就对啦！我从我警队的朋友那里得到的消息，他们就是准备同一时间去那儿把你们给一网打尽。”
“这……鸥哥，你在警队还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啊？”
“废话！你鸥哥在这市里走哪没人给面子？要不那天听你提起这件事，我留了个心眼，今儿又听我那朋友一说，你后天一准儿被条子给抓到牢里去。”
“可是鸥哥，我们前几次和别的帮派火拼的时候，也没见条子管啊。”
“只要没闹出人命，谁有空管你们这种小帮派？”裴鸥冷笑一声，“人家真正想抓的，是路哥他们那条大鱼。哥纯粹是不想你们被无辜牵连进去，才好心给你报这个信。你不信就算了。”
“诶别别别！”
裴鸥作势要挂，对方又连忙把他叫住，讨好道：“鸥哥的好心好意我当然是清楚了。可这事是已经定下来的，实在改不了。”
“不能取消？”裴鸥明知故问。
“哎呦我的哥，这哪能取消啊？要是因为怕被条子抓就爽他们的约，传出去道上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嘲笑我们呢。”
“那这可怎么办？”裴鸥故作苦恼，“要凭我的关系，保你一个人出来还成，你那些兄弟，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这哪用得着鸥哥你费心啊！”对方大笑一声，随机咬牙切齿，“我们知道条子要来，可路哥他们不知道啊！到时候我们先做好准备，等条子一来，我们直接跑就得了。”
“你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厚道啊？”裴鸥忍住笑。
“厚道？鸥哥，就算我们现在混道上，可也不是像过去一样傻乎乎一根筋直到底的。这年头混的好的，个个谁不是人精啊？况且路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到时条子真出现了，正好把他关进去扣几天，灭灭他那嚣张的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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