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豆的浮生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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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致少年

    那时,我们喜欢一个人是本能的,拥抱对方是自然的,实际上多年以后我们才知道,那份纯洁是再也回不去了。

    世事难料,骞豆有这一次上学的机会,阴差阳错是由那个莽撞而又叛逆的北航为她争取到的难得的机会,亦是为骞豆的人生悄然撬开了另外一道大门的引荐人。

    因此,骞豆认为北航也并不是那么令人讨厌,这得从上学路上一起成长起来的青春开始。在骞豆的心里,北航一直代表着北京,北京是否接受外地人,北京对外地人是否有着等级观念,北京人和四川人产生区别以后是否能够相处融洽。实际上,经过磨合以后,她发现,她与北航是能够融洽的,不但如此,骞豆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啊,她真的上学了,在北航的直接帮助下,她领了北航的这个情,因此,与北航的关系也变得和谐了许多。

    第一天上学。天还未亮,北航就早早地将骞豆叫起来一起吃早饭,北航告诉骞豆,他们要一起乘坐区间车然后转有轨电车,从永定门穿过东直门一路到达东四十条,再从十条豁口步行十分钟,最终抵达学校,上学的路上大概需要乘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

    骞豆听得津津有味,她认真的想象着北航对她讲述那细致的行走路线,从未有过的快乐光芒泄漏于眼角和眉梢。

    吃完早饭,天空依然还未完全放亮,公交车上却已被挤得水泄不通,在排队的当口,骞豆险些没能成功上车,幸好被北航及时拉住她的手并一把将她带了上去。

    车上和她们一样的学生已经很多,也有赶早班的青年人,也有很多情侣,上车以后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有与女同学相好的男孩索性就将女生紧紧地搂在怀里,生怕自己的女朋友被人挤坏了似的。因为冷,一些女生还将冰冷的面庞儿贴在了男孩的胸口上。

    骞豆和北航都没有位子,个头娇小的骞豆双手吊在拉环上被人东一推搡,西一挤压,东倒西歪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幸好有北航帮助她。早早成熟的北航已经比一般的北京成年人还要高上半个头儿,他很快往骞豆这边靠拢,并用身体护住她,虽然十六岁的骞豆比北航大一岁,实际上她的身高只到北航的肩膀,北航就像一座铁塔一样将她罩在他的安全范围,那一刻,骞豆突然有了一些与平时和北航相处时不一样的情愫升起,就连那天回四合院晚了,被北航抱回家,同卧一床睡了一宿也不是这种感觉。不仅如此,骞豆还感觉有些莫名的羞涩,实际上她已经觉察到北航一直在目光专注的低头看着她。她不敢回望,骞豆假装无所谓的将目光眺向窗外。

    天空刚刚破晓,黎明就要来到了,朦朦胧胧的车厢内,不知什么时候,默默无语的北航已将骞豆整个人环在他的双臂里,骞豆任凭北航这样环着她,并未将她与北航的姿势故意改变,她有过一些错觉,。她想,也许是因为沉浸在上学的兴奋和喜悦中,也许可能仅仅是因为安全和踏实,但也有可能是因为某种自豪。瞧!骞豆也可以上学有书读了,而且是在京城的天子脚下。

    骞豆想,一定是自己太贪慕做学生了,所以因为要感谢北航给她的帮助,她心里才会对北航有着这样的紧张和忽然产生的在乎。虽然她没有穿上校服,但她真的重新背起了书包,是的,是北航替她实现了最美好的梦。

    她已经离开学校好多年了,当她背起书包的时候,她看起来真的就像一个乖巧的学生那样,她从内心里承认自己还是一个学生,虽然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不该经历的故事。此时,但她脚步轻盈,每一个动作都在昭示着内心无比的欢欣与鼓舞。她真的上学了,而且真的就像她对陆城的大树撒过的谎言那样,她在北京读书了。虽然只是一个旁听生,可是,只要能够学到知识又何妨呢?

    骞豆和北航到了学校,也没发生什么惊天动地事,也许是因为个头儿的原因,骞豆被安排坐在教室的第一排,而北航坐在最后一排的第三个位子,不过,无论个头挺拔的北航坐在哪里,他都能够看见骞豆。

    那一天,北航似乎真的专注了许多,如同他向校长承诺的那样,他桌子上摊开了书本和纸笔,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尽管如此,每当骞豆不经意的回头一次,仍能与北航的目光对视起来,但那一刻,她们彼此都很开心,充满喜悦。是的,起码骞豆以为是这样。也许她们快乐的源泉是不一样的,北航发心的是他最初最纯的爱情,而骞豆,已是完全的沉浸在了读书的欢喜中。

    学校的学生们都以为骞豆是插班生,没有人给她旁听生的感觉,也没有被排挤的感觉,真是幸运极了!她并不知道北航和北航的家人都为她做了些什么,也许动用了关系,也许使了金钱,也或者是北航少有的真诚感动了校长,骞豆不得而知。总之,真是仁慈。学校仿佛欢迎着所有热爱学习的孩子。

    他们对骞豆是从哪里来的关注并不是很明显,哪怕有,似乎也在见多识广中被稀释到了最小,因为有着许多在北京求学的孩子也并不是北京人,她们会因为父母的关系来到北京,她们可能是香港人的后嗣,早早的回来就学,她们知道香港早晚是要回归的,也有因为战争去了台湾的父亲,但她们有着在中国大陆无法赴台的母亲,他们向一些机构做一些申请,他们的孩子就被接回来了,北京对这样的孩子表示着极大的热忱,他们对这样的孩子表示热烈欢迎的同时会给他们极大的政策优势;也有澳门人的孩子,他们讲着还带有粤式口音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来到学校,说话时总是拖起长长的啊啦呀式的尾音,但是听起来特别洋气也特别舒服。这些人是很有钱的,孩子们的父母大多是做生意的。他们从老一辈人就开始离乡别祖在外闯荡,现在福利留给他们的孩子了,让他们的孩子在教育文化上得到好的选择,有条件的选择自己热爱的地方,这些人都有对祖国浓烈的情怀,他们对首都北京充满向往,对首都北京有着无以言表的感情。也有一些官贵人家的孩子,她们随着父母仕途的迁徙而来,或暂住,或是期盼着永久的定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