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在楼顶撒钱
“你去哪儿了？”他薄唇轻启，尽管脸上一如既往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眼神却看起来有一丝锐利。
我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出去吃饭了，因为怕您找我，所以一路赶着跑回来了。”
“是吗？”他的尾音略微加重，听起来似乎有些怀疑。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尽管心脏跳得飞快，但是我依旧极力做出一副镇定的表情，说：“是的。”
“进去工作吧，下次吃过饭不要这样剧烈运动。”他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说完之后，便绕过我径直朝着办公室里走去。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把他刚刚说的话在脑海里回放了三四遍，不停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或者是听错了，不然他后半句话是在……关心我吗？
“哎呀夏末，你堂堂总裁秘书，怎么了？是不是做错事情，被罚在这里站岗执勤了？”丝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副开玩笑的口吻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是我现在根本没有丝毫的心情跟她热络打趣，潘明的事情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就已经让我有些喘不过气了，于是我只是转过头朝她扬了扬嘴角，说：“我先进去了。”然后便转身离开。
我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看到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似乎还有些不屑，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正把自己埋在一堆文件里皱着眉头进行分类整理的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我抬起头，看到一串号码，那一串数字已经不再保存在我的通讯录里了，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它。
就在我犹豫之间，手机的屏幕暗了下去，没过几秒，那个号码又特别执着地在我的屏幕上闪烁起来。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我刚刚把听筒贴在耳朵上，那边便传来一阵持续的哭声，什么都不说，那哭声听起来撕心裂肺的，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力量。可是就算是那边什么都没说，我也知道，就是她。我太过熟悉她的声音了，就像是深深镌刻在我生命里一样。
“你先别哭，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我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却是满心的焦急。
挂掉电话之后，我也顾不了太多，直接冲到厉卓霆的办公桌前，说：“厉总，我有事想要出去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来，视线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如同两颗没有任何温度的玻璃珠子似的，“你去哪里？”
“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去一趟，求求你。”因为急切，我的声音在我自己听来都有些颤抖。
他定定地看着我，竟然没有再继续多问什么，只是说：“不要耽误了你应该做的事。”而后，他又继续低下头。
“谢谢厉总。”我看着他轻声说道，然后转身大步朝办公室外走去。
我赶到的时候，那片马路已经被围观群众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旁边停着一辆消防车，还有两辆警车，一时间场面竟然还有几分控制不住的趋势，警察不停地疏散着人群，地上还有几张被踩得不成样子大概已经不能用的人民币。
警察不停大声地维持着秩序，疏散周围的人群，但是那种热度依然久久都没有散去。
“哦哟，你听说了吗？刚刚那个姑娘在跳下来之前站在楼顶撒钱呢……”
“是啊是啊，看来以后真的不能总宅在家了，这种天上掉人民币的事情还真是少见呢！”
“这样的钱也敢捡，不怕不干净啊？哎哟，真是没得原则操守。”
“我不管，我就捡到好几张，原则操守几块一斤啊……”
我一边不停念叨着“麻烦让我过去一下……不好意思……”，一边用力地拨开围观群众，朝着人群的中心挤进去。
好不容易，我咬着牙突破了重围挤了进去，才看到人群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充气救生气囊。
一群穿着颜色抢眼的消防员正在给气囊抽气，另一边，三个警察围在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身边，仿佛正在说着什么，他们肩上还有帽檐上的警徽在逐渐暗下来的光线中闪烁着严肃而寒冷的幽光。
只见她的头发散落在脸颊上，低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尽管看不到她的脸，可是我却已经能够猜到她的样子。
她依旧还是那么的好看，漂亮而有气质，她身上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仿佛山水画一般明媚而惹眼，就算是如此落魄的她，看起来仍然有几分破败的美感。
只是此时她看起来实在是好像没有怎么注重仪态，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从前的她，可是最爱美的。
“警察先生，求求你不要问了，有关于那个男人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你们再这样继续问下去，我不敢保证我是不是还会再跳一次，虽然我的命不怎么值钱……”
她的声音格外熟悉，还带着些许哭腔，听起来有些沙哑，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走上前去，她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一样，抬起头来，对上我的视线，一瞬间，原本干涸而空洞的双眼再一次泛红。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极了，像是一张白纸似的。
“夏末，对不起，我曾经说过再也不用你管，但是现在又来打扰你，我……”她哽咽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才继续说：“警察让我联系家属，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夏末，我也只能找你了。”她说着，朝我伸过手来。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然后握住她的手。在这样的盛夏天里，她的手摸起来竟然冰冰凉凉没有一点温度，她反手握住我的手，但是我却觉得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冰冷的寒意，像是被湿淋淋的章鱼触角缠住了心脏。
她看起来有种绝望过后的坦然，甚至还朝我笑笑。
“何欢，你是不是真的傻？”我低头看着她，脱口而出道，然后也不顾形象如何，在她身边蹲下身来，把她的手用力包在手心。
她的视线散落在空气中，仿佛在回想，在渐渐暗下来的光线中，她散落着发丝的侧脸看起来带着一种凄凉的美感。
“夏末，我这才意识到，十八岁那年我不顾你的反对选择跟他走这个决定有多傻，那个时候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一心觉得，你就是羡慕嫉妒我，可是那个时候我太天真了，以为我找到了这个世界上真心愿意爱我保护我的人，可是我却没想到，落得这样的下场，但是你应该知道的，像我们这种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爱有多向往。我把一切都给了他，可是现在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她说着又哽咽了起来，嘶哑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厉，此刻的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五六岁一样。
可是曾经的何欢，是孤儿院最漂亮也是最好看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那些来做义工的人每次都会第一眼就注意到她，她从小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你站起来，跟我走。”我拉扯着她就要带着她离开。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察走过来，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你好，何欢女士现在是我们几起行贿受贿以及贪污案件的主要举报人，我们还要带她回警局里做个笔录，所以您现在还不能带她离开，希望您能配合。”
我睁大眼睛低头看向她，她也抬起头对上我的视线，朝着我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看起来令人心惊。
这时候，几个记者赶到现场，他们仿佛发现了目标的苍蝇一般，举着摄像机和话筒前赴后继地朝着这边涌过来，尽管警察全力维护秩序，但是仍然无法阻挡他们采集新闻素材的热情，不断都有人突破重围朝着我们这边冲过来，大声问着那些刁钻刻薄的问题。
“何小姐您好，请问您为什么会站在天台向下撒钱，是为了博得社会普遍的关注吗？”
“何小姐，听说您向警方举报揭发了国税局副局长的儿子向荣地产的总经理秦巍行贿受贿以及挪用公款等等罪名，您是如何得知的？您跟他是怎样的关系呢？”
“何小姐，请问您是怎么看待这种政商结合的家庭的，以您现在的角度，应该会有更加深刻的认识吧？”
我抬起头来，看到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短发女记者眼中闪烁着那种犀利的，毫不友善的光芒。
何欢把头低得更低了，她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可是那群记者却像是毫不甘心一样，反而愈演愈烈，冲上前来不停地拍照。
我愤怒地挥起包包向他们砸过去，包上的金属扣砸在某一个相机镜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知道这些设备都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见我这样毫无章法地像个疯婆子一样打着，于是连连后退，但是仍然一副不死心的样子。
“够了，你们怎么不去直接采访秦巍？你们敢去把刚刚问的问题当着他的面问一遍吗？就这样为难一个女人，揪着一个弱女子不放算什么能耐？”我拼尽全身的力气像是泼妇骂街一样地喊道。
我垂下眼帘，轻声说：“我出去吃饭了，因为怕您找我，所以一路赶着跑回来了。”
“是吗？”他的尾音略微加重，听起来似乎有些怀疑。
我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尽管心脏跳得飞快，但是我依旧极力做出一副镇定的表情，说：“是的。”
“进去工作吧，下次吃过饭不要这样剧烈运动。”他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说完之后，便绕过我径直朝着办公室里走去。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把他刚刚说的话在脑海里回放了三四遍，不停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或者是听错了，不然他后半句话是在……关心我吗？
“哎呀夏末，你堂堂总裁秘书，怎么了？是不是做错事情，被罚在这里站岗执勤了？”丝丝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一副开玩笑的口吻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是我现在根本没有丝毫的心情跟她热络打趣，潘明的事情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头就已经让我有些喘不过气了，于是我只是转过头朝她扬了扬嘴角，说：“我先进去了。”然后便转身离开。
我在转过头的那一瞬间，看到她的表情变得有些惊讶，似乎还有些不屑，不过这些都不再重要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我正把自己埋在一堆文件里皱着眉头进行分类整理的时候，放在一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我抬起头，看到一串号码，那一串数字已经不再保存在我的通讯录里了，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它。
就在我犹豫之间，手机的屏幕暗了下去，没过几秒，那个号码又特别执着地在我的屏幕上闪烁起来。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我刚刚把听筒贴在耳朵上，那边便传来一阵持续的哭声，什么都不说，那哭声听起来撕心裂肺的，带着一种让人心碎的力量。可是就算是那边什么都没说，我也知道，就是她。我太过熟悉她的声音了，就像是深深镌刻在我生命里一样。
“你先别哭，你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我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却是满心的焦急。
挂掉电话之后，我也顾不了太多，直接冲到厉卓霆的办公桌前，说：“厉总，我有事想要出去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来，视线一如既往冷冰冰的，如同两颗没有任何温度的玻璃珠子似的，“你去哪里？”
“我有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去一趟，求求你。”因为急切，我的声音在我自己听来都有些颤抖。
他定定地看着我，竟然没有再继续多问什么，只是说：“不要耽误了你应该做的事。”而后，他又继续低下头。
“谢谢厉总。”我看着他轻声说道，然后转身大步朝办公室外走去。
我赶到的时候，那片马路已经被围观群众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一边指指点点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好像自己亲眼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
旁边停着一辆消防车，还有两辆警车，一时间场面竟然还有几分控制不住的趋势，警察不停地疏散着人群，地上还有几张被踩得不成样子大概已经不能用的人民币。
警察不停大声地维持着秩序，疏散周围的人群，但是那种热度依然久久都没有散去。
“哦哟，你听说了吗？刚刚那个姑娘在跳下来之前站在楼顶撒钱呢……”
“是啊是啊，看来以后真的不能总宅在家了，这种天上掉人民币的事情还真是少见呢！”
“这样的钱也敢捡，不怕不干净啊？哎哟，真是没得原则操守。”
“我不管，我就捡到好几张，原则操守几块一斤啊……”
我一边不停念叨着“麻烦让我过去一下……不好意思……”，一边用力地拨开围观群众，朝着人群的中心挤进去。
好不容易，我咬着牙突破了重围挤了进去，才看到人群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充气救生气囊。
一群穿着颜色抢眼的消防员正在给气囊抽气，另一边，三个警察围在一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身边，仿佛正在说着什么，他们肩上还有帽檐上的警徽在逐渐暗下来的光线中闪烁着严肃而寒冷的幽光。
只见她的头发散落在脸颊上，低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尽管看不到她的脸，可是我却已经能够猜到她的样子。
她依旧还是那么的好看，漂亮而有气质，她身上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仿佛山水画一般明媚而惹眼，就算是如此落魄的她，看起来仍然有几分破败的美感。
只是此时她看起来实在是好像没有怎么注重仪态，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从前的她，可是最爱美的。
“警察先生，求求你不要问了，有关于那个男人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果你们再这样继续问下去，我不敢保证我是不是还会再跳一次，虽然我的命不怎么值钱……”
她的声音格外熟悉，还带着些许哭腔，听起来有些沙哑，让我觉得有些不真实。
我走上前去，她像是感应到了我的存在一样，抬起头来，对上我的视线，一瞬间，原本干涸而空洞的双眼再一次泛红。她的脸色看起来苍白极了，像是一张白纸似的。
“夏末，对不起，我曾经说过再也不用你管，但是现在又来打扰你，我……”她哽咽了一下，抽了抽鼻子，才继续说：“警察让我联系家属，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夏末，我也只能找你了。”她说着，朝我伸过手来。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然后握住她的手。在这样的盛夏天里，她的手摸起来竟然冰冰凉凉没有一点温度，她反手握住我的手，但是我却觉得心里陡然升起一种冰冷的寒意，像是被湿淋淋的章鱼触角缠住了心脏。
她看起来有种绝望过后的坦然，甚至还朝我笑笑。
“何欢，你是不是真的傻？”我低头看着她，脱口而出道，然后也不顾形象如何，在她身边蹲下身来，把她的手用力包在手心。
她的视线散落在空气中，仿佛在回想，在渐渐暗下来的光线中，她散落着发丝的侧脸看起来带着一种凄凉的美感。
“夏末，我这才意识到，十八岁那年我不顾你的反对选择跟他走这个决定有多傻，那个时候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一心觉得，你就是羡慕嫉妒我，可是那个时候我太天真了，以为我找到了这个世界上真心愿意爱我保护我的人，可是我却没想到，落得这样的下场，但是你应该知道的，像我们这种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爱有多向往。我把一切都给了他，可是现在却换来了这样的结果……”
她说着又哽咽了起来，嘶哑的声音在这样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厉，此刻的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二十三岁的姑娘，像是一夜之间老了五六岁一样。
可是曾经的何欢，是孤儿院最漂亮也是最好看最讨人喜欢的小姑娘，那些来做义工的人每次都会第一眼就注意到她，她从小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
“你站起来，跟我走。”我拉扯着她就要带着她离开。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警察走过来，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你好，何欢女士现在是我们几起行贿受贿以及贪污案件的主要举报人，我们还要带她回警局里做个笔录，所以您现在还不能带她离开，希望您能配合。”
我睁大眼睛低头看向她，她也抬起头对上我的视线，朝着我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奇异的笑容，看起来令人心惊。
这时候，几个记者赶到现场，他们仿佛发现了目标的苍蝇一般，举着摄像机和话筒前赴后继地朝着这边涌过来，尽管警察全力维护秩序，但是仍然无法阻挡他们采集新闻素材的热情，不断都有人突破重围朝着我们这边冲过来，大声问着那些刁钻刻薄的问题。
“何小姐您好，请问您为什么会站在天台向下撒钱，是为了博得社会普遍的关注吗？”
“何小姐，听说您向警方举报揭发了国税局副局长的儿子向荣地产的总经理秦巍行贿受贿以及挪用公款等等罪名，您是如何得知的？您跟他是怎样的关系呢？”
“何小姐，请问您是怎么看待这种政商结合的家庭的，以您现在的角度，应该会有更加深刻的认识吧？”
我抬起头来，看到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短发女记者眼中闪烁着那种犀利的，毫不友善的光芒。
何欢把头低得更低了，她甚至还在微微颤抖着，可是那群记者却像是毫不甘心一样，反而愈演愈烈，冲上前来不停地拍照。
我愤怒地挥起包包向他们砸过去，包上的金属扣砸在某一个相机镜头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知道这些设备都是他们的命根子，他们见我这样毫无章法地像个疯婆子一样打着，于是连连后退，但是仍然一副不死心的样子。
“够了，你们怎么不去直接采访秦巍？你们敢去把刚刚问的问题当着他的面问一遍吗？就这样为难一个女人，揪着一个弱女子不放算什么能耐？”我拼尽全身的力气像是泼妇骂街一样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