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入魔后的易清澜
其实问题不过是一个引子，易清澜最想跟易扶风说明的还不是这个。只是那个东西太过复杂，他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太清楚，只能靠易扶风他自己去领会。
易清澜眼风一扫，看到苍九思那边，顿感欣慰。索性易扶风他有一个好朋友，当易扶风钻到牛角尖的时候，这个朋友就是最好的绳子。
果然，易清澜讲完那个故事，易扶风立刻陷入沉思，有点儿想不明白，但是苍九思很快就通透了，稍顿片刻，立刻道：“上君讲的那个故事，晚辈渐渐有点儿明白了……上君是想说，这世间对错难分，善恶自有定数，要从他所处的特定的环境中去看？”
易清澜赞许的点头，笑道道：“说的对……但却也并不全对！”
不等苍九思提出自己的质疑，他已经接着道：“那个飞贼偷珍宝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但是他去将那些珍宝换成等额银票的时候，你又会觉得他很有‘操守’；他给守城老将送烧酒和毛豆的时候，他可能还很是一个很有热情的人；但是当他将那些银票全部送给穷苦人民的时候，我几乎又会觉得他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善人，是个侠盗；可当他反过来将村民几乎是特定的经济来源切断的时候，你就觉得，他果然是一个贼，贼果然是贼，是洗不白的！”
苍九思又沉默下来，安静听着易清澜说：“我说这些的意思，并不是说你刚才说的不好，你说的很好，只是你还没有看透本质。一个人，他可以简简单单的用好或者坏来评定吗？他一定是一个好人吗？或者他一定是一个坏人吗？将军去侵略别国的时候，他在两国人民心中就会是完全不一样的形态，道士抓妖兽去炼丹的时候，他在自家弟子和妖兽心中也会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形态……”
易清澜知道自己最后一个例子举得很烂，不过无所谓，这两个孩子听懂就好。
……
易扶风沉默了许久，忽然顿了顿，道：“师父，我记得你以前给我传刀的时候，告诉我，这柄刀不是为了杀伐，而是为了守护，可现在照你这么说，这世间难有正义的一方，那我们到底应该守护的是什么？”
易清澜微微皱起眉头，觉得自己徒弟简直是个榆木脑袋，这还是要问得问题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应该早在心中吗？难道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刀都只是耍了花架子吗？
其实易清澜这下是真有点儿冤枉易扶风了。易扶风是个好徒弟，也是一个听话的徒弟，师父的教导他是一定会好好践行的。他要守护的人不多，他曾经仔细想过的，不过就是一个易清澜和一个苍九思罢了，这两人都是好好的时候，他也是好好的，他的刀也是好好的，时刻准备着为了这俩人而战。
可后来出事儿了啊，易清澜死在了断魂台上，苍九思也长睡不行，就算醒来也会忘了他们所有的羁绊，那时候易扶风简直心如死灰，一柄踏浪行拿在手上似乎只会杀人了。杀来追杀他的人，杀要通缉他的人，杀所有对他抱着坏心眼的人……易扶风想，这不行啊，怎么能这样啊，他师傅说了，踏浪行是为了守护而生的刀……不该是这样的啊……
他那时候正好在逃，刚好到了落北堰那地方，看着那里变幻莫测的天象和正在池子里上下翻腾着的岩浆，易扶风没有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刀扔进了那岩浆池子里头。
这样很好，他的刀需要好好洗一洗，他的人也是。易扶风几乎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现在到已经封印了，你们那些要追杀我的人就来吧，把我砍死算你们本事大，没把我砍死那时是我命大……
但是易扶风最后真的是命大，他没有被砍死，他还被人救了，救他的也是一个熟人，是当时的魔教大祭司——褚也。
总之，那之后易扶风就过上了醉（偷）生（鸡）梦（摸）死（狗），浑（潇）浑（洒）噩（度）噩（日）的生活，直到苍九思和易清澜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他才恍然觉得，踏浪行是该到了出鞘的时候了！
总之，易扶风还算是明白“守护”的含义的，只是在易清澜心中，这个徒弟一向愚笨，很难贯通大道理，于是他垂眸想了想，忽地认真道：“拔刀吧！”
拔、拔刀？易扶风简直摸不着头脑，现在拔刀做什么，易清澜想要和他动手吗？易扶风心里忽然一阵无缘的紧张，又有点儿兴奋，他有多久没有和易清澜比划过了？
易扶风还稍稍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易清澜已经“噌”的一声抽刀出鞘，用的是无夜，不过是他腰间那柄赝品，他刀尖斜斜挑向易扶风，稍一凝神，周遭顿起杀伐之意。
易扶风还没有什么动作，苍九思已经很紧张了，看着易清澜的刀尖对向易扶风，他立刻忍不住从石凳上或然而起，沉声道：“上君这是想做什么？”
苍九思很看不惯别人在易扶风跟前动刀动枪，就算是易扶风的师父也不行！
易清澜却并不怎么理他，只是微微偏头，依旧凝神看想易扶风，道：“拔刀吧，扶风，让为师看看，这些年你到底长进了多少！”
易扶风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动作，半晌，他才低叹一口气，慢慢站起来，和苍九思相对而立，颇有些垂头丧气似的问道：“师父不用真的那把无夜了吗？师父是莫不是瞧不上徒儿？”
易扶风说这话，易清澜却没有半点儿不高兴，因为他现在看上去还是那样懒懒散散的站着，但是整个人其实都已经处于一种绷紧了神经的状态。就像是一把光华流转的刀，虽然暂且还封着刀鞘，但是随时都能抽刀而出。
于是易清澜微笑着道：“并不是，你师父我如今已经气血逆流，算是魔道之人，所以往日的法器已经并不适合我用了，就算是勉强用了，不过也是给无夜徒添负担罢了？”
和自家师父对战，易扶风很是谦虚，很是认真的点点头，道：“师父，弟子愚钝，还望师傅手下留情……”
以往易扶风当然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要搁以前，易扶风肯定就是“来干啊！有本事你来砍死我，你要是砍不死我我就砍死你！”这种类型的……但是这回事特殊状况，和易清澜多年未战，这甫一动手，还是谦虚为好，谨慎为上！
但是易清澜却很不给面子的摇头，手中长刀微微转了一个方向，刀剑斜斜对向了苍九思。
易清澜凝神看了他两眼，眼中有光芒跳动，他忽然微笑道：“这场比试你没有退路的，你要是输了，我就杀了他！”
这个“他”当然值得是苍九思。
易扶风：“……”
前些日子还觉得易清澜虽说是入魔了，但是好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今日才觉得，易清澜他……果真是入魔了啊！
当事人苍九思并没有做任何表示。
易清澜眼风一扫，看到苍九思那边，顿感欣慰。索性易扶风他有一个好朋友，当易扶风钻到牛角尖的时候，这个朋友就是最好的绳子。
果然，易清澜讲完那个故事，易扶风立刻陷入沉思，有点儿想不明白，但是苍九思很快就通透了，稍顿片刻，立刻道：“上君讲的那个故事，晚辈渐渐有点儿明白了……上君是想说，这世间对错难分，善恶自有定数，要从他所处的特定的环境中去看？”
易清澜赞许的点头，笑道道：“说的对……但却也并不全对！”
不等苍九思提出自己的质疑，他已经接着道：“那个飞贼偷珍宝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罪人；但是他去将那些珍宝换成等额银票的时候，你又会觉得他很有‘操守’；他给守城老将送烧酒和毛豆的时候，他可能还很是一个很有热情的人；但是当他将那些银票全部送给穷苦人民的时候，我几乎又会觉得他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大善人，是个侠盗；可当他反过来将村民几乎是特定的经济来源切断的时候，你就觉得，他果然是一个贼，贼果然是贼，是洗不白的！”
苍九思又沉默下来，安静听着易清澜说：“我说这些的意思，并不是说你刚才说的不好，你说的很好，只是你还没有看透本质。一个人，他可以简简单单的用好或者坏来评定吗？他一定是一个好人吗？或者他一定是一个坏人吗？将军去侵略别国的时候，他在两国人民心中就会是完全不一样的形态，道士抓妖兽去炼丹的时候，他在自家弟子和妖兽心中也会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形态……”
易清澜知道自己最后一个例子举得很烂，不过无所谓，这两个孩子听懂就好。
……
易扶风沉默了许久，忽然顿了顿，道：“师父，我记得你以前给我传刀的时候，告诉我，这柄刀不是为了杀伐，而是为了守护，可现在照你这么说，这世间难有正义的一方，那我们到底应该守护的是什么？”
易清澜微微皱起眉头，觉得自己徒弟简直是个榆木脑袋，这还是要问得问题吗？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应该早在心中吗？难道练了这么长时间的刀都只是耍了花架子吗？
其实易清澜这下是真有点儿冤枉易扶风了。易扶风是个好徒弟，也是一个听话的徒弟，师父的教导他是一定会好好践行的。他要守护的人不多，他曾经仔细想过的，不过就是一个易清澜和一个苍九思罢了，这两人都是好好的时候，他也是好好的，他的刀也是好好的，时刻准备着为了这俩人而战。
可后来出事儿了啊，易清澜死在了断魂台上，苍九思也长睡不行，就算醒来也会忘了他们所有的羁绊，那时候易扶风简直心如死灰，一柄踏浪行拿在手上似乎只会杀人了。杀来追杀他的人，杀要通缉他的人，杀所有对他抱着坏心眼的人……易扶风想，这不行啊，怎么能这样啊，他师傅说了，踏浪行是为了守护而生的刀……不该是这样的啊……
他那时候正好在逃，刚好到了落北堰那地方，看着那里变幻莫测的天象和正在池子里上下翻腾着的岩浆，易扶风没有多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将刀扔进了那岩浆池子里头。
这样很好，他的刀需要好好洗一洗，他的人也是。易扶风几乎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现在到已经封印了，你们那些要追杀我的人就来吧，把我砍死算你们本事大，没把我砍死那时是我命大……
但是易扶风最后真的是命大，他没有被砍死，他还被人救了，救他的也是一个熟人，是当时的魔教大祭司——褚也。
总之，那之后易扶风就过上了醉（偷）生（鸡）梦（摸）死（狗），浑（潇）浑（洒）噩（度）噩（日）的生活，直到苍九思和易清澜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他才恍然觉得，踏浪行是该到了出鞘的时候了！
总之，易扶风还算是明白“守护”的含义的，只是在易清澜心中，这个徒弟一向愚笨，很难贯通大道理，于是他垂眸想了想，忽地认真道：“拔刀吧！”
拔、拔刀？易扶风简直摸不着头脑，现在拔刀做什么，易清澜想要和他动手吗？易扶风心里忽然一阵无缘的紧张，又有点儿兴奋，他有多久没有和易清澜比划过了？
易扶风还稍稍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易清澜已经“噌”的一声抽刀出鞘，用的是无夜，不过是他腰间那柄赝品，他刀尖斜斜挑向易扶风，稍一凝神，周遭顿起杀伐之意。
易扶风还没有什么动作，苍九思已经很紧张了，看着易清澜的刀尖对向易扶风，他立刻忍不住从石凳上或然而起，沉声道：“上君这是想做什么？”
苍九思很看不惯别人在易扶风跟前动刀动枪，就算是易扶风的师父也不行！
易清澜却并不怎么理他，只是微微偏头，依旧凝神看想易扶风，道：“拔刀吧，扶风，让为师看看，这些年你到底长进了多少！”
易扶风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动作，半晌，他才低叹一口气，慢慢站起来，和苍九思相对而立，颇有些垂头丧气似的问道：“师父不用真的那把无夜了吗？师父是莫不是瞧不上徒儿？”
易扶风说这话，易清澜却没有半点儿不高兴，因为他现在看上去还是那样懒懒散散的站着，但是整个人其实都已经处于一种绷紧了神经的状态。就像是一把光华流转的刀，虽然暂且还封着刀鞘，但是随时都能抽刀而出。
于是易清澜微笑着道：“并不是，你师父我如今已经气血逆流，算是魔道之人，所以往日的法器已经并不适合我用了，就算是勉强用了，不过也是给无夜徒添负担罢了？”
和自家师父对战，易扶风很是谦虚，很是认真的点点头，道：“师父，弟子愚钝，还望师傅手下留情……”
以往易扶风当然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要搁以前，易扶风肯定就是“来干啊！有本事你来砍死我，你要是砍不死我我就砍死你！”这种类型的……但是这回事特殊状况，和易清澜多年未战，这甫一动手，还是谦虚为好，谨慎为上！
但是易清澜却很不给面子的摇头，手中长刀微微转了一个方向，刀剑斜斜对向了苍九思。
易清澜凝神看了他两眼，眼中有光芒跳动，他忽然微笑道：“这场比试你没有退路的，你要是输了，我就杀了他！”
这个“他”当然值得是苍九思。
易扶风：“……”
前些日子还觉得易清澜虽说是入魔了，但是好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今日才觉得，易清澜他……果真是入魔了啊！
当事人苍九思并没有做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