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都的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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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梦狸

    “恩?算。”

    樊篱不解,自己会不会伤心自己应该清楚,哪里需要询问他人?

    “那我应该会伤心吧。”

    如果阿瑞斯死去的话,李凡觉得自己或许会有相似的情绪。

    “应该?”

    应该?他什么都不确定吗?樊篱眉头微皱。

    “我或许会哭。”

    那女人在离开后,他心里感觉凉凉的,冰凉的液体像是从心间涌眼角,打了几圈转后还是流了出来。

    在他误以为阿瑞斯死亡时,他有相似的感受。

    若是阿瑞斯真的死亡,他或许会哭。

    “或许?”

    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感受都不确定呢,他连自己都不了解吗?

    “那若是死亡的人是我,你会哭吗?”

    樊篱蹲下来,替他拉上拉链。

    “你怎么会死?”

    “人,都会死去。”

    蓝光闪过,鞋架上的黑皮鞋被樊篱移到李凡的脚边。

    樊篱接着说:“我也不例外。”

    “你怎么会死,你也会死吗?”

    樊篱看他呆愣的样子,站起来,避过他伤口的位置在他脑袋上轻轻一拍。

    “醒了,要我帮你穿鞋吗?”

    樊篱嘴角上扬,又拍拍他的肩膀。

    李凡一惊,才发觉樊篱意为他穿上了上衣和裤子,唯独剩下谢没有穿。

    李凡脸颊发红,忙道:“呀!不!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李凡弯腰穿鞋,樊篱静静的看着他。

    李凡比自己略矮一些,但和同龄人相比,他已有骄傲的资本。

    他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瘦,原来像细麻杆似的腿,现在像小树苗了。

    樊篱走到自己的卧室,李凡跟了过去。

    樊篱脱去自己的蓝袍,又脱去白衫。

    李凡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樊篱:短发,浅蓝色的,那是和天空一样自由的颜色;眼睛,幽蓝色的,像无法看到底的海洋,迷人、深邃、危险。

    他的五官说不上精致,但是很帅,李凡第一眼看到他就是这种感觉。

    他很耐看,起码,樊篱到现在还没有看厌。

    他的肩膀很宽,锁骨很好看。胸肌很硬,李凡记得那天夜里的感觉。

    他的皮肤很好,看上去很光滑。

    “喂!”

    李凡惊醒,那健康的光泽太吸引人,自己竟然不自觉的摸了上去。

    “手感好吗?”

    李凡急忙将收回不安分的右手,退到一旁,俩手背到后面,左手将右手抓出一条红痕。

    李凡一愣:“啊?”

    樊篱换上白西服,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说;“摸起来舒服吗?”

    “舒服,时间太短,意犹未尽。”

    李凡若是呆傻的时候心情还很好的时候容易说四字词语。

    樊篱微笑着说:“那就再摸一摸。”

    他双腿修长,几步走到李凡的面前,将背后的镜子遮住。

    李凡看他用带茧的手,拨开自己的衣领,身体微微一颤。

    他的手掌没有温度,指尖却是温暖的。

    那茧摩擦在颈间,那是温热的感觉。

    肉茧是那白皙细腻的皮肉所变,它坚硬却仍然带着皮肉的温柔。

    樊篱呼出的空气是冷清的,再飘过的李凡皮肤之后,变得和浅麦色的皮肤一样灼热。

    樊篱解开李凡衣领的俩粒扣子之后,退开一步,细细打量李凡。

    黑色,邪恶的颜色。

    但这种颜色装点在这位少年的头发上时,却只给他增添了神秘。

    黑色,象征着贪婪,它吞噬了所有的色彩光亮化成无尽的恐怖。

    那黑色的眸子却是清亮的,它不会夺走他人的光彩,却依然璀璨夺目。

    李凡瞪着眼睛,嘴里发出“嘶”的声音。

    “痛吗?为什么不闭上眼睛。”

    樊篱将手从那惑人心神的眼睛里收回来。

    李凡的手是温暖的,身体也是温暖的,唯独,眼睛,眼睛和其他人一样,是冷的。

    鸟兽会趋利避害,大水来临之际,它们奔走飞翔的逃离。

    水灾过去了,温暖的空气和青菜的香甜引诱第一只鸽子故乡。

    鸽子的叫声和翎羽飘到了枯燥肮脏的避难所,鸟兽们像他们逃走时一样,急奔着、飞翔着。

    死亡和阳光永远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他能让繁市变成死城。

    人也一样。

    酒香会迷人入深巷。

    火迷人,火烫着手了,手指会瑟缩着迅速退走。

    眼睛不是河蚌,入了异物,不会形成珍珠。

    它会生产和海水一样的物质,其中一少部分会渗透到异物中,以苦味驱逐异物。

    剩余的大部分会碾压异物,最后,把外来者排斥出去。

    但是,当异物太大时,和河蚌一样,它会狠狠地合上盖子,叫侵者知道厉害。

    李凡那幽深的黑眸,像火样迷人,却不会烫手。

    樊篱看着他闪着泪光的眼睛,回忆刚才的触感那特殊的触感,冰凉的、坚硬的、光滑的,像漆带给他的玻璃珠。

    李凡将头伸过来,耳朵在他鬓间扫过,樊篱一愣。

    “嘶!”

    樊篱将李凡轻轻推开,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不解的看着李凡。

    李凡的眼睛里依然有水光,却没有掉落的迹象。

    李凡嘴角上翘,站着身体,手微微向上升,正好够得着樊篱光洁的下巴。

    “摸够了,很舒服。”

    樊篱淡淡的说:“是咬够了吧?味道如何?”

    李凡跟着樊篱走出小木楼,答道:“味道很好,像冰淇淋。”

    “冰麒麟?”

    李凡想起冰淇淋是那个世界才有的东西,解释道:“一种很消暑的食物。”

    其实更像冰棒一些,冰凉的触感,硬邦邦的质感,轻轻的咬上一口,暑气带来的不适感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若是舌头在上面多留恋一会儿,光滑的棒冰也能将红色紧紧的粘住,再也拉不开。

    “我很像食物吗?”

    樊篱轻笑。

    常青树随着夏日的微风微微摆动,夕阳照在樊篱的笑脸上,李凡心间涌起一阵特殊的情绪。

    他还记得,一双大手将那肥皂水交到自己手里的情景,那时,他和现在一样开心。

    用吸管轻轻的吸入透明的液体,再轻轻的吹一口气,透明的珍珠随微风飘向远方。

    太阳为透明染上五彩的颜色,一如那放飞的梦想。

    梦想,他那是的梦想是什么呢?

    他想不起来了,但他现在的梦想,他很确定。

    追上那人,只是那人总是快的。

    就算很常人一样不使用魔法,他也移动的很快。

    “等等我!”

    李凡朝远方喊道。

    “等?你跑这么快干嘛?”

    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凡回头,却看见樊篱站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

    他平淡语气里透着微微的莫名其妙。

    李凡一愣:“啊!我们去哪?”

    樊篱走到李凡的旁边:“狐火。”

    “喔!”

    李凡走得稍慢一些,不急不慢的跟在樊篱后面。

    樊篱停步:“走快一些,不要一直在后面。”

    李凡快步跟上樊篱,摸摸脑袋。

    樊篱将向李凡后脑勺移去的手拍开:“不要一直碰伤口。”

    “喔。”

    “为什么不闭眼?”

    “啊?”

    “没什么。”

    “为什么咬我?”

    “书上说,闭眼没用,咬才有用。”

    李凡眼角的血丝和泪光已经消失,樊篱将黑色的礼帽带在樊篱的头上,

    礼帽很轻,边沿正好避过了李凡后脑勺的伤口。

    蓝林到辉耀小街路程不长不远,正好适合漫步善心。

    “有鸽子呢!”

    胆大的白鸽噗噗的飞下来,轻琢李凡礼帽噗噗的飞走。

    樊篱轻叹:“这里也有白燕了。”

    李凡疑惑道:“白燕,不是鸽子吗?”

    樊篱皱眉;“白鸽一百年前就消失了,只剩下白燕。”

    白燕,樊篱的弟弟也叫白燕呢。

    李凡:“白燕象征和平吗?”

    樊篱叹道:“不,它们象征着无望之爱。”

    李凡伸出手,那胖胖的白燕自树上噗噗的飞下来,停在他的手上。

    是白鸽的样子。

    李凡:“无望之爱吗?它就在我的手上呢。”

    樊篱抓住那鸽子,白燕轻轻颤抖。

    李凡看他捏着鸽子脖子,一惊:“别!”

    随着樊篱的揉捏,那鸽子张开它宽厚的嘴巴,吐出一个小小的光团。

    樊篱闭上眼睛,眉心闪过蓝光。白光融入他的眉心消失不见,白鸽噗噗的飞走。

    樊篱睁开眼睛:“走吧。”

    “喔。”

    “哪本书上说咬才有用?”

    “啊?”

    “《敢问妖从何处来》。”

    “你没看那过本书。”

    所以,你又撒谎了。

    “没看过吗,我刚刚看过了啊。”

    “你一直在睡觉”

    “可能是在梦里看了。”

    “……”

    黑夜来临,辉耀小街却被彩灯辉映的如同白昼。

    食物的香气引诱着行人,服装的色彩迷乱了路人的眼睛。

    李凡停步在‘威尔香’的小店面前,那里传出的香辣味很熟悉。

    樊篱停步;“还有半个时辰,可以去里面坐坐。”

    “嘿,俩位快请坐,这里来,这里来。”

    威尔拍拍围裙上的污渍,他的小店很久不曾来这样体面的人了。

    威尔想将客人邀到店内中间的位置,彩皙帝国已中间的位置为贵。

    樊篱和李凡没有跟着威尔,而是到靠近玻璃墙的位置落座下来。

    “这个位置好,这个位置好。”

    威尔深谙顾客就是上帝的法则,将烹煮食物的瓦罐移到边上的位置。

    威尔弓着身子:“俩位,要辣的,还是不辣的?”

    樊篱:“辣的。”

    李凡虽未说过,但樊篱记得进餐时他更青睐吃辣的食物。