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红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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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攀高踩低 绣帐交锋(上篇)

    这天映蓝在帐外行走,这时,有一个女奴躲躲闪闪地抱着一个襁褓过来了,映蓝大声问到:“站住!你是谁?为什么这么小心的样子?”

    那女奴过来跪下了,呜咽出声,又看着襁褓里的孩子,他正在酣睡。

    “你哭什么?我是主事的映公主,大贝勒的女儿,有什么事?你大白天的抱着一个孩子鬼鬼祟祟地蹿什么?”女奴编着一股粗长的马尾辫,满脸污泥,衣服粗拙,但样子却很婉静安秀。

    “公主!救救奴婢!奴婢不想死!不想死!这孩子也不能死!他是我的命!求公主,发发慈悲,救救这个孩子吧!”她哭着将襁褓放在了地上,像见了菩萨一样,只管磕头哀求。“

    你叫什么名字?”映蓝蹲下身笑问:“你抱着孩子在……”

    那女子拭泪说到:“奴婢名则哈野,是这里一户部民的女儿。我在这里做苦奴,干的都是最脏最累的活,经常吃不饱穿不暧,还要挨打!去年,奴婢和一个部民家的儿子相爱了!可主子们却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将他活活打死了!这是我们的孩子!主子们知道了我违命产下这孩子,他们逼我交出孩子来,他们要去把他活埋掉!我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我不想让这个孩子死,他是奴婢的命啊!不能就这么惨死了!今天遇上了公主,就请公主开恩,他们正在搜捕奴婢母子。奴婢苦命就算了,只不能让这孩子也走这条路哇……”她捏住映蓝的手,大哭了起来。

    映蓝感到此事让她碰上了,那就不能不问了。她问那女子:“他们现在追来了?”女子点头。

    映蓝忙道:“那我们到中帐里去吧,他们找你,本公主为你对付!已经打死了人,还不依不饶的,这是什么样的人,我要会一会!走,到中帐里坐去!”

    她替女子抱起孩子,说:“起来吧,我们去帐子里说。”她拉住女子,牵着她的手向中帐去了。

    映蓝到了帐子里,她对陶茹格说:“陶哥儿,你去,带姑娘到我的帐子里去换一套衣服,再梳妆一番。”陶茹格携了那女子出去了。

    一会儿,婆萝来了,见了映蓝,她并未行礼。映蓝怀抱婴儿,在那里静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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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这是谁的孩子?还有,你为什么要帶一个那样的女人回来?你以为我们是收容难民的?怎么什么人你都往家带?”婆萝很不满,掇语也不容质问。

    映蓝道:“人家是巴约特的人,阿玛让我们作主,我却见不平而若无视吗?”

    婆萝数落到:“部民,那和我们能一样吗?他们不讲卫生,不爱干净,你却能不计较!把我们几个的帐子弄脏了怎么办?你怎么能让那女人随便就进了我们的地方?你是主子,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样子,怎么和那些奴隶交往呢?他们吃喝拉撒的都在一处,跟山上的牛马有什么区别?”

    映蓝知她吃了那个女人的醋,危及了自己的地位,还看不起那些穷苦的部民,不想和他们说话。

    映蓝笑到:“婆萝,你是珠婢,能直言骂我,指教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了,我不能说你。你现在,是在说本公主错了呢还是你见我待人好点儿你就不服了?本公主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可以说的,你说。”

    婆萝道:“我就是不想和这些部民有交际。”

    映蓝道:“那我问你,我哪里做错了?”

    婆萝说:“你想帮人就算了,你哪能和人亲近呢?你是公主,怎么一点儿高低心都沒有呢?你学了那么多东西,什么都会,就是待人没个界度。什么人你都能交往,你还是个公主么?让她换好衣服,不许她和我们同吃同住,公主要听不听呢?”

    映蓝不以为然,说:“我是公主,我当然知道!但这也是我所反感的!为什么公主就那么尊贵?你是人,我是人。你是奴婢,那我该拿你当人还是当奴呢?”

    婆萝觉击心,被问得当面埋头哽气。她也是奴婢,她却蔑奴攀高,自己抽了自己。

    “婆萝,你大我两岁,你什么都懂。我蔑视你们,那是应该的,我却没有,我也不想!我是骄傲了些,因为我的出身。可是,我不想失去你们的真心,把我当成个魔鬼看。你们怕了我,我就没了知心人沒了朋友,我怕!我怕自己真的没有了你们,我感受不到你们的关爱,我就太难过了!你是平民中来的,怎么却这么说人呢?你嫌本公主不好,你就走,你好就行了!我的心会乐会难受,自己也可以活么。”

    婆萝想辩解,可映蓝的说辞,就好比是在说她忘本,在说自己的笑话,这是很火辣的抨击!她没有骂人的语气,却有骂人的底色,她将要骂她了。

    “公主,婆萝这么做是为你好!你抱着一个孩子,还敢包庇这种奴才。就是大贝勒问你,你又怎么交待?您的声名怎么办?人家会说你们蛇鼠一窝的。赶紧打发了他们为好!”婆萝促使她赶走那个女人并并丟掉这个孩子,她不说得那么难听,可深系却略显狭隘不屑。

    那个女人没有换装,陶茹格在替她打扮,她的到来,很是让婆萝惴惴不安。或者那个女人真的很漂亮,把她给比到脚底下去了,她惶恐自己……自己的品貌受到了挑战!

    那女人若多待一会儿,自己就越是危险了,她是来与自己争这个窝的!是个实力的对手!

    映蓝冷着眉说到:“你今天怎么了?我只是让人回去换一件衣服,又不是要让她留下来。你这么慌张干什么?你着急赶人走,莫非是,你确定自己地位不安!”

    她看穿了婆萝的心思,批评她作为主子的珠婢却没有容人的肚量,在不该拈酸吃醋的事情上百般挑剔为难。

    这是做人的原则,本人没有做错,未婚少女抱着孩子确实难看了些,但这影响本人的形象么?

    婆萝抿着嘴,瞧着那孩子而换成了自己在内中的心理斗争。争执,与主子争执,这是违背礼法的行为,还在主子的原则性立足点上发出了怀疑!这又该怎么说?

    婆萝不说话了,脸上却是一个小孩子受了打骂的委屈样,她要自重身份,有一些矜持的恭从忍耐。

    映蓝说不留下人,她却觉得那女人不会走的,蛮有可能成为这添香的一员的,还会得到映蓝的喜欢,她就会被之抹煞为一个后来者的模子。她要做好心理准备,迎接下一个姐妹的到来!

    “婆萝,你回帐子去吧,我在这里坐着,可不是听你唠叨这么一大堆废话的!我们几个,时刻都会有事要处理,不能怠慢的!”映蓝笑着说。

    婆萝知道,她也在忍耐自己,又不能说她,因为她是大福晋挑选的,说她既是说大福晋了。

    婆萝听命,恭身告礼辞言:“那婆萝就走了。”

    映蓝应了,她又观察映蓝有无不悦,映蓝是有语而淡怨,并沒有放在心上。她就去了。

    陶茹格回来了,她笑说:“公主,要不要把那女子带过来呀!”

    映蓝道:“不必,那样会安全些。那伙人要是来了,也不敢走到这里来要人吧?

    你去,将这孩子放到一户部民家里,让他们暂养着。”陶茹格说好,过来就环臂扣住了那孩子,抬起来,头在高足在低,她出去了。

    不多时,就听见一群人在帐外嚷叫说要见公主,卫兵没有拦住,他们闯帐而入,几个卫兵也说不便。

    他们仗着是乌日娜格格的家奴,对卫营中帐也是如同在他们治下一样跑了进来,训斥了那几个卫兵说:“乌日娜格格的人你们也敢拦,你们有眼无珠,不识泰山哪!让开!”他们约六七个人咆哮着,来至了映蓝前面的地上,见她也不行礼,直声问她:“公主,您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子抱着孩子来了这里?”

    几个卫兵跪下说:“公主恕罪,奴才们拦不住他们!他们是乌日娜格格的家奴,说就是要见公主问问。”他们低头,不能直视主子。

    映蓝笑到:“不怪你们,你们下去吧!”他们安了心,起身告谢而去。可乌日娜的这几个奴才,到映蓝这里来要人,居然像是上司来下察的,想使映蓝对他们也有些礼数。

    不过,这群人找同类看低了人,犯了不敬主子之罪,他们也不跪下受裁。

    “本公主不曾见过什么女人和孩子,你们是来找人的,怎么会闯到我帐子里来呀?难不成她们会躲在我这里?而本公主会庇藏他们不成?我可是公主,有自己的身份,我怎么会窝藏两个奴隶呢?”

    她引婆萝的话问人,她却对这观念不怎么合得来,不过是在几个笨蛋说话,便是用笑讽的意味和他们说话,他们也不能明白的。映蓝回答了,他们却说:“那映公主能让我们搜一搜么?”

    她道:“搜这里?”他们说是。

    映蓝大声斥驳到:“这里是中军大帐,你们只是乌日娜的家奴,你们有什么势来以下犯上?你们不跪本公主,我尚不理论,你们是说她乌日娜是大过巴约特族规的人吗?她要来搜中军大帐吗?你们让她来!你们这是在对本公主行礼!混账!她来了,我就治她管教家奴不严之罪,减她的奉户。找一个人,找到中帐里,还不行礼,你们瞎了眼没见到这里坐的是谁!来人,把这几个奴才拖出去各鞭四十!”

    “什么人在这里闹啊?”赤勒和芳合来了,他们披着绒帔,都带着各自的侍婢。

    他们在帐外听见了所有的对话,尤其赤勒,他浑厚的嗓音和冷肃的询问,让人想到了一个将军指挥军队的威武凛冽,对几个小人物,他何能轻惧避之?他们看了是他,忙跪了下来,腿脚抖瑟。

    “赤勒哥哥芳合姐姐,你们来得正好,看是什么人在这里撒野!还要搜这中军大帐呢!”映蓝喜出望外,他们正能算准时候,来替她解这个局的,她所以起来含笑问迎。

    芳合的小婢阿兀笑说:“公主和王子说这里一时会有事,所以来瞧映公主有什么难处,正就料到了。”

    芳合对她说:“你回去,让阿觉莎来,你去主母那儿看着,让她们看好屋子。”阿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