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土声音
字体: 16 + -

第十三次.醉意

    我:为什么非要规定个框框?

    大叔:没说一定要什么框,只是现在的人太没个规矩。

    我:我是赞同你的基本想法,写文没必要词藻太华丽,也没必要非得故意写得奇怪,但是这不能成为规矩吧?不许如何如何根本就是另一个框框。

    大叔:没了规矩怎么能养成好习惯?当下的文风就是艳俗,没什么实质内容,空洞!恶趣味!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没有最好。

    我:你这是扼杀好不好?凭什么都要以你的想法为规定呢?有人就是喜欢写华丽的东西,就是喜欢写恶趣味的东西,也有人喜欢看,这是人家的事情,又不是说一两个写文的人就能左右整个时代的文风。

    大叔:你这想法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但等你老了就会有我这种想法,时代影响文,文又反映着时代,如果文没有一个正确的导向,多少都会扭曲时代的认知观。

    我:啥?啥个叫正确导向?你怎么就知道你的导向是正确的?

    大叔:追求华丽是虚荣的表现,虚荣是欲望的提现,欲望让人迷失。

    我:欲望也促使人进步啊!也是欲望让人写作的,难道没有欲望写出来的东西就是好东西吗?

    大叔:你这是在歪曲我的意思,我说的欲望跟你指的不是同一个范围的。

    我:我知道不是同一个范畴内的,可我就是看不惯所谓的权威,尤其是自以为看得多准,说得多对的那些人。

    大叔:那是因为你还年轻。

    我:喂,大叔,年轻不代表就无知,糊涂了一辈子的人又不是没有。

    大叔:难道你不觉得写文时所有遇到的瓶颈、失败、错误,包括半途而废无疾而终,大部分都是因为年轻冲动造成的吗?

    我:也有年少的成功者啊。

    大叔:别把少年得志当成功,那不过是个礼物,还是个带着陷阱的礼物。

    我:我还是认为自己认为好就好,别人是别人的事情,不能因为规矩、戒条束缚手脚。

    大叔:的确,自己认为好就好,不过,你要知道,人是会变的,变来变去,没实质的东西终究会被淘汰。

    我:……

    想来也没错,的确人是会变的,人的认知观也会变,前两天翻出上中学时候看的《烈火青春》,想找会以前那种激动的感觉,结果,硬着头皮看了半个小时,以前的感觉没找到,差点雷到透心儿焦,囧到满身汗。

    我跟大叔这场争论的源头要追溯到十分钟之前,或是说都邮喝高了的那一刻。酒精多少总能带来些欢乐,而欢乐往往拖着苦恼而来,人们为欢乐高呼时就该准备好为苦恼而争论。

    天冷也没什么人逛街,一个人呆在店里傻坐着,看看网上的新闻,都是些无聊的八卦,怀疑某某怀孕又怀疑某某流产,这个嫁了富豪那个傍到了小开,都是些没谱的事儿。没关系的说人家要结婚,结婚的又咒人家马上要离了,离不了的就说有婚外恋。这世界总是喜欢在关系上搞来搞去,真不知道是大众喜欢这些,还是媒体喜欢这些,如果大家都不喜欢的话,估计早就没这档子的头条在眼前转来转去了。听到耳边热烈的讨论声,伴着杯杯盘盘的碰撞,就知道连上了都邮,“赛巴桑,你们好热闹,我也想加入!”

    “你怎么加入?从我脑袋里出来?”都邮的舌头明显没以前利索,意识保持着清醒可连我都能感觉到他肾上腺素狂飙引起的兴奋,他的心情直接映射到我的脑中,连带的快乐让我也蠢蠢欲动起来,“你们聊啥?我也要聊,你就说你脑袋里有另一个人想跟他们说话。”

    “好好好。”都邮连这要求都轻松地答应了,“我脑袋里有另一人想跟你们说话。”

    “另一个人?你说是那个芥末?她不是只能跟你说话吗?”一听就知道是那个大茂的声音,“怎么个说法?她能出来了?”

    “不是,我能听到你们的声音,赛巴桑来当我的传话筒就成。”都邮鹦鹉学舌似的把我的话说给大家听。天,他一定是喝多了,这是超级别的待遇啊。“不好意思,我说的赛巴桑就是都邮,这个,ano,大家好,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做。”

    “真的有这个人啊,说话语气都跟都邮不一样了。”这个美声音是上次那个年轻男人的,“你想说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现在就你们七个人吗?在喝酒?”这算是开场白?我总是不知道怎么来延续话题,万一冷场了就太失败了,“你是喜欢摄影的还是喜欢画画的?”

    “我?我是厚满,喜欢玩各种枪械,摄影的是岁,爱画画的是长辛。”这么小孩子气的声音竟是摆弄枪械的,真是声不可貌相,“我可是一流的狙击手哦,跟都邮一样,厚满是职位名。原来名字啥的早忘了,大茂那个也是职位哦,茂属,万能司机,岁是配药配毒的,长辛是收集信息的,都是职务都是职务。”

    他们是真忘了还是不愿提起?提名字是不是就会想起失去的族人和不堪的往事?职务变成了名字,他们做的事情难道五六百年都没变过么?

    “不止我们七个人,还有一大叔在,前阵吃饭那个老头让我们给这个大叔带点儿东西,赶巧顺路送过来。”都邮自己也掺和进来,不知道那边的人会不会听得凌乱,“算了,让你一个人说,免得添乱。”

    “大叔?这大叔也爱好粗茶淡饭不?”我对这大叔兴趣不大,毕竟不如其余六个人期待的时间久,“归隐山林做闲云野鹤的?”

    “不要太放肆,大叔可是高官,虽不在廷殿任职,地方上的权力也不小。”是个女人,语速太快不太能听出来年纪,说小可以是十七八岁,说大三十四也不差。他们混这么久了还在乎官高不高?还是这女人在做戏?摸不清状况,我就只能先岔开话题,“说话的是长辛?”

    “你怎么知道?都邮,你告诉她的?”

    晕,看来我是蒙对了,再找个借口圆回去吧,“没,赛……都邮什么都没说,只是我意识中做信息处理的人说话好像都挺快的。”胡说,我胡说,自己脑袋里不停念叨,我压根不认识任何做处理信息工作的人,“这位大叔是做什么官的?哪方面?”

    “出版工作,在沃土的主要几个出版部门做监督和审批的工作。”厚满的声音真是越听越好听,他说不上个名称估计是不关心到底是干什么的吧。出版?审批?一下子明白为什么长辛要“尊敬”他了,其实未必真尊真敬,只不过想拉拢下关系,从而找机会套出点儿内幕消息什么的吧,果然是裙边拖地的老甲鱼。

    “监督审批啊!”真是好差事,油水足,“你们那边现在出版的书都是啥风格的?愤世嫉俗还是歌功颂德?”五分钟后我就深深后悔问这么一句。真当是自找麻烦,谁知道那大叔是个这么较真的人呢?也怪我,都怪我,我干吗非要跟他较这个真呢?

    “现在的书,满地都是垃圾!”大叔还真接了我这个话茬,多少有那么点儿的受宠若惊,“猎奇,做作,浮夸,矫情,没点儿实际的,啥人都能写,啥人都能出,就算不会写的花点儿钱就能找到代笔的,这世道没了点儿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