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沈雪
沈兰芬，原籍川地，家里一共七口人，她排行第四。
长相取爹妈优点，五官立体标志，年轻时被称为镇子上的一枝花，不少小伙子趋之若鹜。可惜她家里条件不大好，一家大小都等着爹妈的两份工资生活，日子过的比较艰难。
为了节约家庭开始，沈兰芬小学念完就没再上学了，跟着大姐给别人做手工活赚点小钱，偶尔还上山挖野菜拿去卖，勉强贴补家用。
农村贫困人家的生活轨迹不外乎如此，大多数女孩儿都出嫁的早，为的就是给娘家节约经济开销。若是能找个好对象，指不定还能帮娘家人一把，这沈兰芬的父母也是如此。
因此在沈兰芬十六岁的时候，她爹妈就开始找媒婆给她说亲了。遗憾的是，大多数人家都不满意她家的生活状况，嫌她太穷，娶回来还得养着她一家大小，不划算。
故而这桩婚事便一拖再拖，直到她二十五了都没能成功嫁出去，反而是她的几个姐妹狠狠心离开山海镇，后来在外地找到了不错的人家，时不时的寄些吃穿回来减轻家里负担。
可怜沈兰芬不是个有远见的，胆子也小，总是跟在父母身后唯唯诺诺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她爹妈就是再着急也没用，二十五在乡下是老娘了，镇里只剩下两户人家有意向和她成亲的。
一户是续弦的。
还有一户人家男人是个侏儒。
沈兰芬的爹妈就是再着急，也不至于把自家女儿往火堆里推啊，于是这两户人家自然是被推了的。
就在这尴尬的档口，牛甜花一家人搬来了。
他们家来村子的第一天排场就大，在五十年代还见不到的小汽车摁着喇叭从村头一路慢悠悠开到村尾停下，当即全村人都出来瞧热闹了。
只小半刻种的功夫，整个山海镇的人都知道镇子里来了户有钱人家。
而第二天一大早，这热度还没下去呢，牛甜花一家就拜托村长在镇子上找几个手脚利索能干的女孩子去当保姆。
当时还没流行起“保姆”这个字，乡下人不大懂这些时髦词，不过他们只要知道当保姆的工钱很多就是了，一个月能有十块钱，足够一户人家吃半年多的。
因此这消息一传出来，镇子里老老少少的都去报名了，然而最后牛甜花家破天荒的只录取了一个人，那人便是沈兰芬。
这也是为何老大爷给的那张黑白照上合影的是三个人了，并且从站位上来看，沈兰芬站最边上，和牛甜花之间有一个半拳头的距离，想来是身份的关系导致如此。
牛甜花一家聘用沈兰芬后，大大的提高了沈家的经济情况，令家里两个小的都能上学去了。
沈兰芬也是个懂得报恩的，后来在牛甜花家里落魄之后也没离开，反而用了她那些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财帮衬了许多年，直到她的大儿子在外面打工出息了，回来接她去享福，这才离开了山海镇。
此时，我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沈雪，有些回不过神。
陆生从公安系统里调出的档案很全，从沈兰芬出生到死亡都一笔一划的记录在黑纸白字上，电脑里一搜就全部翻了出来。
档案上写的清清楚楚，沈兰芬大儿子唯一的女儿便是沈雪。
“小雪？”
我惊了，敲开出租屋的房门，万万没想到出现在面前的会是沈雪。
这名字比较常见，我只当是重名，压根儿就没往她的方向上想。
我一接到陆生的消息就和李文道紧赶慢赶的跑来了，这下倒是给了我个大大的惊喜。
“王铭！你怎么来了啊，别傻站着，快和你朋友进来坐！”
除了开门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沈雪很快就定下心神，笑眯眯的招呼我和李文道进屋。
这栋出租屋市口并不好，以前我送她回来的时候没少抱怨路远还不好走，大晚上不开路灯等等。
我茫然的进屋坐下，机械的端起沈雪递来的咖啡一口闷，结果烫的我喉咙火辣辣的疼，一时说不出话来，得到李文道一个嘲笑的白眼。
“噗！王铭你还是那么逗，等着啊，给你倒点凉白开。”
沈雪心情似乎不错，欢快的跑去厨房，留下个窈窕活泼的背影，在家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也没能掩盖住她前凸后翘的身段。
李文道见我的视线一直黏在沈雪身上，趁着她不在的时候那手肘捅了我一下，“哟呵，你女人缘儿不错嘛，一直没看出来啊。”
“去你丫的，哥们儿男人缘儿照样杠杠的！”
我不服气，张口小声辩解。
“得了，甭管你啥缘儿好坏，这回套话的活儿可是都交给你了哈，你俩那么熟说起话来总比和我强吧。”李文道眼都不眨就给我挖了个坑，奈何我还不得不往下跳，只得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说起沈雪，在我来到g市做保安的日子里，我们俩还真有点不纯洁的关系，只不过后来我跟着李文道混了，踏上捉鬼一途，导致后来没啥时间和沈雪相处，我俩的关系就逐渐淡了下来。
我挠挠头，透过镂空隔断看向沈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和她说话。
“给，这回别喝那么急了啊，又没人和你抢。”
沈雪拿了个小托盘，里头放着两杯温水还有一大盘刚切好的水果。
李文道眉峰一挑，看向我的眼神明显带着挪耶。
我轻咳一声，开口打破有些暧昧的气氛，“咳，小雪啊，我有点事儿想要问你。额，是关于你奶奶的，沈兰芬。”
“我奶奶？她都过世两年了，你有啥事儿啊？”
沈雪坐在我身边，莫名其妙的看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对她奶奶的事情感兴趣，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的我尴尬不已，只得暗地里掐了李文道一把。
“是这样的，我们要找一个人，叫牛甜花，你奶奶以前给她家里做过工……”
李文道这货还算上道，没真坐一边看笑话，接了话往下说起来。我们俩没想过要藏着掖着，一来沈雪对这些不是啥也不知道，甚至还亲身经历过，因此没必要瞒着。
再说了，她奶奶就是沈兰芬，要是不说清楚点难免漏了啥。
于是这一说就是整整两个小时，期间沈雪表现的很沉稳，没有太惊讶的反应，她说沈兰芬晚年的时候有轻度的老年痴呆，经常会分不清人。
有好几次沈雪回家的时候，老人家都会看着她叫“甜甜姐”。
“原来奶奶说的‘甜甜姐’就是牛甜花啊，”沈雪恍然大悟，“那她们主仆感情还真好啊，我奶奶没得病的时候还时常嚷嚷着要回去看看，想必是放心不下那家人吧。每年过春节的时候总是要寄些吃的穿的回去，地址写的也不是我们亲戚家。”
沈雪耸肩，笑起来，“现在听你们一说，很多事儿都能串起来了。不过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奶奶过世前有叫我回去看看的，但那时候我不知道牛甜花的事儿，还以为是让我去看我大伯一家的呢。”
她吐了下舌头，沈兰芬并没有和小一辈们解释过牛甜花的事情，只说是她年轻时候一户雇主。
沈雪还特地去卧室里抱了个箱子出来，说是沈兰芬留下的遗物。
我和李文道翻找了会儿，发现一个泛黄的小本子，上面写的大多是些琐碎的事情，不过在最后一页上写了个山海镇的地址。
李文道仔细对比了陆生和蒙江先后给我们的资料，确认是牛甜花家的地址，而沈雪也说她帮奶奶寄东西的时候用的也是这地址，只不过她当时不知道这是要给牛甜花的而已。
遗憾的是，除了这个地址之外，遗物里就没啥特殊的了，多是一些老人家的衣服啥的。
“也就是说，沈兰芬在g市的这些年一直没有断了和牛甜花的联系？沈雪，你有收到过山海镇的信件吗？或者，不是山海镇的也可以，只要收件人是你奶奶的。”
李文道托腮沉默了会儿，忽而问道。
可惜沈雪想了想，摇摇头说并没有，他们家在山海镇的亲戚不多，只有大伯一家子，偶尔她大伯也会写信过来，不过收件人都是她老爸，至于写给她奶奶的，更是一封都没。
“家里的信箱基本都是我开的，所以不大会记错，而且在奶奶过世后，我早就把和奶奶相关的东西整理出来了，不会有落下的。”
沈雪说的十分肯定，我俩没能得到啥有用的线索，便打算今天晚上就坐高铁去山海镇一趟，找找牛甜花老家有啥线索，顺便的研究一下要怎么样才能混进生态区里面。
至于村子改名的事儿我和李文道早就知道，只不过是嫌弃“牛头村”这名字叫着不如“山海镇”好听而已。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我大伯他们在国家圈地的时候分到了一套房，就在生态区附近，离得不远，大多数山海镇的人都住那儿，不过现在改名字叫牛头村了。”
然而沈雪却坚持说要和我们一起，让我们和她一起住在她大伯家里。一来能有个由头接近当年的村民，而来也是比较方便。
即使有国家给的补助，但村民还是挺排外的，没有山民那种热情。
我有点奇怪，因为我自己本来就是山里人，接触过的农村人更是多不胜数，但是大多数都是相当热情且喜欢和外来人说话的。
长相取爹妈优点，五官立体标志，年轻时被称为镇子上的一枝花，不少小伙子趋之若鹜。可惜她家里条件不大好，一家大小都等着爹妈的两份工资生活，日子过的比较艰难。
为了节约家庭开始，沈兰芬小学念完就没再上学了，跟着大姐给别人做手工活赚点小钱，偶尔还上山挖野菜拿去卖，勉强贴补家用。
农村贫困人家的生活轨迹不外乎如此，大多数女孩儿都出嫁的早，为的就是给娘家节约经济开销。若是能找个好对象，指不定还能帮娘家人一把，这沈兰芬的父母也是如此。
因此在沈兰芬十六岁的时候，她爹妈就开始找媒婆给她说亲了。遗憾的是，大多数人家都不满意她家的生活状况，嫌她太穷，娶回来还得养着她一家大小，不划算。
故而这桩婚事便一拖再拖，直到她二十五了都没能成功嫁出去，反而是她的几个姐妹狠狠心离开山海镇，后来在外地找到了不错的人家，时不时的寄些吃穿回来减轻家里负担。
可怜沈兰芬不是个有远见的，胆子也小，总是跟在父母身后唯唯诺诺的，说话都不敢大声。
她爹妈就是再着急也没用，二十五在乡下是老娘了，镇里只剩下两户人家有意向和她成亲的。
一户是续弦的。
还有一户人家男人是个侏儒。
沈兰芬的爹妈就是再着急，也不至于把自家女儿往火堆里推啊，于是这两户人家自然是被推了的。
就在这尴尬的档口，牛甜花一家人搬来了。
他们家来村子的第一天排场就大，在五十年代还见不到的小汽车摁着喇叭从村头一路慢悠悠开到村尾停下，当即全村人都出来瞧热闹了。
只小半刻种的功夫，整个山海镇的人都知道镇子里来了户有钱人家。
而第二天一大早，这热度还没下去呢，牛甜花一家就拜托村长在镇子上找几个手脚利索能干的女孩子去当保姆。
当时还没流行起“保姆”这个字，乡下人不大懂这些时髦词，不过他们只要知道当保姆的工钱很多就是了，一个月能有十块钱，足够一户人家吃半年多的。
因此这消息一传出来，镇子里老老少少的都去报名了，然而最后牛甜花家破天荒的只录取了一个人，那人便是沈兰芬。
这也是为何老大爷给的那张黑白照上合影的是三个人了，并且从站位上来看，沈兰芬站最边上，和牛甜花之间有一个半拳头的距离，想来是身份的关系导致如此。
牛甜花一家聘用沈兰芬后，大大的提高了沈家的经济情况，令家里两个小的都能上学去了。
沈兰芬也是个懂得报恩的，后来在牛甜花家里落魄之后也没离开，反而用了她那些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钱财帮衬了许多年，直到她的大儿子在外面打工出息了，回来接她去享福，这才离开了山海镇。
此时，我看着眼前许久不见的沈雪，有些回不过神。
陆生从公安系统里调出的档案很全，从沈兰芬出生到死亡都一笔一划的记录在黑纸白字上，电脑里一搜就全部翻了出来。
档案上写的清清楚楚，沈兰芬大儿子唯一的女儿便是沈雪。
“小雪？”
我惊了，敲开出租屋的房门，万万没想到出现在面前的会是沈雪。
这名字比较常见，我只当是重名，压根儿就没往她的方向上想。
我一接到陆生的消息就和李文道紧赶慢赶的跑来了，这下倒是给了我个大大的惊喜。
“王铭！你怎么来了啊，别傻站着，快和你朋友进来坐！”
除了开门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沈雪很快就定下心神，笑眯眯的招呼我和李文道进屋。
这栋出租屋市口并不好，以前我送她回来的时候没少抱怨路远还不好走，大晚上不开路灯等等。
我茫然的进屋坐下，机械的端起沈雪递来的咖啡一口闷，结果烫的我喉咙火辣辣的疼，一时说不出话来，得到李文道一个嘲笑的白眼。
“噗！王铭你还是那么逗，等着啊，给你倒点凉白开。”
沈雪心情似乎不错，欢快的跑去厨房，留下个窈窕活泼的背影，在家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也没能掩盖住她前凸后翘的身段。
李文道见我的视线一直黏在沈雪身上，趁着她不在的时候那手肘捅了我一下，“哟呵，你女人缘儿不错嘛，一直没看出来啊。”
“去你丫的，哥们儿男人缘儿照样杠杠的！”
我不服气，张口小声辩解。
“得了，甭管你啥缘儿好坏，这回套话的活儿可是都交给你了哈，你俩那么熟说起话来总比和我强吧。”李文道眼都不眨就给我挖了个坑，奈何我还不得不往下跳，只得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说起沈雪，在我来到g市做保安的日子里，我们俩还真有点不纯洁的关系，只不过后来我跟着李文道混了，踏上捉鬼一途，导致后来没啥时间和沈雪相处，我俩的关系就逐渐淡了下来。
我挠挠头，透过镂空隔断看向沈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和她说话。
“给，这回别喝那么急了啊，又没人和你抢。”
沈雪拿了个小托盘，里头放着两杯温水还有一大盘刚切好的水果。
李文道眉峰一挑，看向我的眼神明显带着挪耶。
我轻咳一声，开口打破有些暧昧的气氛，“咳，小雪啊，我有点事儿想要问你。额，是关于你奶奶的，沈兰芬。”
“我奶奶？她都过世两年了，你有啥事儿啊？”
沈雪坐在我身边，莫名其妙的看我，不明白我为什么忽然对她奶奶的事情感兴趣，那双小鹿一样的眼神看的我尴尬不已，只得暗地里掐了李文道一把。
“是这样的，我们要找一个人，叫牛甜花，你奶奶以前给她家里做过工……”
李文道这货还算上道，没真坐一边看笑话，接了话往下说起来。我们俩没想过要藏着掖着，一来沈雪对这些不是啥也不知道，甚至还亲身经历过，因此没必要瞒着。
再说了，她奶奶就是沈兰芬，要是不说清楚点难免漏了啥。
于是这一说就是整整两个小时，期间沈雪表现的很沉稳，没有太惊讶的反应，她说沈兰芬晚年的时候有轻度的老年痴呆，经常会分不清人。
有好几次沈雪回家的时候，老人家都会看着她叫“甜甜姐”。
“原来奶奶说的‘甜甜姐’就是牛甜花啊，”沈雪恍然大悟，“那她们主仆感情还真好啊，我奶奶没得病的时候还时常嚷嚷着要回去看看，想必是放心不下那家人吧。每年过春节的时候总是要寄些吃的穿的回去，地址写的也不是我们亲戚家。”
沈雪耸肩，笑起来，“现在听你们一说，很多事儿都能串起来了。不过我知道的事情也不多，奶奶过世前有叫我回去看看的，但那时候我不知道牛甜花的事儿，还以为是让我去看我大伯一家的呢。”
她吐了下舌头，沈兰芬并没有和小一辈们解释过牛甜花的事情，只说是她年轻时候一户雇主。
沈雪还特地去卧室里抱了个箱子出来，说是沈兰芬留下的遗物。
我和李文道翻找了会儿，发现一个泛黄的小本子，上面写的大多是些琐碎的事情，不过在最后一页上写了个山海镇的地址。
李文道仔细对比了陆生和蒙江先后给我们的资料，确认是牛甜花家的地址，而沈雪也说她帮奶奶寄东西的时候用的也是这地址，只不过她当时不知道这是要给牛甜花的而已。
遗憾的是，除了这个地址之外，遗物里就没啥特殊的了，多是一些老人家的衣服啥的。
“也就是说，沈兰芬在g市的这些年一直没有断了和牛甜花的联系？沈雪，你有收到过山海镇的信件吗？或者，不是山海镇的也可以，只要收件人是你奶奶的。”
李文道托腮沉默了会儿，忽而问道。
可惜沈雪想了想，摇摇头说并没有，他们家在山海镇的亲戚不多，只有大伯一家子，偶尔她大伯也会写信过来，不过收件人都是她老爸，至于写给她奶奶的，更是一封都没。
“家里的信箱基本都是我开的，所以不大会记错，而且在奶奶过世后，我早就把和奶奶相关的东西整理出来了，不会有落下的。”
沈雪说的十分肯定，我俩没能得到啥有用的线索，便打算今天晚上就坐高铁去山海镇一趟，找找牛甜花老家有啥线索，顺便的研究一下要怎么样才能混进生态区里面。
至于村子改名的事儿我和李文道早就知道，只不过是嫌弃“牛头村”这名字叫着不如“山海镇”好听而已。
“我也和你们一起去吧，我大伯他们在国家圈地的时候分到了一套房，就在生态区附近，离得不远，大多数山海镇的人都住那儿，不过现在改名字叫牛头村了。”
然而沈雪却坚持说要和我们一起，让我们和她一起住在她大伯家里。一来能有个由头接近当年的村民，而来也是比较方便。
即使有国家给的补助，但村民还是挺排外的，没有山民那种热情。
我有点奇怪，因为我自己本来就是山里人，接触过的农村人更是多不胜数，但是大多数都是相当热情且喜欢和外来人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