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豆的浮生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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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黄校长

    骞豆没来得及给任颜姜仲回电话就去了机场,顺利接到了大树的朋友。但是骞豆想,大树肯定是疯了,要不然他应该派一个痞子流氓或者别的什么人来,那样对付起来起码要简单一些,说不定还能骗得过去,可她接到的是大树在学校教书的校长,她们根本就没办法融洽,骞豆和校长不是一路人。骞豆感觉,当校长见到她的时候对她的印象并不好,这是后来骞豆和黄校长一起坐在北京三元宾馆的大床上,他对她说的原话。

    大树的校长姓黄,一个上了些岁数的男人。大树在电话里提了一下,他说黄校长有个和骞豆大小差不多的女儿,那女儿和黄校长一样,挺赞赏大树,关于其它的,大树并未来得及多说,他沉浸在将与骞豆见面的期待中。

    黄校长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可要老上许多,头发和胡须都有些花白了,个头儿精瘦精瘦,也不高挑。这使骞豆又想起了关于陆城和那些行为肮脏的老东西。她不太喜欢过于精明干练的人,除了大树,陆城人大都长成这样,他们因为操劳过度而没有了本该养尊处优的健壮和圆润,要嘛就是一副肥硕而又油嗒嗒的样子,他们长着精于算计的脑子和流连于烟花柳巷的绿肠子,由内而外的习气大大影响了他们的外表,骞豆给他们下了一个定义,他们无论穿上什么样的衣裳,都是一群精于敛财,又勤于**的盲蛆,欲壑难填致使他们在姑娘们诱人的肉体上周而复始的忙碌,这使得他们不得不在基因上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这也使得他们没有了原来朴实的精神和令人亲近的样貌,骞豆觉着就连眼前的黄校长也没有了校长的样子。

    现在她就跟在那个校长的身后,突然就想起了陆城的过往。她不知道可不可以用不喜欢或是不欢迎的借口来拒绝黄校长,当然,重点是不让黄校长上她“家。”

    但是大树说他有托黄校长带礼物给她。现在,她已经跟在他的身后头走了许久了,关于大树的礼物,黄校长迟迟不肯给她。从机场到出口需经过长长一条长廊,再到出租车站。黄校长却一直绷着脸,还没和骞豆说过一句话,骞豆是主动向黄校长问好的,即便如此,他也未曾回应她一下,哪怕表态说上骞豆的家去,也没将什么礼物转交给她,骞豆就显得无可是从,她不好意思半途离开,也没办法做些别的。然而,骞豆对自己是有着肯定的,她并不完全是为了大树的礼物才来接黄校长的,她是抹不开大树对她的情谊,她也希望和大树的情谊真的可以开出花儿结出果实,毕竟她们分开已经有三年了,大树给她写了三年的信,就是一座冰山也是会被感化消融的,况且他就要来北京了,她对他的即将到来虽也感到如临大敌一般的冒着风险,但也有着和大树一样的期盼,她本意是不希望这件事会在中间人黄校长身上弄砸了。

    校长没有给骞豆这个机会,倒不是因为她向他打招呼时他表现出来的傲慢和漠视,而是仿佛他们有着什么宿仇和纠葛,就像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那样,黄校长仿佛是专程在陆城等待了三年,等到当初去过陆城的小姑娘刚刚成年就要迫不及待地赶到北京来寻仇似的。

    骞豆不知道黄校长对她的态度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当她见到他的时候,就惊讶的发现自己仿佛认识他,并不是在机场认人时举了牌子过后,而是在这之前,有可能是在三年前的陆城就认识了。她可能老早就知道有这个人,或是在什么地方一早就见过他,但是她想不起来,她想不起来就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情绪去接待他,也许是看在大树的面子上,她本来是已经压制下了那些个人的喜好,并且也已经特意寻一些讨巧的事情去向黄校长讨好,但是黄校长好像坚决不给她这个机会。黄校长那天穿的是一件乳白色的卡其布中山装,左边手腕上搭着一件灰色的开领夹克,右手捏着一本什么著论,还又拖着一个拉杆箱,他看起来很是忙碌,骞豆想趁着他正与他那些一起北上的同仁分手打招呼的功夫帮他一把,是非常示好的帮助,帮他推一下拉杆箱或是拿一下衣裳什么的,但就是这样的举动也被黄校长用冷漠的眼神拒绝了,他当着那么多校长和老师的面拒绝一个特意前来接待他的小姑娘,并且这个小姑娘由于在陆城有过些不可告人的经历而导致对陆城人非常敏感,这样一来就变得有些伤了小姑娘的自尊心,骞豆觉着自己是很没面子的,好像她这个北京姑娘来接他一个边远野蛮小城来的老学究是给他丢脸似的,哪怕她也只是一个冒牌货,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北京姑娘。就是在那一刻,骞豆是突然就生发出了一种异样的想法,她觉得黄校长婉拒的眼神是将她当成一个贼来看待的,不!不!不对!恐怕还远不止这些,她突然就非常惊恐的想到了这些年来最害怕暴露的事情可能已经再也瞒不住了,她不仅是将她当成了一个贼,她还是个无耻的骗子,有过被**诱拐的污点,骞豆一想到这些就吓得浑身哆哆嗦嗦起来,她感到自己就连走道儿也走不好了。

    黄校长肯定已经知道她不是北京人了,不单如此,黄校长仿佛对她过去的经历还很熟悉,要不然他怎么会对她是这种态度呢?骞豆开始搜肠刮肚的去想,去回忆,走在她眼前的这个人陆城校长究竟是谁?

    骞豆在陆城呆过的时间极短,认识的人也极有限。那一刻骞豆是突然想起思思和阿红的,想起来的时候,骞豆的脚步已经跟随林校长的走进了北京三元宾馆。

    骞豆除了在陆城被思思拐去过宾馆,还从未曾去过像宾馆这些地方。骞豆记起她在陆城的宾馆也只呆了一个晚上,后来,在第二天早晨就逃跑了。

    骞豆非常清楚的记得。三年前,她被思思先是带到陆城的一家宾馆,刚到宾馆的当天晚上,宾馆老板名义上要给思思接风,实际上是要让阿红和骞豆去见宾馆老板和一些重要的客人。那天晚上,骞豆和阿红在待遇上有一个不同的环节,由于阿红已经有过男朋友,骞豆却未经世事,她们虽然同时安排见了宾馆的老板和重要客人,但是由于老板要对骞豆适价而估,加上老板对骞豆存有的非分之想,只有阿红去陪客人吃饭,骞豆当晚并未被安排马上陪客人吃饭,而是同思思一起只陪宾馆老板三个人吃了一顿晚饭,但那些所谓的重要的客人,却与骞豆照见过一面。

    啊!……

    骞豆记起来了,她记起来黄校长究竟是谁了。当骞豆突然像触电一般记起了黄校长这个人的时候,她是吓得魂儿都散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